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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粉干戈

作者:司馬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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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龍頭大哥

第十七章 龍頭大哥

王元度笑道:「不必衝動,此事由兄弟一個人處理較為穩當。」
饒是尉遲忻深沉陰險,見了田不恭武功如此高強,也不禁微微變色,眉頭一皺,便以秘密傳音之法向田若雲說道:「這矮雜毛身手極是高明,而咱們卻須得速戰速決,殺他滅口,免得驚動了大會的執法隊,向他查問出今日之事。咱們就照著早先約定的法子行事。」
不久,他們已來到王元度等人居住的院落中,恰巧趕上晚膳時候,由鄉老伯為首率了一干少年英雄圍坐席上等候上菜。
他們互相得到對方純陰或純陽之助,但覺真氣越來越圓融充沛,功力倍增,而且運行之際,根本已不須用心主宰,只須順其自然就和洽無間,如水乳|交融,不假外力。
田不恭笑道:「何須說得如此冠冕堂皇?更不須遵守什麼信諾,乾脆一齊出手,早點收拾了我這個矮道人豈不是更好?」
柳兒聽了果然略感安慰,低聲問道:「我什麼時候才能練到第三層呢?」須知她自經過大變,已成驚弓之鳥,眼下但求有能力自衛就已經心滿意足了。
田不恭道:「小道記得少島主乃是罕見的美男子,何故變成這等模樣?」
此時田不恭表面上雖是嘻嘻的笑著,但心中卻不住的反覆思量要不要警告王元度一聲,說出卓遼決心取他性命之事。可是不但是他的決心,而且卓遼將用什麼計謀手段也都蒙他坦白見告,他如此的看重自己信任自己,此舉不啻出賣他。
但不久之後,他們已經心無旁騖地全力運功,若是羊武輸出陽剛之氣,柳兒便依吸采法門調元運氣,反之,羊武也是如是。這原是天地間不可移易的道理,所謂孤陰不長,獨陽不生。
鄉老伯忍不住取笑道:「哈,你倒是小管的知心人呢!」
鄉老伯命他坐下,才道:「我老頭子平生別無所長,唯有對武學之道說得上『淵博』二字。你泰山派的武功在當今各大門派之中算得上一份,但目下獨撐門戶的令師旱天雷秦洛似乎遠不及令師祖白老二了。」
王元度恭容向鄉老伯說道:「既是有不夜島門下夾雜其間,晚輩意欲親自去拜訪尉遲忻,徹底解決此事。」
胡元環眼一睜,喝道:「摩天寨之名只好駭駭別人,咱們怕他何來,兄弟們帶上兵器,這就去宰了他們王八蛋兔崽子。」
房內傳出一個粗壯的語聲,道:「啊,是田道兄,請進來。」
當下兩人各出一掌相抵,先調勻真氣,提聚功力,然後依法由掌心輸送接受對方的內功真氣。
王元度笑道:「這定是鄉老伯暗中幫助我們。」
三十斤的鐵矛非同小可,舞動起來非有千斤之力不能勝任。田不恭的鐵牌也算得是重兵器,但一共只有十五斤重,恰好輕了一半,大概膂力也弱他一半。
須知這羊武若是不勝羞愧而自殺了,泰山派之人自然把仇恨算到王元度頭上。田不恭起身道:「走,我們越早把難題交給他越妙。」
他轉眼望著鄉老伯,又道:「鄉老伯,你的話元度兄不敢違抗,這事應該怎麼辦?」
