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強人

作者:司馬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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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大江秘聞

第一章 大江秘聞

王若梅看清楚那張面孔,湧起恐懼屈辱噁心種種感覺,肉體痛苦或不痛苦甚至有無快|感心已經全不重要,因為她心中知道自己快要昏過去。
嚴溫的座船,不但是裝飾豪華精美的畫舫,同時亦兼「快艇」「戰艦」特長。
馬玉儀忽然抬頭直直望他,竟不畏懼他冷電似的眼光。
仍然是客舍房間內,已經點起燈,桌上有酒有四式小菜。
啞女比劃的手勢任何人一望而知她已答應。
李二郎收起短刀,眼光卻離不開她胸前高聳的山丘,還巡視她小腹下以及兩條大腿。他道:「不動刀子了,絕不動刀子。你是誰?為何也要殺他?」
轉眼間,一個女人「滑」進來。她每一步都至少五尺,所以看起來根本不是走路。
嚴溫雖然痛恨人家動作緩慢,但他每一鞭卻隔一陣才揮出,看著唯一的兒子疼得齜牙咧嘴直掉眼淚,他的精神越振作情緒越好。
沈神通那冷靜堅強的人,面上眼中居然露出緊張神色,連話也講得不很清楚。他道:「你考慮結果怎樣?」
嚴溫馬上記起殺死顧師爺那天情景,的確有個秘密,顧師爺還未說出便人頭落地。
嚴溫微笑欣賞她。王若梅的確是值得欣賞享受的美女,可惜她自動送上門,而且還是千方百計自動送上門,她一定想不到「我」完全沒有胃口。凡是自動自願送上門的就算美如天仙「我」都沒有這個胃口。
華燈紅燭照耀下,嚴溫好像比白天更漂亮也更溫柔。
只不過有些人擅長掩飾作偽,外人實在很難看出真相。
王若梅僅僅是由密道運入的第七十八個妙齡少女,她後來死了也好活著也好,都不過像大海中一點小小泡沫。存在或不存在對於廣闊無垠的「人海」全無影響。
顧師爺慢吞吞舉手抹抹唇上短鬚,裝出一副胸有成竹很有氣派樣子。其實他兩撇短鬚很難看,疏落而又焦黃。如果一根根硬給拔掉,卻不知他痛成甚麼樣子?
嚴溫訝道:「那小男孩跟秦始皇有關係?」
嚴溫問道:「你昨天的功課做好了沒有?」
沈神通道:「好。」
該死的傢伙還要賣關子,這回「秘密」也救不了你狗命。我寧可不聽這個秘密。
王若梅的面孔忽然扭到他眼前,道:「你為何想暗殺他?」
黑袍人昂起頭,於是把她看得更清楚,尤其她的腹部和大腿簡直近在眼前,他呼吸急促道:「放開我,快點……」
馬玉儀道:「你放心,我會躲得遠遠,遠得連你也懶得找我。」
嚴溫搖頭道:「換作是我一定不敢收下這件禮物。」
這座院落就在嚴府後園中,大江堂以及嚴府任何人都不准踏入這座「沁紅院」,甚至連任何敵人都不敢犯禁,假如他知道「沁紅院」中住著的是「血劍」嚴北。
啞女人又忽然躺下,仰臥嚴北膝前。於是在兩個男人之間一共橫列三件物事。一把血劍、一卷畫軸、一個玉體晶瑩橫陳的美女。
嚴北軀體高瘦,面貌相當清秀,雖然已達五旬,但看來只有三十歲左右,同時外表看來一點不兇,若是加一點笑容,必可當得起溫文爾雅瀟灑等評語。
人影無聲「滑」入書房,啞女人似乎早就知道,這兒將會發生甚麼事。一邊手搭著七八條粗布,一邊手抱住一團油布,用油布包起屍首,粗布抹血跡,一下子弄得乾乾淨淨。
顧師爺得意地搖頭擺腦(那腦袋其實很容易掉下來),說道:「當然,小可絕不使大爺失望。」
一盞熱茶後沈神通又處身二樓香閨內。他並不孤單,一個頭髮蓬鬆的少女坐在窗邊,夕陽霞彩使她面龐不至於太蒼白憔悴!
