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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道

作者:司馬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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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生死邊緣

第六章 生死邊緣

胡真訝道:「難道你不是打算殺死我麼?」
胡玉真當然懂得他的意思,但她可不敢表示反對。
沈宇大為驚奇,道:「你不是凡夫俗子,想來你要活下去的理由,必是能夠與眾不同。」
厲斜面色一沉,道:「你說話小心點。」
胡真馬上認真道:「這話可是當真?」
沈宇道:「可是有關我與她之間的關係麼?」
厲斜隨手一甩,胡玉真就不由自主的退了六七步,站定身子時,急急一吸氣,才知穴道被制住。
厲斜似是看透他的心思,馬上道:「那也不一定,我可能會取你性命!」
但怎樣才可激起對方求生的意志呢?這真是一個莫大的難題,因為沈宇正是因為感到生無可戀,死不足惜,才會對於「生死」之事,淡然處之。
陳春喜道:「我們約好,家家戶戶都不生火,所以煙囪裏沒有煙,等到沒事之後,就通通都生火燒水燒飯,他們見到炊煙,便安心回來。」
胡玉真道:「你為何要這樣侮辱我呢?」
胡玉真道:「我不會做這等事。」
只聽厲斜又道:「你跟隨著我之時,就像丫鬟一般,服侍於我。比方說我想洗腳,你就得趕緊打水……」
沈宇道:「恰恰相反,你殺死了我,可說是風平浪靜,一點事都沒有。」
胡真可真急了,因為他的話太可怕,而且他另一隻手,已經收起長刀,向他胸口伸到。他連忙道:「啊……啊……我承認啦!我是個女子之身……」
沈宇道:「那倒不是。」
厲斜道:「我要講理之時,就完全講理。如若不想講理,我就橫衝直撞,根本不來這一套。因此,你們大可放心,我本來就用不著找些罪名,加在你們頭上,然後才取你們性命……」
厲斜道:「正是。」
這時,胡真穴道受制,同時一隻胳臂又被他揪住,根本不能反抗他的撫摸。因此他急急叫道:「你敢……」
胡玉真高聲道:「你活得很好,為什麼想死呢?」
厲斜一抬手,把他的帽子摘下,登時露出盤緊的髻。他把胡真的髻弄散,於是一頭長長的秀髮,垂放下來,登時使胡真變成一個美貌少女。他道:「你叫什麼名字?」
厲斜目光轉向那看得愣了的沈宇,問道:「以你瞧來,她的姓名可是真的?」
陳春喜面色變白,渾身發起抖來,她似是想說話,但又駭得說不出口。
厲斜道:「因為你可能有不服從命令的情事。」
胡玉真身在對方掌握之中,心慌意亂之下,根本不能冷靜思考。她吃吃道:「厲老師,你別這麼兇行不行?」
厲斜道:「當然啦!一言既出,駟馬難追。本人說的話,一定算數。」
沈宇道:「隨便你怎麼想,我目下並非乞求你別殺我……」
沈宇道:「我只是一個無名小卒,你殺死了我,也不光采。」
沈宇當下忖道:「我們只要m.hetubook.com.com使厲斜不能激起殺機,他大概就很難出手了。因為他的刀法,完全是至為兇強惡毒的路數,若然心中殺機不盛,他的刀法,定然會露出致命的破綻……」
沈宇道:「在下很佩服你的高論,不過你如堅持我與她是素識,這卻是天大的冤枉。」
陳春喜道:「是,是……」但腳下卻寸步不移。
沈宇徐徐道:「你以為我是什麼人?」
厲斜揪住他的胳臂,冷冷道:「你不是男人,而是個大膽頑皮,不知天高地厚的少女。」
厲斜道:「原來如此……」
厲斜冷冷道:「你竟膽敢違抗我的命令麼?」
厲斜道:「不是乞求是什麼?」
厲斜道:「那也不盡然,世間上有各式各樣之人,其中有一種人不怕死,豈足驚怪,不過這種人不大容易碰到罷了。」