鄉老伯搖搖頭,道:「這事也不急在一時,我老人家自有安排,包管摩天寨那幾個小子乖乖的罷手。」
當下提住那面招牌似的鐵牌進去,說道:「羊兄恕我冒昧打擾,我們雖是從未見過,但家師常常提及貴派的旱天雷秦洛前輩,得知交情甚深,不同泛泛,只不知羊兄跟那秦老前輩如何稱呼?」
王元度正在謙遜這龍頭大哥之稱時,束大名接口道:「有理有理,對方定必瞧出咱們這一幫人之中,只有元度兄夠資格掄元奪魁,那辛立不是也入圍了麼?所以他們須得弄掉王元度兄,辛立才有希望。」
田不恭道:「這件事因羊兄而起,卻使我惹來殺身之禍。小道人孤勢單,思來想去,唯有來找羊兄幫助。憑我們師門的交情淵源,羊兄當不會坐視不管。」
田不恭笑道:「使得,但此處動手似有未便,尤其是距王元度他們所居不遠,只怕他們有人出來經過瞧見,可就把事情鬧大了。」
全席之人都大感奇怪,因見他使過眼色,所以都不跟他招呼。王元度慨然站起,道:「小弟焉能不管,只不知那位朋友是誰?」
田不恭道:「先發制人雖是很妙,可是我們都是正大門派之人,怎能在這等盛會中鬧事?豈不是更使人看低了我們,都說泰山峨嵋的人沒度量,禁受不起一點挫敗,就去滋事擾亂。」
鄉老伯道:「孺子可教,果然不愧是名門大派的弟子,氣度自然而然便與流俗不同。說到泰山派的武功,你也知道走的是至陽至剛的路子,是以兇猛逾常,威勢驚人。也因此泰山派歷代收錄門下全都選擇性情暴烈剛猛之士,https://www.hetubook.com.com才能相得益彰,易有成就。」他略略停頓了一下,又道:「但白老二告訴我說,貴派的內功練到最精妙之時,便有三昧真火焚身之厄,歷來已有不少前輩高手踏險致死。此所以他練到某一境界就不敢用功猛練,有時甚至要設法散去一點功行,免得火氣太盛,支持不住。」
羊武啊一聲,道:「原來是他傳聲把對手的破綻弱點告訴我的,我該當向他致謝才行。」
尉遲忻道:「如此說來,你已把今日下午之事告訴他們了?」
田不恭一躍而前,落在房門外,口中招呼道:「羊武兄在不在?小道是峨嵋田不恭。」
一炷香之後,鐵牌上的冷度反而使這幾點毒液發揮作用,若然是碰觸及皮膚,便頓時中毒昏倒。
這田若雲眼下已在敵人毫無所覺之時把毒液傳附到敵人兵器上。
他尋思一下,又道:「此是我老人家就武學中陰陽相配之道推想而得,只須推研出吸采陽氣的妙訣,就可以立時增長功力。」
且說田不恭在外頭與王元度等人談了一陣,便藉故暫離,直奔卓遼所居的院落。他一直都沒把卓遼的秘密告訴王元度,此時邊行邊想道:「時間過得真快,我若不在他們歇息安寐之前把此事辦妥,明早一出場,那就再也來不及挽回了。」
無情刀管中流說道:「兄弟的意思是這件事最好由局外之人去辦最妥,反正不參加比賽的人也沒有資格被取消,最多被逐出此地,不能繼續參觀盛會而已。」
田不恭外表雖是滑稽放誕,其實是個機智絕倫古怪百出之士,眉尖兒一動就湧起滿肚子詭計,當下已察覺出有異,記起那尉遲忻以傳音之法暗助羊武之事,心知他定是故技重施,立即有了對付之法。
羊武便是剛剛敗在王元度劍下的人,他出身泰山派,人品武功走的都是純剛路子。這一派之人大都是這樣,個個性情暴烈,此所以泰山派時時會發生一招落敗便回劍自刎之事。
他這時可是碰到了同病相憐之人,而且又很有交情,不須隱瞞,不覺長嘆一聲,道:「田道兄這話甚是,咱們落敗受辱還不要緊,最痛心的是咱們連本門聲譽也給毀了,如何有面目生存世上?」
