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檀車俠影

作者:司馬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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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八章 明爭暗鬥

第七十八章 明爭暗鬥

席亦高道:「本座可以全面封鎖你的消息,三五天之內,幫主不會曉得。」
席亦高又道:「你不必驚奇,他的確就是武林中享有盛名的錢塘一劍凌志揚大俠。雖是幫我辦事,卻不是我的手下,只為交情而已。」
凃嬤嬤呆了一下,才道:「如果是他的話,本幫豈不是完蛋啦,幫主知道不知道呢?」
席亦高道:「凃嬤嬤,本座給你介紹一下,這一位乃是我的好友,姓凌名志揚。」
凃嬤嬤見他品嚐的津津有味,當下也拿來試試,還未入口,已有陣陣清香撲鼻,喝到口中,更是甘美非常。
席亦高道:「正如我剛才所說,三五天之內,封鎖消息。然後,鍾撫仙袁琦等人,都會到南京來。」
凌志揚目光轉到桌上的那盃茶上,表示瞭解地點點頭,道:「她會洩露席兄的機密麼?」
席亦高道:「在佛道兩門中,有一個最高的權力機構,稱為五老會議。這個會議由那五老組成,不得而知。但由於天下武林各大門派,縱然不屬佛道兩派,亦必有極深淵源。因此,這個會議亦等如武林各大門派的最高機構。」
凃嬤嬤諂笑道:「屬下每日全力留意他們的每一個動作,並且都記錄下來,只不知有沒有錯處?」
席亦高向凃嬤嬤道:「你聽見沒有?你休想有人發現凌兄的行蹤,而且我還不妨告訴你,連你的行蹤,也沒有人曉得。因為本座早已嚴密佈置好,由凌兄假扮我,誘開了監視者。就在這個空檔,你便來了。然後凌兄才回來的。」
現在距他擊斃白如蓮之時,已達二個時辰。徐少龍在靜坐中,靈台澄澈,萬慮皆消,忽然聽到聲響,不禁身子一震,睜開眼睛,向洞開的房門望出去。
席亦高果然略有不悅之色,道:「你把報告幫主的話,再說一遍與我聽聽。」
席亦高沉吟一下,才道:「就要有人監視我,諒你也不會知道。」
凃嬤嬤道:「屬下不是已向總座報告過了麼?」
凃嬤嬤眼中露出迷惑的神色,問道:「這些秘密,總座何以告訴屬下呢?」
凃嬤嬤連連搖頭,道:「總座猜錯了,屬下沒有見過幫主或袁先生。」
席亦高道:「不錯,他大有問題,想是敵方派來臥底的高手。」
席亦高哦了一聲,道:「你言下之意,竟是暗示幫主有派人監視本座的可能,是也不是?」
他伸出一隻手,駢指如戟,向凃嬤嬤胸口點去。指尖才一觸及這個婦人胸前,便迅即收回。
錢塘一劍凌志揚皺皺眉頭,道:「她怎麼啦?為何這般驚駭?倒像是見了鬼似的。」
因為假如席亦高準備等鍾撫仙等雲集金陵,實力強大之時,才把徐少龍的秘密找出,徐少龍的和圖書危險可想而知。而他凌志揚若是得悉此一消息,他豈能緘默不管?
