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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得時道：「現在呢？」

總而言之，厲艾二人已經走了。沈宇一方面暗感得意，但另方面，卻大為悵然，生像失落了什麼似的。

沈宇道：「厲斜雖然修習的是『魔刀』一脈，刀法兇毒無匹，出手必定傷人。但在下卻不認為他是個天生兇毒殘暴之人，他甚至須得製造理由，才能支持他的殺人行為。因此，在下可不能輕易殺死他。」

艾琳嬝娜舉步，徑向返城的方向行去。

沈宇抱拳道：「多蒙道長指點，在下自當銘記心中，這就告辭啦！」

沈宇站起身，道：「在下告辭啦！」

馬仲昌大吃一驚，趕緊將他抱到床上。

沈宇道：「什麼條件？」

馬仲昌道：「那得看他天性是屬邪惡？抑或正派而定了。如果他屬於邪惡一類，哼，哼，老子我告訴你，我們都將被他利用之後，還落得個死無葬身之地的結局。」

沈宇想了一下，道：「道長賜示的玄機，在下實是不甚明白。」

于得時忍不住問道：「你有什麼假定？」

于得時道：「那個老雜毛果然是個不愛說話的傢伙，你就算迫他，他不說就是不說。」

他所在的角度甚佳，能夠將道觀大門外的情形，全收入眼中。但見沈宇和另一個年輕人，攙扶著那名老婦人，走出觀門。他們行動很緩慢，這是因為那名老婦移動之時，現出相當痛苦的神色。而沈宇肩上的木盒，也令他行動不大方便。

馬仲昌道：「我指出這一點，只想證明我的一個假定是對的。」

沈宇道：「假如他們馬上出發，那就是已從老道士口中，得悉走法，是以立刻前往。如果不走，便有兩種解釋了。」

沈宇迅快的尋思一下，才道：「在下不妨恭聆妙計，可是實行與否，卻不一定。」

沈宇大概也發覺厲斜和艾琳二人走出大路之舉，是以抬頭瞧看。

沈宇道：「怎麼樣？」

這個建議實在十分驚人，是以沈宇為之一愣。

但見他各方面都很正常，四肢百骸，沒有僵硬現象，面色亦不變異，只是睜開的雙眼中，流露痛苦的神色。

沈宇笑一笑，道：「這一點兩位放心，他們自動留下的話，那就不必說了。如果離開成都，我有法子使他們改變主意。」

沈宇道：「那麼我是屬於哪一類呢？」

沈宇道：「使得。」

沈宇尚未開口、于得時又問道：「他有什麼地方不同了？」

玄智道：「這樣說來，沈施主定然也曾修習上乘武功，具有與厲斜一拼的實力了？」

他將大概www.hetubook.com.com情形向兩人說了一遍，最後道：「據我最後向那老道士詢問，得知厲艾二人，是向他打聽一處地方的走法，那老道士不肯說出地點，我也沒有法子。」

馬仲昌道：「我們得手後，找到藏金窟時，你須得如數分給我們，不許獨吞。」

沈宇緩慢而有力地道：「剛才我們分析過，如果他們一徑離去，顯然他們已查明方向路途，同時亦不打算為抓我之故而耽誤。可是假如我略現形跡，使點手法激怒厲斜，他一定會改變心意，決定先打發了我，才前往那一處地方。」

