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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道

作者:司馬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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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三章 問道於盲

第五十三章 問道於盲

兩人的談話,暫時中斷。
范鐵口得不到對方反應,大概已曉得厲斜不是易與之輩,當下說道:「厲先生的左掌,可不可以讓不才摸一摸?」
范鐵口肯定地道:「是的,在命相之學中,不論時地,皆有大限和小限之分。厲先生立刻向別的方向行去,只要行出六六三百六十里,就可應過此劫,禍事自然消失。可是厲先生恐怕不肯採信不才之言。」
范鐵口也站起身道:「厲先生如果有意再找不才談談,可到此處相尋。不才如是出去,這裏面的人,亦可以代為傳訊。」
厲斜道:「范先生有何指點?」
范鐵口道:「就是男女之情方面,你命中注定要備嘗反覆變化之苦,結局亦不能稱心如意。」
掌櫃還站在一旁,厲斜問道:「那個來把艾姑娘叫走之人,怎生模樣?」
厲斜道:「如果能夠使命運發生變化,范先生的斷言,豈不是要更改了麼?」
厲斜道:「那是什麼事?」
范鐵口叨念了好一會工夫,才道:「奇怪!奇怪?」
范鐵口道:「當不才行近厲先生時,馬上感到一股森冷殺氣侵到,心中便知不妙,故此真想臨時撤退,不敢招惹於你。」
唯一使人覺得范鐵口有點道理的,便是他說中了厲斜有「入山」之行。若然他連這一點也沒有提到,則厲斜一定不肯與他再多費唇舌了。
厲斜目光一轉,看不見艾琳蹤影,但他們早先所坐的座位上,卻大包小包地堆放著一些物事,其中包括有他們三個人的簡單行李。
只聽厲斜問道:「你怎知我姓厲?」
厲斜同意道:「好,咱們且找一家茶館坐談。」
厲斜走到座上,銳利的目光在桌面上掃視了一匝,沒有發現什麼。當下想道:「艾琳交待這一句,必有深意……」他隨口問道:「沈大爺也知道她臨走時的吩咐麼?」
除此之外,再也發現不到其他痕跡。但厲斜認為已足夠了,只要參詳得出這兩個數字的意義,便可以知道一切了。
厲斜微微一笑,心想一個人的運道遭遇,不是兇就是吉。這范鐵口甚至連兇吉之間的「不兇不吉」也帶上了,當然猜得中。
厲斜左思右想,對於這兩個數和_圖_書目字,由年月日想起,直到道路里數,或者是在附近幾家的意思,鑽研了一遍,都一一予以否定。
他想到這裏,靈機一動,坐落艾琳的位子上,先查看一下桌面,仍然沒有發現,這才把面前的茶杯拿起來。目光到處,但見木桌上有兩個字,一望而知是用指甲刻出來的,那是「九一」兩個數字。
厲斜道:「那也是沒有辦法之事,對不對?」
厲斜道:「厲某可會喪命?」
厲斜面上第一次現出了笑容,揮手道:「好,你休息去吧!」原來他聽到外地人三個字,馬上記起在成都一家酒樓,與沈宇發生事故的經過,其時除了有兩個本省的黑道人物拚鬥之外,其中的一方,還請了外地的武林高手幫忙。
他還未走入這間飯店,心中已知道不妙。因為飯店內不少人正在喧嘈說話。他一踏入店內,所有聲音戛然靜息。
厲斜想了一陣,突然暗暗失笑,忖道:「真是見他的鬼,我怎的當真相信這等玄怪之言起來?莫說我不怕亦不信有任何禍事,就算真有奇禍,我能不向東南方行去麼?艾琳正是在東南方,巫山亦在東南方,我除非決定不再見到艾琳,亦不前赴巫山。不然的話,我還是要向東南方走的。」他笑了笑,道:「范先生可知道那是什麼禍事?」