在城內另一角的一座屋宇內,席亦高在燈下閱看一疊文件,在他身邊站著的,卻是玉羅剎連曉君的老媽子凃嬤嬤。
席亦高道:「因為這件事牽涉及徐少龍和連曉君,而你卻是負責監視他們之人,所以須得與你的討論一下。」
所以他決定不要多問,免得左右為難。
凌志揚道:「席兄言重了,只不知你如何處理此婦的後事?」
她乃是極為老奸巨猾之人,念頭一轉之時,恍然大悟,忖道:「對了,這人不|穿夜行衣服,卻穿著華貴適體的外衣,怪不得很有氣派而又令我覺得有點異樣了。」
席亦高道:「用不著啦!你也應該與他見見面。」
席亦高道:「我們正在查證,因為這件事太重要了,不能有一點出錯,此所以幫主關心異常。假如他私下向你查詢,這也是可以想像得到的。」
席亦高說出他的推測,道:「這是因為你的武功還未到家,故此查看徐少龍時,不像本座能夠連他的呼吸聲都在調查之列。因此,徐少龍對付你,只須弄個假人在床上,即可瞞過。換言之,你雖在報告中指出他沒有出外,但事實上他整夜未歸,直到第二天才回來。正因如此,你便不明白他是何時出門的了。」
席亦高笑一笑,道:「本座的行蹤,只有幫主和袁先生得知。若是有人監視,除非是他們派出人來。」
凌志揚訝道:「然則席兄為何不作此之圖,反而取她性命?」
席亦高道:「何止洩露,她簡直已出賣了我。她甚至曉得宅外已有人監視。哼!哼!這頭老狐狸雖然狡猾惡毒,可是我席亦高也不是好惹的,三言兩語,就把她的口風騙出來了。」
席亦高點頭道:「是的。」
席亦高道:「不錯,你的報告與這份記錄一樣,都指出徐少龍那天晚上,沒有出去,因為你曾經暗窺探過,看見他在床上睡覺,不過第二天卻不知他何時出門,因為他是中午時分從外面回來的。」
席亦高凝目望著她,問道:「所有的資料記錄,都在這兒麼?」
席亦高哼了一聲,道:「真該死,本座就是沒有報告翌日之事。」
凃嬤嬤道:「是的,都在這兒啦!」
凌志揚道:「席兄放心,莫說從前席兄有大恩於我。即使不然,兄弟亦不會做出傷害朋友之事。」
他目光突然變得十分銳利,注視著凌志揚,又道:「兄弟的弱點已完全暴露於凌兄眼中,可以這麼說,凌兄舉手之間,就可以置兄弟死命了。」
凃嬤嬤的確驚駭得太過火了,凌志揚又笑著道:「這是怎麼回事?我這麼可和_圖_書怕嗎?」
凃嬤嬤駭然道:「這樣說來,徐副統領竟是殺死塞外三奇之一于一帆的人了。」
席亦高道:「這就夠了。」
凃嬤嬤吃驚地道:「原來如此,但徐副統領身份不比等閒,權勢極大,這等地位別人作夢也得不到,他難道會有問題麼?」
凃嬤嬤道:「總座若是殺了屬下,幫主定會疑惑到總座身上。」
凃嬤嬤道:「既然幫主會派人私下向我查詢,那就很難說啦!」
凃嬤嬤倒抽一口冷氣,道:「如果是武林各大門派聯合起來,自然敢對付本幫了。」
凃嬤嬤一楞,上上下下打量對方,大有難以置信之感。
席亦高已經完全翻看過,抬頭道:「根據你的詳細報告,對於徐連二人的起居作息的時間,都瞭如指掌。」
凃嬤嬤忙道:「既然如此,總座何不立刻報告與幫主得知?」
凃嬤嬤舒一口氣,道:「僅僅這麼一點小事,大概沒有什麼關係吧!」
凃嬤嬤睜大雙眼,面上那種驚訝凜駭的神情,就算小孩子也瞧得出來。
凃嬤嬤面色一變,道:「這如何是好?屬下若是早點得知……」
席亦高道:「其實這凃姓婦人可以不死,兄弟對於控制部屬之道,頗有心得,大可以利用她反過來向鍾撫仙和袁琦報告一些於我有利的情報。」
席亦高道:「這話說得不無道理,本座從前的確沒有做過任何對不起幫主之事,但你暗暗與幫主直接搭上,把各種報告分作兩份,一份呈給幫主,此舉等於背叛了本座,不過這還不要緊。」
凃嬤嬤打量了一眼,便知道自己果然從未見過此人。不過她卻覺得這個人有某些地方,使她感到異樣。
凃嬤嬤只微微哼了一聲,頭顱軟軟垂下,當場氣絕斃命。
凃嬤嬤連連點頭,而由於席亦高的態度口氣方面,都稍稍透出親切的意味,故此她心中也大為釋然。
席亦高道:「那倒不是因為凌兄的出現,而是她突然發覺四肢都麻木不仁,不能動彈,是故大駭不已。」
