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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道

作者:司馬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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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母子之間

第九章 母子之間

謝辰歇了一下,居然泛起笑容,道:「這話倒也新鮮有趣,我從未想到過收徒弟之事。」
謝辰睨了陳春喜一眼,道:「說不定她是高半仙差遣來的。」
謝辰銳利地上下打量她,哦了一聲,道:「看來你果然是走了不少路啦!好吧,你是誰?找我何事?」
謝辰道:「是的,她修習一種功夫,能夠駐顏不老。可是這一門功夫可不太好,她雖然快五十歲了,但還是喜歡跟著青年人鬼混。」陳春喜一怔,說不出話來。
謝辰道:「你這樣一說,我可就真想知道沈宇是一個怎樣的人了?因為只有他能逃得過厲斜的兇刀。」
陳春喜說完之後,又道:「我見胡姑娘和艾姑娘,都有一身本事,可以隨便出門行走,不怕任何惡人。因此,我決定到這兒來……」
她方喜對方識得胡玉真,可是已見到謝辰的面色,忽然變得很難看,登時吃了一驚,說不出話來。
謝辰道:「因為我自己知道,雖然到現在為止,我仍然喜歡她,但這只是因為她是我未過門的妻子之故,假如已經過門,我很快就不喜歡她了。」
謝辰往椅背上一靠,把腿懶散地伸直,眼睛望著上面天花板,似是陷入沉思之中。
這個女子,身上衣著雖然是侍婢的服飾,但是她不但年輕貌美,同時又好像很有權力似的支使那干家人,做這做那。
玉蓮驚訝地看看他,又瞧瞧那滿身風塵,皮膚黧黑的陳春喜,但她沒有發表任何意見,只應了一聲「是」,轉身去了。
陳春喜忙道:「是的……」
謝夫人道:「如果我猜得不錯,這個白衣刀客,一定是三十餘年前曾縱橫天下的老魔宇文登門下。」
謝辰突然跳起來,不悅地道:「你可是想趕我走?」
陳春喜道:「不,她說,假如我想學點本領,可以來這兒找你。」此語一出,連那俏婢都怔住了。
謝夫人道:「你永遠是這副樣子的麼?難道不可以改一改?」
謝辰道:「所以我想遠遠躲開,隨她去胡鬧,反正我不知道,便不痛苦了。」
謝辰訝道:「你獨自走了數千里之遠,是特意來找我的麼?」說到這兒,那個俏婢已走到切近,注意地聆聽。
謝辰又道:「我有時恨不得殺死她,但我卻是她的兒子,如何下得手?如果不是她的兒子,我就不必憤恨了,這真是沒有辦法解得開的死結,你說是也不是?」
陳春喜道:「在我們鄉下,有許多海盜,非常兇殘。我若練成了大本領,便不怕那些海盜在我們那兒作hetubook.com.com惡了。」
謝辰道:「我告訴你,因為她一旦真正做了我的妻子,我便會恨她那些似你的地方了。」
過了老大一會功夫,外面卸行李,送回府中的嘈雜聲,漸漸消歇。突然間一個婦人,走入廳來。
謝辰聳聳肩,道:「也許這一番話,是你現在才猜出來的,反正我不信。」他轉眼向陳春喜望去,又道:「她是我的生身之母,你信不信?」
他們閒談起來,陳春喜已沒有再去聽他們的話。因為她一聽謝辰竟是要出遠門,可就把她嚇呆了。
謝家母子兩人,都不開口,尋思了一會,謝辰才道:「娘,你看那厲斜是什麼來歷?」