掌櫃的定一定神,道:「這話便要從頭說起啦!那位沈大爺不是先出去的麼?後來您老也行了出去,片刻之後,艾姑娘的桌前不知怎的多了一個人,我們全都不知道他幾時進來的。當時我們就覺得透著古怪了……」
厲斜道:「艾姑娘隨即跟那人走了,是也不是?」
掌櫃的道:「沈大爺一聽您老先走開,然後有人如此這般領走了艾姑娘,他馬上急得變了顏色,一巴掌打在桌子上,把小店那張挺結實的桌子給打碎了。」
厲斜道:「不錯,厲某對世間萬物,一視同仁。」
厲斜道:「那麼沈大爺回來時,又怎麼樣?」
厲斜打定主意,如果這個瞽目之人,說不出有份量的話,他拍拍屁股就走,絕不多留。當下接道:「范先生就算識得天下間有一技之長的人物,亦有何用?」m.hetubook.com.com
厲斜哦了一聲,道:「這一點厲某倒是不大相信了。」
厲斜哼了一聲,道:「那位姑娘呢?」
范鐵口道:「不才之言,一個字也改不得。厲先生目前已是一等一的人物,但不出半年,過了最後一劫以後,便成為宇內第一清貴之人。」
掌櫃的忙道:「沈大爺說,八仙過海,各顯神通。就是這麼兩句話,小的可不敢多問了。」
厲斜矍然忖道:「照他的口氣,分明要我早早殺死沈宇,可免後患。」此念一生,頓時滿面泛起了駭人的殺氣。
范鐵口道:「不才還要奉勸厲先生一聲,從現在開始,你萬萬不可行向東南方,如若不聽忠言,不出兩個時辰,必遭非常之禍。」他從開始說到現在,只有這幾句話最具體,時限也很短,只要兩個時辰,就可以得見分曉。
掌櫃道:「不,沈大爺走得匆忙,小的還來不及告訴他。」
范鐵口道:「不然,以厲先生的卓越條件,世上還有什麼人,堪作你情場敵手呢?」
厲斜冷冷道:「是哪兩句話?快說!」
厲斜不覺大感興趣,問道:「什麼事奇怪了?」
厲斜道:「厲某有事在身,只怕不能多談。」
范鐵口道:「不才還感到厲先生心事重重,以你的為人,為了解決心事,定然不顧一切的排除障礙,當下袖佔一課,得知你將有入山之行。依此卦象,預斷兇吉,大體上先是平平,中間甚兇,最後則是中上之運。所謂盈虛消息在機先,理數原從一晝天,蛟龍自分泥塗死,頓時風雷直上天,這就是卦象的大概情形了。」
范鐵口道:「不才從各方面推算,在情場這方面,竟有雲龍風虎,逐鹿中原之象,這豈不大奇特奇麼?」
厲斜豪情大發,仰天長笑一聲,聲震屋瓦。使得別的座位上的茶客,都向他投以詫異的目光,他接著道:「好極了!厲某倒要瞧瞧,還有誰能降禍於我身?」
厲斜登時明白這飯店之人,如此的畏懼他們,敢情是因為沈宇露了這一手。他這時反而變得和氣起來,道:「以後還有什麼事沒有?」
掌櫃道:「那人大概有四十歲,衣服相貌都沒有特別之處和*圖*書,可是小的卻瞧不出他是幹哪一行業的。」
厲斜道:「閒話少說,先把緊要的說出來。」
他考慮了一下,才道:「那麼敢問范先生有何指教?」
掌櫃的堆笑過來,道:「厲大爺,你老可別發脾氣,待小人把詳情奉稟。」
厲斜道:「這話也許不假。」
范鐵口道:「不才之言,一字也不能改的。」
厲斜道:「這樣說來,一共有兩個人告訴過你了?」
掌櫃的道:「是的,那沈大爺臨走時吩咐小的告訴您兩句話。」
厲斜心中大為受用,但口中卻道:「范先生只怕看錯啦!」
掌櫃的答道:「正是如此,不過艾姑娘好像想了一下,還冷笑了一聲,才跟他行去的。」
范鐵口道:「說來不免涉及玄妙了,此是厲先生的龍行虎步中,自然而然發出一股堅強氣勢。不才雖是遠在數丈以外,亦可感知。」他停歇了一下,又道:「厲先生如果不見怪的話,不才方敢直說。」
范鐵口搖頭道:「喪命不至於,但也相差無幾。」
那掌櫃見他陷入沉思之中,雖然不知何故,卻不敢作聲,靜靜地站在一邊。
這話一出,厲斜頓時泛起了知己之感,因為他對武功之道,心情正復與范鐵口相同。不然的話,他大可以滿足於目前的成就了。他點頭道:「原來如此,厲某失敬了。」
范鐵口唸唸有詞,似是在推算他的命運。厲斜看看天色,發覺自己離開飯館,已經有相當一段時間了,只不知艾琳會不會感到不耐煩?