厲斜徐徐道:「你與她縱然未見過,可是也許師門有淵源,或者有某種密切的關係,所以你們不一定要曾經見過面,亦可以成為同聲共氣之人。」他停歇一下,又道:「當然啦,若然你們是同聲共氣的一幫,則目的自然不外是來對付我。」
沈宇道:「我也承認這等想法,跡近無聊。可是我從小就時時想到這個問題,因此一直都在找尋答案。只不知你們兩位有答案沒有?」
胡玉真亦作此想,故此也詫異地睜大雙眼,望著這個刀法大家。
胡厲兩人都大感意外,詫異地瞧著他。沈宇淡淡道:「你們從來沒有想過這個問題麼?」
厲斜沒有伸手摸他,事實上他一直沒動,只在嘴上說說而已。但胡真的話,大概激怒了他,因此他把胡真拉近身邊,冷冷道:「我偏要摸一摸……」
厲斜道:「任何命令……」他嘴角泛現出一絲邪惡的笑意,又道:「你聽見沒有?你須得服從我任何命令。」
胡玉真碰到他那對眼光,登時心頭一震,冒起涼氣,只得閉上嘴巴。
厲斜重重咳一聲,震得沈宇耳鼓嗡嗡一聲,不覺把散漫凌亂的思緒收起,轉頭向厲斜望去。只見這個白衣飄瀟的刀法大家,面色甚是寒冷,道:「陳春喜,出來!」
厲斜道:「好,就算你們之間,沒有任何關係,然而胡玉真在此屋內,與你談話甚久。她又一直庇護幫助於你,開始助你瞞過那群海盜,其後則想幫你瞞過我,因此,你們之間,已形成某種關係了。」
由於他的神情聲音等等,都流露出強烈的苦惱之意,因此現在連厲斜也不由得不相信起來了。他暗自忖道:「這個人既然真的覺得活著沒有意思,則我殺他之舉,果然沒有什麼意思了。以我看來,此人之言,句句出自衷心,實是可信。」
沈宇不慌不忙地道:「只不知厲老師何以不信?」
厲斜雖然殺死過不少人,曾經見識過許多奇異行徑的人物,可是https://www.hetubook•com.com像沈宇這等情形,休說見過,簡直連夢想中也沒有出現過。因此他顯然有點迷惑,一時之間,竟不知怎麼處理才好?
厲斜道:「這法子不錯,你去把火生起來。」
胡真道:「得啦,得啦,快點說吧!」
沈宇道:「好,我說出來。這原因是我覺得活著沒有什麼意思。」
厲斜等她走到切近,才道:「海盜們已經撤退,為何村中之人,尚不返家?」
厲斜道:「那麼你告訴我,她是什麼出身來歷?注意,如果你打誑或故意說錯,她乃是首先遭殃之人。」
胡玉真忍不住插嘴道:「說呀!你連死也不怕,還怕人家知道你的道理?」
沈宇道:「我個人雖然不怕,但你將來一定後悔。」
厲斜冷冷道:「叫冤沒有用處,定須有理才行。」
胡玉真大吃一驚,道:「我要服從你什麼命令呢?」
沈宇道:「大概不假。」要知道厲斜要剝衣之時,他已經下了決心,只要厲斜一出手,他就出手阻止。可是他以男性的立場,卻認為厲斜不會當真那樣做的,所以他事實上並不太擔心。
厲斜被他這等態度激怒,反而決定要以「理」去折服他。當下道:「因為她在此屋逗留甚久,當然她是與你交談,而不是那個女孩子。故此,我不認為你們以前是不相識的。」他停歇一下,又道:「我正是因為看穿她是個女的,而她所逗留之處,若是只有這個村女,她豈會逗留不走?是以斷定你在此屋之內。」他的推理,聽起來似是頭頭是道,十分嚴密有力,但其實十分玄妙曲折,非富有想像力之人,決辦不到。
沈宇走到門外,深深的呼吸幾口空氣中夾雜著大海的氣味,令人禁不住聯想到那浩瀚無邊,以及永遠是波濤起伏的海洋。它的無邊無涯,足以使任何人自覺渺小,因而胸襟為之一爽,而那永恆起伏捲掃的波濤,卻宛如是海洋的脈搏,使人感到海洋亦有生命,只不過它存在的形式,與一般生命不同而已。
厲斜道:「不,有賞有罰,才是公平,如果我的證據提出來,確鑿無誤的話,你便須跟我走,不許逃跑。」
整座漁村,目下仍然寂靜無聲。
胡真一點也不敢跟他硬頂了,回復女性的聲音,柔順可憐地道:「能……能……但我求求你,不要這樣對付我……」
厲斜仰天而笑,道:「我以為你有多大氣候,原來也是虛有其表……」他目光回到胡真臉上,馬上變得十分凌厲,問道:「你看我敢不敢剝光你的衣服?」