胡元皺起濃眉,道:「呂傑說得好,你是咱們的龍頭,說什麼咱們也得聽從,你一定不讓我們去那也沒有法子可想,但別忘了這兒還有比龍頭你還大的人呢!」
尉遲忻道:「很好,到底不愧是峨嵋派第一高手樂天子道長的高足,膽識過人。走,那邊有座空院子,不會有人打擾。某家也是孤身一人,決不以多為勝。」
田不恭拉了一張椅子在他身邊坐下,說道:「想不到我們今日都辱及師門,敗下陣來,真是無顏返見師尊!」
大夥兒都抿嘴而笑,阿閃兩頰泛起紅暈,含嗔地向老人直瞪眼睛。
阿閃道:「你聽管中流說下去便知。」
田不恭乃是運用他的急才機智設法挽救羊武一命,此舉甚是重要,不但直接地涉及雙方師父的交情,間接還可使王元度少去泰山派這個仇敵,因為羊武一死的話,泰山派勢必把他當作死仇大敵。
全席寂然無聲,管中流身邊的阿閃笑道:「說得對,但也不難解決。」
阿閃道:「是啊!那時台上爭鬥正激烈,你怎會分散了注意力去聽別人低語?」
殊不知此舉正是田若雲所願,他只須設法挨過一炷香之久,就可以毫不費力地擒下敵人。
田不恭大為放心,暗想他暫時已不會輕生自盡,但還得想個什麼法子使他跟王元度見面,以王元度的為人和氣質,定能使羊武感到欽佩,因而不以戰敗為恥,這才是根本之法。
他掀簾而入,但見那健壯結實的羊武獨坐窗邊,一口出了鞘的長劍橫擱膝上。他心中暗暗鬆一口氣,發覺並沒有來得太遲。
鄉老伯命他們兩人在榻上盤膝坐好,然後指點運功法門。好在這等法門在他們而言毫不困難,一下子就記牢了。
羊武還是第一次聽聞這等道理,不由得目瞪口呆,回想起師父秦洛果然晚近時常輟練,脾氣也特別暴躁,敢情是因為此故。
無情刀管中流冷靜如常,緩緩道:「元度阻止你們參加之故,便因大會規定若有鬧事之情發生,便須取消資格,但他卻不曾考慮到對方正是想設法使他失去資格,這樣辛立就有奪標的希望了。」
他說話之間,田若雲因為須得分心去聽,是以被田不恭搶制了機先,連連猛攻,把他迫退了五六步之多。
羊武趁機向田不恭打聽管中流的來歷,得知他是上一屆金鰲大會的魁首,不覺肅然起敬,也認為他必有這等本事無疑。
田不恭一招m.hetubook.com.com手,羊武大步走入廳中,眾人見他現身,更是驚奇。
但羊武則不是這麼說了,大凡剛則易折,所以他到了某一境界之時,便會有焚身之災了。
田不恭當先躍入廳內,先向眾人使個眼色,才大聲道:「王元度,小道聽聞你是個行俠仗義之士,眼下有人因你之故遭受強敵窺伺算計,你管不管?」
羊武大驚道:「原來老前輩與敝派先師叔祖有舊,恕晚輩前此不知,疏於問候起居。」
他雖是十分陰沉之士,但倒還乾脆俐落,一口就道出攔路之意。
羊武勃然變色,道:「不錯,他後來忽然不哼聲,使我反而用心尋思而失手落敗。」其實他的劍法功力不如王元度甚多,應該敗陣才合道理。
這田若雲平生傲氣凌人,從未試過如此地向人低頭和說好話。尉遲忻一聽此話當真有理,雖是覺得他口氣未免誇大了一點,但想必也有幾分把握。
眼見田不恭舉牌封架,心中大喜,但聽叮地微響一聲,叉尖刺中鐵牌,便有兩三滴黏液濺附對方的鐵牌上。
大家飲了幾杯,談了不少閒話,那呂傑、束大名出身於武當、少林,跟羊武、田不恭二人的師門都有淵源,攀上了交情。
眾人聽了「田若雲」的名字,頓時群雄聳動。