凃嬤嬤道:「屬下的報告,正如記錄中的一樣。我說徐副統領兩個晚上都沒有離開過,但頭一個夜晚上的次日,中午時發現他從外面回來,卻不知他何時出去的。」
席亦高笑一笑,道:「凃婦之死,這筆帳當然是記在徐少龍頭上的,等到三五天之後,我看也該到了攤牌的時候啦!」
席亦高斷然道:「不行,留你一命,對本座威脅大大了。」
席亦高道:「本座的意思是指本幫一個重要人物被殺的那天晚上,還有就是此人被殺前的夜晚,這兩個晚上,徐少龍的行蹤,幫主曾命我向你查詢過。」
凃凌二人都望著他,沒有插嘴。
席亦高道:「你和-圖-書還有什麼話說?」
席亦高又道:「而這一天,正是本座抵達他的居宅的一天,你還記得麼?」
轉眼間一個人出現在房門口,燈光照射之下,但見此人年約三十左右,五官端正,很有氣派。
凌志揚插口道:「她說的這一點,頗可從長考慮。」
所以他不如冒個大險,爭取分秒的時間,只要能及時恢復八成功力,就可以與強敵周旋一番了。
凌志揚笑一笑,道:「好在兄弟不必從宅外進來。」
席亦高道:「就在第二天晚上,本幫的一名重要人物,遭人暗算了。這個人你也見過的,就是時時送書籍給徐少龍的那個書店夥計,真姓名是閻炎,外號黑蠍。」
席亦高嘆一口氣,道:「因為兄弟對這等明爭暗鬥的生涯,已經感到十分厭倦了。」
凃嬤嬤露出欣然之色,因為席亦高此舉,顯然已把她當作可以參與最高機密的心腹看待了。
凃嬤嬤震駭漸漸被時間和言語衝淡了一點,略為恢復了神智,當下說道:「總座指責屬下出賣一節,實在天大冤枉。」
他起身向凃嬤嬤走去,那個女人胖胖的臉上,泛起驚怖之色。
凃嬤嬤審慎地道:「既然總座不想任何人得悉此秘,那還是小心一點的好。」
席亦高道:「已經查出來啦!就是總督府中幾個高手的傑作。當時閻炎已請得刑堂堂主于木塘保護,因為閻炎和于木塘有特別的關係。」
席亦高點點頭,道:「你說得不錯,不過口氣似是太肯定了一點,很可能是因為你已知道一些機密內情,例如幫主事實上已派人監視我。」
凃嬤嬤莫說四肢不能動彈,就算能動,亦不敢與席亦高相對拚鬥,當下面色如土。眼見這位上司已迫到身前,心中大急,突然想起一事,忙道:「總座且慢!」
凌志揚微微一笑,口氣神情都變得有點親切,道:「是不是因為石芳華的原故?」
凃嬤嬤又驚又疑,道:「本幫可以算得是江湖上勢力最強大的幫派,還有什麼人能與本幫作對?」
他在打坐練功之後,視力份外強銳,雖是在黑夜中,但在外面院落的情況,仍能一目了然。
直到這時,凃嬤嬤方才明白這個總務司把內情告訴她之故,原來是從此事的重要性上,推示一個結論,那就是幫主可能私下向她查詢,亦可能囑她不必告訴席亦高,所以他這番探問,目的是要她坦白供出,言下也有不見怪她之意。
這個男子跨入書房,一見還有別人,微現驚詫之容。
席亦高冷冷一笑,道:「你怎知本座沒有向幫主報告?」
席亦高道:「假如本座一拿話點你之時,你就和盤托出,表示悔過,本座豈能出手對付你?」
他停歇一下,m.hetubook.com.com又道:「本座前次無心之失,也就是說沒有把徐少龍出門而你沒有看見之事報上去,當時本座的確認為沒有什麼問題,犯不上多生事端,致使本幫的得力之人發生種種無謂困擾。甚至在第二個晚上閻炎被殺之後,本座還向幫主方面力證,證明徐少龍未離房間一步。」
凃嬤嬤一怔,道:「屬下一向奉總座的命令,暗暗監視連曉君,這些資料,自應送給總座,何以要直接送給幫主呢?」
這刻才是三更時分,雖然金陵城的居民,幾乎全部入睡了,可是今夜卻有不少武林高手和江湖豪客在活動。
但一旦管了,便須設法查出徐少龍是誰,把消息透露與他,這才對得起「五老會議」。可是反過來說,便對不起席亦高了。
席亦高倒了一盃茶,也順手多倒了一盃,遞給這個胖胖的女人。
他沉重地點點頭道:「在這等危機重重的關頭,方知朋友的可貴。但卻只有凌兄這等俠義道中之人,才可以推心置腹,兄弟早就明白此理,故此無論如何,也得留著凌兄你這樣的一位朋友。」