厲斜轉身行出茶館,對於范鐵口的危言,他雖是不相信,但心裏卻多少受點影響。是以快行回艾琳正在等待他們的飯店。
但這位白衣刀客毫不在乎別人的注目,站了起身,拱手道:「承蒙范先生指教,是非真假,厲某瞧瞧便知。」他並不向范鐵口言謝,強烈地暗示出他對范鐵口之言,並不相信。
厲斜道:「他講話是哪個地方的口音?」
這個要求很合理,因為范鐵口既是瞎子,總不能單單聽聲音就算出了他的命運遭遇。厲斜伸出左掌,讓對方觸摸。
范鐵口道:「假如厲先生沒有什麼不便,可不可以把生辰八字賜告?」
厲斜道:「范先生在m•hetubook•com•com未知厲某姓名以前,如何得知我是你心目中的人選之一?」
厲斜道:「除此之外,范先生還有什麼可以賜教的?」
厲斜念頭一轉,道:「如果厲某馬上行向別的方向,便可無事,是也不是?」
范鐵口道:「只好作如是解釋了,但不才卻敢斷言的是,厲先生雖是一代英才,文武雙全,但這個敵手,卻是你心腹大患。」
范鐵口道:「據不才的看法,厲先生目下已處身於波瀾起伏的情海之中。若是當真要不才進一步論斷,便請厲先生把生辰八字賜告。」
掌櫃道:「您老這麼一提,小的才記起來。艾姑娘臨走時,吩咐小的好生照管行李,還有就是不准小的收拾你們的座位。」
范鐵口道:「怕只怕不才雖是貢獻了良策,但未蒙採納實行,亦是徒然。」
范鐵口道:「不才也識得許多在武林中知名之士,但不論是正是邪,都沒有像厲先生這般冷酷的味道。」
厲斜冷冷的瞧著他,兩道目光,森冷如刀。
那掌櫃的雖是見慣了各式各樣之人,可是厲斜的目光,卻使得他心膽皆寒,全身發冷,生似驟然間跌落冰窖中一般。
掌櫃泛起笑容,道:「沈大爺也問過這一句,那人的口音,雖是本省腔調。可是小的一聽就知他是外地人。至於是哪一省的,小的就不知道了。」
范鐵口遲疑了一下,才道:「古語有云:當斷不斷,自食其亂。唉,不才這樣說法,不免罪過……」
要知厲斜也是江湖經驗豐富之人,深知一般的命相之士,多有一套誘取對方口風的言詞和方法,所以最佳之法,莫如悶聲不哼,靜靜的聽他說。
范鐵口道:「厲先生此生事事皆能成功,無人可以匹敵。但有一宗例外。」
厲斜道:「那也不一定,容我考慮考慮。」
他腦筋靈活,並不是鑽牛角尖之人,是以一旦在有關數字方面想不通,馬上從頭想起,從別的範圍著手。
那一路人馬,正是武林中少數幾家擁有最上乘武功心法的門派之一,就是衡山的九黎派。
厲斜道:「我的脾氣有點急躁就是了,沈大爺向哪一方走的?艾姑娘離開時,曾說過什麼話沒有?」
范鐵口道:「是一種https://m•hetubook•com.com不測的奇禍,有刀兵,有血光,有淚水。但究竟是怎麼回事,恕不才無法奉告了。」
但見飯店的掌櫃跑堂和廚下的師傅,都聚集一起,另外還有幾個相熟的客人,不知談論什麼?
厲斜道:「說不定其中另有因緣之故。」
兩人一同行去,就在附近,找了一間小茶館,卻也幽靜整潔。他們泡了香茗,舒舒服服地坐好,范鐵口才道:「厲先生見不才過來搭訕,一定覺得奇怪,其實不才純粹是想交攀一番。」
范鐵口道:「談的時間長短,悉聽尊便。」
范鐵口摸了一陣,最後還查聽過他的脈息,才道:「厲先生乃是至為清貴之格,天下之大,竟不作第二人想,此是不才平生所遇的第一個人。」
厲斜道:「厲某就算殺氣騰騰,與范先生又有何干?」
范鐵口道:「說出來只怕先生見笑,不才精研命理之學,自問頗有所得。是以頗有野心,希望上窺至精至妙之境。」
范鐵口道:「此處談話不便,何不尋間茶館,坐著慢慢的說?」
掌櫃的忙道:「艾姑娘當時竟不理睬這個人,後來那人說,厲大爺你和沈大爺已鬧得不可開交,艾姑娘才向他望去。」
厲斜暗念把生辰告訴他,也沒有害處,於是說了出來。
厲斜尋思道:「既然沈宇不曾聽到艾琳此一吩咐,則他自無煙滅了痕跡線索之理。」
范鐵口又道:「命運雖是早已注定,但趨吉避兇,或是釜底抽薪,或是未雨綢繆,多少有點幫助,只不知厲先生信不信?」
厲斜道:「縱是當真如此,也沒有什麼奇怪的啊!」
掌櫃道:「以後沈大爺把剛買來的東西,都堆在座位上,除了吩咐小的轉告那兩句話外,又說厲大爺您老脾氣不大好,叫小的小心說話,把情形完全告訴您……」
掌櫃忙道:「起初是另一個人說的,後來是姓沈的大爺說的。」
范鐵口道:「不才再聽了厲先生的聲音,便知你這種冷酷的味道,敢情是把世間之人,視如物件,故此不生悲憫之念。只不知不才有沒有說錯了?」
厲斜雙眉一皺,心中不悅。暗想這個瞽者,似乎真有點道理,但這話聽了之後,卻叫人很不舒服。
厲斜道:「范先生即管請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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