馬二老爺道:「那一點?我幫得上忙麼?」
雖然她從靈感啟示中知道應該怎麼做,亦決心去做,但這種話仍禁不住怕羞面紅。
嚴溫又道:「叫你做事總是慢吞吞,可惡!」「啪」「啪」兩聲,啞女人又挨了兩鞭,第二鞭勁道較猛,使她踉蹌差點跌倒。她疼得全身發抖,「啊啊」連聲轉身奔去。
嚴溫道:「顧師爺從杭州回來了。把兒子抱出去,有事我會叫你。」
王若梅全身微微發抖,眼睛也變得水汪汪,她低聲自言自語道:「不,李二郎,快走,這樣做太危險,你為何不走?」
沈神通又道:「在下勘查之後,有一點最重要的卻無法判斷。」
李二郎又能繼續最原始的動作,因為刀尖並沒有刺入要穴,那支匕首甚至掉落床邊地上。
春|水碧於天,畫船聽雨眠。
軒窗下有張大書桌,兩邊靠牆巨大的書櫥塞滿了書,還有書架則擺放了不少竹籤卷軸。書房另一端除了一套八仙紫檀桌椅外,牆角另有一張太師椅。椅上一張虎皮,毛色斑斕,威風似乎不減嘯躍山林之時。
但不可不知,嚴溫卻有一個嫡親伯父「血劍」嚴北,號稱古今最偉大第一殺手,所以你若身在大江堂想不忠心也不行亦不敢。
但即使有沈神通坐鎮,杭州城內強|奸搶劫鬥毆謀殺等案仍然不斷發生。這是人性和社會環境關係,與沈神通威望無關。你總不能要一個強|奸或謀殺犯在動手前先考慮到「沈神通」吧?
可是她右手忽然多出一把匕首,鋒刃明亮如鏡,顯然極為鋒利。
嚴溫道:「別怕,我會叫一個很醜陋,像野獸的男人,很強壯,我要他糟踏你,然後,你仍可活下去,如果你肯永遠跟他。」
皮鞭又撕裂空氣,啞女人發出「啊啊」嘶啞聲音。
沈神通忽然截斷她的話,道:「除去他白白的身子外,還瞧見甚麼?」
他眼中紅筋突然增加,扯動左邊由天花板垂下的黃色絲帶。
馬玉儀深深吸口氣,卻輕輕嘆一聲,道:「是這樣子。」
曾有哲人說過「愛」與「恨」這兩種激烈的感情本質上很相似,往往混淆不清。愛與恨一旦超過某種程度,便不是世人所能了解所能分析,甚至不能接受。
馬玉儀低聲道:「沈大哥,我決定等你辦完事就結束這悲慘一生,你可肯幫忙我?」
嚴北道:「杜鵑那丫頭可曾把雷家使者屍體埋好?」
這話問得多怪,受害人不想報仇?誰不想惡徒落網受到應得懲罰?
不過你最好別太靠近木板,否則你會全身寒冷極不舒服,會起雞皮疙瘩,這便是「殺氣」,可能從嚴北身上透出,亦可能從橫放膝前板上的「血劍」透出。
院子裏花樹盆栽以及好些盛開美麗的花朵,還有一個二十歲侍婢裝束漂亮少女,嚴溫居然視而不見,穿過客廳終於站在一道房門外。房門虛掩但嚴溫仍然敲兩下才推開。
他當然喜歡父親抱他,使他有安全滿足之感。但如果有人知道他昨天功課做完做得非常好,早上亦已足足練過兩個時辰的劍,一定不明白他何以向父親撒謊?何以從兩年前開始直到現在,每隔兩三天總要挨一頓鞭子卻都不怕?是不是「痛苦」,反而能使他快樂?