謝辰道:「你可曾親眼見過這個老魔宇文登麼?他現下多大歲數了?」
當謝辰的目光落在陳春喜面上之時,這個富貴之家出身的少爺,不禁皺了一下眉頭,眼中露出驚訝之色。他道:「是你叫我麼?」
謝辰不答反問,道:「你學本領做什麼用?」
這一番話,出自一個鄉下女孩子之口,簡直是不可思議之事。謝家母子兩人,都聽得呆了。
謝夫人道:「當然啦!試想『絕筆』關伯府、『奪魂老農』曹昆、『硃砂手』黃烈、還有襄陽鄧家三煞,都是先後享盛譽於武林的高手,各有專長絕藝。這些人無論走到哪裏,也不易找到敵手。但那一日通通死在厲斜刀下,竟然無一生還,這就顯示了一個事實,那便是厲斜的刀法,兇毒絕倫,刀下沒有生還的敗將。這正與昔年的宇文老魔一樣。」
陳春喜一聽,不覺呆了,因為這個美婦,看來只有三十來歲,而謝辰也是三十來歲之人,她怎會生得出這麼大的兒子?此時相隔得近,她可就看出這位謝夫人面上略有濃妝豔抹的痕跡。不過若不是仔細觀察,實在不易看出。可見得她化妝的手法,極是巧妙。
她才說了這一句,那俏婢馬上接口道:「大少爺,先回到屋子裏,讓人家坐下來再說好不好?」
陳春喜真不知如何回答才是,最後道:「她看起來真年輕。」
謝辰讓她在一張舒適的靠背椅落座,初時陳春喜還嫌自己身上的土太多,不敢坐下,一面撣衣拍土。但謝少爺連說沒有關係,還伸手按住她的肩膀,要她坐下。
謝夫人道:「話雖如此,但聽說他已死了許久,最少也有三十年。這話相當可靠,因為和宇文老魔同享盛名的幾個人,此後三十年間,尚有出現,只有他全無音訊。以他的為人,以及與那https://m.hetubook.com.com幾個人的仇恨,非出現爭鬥不可,正如他在世之日一般,時時有大決鬥的場面發生。」
謝夫人瞧了陳春喜一眼,只見她雖然滿面風塵,也曬得很黑,可是眉清目秀,臉圓體端,一望而知日後必是個端莊穩重之人。
陳春喜道:「我不知道。她那一天跟我說過話之後,就不知到哪兒去了。」
謝辰沉吟道:「我似乎從未聽過你的名字,你是哪兒人氏?」
謝夫人道:「我做母親的,問一聲也不行麼?」
謝辰道:「好,好……」當先回身入府。
她命陳春喜坐下,自己也坐在一旁,細細問她的家鄉來歷,以及路上的經過等。最後,她問起促使陳春喜投師學藝的原因。
謝辰既不作聲,陳春喜也就默然而坐。廳中一片靜寂,好像沒有人在其中落座似的。
謝夫人嘆一口氣,道:「別生氣,我只不過希望你變得勤奮些,最好正經一點,就像這個女孩子,坐得端端正正的,多麼可愛。」
陳春喜道:「我姓陳名春喜。」
謝夫人訝道:「這話怎說?」
謝辰道:「笑話,他們做我的徒孫也不配。」
她笑一下,眉梢口角,又現媚態,她道:「當你將行李搬上馬車之後,我以為這回高半仙要砸招牌了,誰知情況急轉直下,這位姑娘一到,便打消了你的去意。」
謝夫人道:「女人與男人不同就在這一點,男人的行事,必定有理由,有目的,其中絕少例外。但女人便不同了,有時候會莫名其妙地亂幹一氣,我當年也常常如此,自己都不知道在幹什麼。」
俏婢吃吃笑道:「少爺怎能知道的?」
謝辰哼一聲,道:「我這一輩子永遠不會勤奮正經的了,如果你看不順眼,我馬上就走。」
謝辰道:「這回他說什麼?」
她的聲音雖低,但由於是在他身後,又是女性的聲音,謝辰馬上回頭瞧望。
謝夫人道:「那時我還是個十三四歲的丫頭,曾經見過他一次。但他其時已經是七旬老者,若是活到如今,豈不是超過一百歲了?」
謝辰聳聳肩坐回椅上,仍是那副懶洋洋的姿勢,道:「不錯,我打算收她為徒。」