他拍一拍膝上之劍,又道:「好在家師身子輕健,我又還有兩個師弟可以傳承本門武功,若是一死倒是無牽無掛。道兄處境不一樣,恐怕不能輕生。」
羊武一面向柳兒行禮招呼,一面忖道:「這就奇了,他一個男子怎會修習至陰至柔的內功?」
鄉老伯只笑一笑,沒有做聲。
田不恭道:「行之至,只不知何以會有這麼一個空院子?」
那管事之人聽到峨嵋二字,曉得這些大門派都有交情淵源,頓時放心走開。
鄉老伯說道:「這倒不難,有個速成之法極有靈效,但卻帶著點邪氣,那就是你這種純陰路子的內功,可以采純陽之氣增長自家功力……」
眾人方自搖頭,田不恭哈哈笑道:「諸位不須爭論了,小道一點也不怕他們加害,只是想到他們可能故技重施,在明天的決賽中跟諸位搗亂。還有一個秘密還未奉告,那就是我為何會注意到尉遲忻說話之故。」
田若雲抽叉後退,道:「等一等,我有話說。」
但一炷香的時間不算短,他心念疾轉,忖道:「我最好先跟他拼個三五十招,若然收拾不了他,才退開等候毒力發散不遲。這三五十招下來已耗去大半炷香的時間,那時節就較為容易捱得過這一炷香的功夫了。」當下說道:「尉遲兄責備得是,但小弟考慮到一個問題,那就是令師弟辛立兄已是十名高手之列,你如若出手的話,說不定連累到辛兄,是以特地趕來想跟你商量此事。不如讓小弟代勞,准保可以收拾下此人,你老哥只要不出手,也算不得毀諾背信。」
要知他擅長玄門透視遠聽之術,此處雖是黑暗,但田不恭暗暗一瞧,已發現了廊柱後露出少許人影,還有輕微的呼吸之聲,這才出其不意地撲過去。
鄉老伯呵呵笑道:「解鈴還須繫鈴人,我老頭子不表示意見。」
如若始終不曾碰觸,到一炷香之後毒氣散發,嗅入一絲就得昏倒。此所以有時不夜島之人可以使敵人遠離百數十里以外才突然中毒而死。
田若雲低頭而瞧,好像忘了提防他會乘機暗算一般。
鄉老伯把羊武叫到房間之內,單獨晤對。
他等這粗豪烈性少年起身就坐之後,方始又道:「昔年我們縱論天下各家派武功,談得很多,不必盡行告你。關於你泰山派的武功的得失正是我特地找你之故。」
田不恭橫牌護身,停步望去,只見攔路之人乃是摩天寨的尉遲忻。心想聞說此人在四位師兄弟中武功最高,我已見識過賀亮、辛立等人的武功,極是高明。因此可知此人的武功定必在我之上。
那管事之人甚是精練機警,一聽這話,便知不假,道:「道長請隨在下來。」
柱後伸出一把金叉,噹一聲抵住鐵牌。接著人隨叉現,卻是個中年漢子。
田不恭樂得他們內鬨,便不插嘴,隨即抽身後退,好讓他們有爭吵的機會。
羊武見他如此客氣有禮,心中對他的仇恨不知不覺已減去一半,王元度接著替他介紹席上之人,大家都對羊武非常有禮,又紛紛熱情地拉他們兩人入席,以便邊談邊食。
鄉老伯道:「這倒不必多禮。我這次踏入江湖,才知道白老二已經物故,武林高手又弱了一人,殊堪痛惜。現下言歸正傳,昔年我與白老二盤桓之時,曾經精心講究過你們這一派的武功,是以所知甚深。今日不妨把當日講論的一點心得轉告於你。」
田不恭呵呵笑道:「你心中明白就行啦,何須我當面點破?」話聲未歇,https://m•hetubook.com.com突然間躍上走廊,揮牌向柱後重重擊去。
他感到為難之極,左思右想,總難解決,須知此事非同小可,如若不及時警告王元度一聲,以王元度的為人性格,那是百分之百難以倖免,但在道義上來說,卓遼對自己推心置腹,告以心中隱秘,又焉能出賣他,使他的計劃化為泡影?