原來沈宇聽了厲斜說的「講理或不講理」的話,登時觸動靈機,記起早先他雖曾連殺數人,似乎十分心狠手辣,可是這只是表面上的看法而已。若是深入觀察,則厲斜並不是隨意殺人之輩,因為他首先把自己的秘密,告訴了這些人,和_圖_書然後才感到迫不得已,非把這些人通通殺死不可。換言之,他須以借助一些手段,一則做成不得不殺的情勢,二則借此激起心中的殺機。既然如此,則可以反證出厲斜並非像那些天生兇毒的惡魔,能以殺人為樂。不過退一步說,厲斜既然不是為了正義而殺人,則沈宇和胡玉真如果應付得不好,仍然會被他殺掉。
但厲斜可沒有那麼容易放過他,這時已大步走出屋外。陽光之下,恰好看見沈宇側面。這時他才發現這青年,有著寬闊飽滿的前額,顯示出他是個喜作深思,和富有智慧之人。其次,他那挺直高隆的鼻梁,則顯示出他是個個性堅毅之士。不過在他臉上,卻浮動著迷茫和消極的神情。而且,他目下顯然是陷入一種恍惚迷離的思緒中。
厲斜道:「你猜錯了,我認為一個人既然生在世上,就不妨好好的活下去,假如你不同意,我倒要反問一句,為什麼不好好的活下去呢?」
忽見沈宇舉步向門外走去,由於他的神情舉止,處處顯示出他內心的鬱悶,因此不問可知他此舉並非想逃走,只是到門外呼吸一下而已。
沈宇道:「別害怕,你有什麼話,不妨說出來。」
厲斜眼光之中,只有使人感到顫慄的光芒,毫無憐惜之意,他冷冷道:「憑你如何的哀求,亦是無用。我提醒你一句,你須得履行諾言,跟隨著我。」
沈宇的思緒,變得縹緲朦朧起來,一時竟忘了剛才與厲斜所談之事,也忘了胡玉真的危險,尚待他努力營救。
厲斜道:「是的。」
厲斜尋思一下,胡玉真的倩影忽然掠過心頭,接著便是村女陳春喜的影子,湧現眼前。
厲斜道:「那時我管不著你,隨便你愛跟誰都行。」
胡玉真道:「古人說過:欲加之罪,何患無詞。假如你想羅織罪名,加諸我們身上,則你一定可以成功無疑。」
沈宇道:「我知道你不會相信的。」
沈宇道:「我只是一個流浪江湖之人,既無強大的後台,也沒有一個親人。說到我的武功,對付普通的人,當然可以,但被人打得鼻青臉腫的情形,也是指不勝屈……」
厲斜露出笑意,道:「我最喜歡不怕死之人。」
胡真道:「我的真名叫做胡玉真。」
陳春喜怯怯道:「因為你們……還在這兒……」
厲斜道:「相信我刀勢一發之時,你就不是無名小卒了。」
厲斜道:「這算是侮辱你麼?你白天雖是丫鬟,晚上也許是我的夫人。而我一高興,說不定就把你正式收房,到了那時,自然會有丫鬟服侍你了。」
厲斜冷笑一聲,道:「你這一番話,想證明些什麼呢?」
要知他內心之中,已將這個壯健黧黑,作漁人裝束的青年,視作一大強敵。因此,他務須激起殺機,才能使刀法臻於最高境界,如此才比較有把握些。他道:「怎麼後悔hetubook.com.com法?」
厲斜道:「這話不難證實,我摸一摸就知道了!」
他這番話,只聽得胡玉真冷汗直冒,但覺此人,當真像個魔鬼一般可怕,軟既不吃,硬也不行。可是沈宇卻靈機一動,早先一些印象,掠過心頭。也許能逃過這場大劫。這自然是樂觀的想法,假如應付得不好,則難以逃出魔手。
胡真道:「老實說,你的諾言不太可靠。但我已無可選擇,只好當是真的了。好,你說吧!」
厲斜道:「哼!你的才智如果高到這等地步,我今日就無條件放過你。」
沈宇道:「你今日就碰到我了。」
沈宇突然道:「假如我與她是素識,則當你進來之後,其間她還逃走過一次,我總有機會幫助她。但我沒有這樣做,因為我雖對她有感激之心,無奈一點也不知她的底細,亦不知她有多大本領,能不能獨立應付你?因此,我只好等待,看看情形。這便是我與她並非素識的證明了。」
胡真道:「這樣說來,只要你的猜測與事實不符,我便可以安然離去,對不對?」
胡玉真突然氣忿起來,道:「哼!你把我當作什麼了?難道我為了要做你的女人,便須如此巴結你麼?」
沈宇道:「問得好,可是我自己也問過自己,雖然無法回答,但亦不覺得應該好好的活下去。」
厲斜道:「這只是一個條件,如果殺死你,則一了百了,這條件自然作廢了。」
厲斜哼一聲,道:「你們用什麼方法,通知那些躲開的漁民?」