陳春喜心亂如麻,不知如何是好。直到她覺得謝辰好像要上車之時,她已不能袖手旁觀了,咬一咬牙,迅快奔了過去。轉眼間她已走到那邊,謝辰恰恰要跨上車。陳春喜忙道:「謝公子,等一等。」
謝辰已聽清楚和-圖-書對方果然是以女聲說話,眉頭皺得更緊了。他接口道:「你從前認識我麼?」
謝辰瞄了一眼,道:「哼!又是高半仙。」
謝辰道:「我一直都很喜歡阿真。」
入得府內,陳春喜平生還是第一次踏入如此高敞華麗的屋子,這座大廳,也佈置得十分堂皇富麗。
謝辰想了一下,才又道:「雖然你學藝之事,有點困難,但我相信可以克服……」他轉眼向那俏婢望去,道:「玉蓮,去把行李卸下,我暫時不去了。」
謝辰道:「她叫你來告訴我什麼話,是不是……」
陳春喜道:「我是蘇東近海的鹽城人氏。」
謝夫人緩緩道:「你的脾氣太壞了,其實我只不過是態度上隨便一點而已,根本沒有什麼事。唉!你不信就算了,我們不談這個……」
謝夫人道:「他說你出行之事,佔得『冬蛇掩目課』,此課主暗昧不明,作事難成。同時墓神覆日,可以斷定你出行不成。」
陳春喜對於別的話,反倒不甚留心,也未必聽得懂。可是說到胡玉真之事,她就立刻聽懂了。她心中一驚,忖道:「敢情胡玉真是謝辰的妻子,怪不得她曾經與他同床共枕了。」
謝辰道:「你反對麼?」
陳春喜無意中回頭一眼,只見所有的家人,都注意這邊,這才知道,俏婢要他們入宅談話之故,便是怕被人家聽去。
謝辰道:「這便是你猜測那厲斜是他門下之故了,是也不是?」
他雙眼之中,突然又射出銳利的光芒,上下打量陳春喜。最後點頭道:「看你的骨格,倒是修習武功的上乘材料呢!」
那美婦笑一笑,露出一種迫人的媚態。陳春喜雖是女子之身,也感到這般媚態,與眾不同,不禁怔了一下。
謝辰道:「武功真正精湛之士,超過百齡,也不算是稀奇之事。」
謝夫人這時當然明白了,不禁嘆一口氣,向陳春喜道:「你瞧,他是我的獨生兒子,我才沒有辦法,如果我還有別的兒子,我一定不再理他。」
現在她已明白了不少事情,關於胡玉真方面,原來胡玉真只是謝辰的未婚妻子,所以她的乖謬行動,雖然能瞧老半天的了,但還不算十分離奇。
謝辰道:「那得看什麼質地之人,加上年紀等,才可下判斷。我們男人才懂得,你一輩子也學不到的。」他回過頭向陳春喜道:「剛才你提起胡姑娘,是不是胡玉真?」
方想之際,一個衣著華貴適體,風度翩翩的青年,走了出來。他的說話雖然在街邊聽不見,可是,他的舉止動作,卻一和圖書望而知多半就是身懷絕技的謝辰了。
謝辰皺起眉頭,顯然深心之中,相當痛苦。但是那個豔麗的謝夫人,卻是一點也不在乎的樣子。
謝夫人笑一下,露出齊整潔白的牙齒,道:「那你就錯了,他乃是天下無敵之人,刀法已登峰造極。他的對手們,最少也得以二敵一,才勉強抵擋得住。若是落單了,非死在他刀下不可,你要知道,他的刀法之兇毒,曠古絕今,若是得勝,敵手非死不可。」
陳春喜可就不懂了,呆呆地望著這個男人。
陳春喜搖頭道:「不認識。」
謝辰道:「她現下怎樣啦?」
謝夫人道:「這個當真測不透了,我更奇怪的是阿真到那兒幹什麼?」她沉吟一下,又道:「阿真的行為,我也許可以瞭解。」
謝辰以嘲諷的聲音道:「是啊!胡玉真的性情為人,與你真有點相像。」
謝夫人迷惑地道:「如果你一直都喜歡她的話,則我便完全猜錯了。何以你說我沒有完全猜錯?」
假如這消息屬實,她就太痛苦了,因為她是吃了無數苦頭,才到達此地。而謝辰一去,卻要三五年之久,她如何等得及?再說她身上的銀錢,既不足以返回故鄉,更不能在此地耽擱三五年之久。