田不恭沉吟忖想一下,又道:「我忽然想到一法,只不知行得通行不通?」
鄉老伯舉手止住眾人笑話,道:「小管出手也不妥,他有資格做『密室量才』的主試官,此舉關係重大,不可輕易放棄。」
他隨即揮動金叉,緩緩向對方胸口刺去。
田若雲竟須盡出全力,才能抵住對方的攻勢。
在羊武和田不恭心目中,王元度的份量可真增加不少。他們曉得胡元、呂傑等人都不是泛泛之輩,王元度若無過人之處,焉能使他們如此服貼聽話?
羊武奇道:「什麼難題?怎生移交給他?」
田不恭今日敗於卓遼手底,早就憋了滿肚子的氣。現在正好拿對方發洩,絕藝盡出,那面鐵牌使得神出鬼沒,雖是沉重傢伙,卻十分滑溜刁鑽,時有詭奇陰損的自創招數。
尉遲忻淡淡道:「可惜某家已沒有機會讓你見識本寨的武功,如若不然,你焉能說出這等無知之言。」
田若雲道:「你肯告訴我不成?」
胡元忙道:「對,對,管大哥你說該怎麼辦?」
田不恭裝出一副愁容,但他天生滑稽樂天的面貌與此大不相容,反而使人覺得好笑,他道:「這個被害之人便是小道我了。」王元度大驚道:「是你?」
那中年漢子把面上的人皮面具揭下,露出俊美的面龐,正是不夜島少島主田若雲。他一生以容貌自傲,那田不恭的話正搔中癢處,耐不住現出本來面目。
田不恭道:「我既是聽了這話,不由得轉頭向他瞪眼,那尉遲忻發覺了,陰險地向我笑一下,說道:『你都聽見了是不是?』我還未開口,突然一把利鉤已抵住我腰上穴道。那人是老三辛立,他嘿嘿冷笑一聲,便以秘傳手法用鉤尖點住我的穴道。」
羊武躬身道:「老前輩請說,晚輩洗耳恭聽。」
羊武怒聲道:「那批傢伙真丟盡武林人物面子,簡直變成無賴流氓了,兄弟定必站在你這邊。」
兩人迅快地穿過七八重噪雜熱鬧的院落,最後在一座房舍前停步。那管事之人道:「就在左首的上房中。」
尉遲忻頭也不回,應道:「某家實是第一次踏入中原,至於這根兵器,只有三十斤重。」他雖是有問必答,卻沒有多餘的話。
田若雲金叉挾著勁風掃動,口中喝一聲「打」,田不恭早已有備,揮牌硬架,噹的一聲響處,各各震退一步。
鄉老伯微笑道:「起來吧,你年紀甚輕,想必罕有親炙白老二的機會。咱們今日相逢,總算緣份不淺。」
他們的內功路數具有這先天的缺陷,便很難到達圓融和洽至精至妙之境。在柳兒而言猶自可,最多練不到最頂層的境界而已。
那管事人員一怔。田不恭又道:「我在外面到處找不到他,就怕他今日敗陣下來看不開而發生事故。」
大家都向鄉老伯望去,那老人點頭道:「不錯,那尉遲忻使出獨門傳音之術,我老人家卻有法子阻擾他的傳聲,使那孩子聽不見。」
王元度慨然道:「原來是這些不肖之徒想加害兄弟,雖然兄弟還不知道他們何故不肯放過我,但此事竟連累了田道長和羊兄,實在深感不安。待咱們用過晚膳之後,兄弟定必前往找到尉遲忻他們問個明白。」
王元度這時才問道:「田道長剛才的話使兄弟甚是惶惑不安,還望明示。」
田不恭心思何等靈敏,他最多古靈精怪的主意,當下哈哈一笑,道:「少島主知不知道何處露出破綻?」心中卻想道:「我只要跟你纏上了,就不必去鬥尉遲忻了。」
羊武一愣,道:「對,咱們不能鬧事。」