厲斜冷冷道:「你這話豈能教我相信?」
厲斜心中已十分篤定,因為這人自稱不怕死,已足以激起他的殺機有餘。換言之,他已做成一種不得不殺掉對方的情勢,以便試驗一下對方是否真的不怕死?他心念電轉,忖道:「既然已有了理由,我已不必急急動手了。」當下說道:「我也相信你說的大概是真話,但我只是感到如此,心中卻一點都不瞭解。」
厲斜沒有攔阻他,胡玉真亦不作聲。
沈宇淡淡道:「我根本不怕死。」
厲斜冷冷道:「我能不能摸你?」
陳春喜聽到他的聲音,馬上就鎮靜了不少,說得出口。這等情形,落在厲斜眼中,使他不禁暗生妒意。
厲斜點頭道:「這話甚是合理。可是有一點,只怕你沒有法子說出使我滿意的解釋。」
沈宇訝然忖道:「他既已承認我與胡玉真原非素識,則我與她之間,尚有何事,能夠使他提出質問?」
厲斜道:「你此一猜測,可有任何理由支持麼?」
厲斜道:「誰是生下來就會做的?以你這麼聰明之人,只要做過一次,相信一定比別的女人做得更好。」
胡真一震,道:「你說什麼?」
厲斜本來已不打算說話,但聽到「後悔」兩字,反而暗暗歡喜,因為如果對方意思是說,他是很有來頭之人,將來一定有高手為他報仇雪恨,https://www.hetubook.com.com所以厲斜會感到後悔。若是此意,則他歡迎還來不及。因為他若是證實了對方有此想法,也定更增添殺機,得以輕而易舉的取敵性命。
沈宇聳聳雙肩,道:「在下剛才第一次見到她,根本不曉得她是個少女改扮,更無由得知她的身世來歷。」
厲斜訝道:「你不願說出理由麼?」
胡玉真不覺鬆一口氣,忖道:「他至少不會殺我了。」
沈宇道:「在下認為,她的化名既是胡真,則她的真姓名是胡玉真,甚是合理。因為一般的人,若是化名,會多半喜歡將自己的名字變化一下,因此,她故意略去當中一個『玉』字,反而可信。」
厲斜上上下下打量他一眼,道:「這倒是一個不易回答的問題。但莫非我殺死了你,就有麻煩麼?」
這時只剩下兩個男人在對覷,情勢登時緊張起來。
沈宇迅即忖思,瞧瞧能不能找出一點道理。他在思索之時,顯得如此冷靜和靈活,使厲斜心下大是惕然。
厲斜道:「那麼你且說來聽聽。」
胡真一面竭力向後縮退,一面道:「你……你不許動……」
胡真忙道:「敢……你敢……」
厲斜簡潔地道:「不怕最好。」
他考慮了一下,對於這兩種辦法的前一種,認為只適合對付頭腦簡單之人。後一種辦法,若是成功地施展出來時,則對方智力越高,越能收到奇效。
沈宇淡淡一笑道:「我知道你當真想取我性命,但我卻不怕。」
胡真道:「不,我變作鬼之後,也跟著你。」
厲斜煞住腳步,忖道:「我只有兩種法子對付他,一是突然揮刀攻去,使他在突然警惕之下,本能地出手抵拒。另一條路,便是設法使他活著不可,這樣,他自然要用全力與我搏鬥了。」
他頓時觸動靈機,計上心頭,忖道:「沈宇的天性中,似乎含有俠義的特質。因此,他雖然可以漠視自己的生死得失,可是與他有關之人的安危,他卻不能袖手不顧。我若是把這種責任套在他身上,他就不暇為自己著想,而須得為別人忙碌起來……」
胡真道:「也許我已測破他的心意,所以特地作此答覆,誘他上當。」
厲斜道:「為什麼不敢?」
那個半天不敢作聲的村女,吃了一驚,可是對於這般強有力的聲音,不敢違抗,畏怯地走出屋子。
胡玉真一怔,道:「為什麼?」
沈宇道:「你要動手,我馬上奉陪。」
沈宇道:「沒有的事……」
沈宇也聽得津津有味,很感興趣地傾聽。厲斜道:「當然啦,其餘做飯洗衣服,收拾衣物床鋪等事,你都要做得妥妥當當,不許有絲毫偷懶。」
胡玉真沒有作聲,厲斜卻道:「我有。」
胡真當然無法掙扎,只聽厲斜又狠狠的道:「我不但要用手摸,還要把你全身衣服脫掉,看個清楚明白。」
厲斜也道:「是啊,你這一想死,未免有杞人憂天的意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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