玄智見他向沈宇瞪眼，心頭又是一震，忖道：「看來大事不好啦！」這一剎那間，他幾乎為沈宇而緊張得喘不過氣來。

玄智道：「你打算如何對付他？」

于得時道：「沒有啦！」

馬仲昌沉吟一下，才道：「小沈現在的神情口氣，與初見面時全然不同，實在奇怪。」

馬仲昌道：「我們初見面時，小沈雖然對發財之事，與現下一般熱心，可是談到厲斜他們之時，神情和口氣，都很軟弱，顯然是極不想招惹他們。」

沈宇道：「當然有啦！以我想來，厲艾二人，不是馬上離開成都，就是逗留一段時間。」

厲艾二人也許不追趕他，但最低限度，他們已知道，這可疑的長工，是沈宇假扮的。

沈宇道：「道長說得甚是，若論機詐詭變，在下自問尚稱聰明，決計不肯認輸。」他回頭一望，但見那名替他掩護身份的老婦人與他的侄子，早已收拾好一切，站在一旁等候。

沈宇不久之後，就在一間破舊的屋宇內，見到了馬仲昌和于得時兩人。

沈宇道：「第二個解釋他們已知走法，但先想抓到我，才動身出發。因此，不論哪一個解釋，顯然都不是一天半天就會離開成都。」

馬仲昌也練過武功，是以曉得他正在溫習功課，所以也不打擾他，一徑到院子中才坐下來等。不過他腦子並沒有停止工作，卻更為忙碌地作全盤的檢討和考慮。對於合作之事，他想到最後，仍然認為沒錯，接著忖道：「小沈馬上就調息運功，莫非是他認為可能很快就有動手的機會？」

假如厲斜改變主意，認為沈宇可能猜到他們尚在外面窺伺的話，則老嫗跌傷的理由，當然不足採信。但厲斜可不相信對方猜得出他仍在外面窺伺的這一招，因此，對他來說當然認為對方不會製造理由。

馬仲昌道：「以我看來你是屬於和圖書正派的一類，因此，我真奇怪你如何懂得我們這條線上的規矩和切口？」

玄智欣然含笑道：「想不到他在暗中所耗費的心血氣力，世上還是有人知道的。」他接著以關心的語氣，問道：「沈施主喬裝改扮之後，暗中監視著厲斜的行動，是不是與他有什麼過節？」

過了片刻，沈宇自己坐起身，道：「我沒事……」

玄智道：「沈施主好說了，貧道只不過是聽過先師兄等議論，故此得悉。貧道本身，卻絲毫不懂武功。」

他走出之後，沈宇馬上改為盤膝打坐的姿勢，運功行氣，調息呼吸。

玄智眼睛睜得老大，屏息喘氣的等候這個結局。不論是悲是喜，只希望趕快得知，免得一顆心懸在半空。

于得時回想了一下，也點頭道：「你說得不錯，他似是已恢復了信心，不像起初見面時，那般的不大起勁的樣子。」

沈宇拱手道：「多蒙道長賜教，茅塞頓開，在下這廂有禮。」

玄智一點也不因他轉身欲去的動作而感到輕鬆，反而更為緊張。原來玄智閱歷甚為豐富，深知大凡智力過人之士，每每喜歡做出驚人之舉。因此莫看那厲斜已經轉身欲回，其實這才是最可怕的頃刻，是禍是福，誰也不敢妄下結論。

他們在觀察與感覺中，已發現了沈宇由消極的態度，轉變為積極，甚至有一種迫人的雄心豪氣。

沈宇道：「說出來實在沒有什麼道理，只因為我恰巧碰上他大肆兇威，殺了不少人，我目擊之後，被他發現。他看我修習過武功，便迫我動手。他的魔刀果然厲害不過，殺得我幾乎無力招架。幸而天命不絕，由於地形之利，使我逃出了刀圈。他不明白箇中奧妙，認定我真有脫身之力，是以苦苦相迫不已。」

玄智心下恍然大悟，立即轉眼向別的方向望去。但見在左方兩丈外的路邊，樹叢後面有人影掩映。細看時可以辨得出是一男一女。起初他看不見這對男女的面目，但旋即因他們走出大路上而看得清楚，正是厲斜與艾琳二人。