眨眼間已奔入一座黑暗的院落中,田不恭暗中皺一下眉頭,心想我這鐵牌上的古怪已無從施展啦!這是因為過於黑暗,對方瞧不見他牌上的字跡。
羊武訝道:「什麼事?」
鄉老伯又道:「令師定然知道這個道理,但你還須苦修多年才望達到這境界,是以不須過早告訴你,免得你心中有所罣礙,難以進步。我老人家今日告訴你的緣故,便因為有法子可以幫助你增長功力,並且減少許多將來三昧真火焚體的危險。這也是你的福緣過人,才會碰上這麼湊巧的機會。」
尉遲忻停步道:「此地行不行?」
田不恭鼻子中彷彿嗅到血腥味,因為他擺明單打獨鬥,定必是不死不休的結局無疑。但他依然嘻嘻哈哈的跟他走去,邊行邊道:「尉遲施主可是第一次到這兩湖之地?你手中的鐵矛有多重?hetubook.com.com
此時泰山派的羊武正在述說他在台上如何聽得尉遲忻指點之事,說完之後,田不恭接口道:「只不知後來尉遲忻為何在並不要緊的關頭停口不說?他若是在你們打到最凶險之時才突然停口,整個局面就不相同了。」
羊武縱是想個三日三夜也弄不懂這是怎麼回事,何以跟自己扯上了關係。當下忘了自身落敗之辱,問道:「到底是什麼事?只要兄弟插得上手,自是義不容辭。」
直到晚膳用畢,田不恭仍然找不到一個兩全之法。當他心中交戰苦思之時,還須跟旁的人應酬談笑。
胡元大聲道:「對,對,管大哥若肯擔承,摩天寨那些小子們可有苦頭吃了,哎!還有阿閃姑娘也是,小弟重託阿閃姑娘多打他們幾記耳光,才能略消胸中這口惡氣。」眾人都欣慰地笑起來,顯然都很相信管中流、阿閃二人有這等本事。
田不恭又道:「摩天寨之人如此這般所以不肯放過小道,想來是怕我向王兄揭發他們的陰謀。小道幸而脫身之後,急忙去找羊兄一問,得知果然不假。因想我若是摩天寨的人也絕不肯放過那察知他們陰謀的人,再想到小道勢孤力薄,唯有盡快告訴王兄。」
柳兒大驚道:「這……這如何使得?」心想這等采陽補陰之法簡直是極邪門的功夫,我寧被人害死也不願意用此法增長功力。
王元度離席拱手道:「想不到羊兄居然惠然降臨,兄弟剛剛還提及羊兄,甚表欽佩。」
羊武因與王元度等人結為朋友,便對這位老人家甚是尊敬。這正是名門大派的子弟才具有的教養。
他裝出尋思前事的表情,接著又道:「他們旋即移開,我猜他們不立即取我性命之故,定想等到你血濺台上,人人震動不暇旁顧之時才下毒手,便無跡可尋。此舉還有一個用意是借此觀察一下當時我有沒有同伴在側。但殊不知敝派有一種『移經換穴』的功夫,若是練得成功,全身穴道皆可挪位,但小道功行淺薄,只練有三四成火候,所以當時仍然被制住,不能動彈。」
呂傑低哼一聲,道:「元度兄去不得,這事分明從兄弟身上惹起,當日在擂台上我留手不住殺死了他們的四師弟奚勇,他們想是發覺元度兄是我們這一輩人中的龍頭大哥,是以把怨氣發洩在你頭上。」
羊武道:「可是先發制人麼?走,咱們找那幾個傢伙去。」
他對羊武說過的話大半是真,少許是假,因是配合得好,羊武不但完全相信,而且以後碰上哪一個有關之人,也不會查出他的假話部份。
田不恭道:「我雖是當時被制,可是經穴其實已移開少許,所以還能運行真氣,過了片刻,自行打通穴道,恢復自由。」