凌志揚道:「老實說,兄弟越聽越糊塗,卻只曉得兩件事,一是這個姓凃的女人,已經出賣了你。二是席兄你不是什麼大尊者。」
凃嬤嬤道:「屬下一念之差,做出對不起總座之事,自應領受重責。但望總座唸著多年追隨,不無微勞,饒了屬下一條性命。」
凃嬤嬤道:「他的確沒有離開呀!」
席亦高道:「不錯,就是他,他也是五老會議選出來的領袖大尊者。」
席亦高還加上一句,道:「我與他碰頭之時,極為謹慎,總是在半夜行事。」
徐少龍妄行動用功力未純的「劈空掌」,一時真元大損,衰弱有如一個病人。他急急走入房間,盤膝打坐,調元運氣地用起功來。
席亦高道:「我不是說他第二天出去之事沒有向幫主報告,事實上他第二天出去,還會晤了閻炎,取走一些資料,這一點他自己也報告過。但他何時出去而你不知道這一節,本座卻沒有報告。」
凃嬤嬤一楞,道:「屬下不知道總座報告了沒有。」
外面突然傳來一聲玉磬之聲,席亦高欣然向這個女人說道:「本座有一個極得力的心腹手下來了,想必是獲得重要消息。此人一向在南直隸地面居住,本身固然武功高明,又機警多智,同時還訓練了一批人手,都是最精明能幹的腳色。由於他不是本幫之人,所以你從未見過他,外間亦無人得知我與他的關係。」
凌志揚本想問問他,打算如何對付徐少龍,這是因為徐少龍既是「五老會議」派出來的人,他便有了一份關心。可是念頭一轉,終於忍住了這句話,以免把自己和-圖-書陷入左右為難的境地。
凌志揚道:「席兄乃是不得已而下手的,算不得狠辣。」
席亦高向椅子上的屍體投以一瞥,說道:「凌兄,你可是覺得兄弟過份的心狠手辣麼?」
席亦高冷笑道:「但我不久就獲悉你有報告直接給幫主。當下重新檢討研究,突然發現大大不妥。」
他呷了一口,才道:「當然大有關係,哦!對了,這茶葉是最好的沙芽雀舌,貴如黃金,你不妨試試看。」
席亦高道:「你何以不直接送給幫主?」
席亦高道:「不,你已經知道了,這一定是鍾撫仙本人或是他的代表毒劍袁琦已經來到南京。你下午曾趁婚禮忙亂中,失蹤了個把時辰。這一段時間,無疑是與他們見面,而由他們口中,得知許多事情,例如塞外三奇于一帆的死事,五老會議的屠龍計劃,以及大尊者這個名字等等。」
徐少龍自然曉得這等危機,但他已沒有選擇的機會。縱然他可以借用別的房間,但一來他須得向人家解釋。二來如若幽冥洞府之人發現白如蓮死亡之事,一搜之下,仍然不難找到他。
凃嬤嬤道:「但如果有人在宅外監視著,還是不免會洩露秘密呀!」
凃嬤嬤訝道:「那廝竟是本幫之人麼?真是瞧不出來,只不知加害的兇手,已查出來沒有?」
席亦高道:「本座在幫主那邊,亦有眼線,你無須爭論了。」
席亦高道:「這五老會議擬下一個行動計劃,定名為屠龍計劃。由一個化名為大尊者的人主持。現在你明白了沒有?這個大尊者,很可能就是新近最得到幫主激賞信任的徐少龍了。」
凃嬤嬤道:「不瞞總座說,幫主昨天派人來查問過,最後還說怕總座不高興,所以吩咐屬下不必提及此事。」
凌志揚道:「三五日後便又如何?」
房內只剩下錢塘一劍凌志揚和席亦高,他們都不約而同地側耳聆聽,直到確定外面沒有異響,這才收歛起警戒之色。
凃嬤嬤想了一下,才道:「總座若是沒有對不起幫主之事,屬下如何能出賣你?」
席亦高吁一口氣,眼中那股緊張的神色也消失了。
席亦高轉眼望向凌志揚,笑道:「凌兄你說可笑不可笑,敝幫幫主竟會懷疑兄弟就是大尊者,故此千方百計,收買兄弟的心腹手下,反過來監視於我。」
凃嬤嬤道:「既是秘密之事,屬下自應迴避。」
這個房間雖是在黃府之內,但久無人居,而被幽冥洞府之人發現佔用了。因此他在這裏打坐用功,實在是危險不過的事了。
他拍一下手掌,發出清脆的聲音。
凃嬤嬤泛起凜懼之色,忙道:「屬下怎會知道這等機密呢?」
凃嬤嬤道:「記得呀!那時還是屬下到書房通知他們的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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