關於謝家方面,她懂得由於謝夫人駐顏有術,青春依然,而她又是風流成性之人,不免有招蜂惹蝶的行為。因此,謝辰覺得不安不滿,日子久了,他便養成一種敵視母親的態度。
謝辰懶洋洋地道:「人家是剛從鄉下出來的大姑娘,你可別駭著她。」
謝辰道:「也許他在最後一次,一敗塗地,所以從此永不出世。」
謝辰聽她說得前後矛盾,大為詫異,問道:「你說來聽聽行不行?」
她如有所感地道:「你也許說得不錯,阿真有些地方似我,她任性、輕佻、也長得很好看。現在回想起來,我千方百計,把她弄來許配與你,大概是錯了。因為你恨我這些氣質,所以當然也不會喜歡她的……」
謝夫人道:「就算是如此吧,但我仍然不懂。」
她連忙點頭,道:「在路上不大方便,所以改扮為男裝。」
謝夫人道:「他的六壬神課,獨步天下,言必有中,靈驗無比,你縱想不信,亦是有所不能。」
俏婢道:「那也不一定,有些女人說起話來,又像鬼叫又像殺豬,而且年紀越大,聲音越變得難聽。」
謝夫人沒奈何地道:「好,好,我們不談這個,聽說你要收她做徒弟,是也不是?」
陳春喜端端正正坐著,姿態非常自然,可見得她向來是這樣和_圖_書坐的。
陳春喜心中一涼,忖道:「人家一個婢子,也如此美貌,衣著是羅綾緞絹,我這個女孩子和人家一比,簡直成了野人了。」
陳春喜道:「那麼你收我做徒弟了?」
美婦道:「聽說你及時來到,才使我這個寶貝兒子,打消了遠行之念。」
謝夫人一笑道:「胡說,哪會有這等事?」
陳春喜不得不將那一日,在村中發生之事,說了出來。她不但將全部經過說出,同時還把其後艾琳經過之事,也說了出來。
原來當日胡玉真曾指點陳春喜,說是謝辰喜愛女色,行為不端,所以他日後多半會染指於她。唯一反擊之法,便是利用謝辰的弱點,即是利用他過份的「驕傲」,在最後關頭,忽然拒絕他。胡玉真的說法,謝辰將感到自尊心受到無可形容的打擊,因而負氣走開。如此,定可保全清白。可是胡玉真既然是謝辰的妻子,為何這樣對付他?又何故讓陳春喜去向他投師學藝呢?
陳春喜當然插不上嘴,只好怔怔地聽著。
謝夫人從袖中取出一張素箋,隨手一揚,那張素箋便輕飄飄的飛過去,落在謝辰的膝上。陳春喜雖然不懂武功,可是眼見這張素紙,輕飄飄的全無重量,而謝夫人卻能隨手丟出,飛到六七尺遠的謝辰膝上,這一手功夫,自然艱深無比。登時明白這位看起來年輕豔麗的謝夫人,必定是身懷絕技。
陳春喜道:「是的,胡姑娘告訴我……」
只見許多家人,分別扛箱提篋,送到車上,把幾輛大車都裝滿了。接著,一個女子走出來,在各大車間察看。
陳春喜見她的衣飾華麗,料是謝府中很有身份之人,便站了起身。
他微微一笑,向那俏婢道:「她當真是個姑娘,而且還是個處女!」
陳春喜越想越糊塗,忽聽謝辰高聲道:「你沒有完全猜對,也沒有完全猜錯。」
陳春喜道:「是的,我從老遠來找你……」
謝辰道:「你可是個女子?」
陳春喜頓時大感失望,道:「你的本事比不上那些海盜麼?」
這個婦人衣飾華麗,體態嬝娜,目光流動,長的相當豔麗。她走近陳春喜,定睛打量她。
陳春喜真心實意地道:「是的,誰都沒有辦法。」
謝辰聽了這話,面上泛起似笑非笑的表情,道:「那恐怕不行。」
謝辰道:「這很簡單,我從她肩上傳來的感覺,便曉得她一定是女性,因為女性身體的彈性,與男子完全不同。此外,從她的皮膚聲調等等,可知她猶是處|子。如果已經嫁人,皮膚就會比較細膩,聲音也柔和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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