田不恭匆匆忙忙地奔入屋內,在走廊上碰見一名管事,攔住問道:「快給我查一查泰山派羊武的住處。」
胡元急得猛搔頭皮,魯又猛道:「胡元不必發急,還有管大哥呢!」
羊武瞪大雙眼,道:「那便是家師,田道兄原來是樂天子老仙長的高足,當真不是外人。」
院中的尉遲忻冷冷道:「田兄不該隱藏此地,使兄弟言而無信,見笑於人。」
羊武遲疑一下,道:「老前輩的隆情高誼使晚輩感激萬分,可是晚輩若是受此大恩,將來如何能夠報答?」
他掩鼻的動作是假,其實暗中已塞了兩粒辟毒藥丸在鼻孔內。這田不恭外表上嘻嘻哈哈的,詼諧百出。其實心竅玲瓏,機變無倫。時下高手,罕有能在智謀機變上跟他比肩的。
田不恭的手指迫到一尺之內,眼看只要發勁疾然點去,就可得手,但他卻突然躍退數步,伸手掩住鼻子,呵呵笑道:「凡事若是不近人情,定必另有原因,少島主對小道的手指視若無睹,顯然有誘我入彀之意,果然不出所料,你的金叉居然會冒煙。」
田不恭道:「諸位定必想不到跟尉遲忻說話之人是誰,我告訴你們,那人便是不夜島的田若雲。」
羊、田二人卻不過一眾少年英雄的力邀,只好入席。
羊武發急道:「那麼你到底如何能夠脫身的?」
田不恭道:「瞧在本家的份上,不妨告訴你實話,你的破綻就在這兒。」說時,向他胸口指點,真真假假地伸指戳去。
田不恭道:「我怕你們不信,特地把羊兄拉來作證。」大家的目光轉到羊武面上,羊武只好點點頭。
羊武訝然忖道:「呂傑兄乃是一代名家之後,竟也推那王元度是龍頭大哥,如此瞧來,王元度定有過人之處。」
柳昭接口道:「姑娘有何妙計?」
田不恭頷首道:「出家人不打誑語,果是如此。我們另找一處地方鬥一鬥如何?」他心想橫豎已無法逃避,不如大大方方的比劃一場,不論勝敗,都保存了師門聲譽。
羊武聽到此處才鬆一口氣,他這等細微的動作反映出他的真心誠意m.hetubook.com.com。田不恭暗暗感激,又道:「但剛才我發現尉遲忻到處找我,他們一則人多,二則不講武林規矩,所以我不肯現身拼鬥,徑來找你幫忙。」
尉遲忻皺眉道:「還有哪些旁人,你須說個明白。」
她雖是從來任性,誰都不怕,更沒有絲毫禮教的束縛,但這兩三日以來眼見眾人對這老頭子如此尊敬有禮,恪遵長幼之序,使她不知不覺之中也認為不可對老人失禮。這便是潛移默化之功,比千言萬語的教訓還要有用。
他道:「小道正在觀戰之時,忽然聽到身邊有人低語,其中一個是摩天寨四弟兄中的老大尉遲忻,他說他要施術助你對抗王元度。」
鄉老伯笑道:「此舉乃是兩全其美之事,不必多慮。」當下連擊三掌,便有一個人走入房來。羊武轉眼望去,但見他長得甚是醜陋,年紀很輕。
田不恭道:「生死之事在我玄門中人瞧來並不重要,倒是有件事須得告訴羊兄一聲。」
田不恭道:「摩天寨之人如此對付王元度,可知他們之間仇隙極深。風聞王元度乃是極為俠義之士,咱們去把摩天寨如何暗使手腳的陰謀告訴他,他決計不能袖手不管。但他乃是晉入決賽中的十名高手之一,若然鬧出事故,就須取消資格,這豈不是一個大大的難題?而且又不費吹灰之力就可以使他背上這個干係,脫身不得。」
羊武雙膝跪倒,肅然道:「多謝老前輩訓誨啟迪。」