大約過了半個時辰，沈宇突然大叫一聲，身子蹦起數尺高，然後砰的一聲，摔在塵埃中。

沈宇道：「那就一言為定，馬上進行。」

沈宇訝道：「道長有何吩咐？」

沈宇嘆口氣道：「看來我這一輩子，也休想贏得厲斜的七殺魔刀了。」

馬仲昌道：「有道理，第二個解釋呢？」

馬仲昌轉向于得時道：「你還有得補充麼？」

馬仲昌道：「你到底是怎麼回事？m.hetubook.com.com」

因此，他請老嫗裝作不良於行，滿面痛苦的神情。使厲艾二人一看，敢情耽擱之故，是因為老嫗跌傷了。既有理由，則他們當然不會攔截查看。

玄智也迅速的離開，他旋即置身在一道邊門後面，從狹小的門縫中，向外窺視。

沈宇道：「也可以這麼說，雖然在這幾個月當中，我匿藏一處地方，足不出戶。可是一到成都，他們也就趕到了。可見得他們曾經搜過許多地方，最後判斷出我可能露面於成都。」

于得時道：「這話甚是，天下間沒有全不冒險，就可以發大財的呢！」

玄智道：「再等一下行不行？」

玄智現出迷惑之色，問道：「為什麼？」

于得時道：「如果他身懷絕技，豈不更妙？」

玄智道：「這樣說來，你是被他追到此地來的了？」

玄智鬆一口氣，念聲「無量壽佛」，轉身飄然回到觀內。

沈宇道：「那還不簡單麼？我找道上之人請教請教，總可以冒充一下呀！」

沈宇道：「他仗恃武功，橫行欺人。在下除非是甘心認輸。如若不然，就須得在武功上著手，設法尋出他『魔刀』的破綻，出手擊敗他。」

沈宇肅然起敬道：「原來是徐老前輩，據在下所知，徐老前輩雖然不曾親自入世行俠仗義。但他多少年來，一直運用他的絕世智慧，是以德望尊隆，舉世仰敬，卻想不到已經仙逝了。」

馬仲昌盡其所能推揉血脈。

于得時道：「怎麼又有兩種解釋之多？」

馬仲昌道：「你不許趁機殺死任何人，亦不得對女孩子亂來。」

玄智拂髯道：「當然，這是先師兄遺下的錦囊妙計，你意下如何？」

于得時道：「你不想我們多問麼？」

沈宇道：「是的，他想殺死我，但沒有得手，所以我不得不加以化妝，避過他的眼睛。」

馬仲昌問道：「小沈你此行到底可有收穫沒有？」

沈宇誠懇地道：「是的，如果你們對我的事，全然不知，你們就沒有什麼危險，亦不會捲入是非圈子之中。」

玄智道：「根據先師兄的理論，出手交鋒之時，決定勝負的往往不是武功，而是機智謀略，如果他說得不錯，你未必就不能贏他。」

這剎那間的焦急憂慮，終於隨著時光消逝。但見厲斜在原地上停頓了一下，接著便因見艾琳已走出三四丈之遠，也就拔足趕去了。他當時是不是打算轉回身子，去找沈宇的麻煩，這一點和_圖_書已成為永久不能揭曉的秘密了。

玄智道：「貧道願意告訴你一個殺死厲斜之法。」

馬仲昌道：「這話倒是可信。」

于得時道：「我去調查一下他們的行蹤。」

沈宇道：「我絕對遵守，還有什麼條件沒有？」

馬仲昌細味一下他話中之意，才道：「你何須著急，如果我們得手，你將他的武功秘笈，取過來熟記心中，一定有法子可以取勝。」

沈宇沉默了一下，才道：「倘若你們能信得過我，那就依計進行如何？」

玄智蒼老清臞的面上，泛起了喜悅和敬重的神色，誠懇地道：「你竟是這樣的一個人，實在太好了。貧道只不過如此相試，瞧瞧你的為人如何而已。如今已知你品性，那麼貧道倒是真心奉勸一句，厲斜此次自有遇合，你最好不要再跟隨他了。」

此一觀察十分正確，沈宇最初恢復鬥志，是在受胡玉真相勸之後。正因他決定聽從胡玉真的建議，盡力設法化解那血海仇恨，才會找上馬于這兩個黑道中偷竊門的高手，助他行事。只是由於他外表消極的日子過得太久了，是以起初之時，還時時帶著這種味道。