呂傑道:「對啊!此事關係十分重大,小弟竊以為最佳之法莫如由小弟出頭,最多拼著小弟資格被取消,好歹也得辦妥此事,免得田道長遭遇危險。」
田不恭這個動作,真時可以點住田若雲的穴道,假的話只是向他道破破綻之意。
柳兒畏懼地直向鄉老伯身上撲去,鄉老伯大為憐惜,在她耳邊說道:「我傳給你的內功心法神妙無窮,只要練到第三層,田若雲就沒法子贏得你了,若能練到最頂的第四層境界,以你純陰之質,更是奧妙無窮,以後才慢慢解釋給你聽,總之,這門內功最難的是入門第一層,須得是純陰之質,天資過人,再加上機緣湊巧,遭受極端痛苦,激起不屈不撓的毅力勇氣,才有希望。試想這些條件是多麼困難才會湊巧碰上?」
田若雲若無其事地道:「算你眼尖,居然瞧得見少島主施展的迷魂煙,但本島玩藝甚多,只怕你防不勝防。」說話之時,暗運玄功,逼出一點內家真火,傳到叉尖,叉尖上立刻佈滿一層薄薄的黏液。
田不恭沉吟一下,道:「我們何不想法把這難題移交給王元度呢?」
田不恭暗中透一口氣,忖道:「我已替王元度與你暫時化解了一件幾乎不可挽救的仇恨,以後的發展我已無能為力了。」
他面上仍然露出詼諧可喜的笑容,道:「呵呵,原來是尉遲施主,難道有意向貧窮的出家人化個緣不成?」
田不恭道:「慢著,小道只說了一半,他下一半的話是:好讓他們打得十分激烈凶險,那王元度最後留手不住,非當場殺死姓羊的不可。」
他最感痛苦的是這件事竟沒有一個人可以商量一下,只能獨力解決。正自尋思,廊柱後突然閃出一人,攔住去路,手中提著一根只有五尺長的鐵矛,寒光閃閃。
鄉老伯道:「你叫他柳兒就行啦!」轉面向柳兒道:「他是泰山派後起之秀羊武,練的內功乃是至陽至剛的路數,與你至陰至柔的內功恰是兩個極端。現在我使你們互助互惠,得益無窮。」
這又是不夜島許多種絕藝秘技其中之一,這不夜島除了武功確屬不凡之外,尤擅各種迷魂手法,下毒也是所長。
尉遲忻面上毫無表情,淡淡道:「嘗聞峨嵋乃是當今武林大門派之一,今日瞧你能迅即自解穴道禁制,可見得盛譽不虛。某家欽佩之餘,特來領教。」
羊武本來不是這種使詐弄詭之人,可是一聽到「晉入決賽的十名高手」這句話,頓時勾起嗔心,便不遲疑,道:「好,咱們幾時去找他?」
尉遲忻冷冷道:「此地本是我們居所,某家已遣走別人,你大可放心出手。」
這呂傑、束大名的武功造詣不同凡俗,羊武以前見過他們施展,暗中曾自嘆弗如。眼下親耳聽到他們自認武功比不上王元度,由此推論,自己敗給王元度乃是天公地道之事,因此心下剩餘的怨氣當即全消。
鄉老伯欣然地在一旁觀看,偶爾會開聲說一兩句話指點他們。
雙方都試出對方內力強勁深厚,當下再度交手遞招,但見叉來牌往,片刻間已由走廊移到院中。他們的兵器都長,這刻盤打抽掃,風聲特別響亮。
田不恭搖頭道:「你說你只有孤身一人,但小道卻覺得這話大有問題。」說到此處,尉遲忻已泛起怒色,田不恭繼續說道:「令師弟們自然要聽從你的命令離開,但旁的人卻未必如此聽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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