沈宇也消失了緊張，微微一笑，心中對這個裝出蹣跚痛苦的老嫗，頗為感激。要知他已計算過時間，知道自己在觀中與玄智老道人，談得太久了，是以如果所料不差，那艾厲二人尚在外面窺伺的話，則他們定認為大有蹊蹺，甚至會認為他已從後門逃遁。

馬仲昌道：「我們已經商量過啦！」

馬仲昌道：「這倒要請教請教，你用什麼法子，留住他們？」

玄智道：「先師兄姓徐名通，號神機子。」

玄智衷心讚佩，道：「你說得不錯，他一定是作此打算。」

沈宇道：「此舉雖然很危險，但為了那白骨冢中的金窟，也只好冒險一試了。」

直到他剛才與厲艾二人，鬥過智謀和膽力之後，他的雄心豪氣，已經完全恢復了。尤其是與玄智老道人談了那一陣，亦得到了不少鼓勵和啟示。他高漲的鬥志，配上過人的才智，馬上就讓那長於觀測的馬仲昌發現。分析起來，卻是很自然的一回事。

沈宇道：「使得。」

沈宇道：「第一個解釋，便是他們不識得走法，所以不能馬上出發，必須再尋人問路。」

馬仲昌道：「你須得全力協助我們，不可過河拆橋。」

沈宇向玄智老道人淡淡一笑，道：「例如這刻厲斜和艾琳二人，正在觀外未走ｈｔtps://ｍ.ｈeｔuboｏｋ.ｃｏm•cｏｍ，以他想來，此舉必定大大出乎我意料之外。因為以他們武功及身份，早先大可以直接盤查於我，無所顧忌。但既然沒有這麼做，則我定必以為他們揚長遠去，決想不到他們還在門外等候。」

他向于得時看了一眼，又道：「老于，我們去商量一下。」

馬仲昌道：「這卻是什麼緣故？」

馬仲昌道：「我初見小沈時，就感到他不似是線上的朋友。他沒有這種味道，反而具有特異超俗的氣質，定然是身懷絕技之人。」

馬仲昌道：「我們自然希望他們留在成都，才有下手的機會。」

厲斜尋思了一下，這才緩緩轉回身子。

過了一陣，馬于兩人回到房中。

玄智又關心地道：「他何故要加害於你？」

玄智道人徐徐道：「天機不可洩漏，貧道已經饒舌了。你如若依從貧道之言，定然福在其中。」

馬仲昌道：「可以合作，但有些條件要你答應。」

馬仲昌接口問道：「你不怕被他們擒下麼？」

厲斜目光如電，銳利地遙遙瞪了他一眼。

馬仲昌搖頭道：「若然你是外行之人，是向線上前輩臨時請教的話，在最初碰面之時，你就瞞不過我們了，何況我們線上的南北二老的秘密傳說，也就是那白骨冢一事，你便不可能得知。」

兩人一同走出房外，沈宇只好耐心地等候他們的決定。

馬仲昌以銳利世故的目光，凝視著沈宇，道：「現在他不時流露出雄心勃勃，毫無畏懼的心情。當然，他是無意中偶爾流露的，如不仔細觀察，不易發現。」

沈宇道：「我偏偏要從大門出去，使他們死心塌地的走開。」他微笑一下，笑容中充滿了信心，又道：「事實上我看準他的為人，乃是言不輕發，發必有重之人。換言之，他無論說什麼話，做什麼事，都一定要有十分把握，在沒有充分證據之前，他決不輕舉妄動。正因如此，他剛才方會放過了我，卻改在觀外窺伺。一旦看破我的真面目，或者發現了明顯的破綻，這才發動攻勢。」

玄智心中微凜，大是為沈宇擔心，因為艾琳二人，很可能迎上去找他麻煩。

沈宇道：「只不知令師兄的法號如何稱呼？」

沈宇道：「不敢相瞞道長，如果在下能夠全無顧忌的施展全力的話，厲斜雖然刀法高絕當代，但也無法在三兩百招之內，把我打敗。但話說回來，以在下目前的武學造詣，卻是永無贏得厲斜之望。」

玄智眼中射出飛揚的神采，連連點頭，道：「推測得好，你打算如何對付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