皮鞭發出扯裂空氣的尖銳響聲,六歲大的兒子身子應聲跳動一下,衣服裂開。
沈神通似乎心事沉重,嘆口氣道:「你知不知道你犧牲多大?」
嚴北道:「嚴家第一個秘密,大江流劍法,亦即是血劍十八式,你和你父親都學不會學不全。但我已用巧妙方法留傳下來,嚴家子孫如有天聰特異出眾的便能煉成,你無須擔心。」
的確很難有這種強大誘惑場面,連沈神通內心也不得不承認,所以移開眼光,道:「暫時不必如此逼真。」
割掉鼻子跟鞭笞差別很大,特別是長得好看的女人差別更大。鞭笞的青瘀會很快消失,而鼻子卻永遠不會再長一個出來。
嚴北接著開口說下去,情形才迅即改變。他道:「我要夕姬向她的蠱神立下重誓永遠不得加害居住沁紅院之人,更不許她加害你父親。她答應照做,所以沁紅院變成我們嚴家最安全的地方。」
嚴溫忍住氣,仍然很和氣地微笑,等他說下去。
一個人搖搖擺擺進來。此人雖是文人裝束,手中還拿著摺扇,但頭尖眼小面色蠟黃,使人有不順眼之感,怎樣也找不到「斯文」「瀟灑」的味道。
世間形形色|色的人有形形色|色的性格。
不過剛剛一屁股坐於虎皮上的嚴溫卻毫無威風,簡直神情委頓。每天起床時他總是心神不寧,情緒壞透。從來沒有吃早餐(其實已近中午)的胃口。
嚴北又道:「第二個秘密,沁紅院在嚴家百餘間屋子中可能最不舒服最難看,但卻是我知道最安全的地方,所以我一住就二十年。」
因此這件事直到三日後才重提(以便慎重考慮),並且是馬玉儀先提起。
嚴溫三十多歲,清秀溫文,尤其對女性體貼溫柔有禮,見過他的人都留下美好深刻印象。這樣的人為何被詛咒「絕後」?答案很簡單:
例如「啞女人」的殺父之仇。她父親易東風一代劍客固然早已灰飛烟滅,而她潛匿嚴府超過漫長十載之後,仇恨亦淡如烟霧,似有還無,這真是很難說明很難解釋的情形。她為報仇不惜鬻身為嚴府婢妾,每天服侍嚴溫亦受盡他的折磨(雖然她不以為苦),然而她的「仇恨」居然與日俱淡。而現在她直接面對真正仇人嚴北,竟要她獻身承歡,她何以會從心裏頭百千個願意呢?
嚴溫指一指王若梅,那男人便像野獸一樣撲上去……
啞女人又點頭,她順便hetubook.com•com把小雨帶走。院子裏太陽光亮強烈,但啞女人和小雨在陽光之下竟沒有影子。
嚴溫沉吟一下,道:「馬家埋葬的真是馬玉儀麼?」
那小男孩就在馬車裏,真是該死的東西(顧師爺),賣老半天關子吊足老子胃口。
所以嚴溫只好一腳把她踢翻,並且用跑步姿勢奔出書房。啞女人卻像雲霧「滑」跟後面,她挨嚴溫一腳身上著實疼痛,可是不但全無怨懟,反而有那麼一陣滿足之感。
不是沒有影子,而是日正當中,陰影都踐踏於自己腳下。正如芸芸世人只將光明好看的一面露出來,卻都把陰影踏在腳下。
男人尤其是修習過武功的一雙手,極罕得纖長柔滑如嚴溫,特別他的指甲溫潤光澤,宛如塗油。
馬玉儀兩手又有動作,是扯脫僅有的短褲。短褲剛脫下一點,沈神通道:「等一下,當時你沒穿褲子?」
馬玉儀連嘆數聲,才道:「我希望你抓到他。請問我該怎麼辦?」
啞女人自小就服侍他,自小就被他拳打腳踢,自小就被灌服一種藥粉而瘖啞無聲。她從十五歲起就跟各種男人上床,也從那時起拳腳改為皮鞭。尤其每次嚴溫親眼看見男人從她赤|裸身上翻下來悄悄離開房間,皮鞭很快就猛烈抽打她雪白絲緞似的皮膚上,根本不讓她有穿上衣服的機會。
嚴北終於說話,聲音冷靜有力清晰:「我的朋友終於把畫像送來,剛剛收到。」
馬玉儀咽住護院武師方面的話,又道:「他伸手摟住我。」
嚴北輕輕嘆口氣,道:「溫兒,夕姬就是你生身之母。」
嚴溫震驚地問道:「那約會的對手是誰?」
王若梅舉起玉手,胸前高挺的乳|房變了形,卻充滿誘惑。
「啪」一聲細長皮鞭像毒蛇伸縮,抽中啞女人身子。啞女人疼得抽搐一下,但眼中卻閃出光芒——似乎興奮舒服而又滿足,不過她已稍稍俯首,所以嚴溫完全看不見。
「三香」「五舵」大江堂八大高手似乎很忠心,不讓嚴溫傷半絲腦筋仍能保持興旺強大的局面。
當然這是很悲慘的「故事」。很寂寞很可憐而又悠長的歲月。但「命運」如斯,誰能反抗,誰能改變?
馬玉儀嘆氣點頭。
顧師爺道:「沒有,絕對沒有,因為沈神通恰巧不在杭州,小可查過他為了一件案到永嘉去了。」
因此嚴溫和啞女人都不覺露出極感興趣關懷樣子,側耳聆聽。嚴北只說一句話,連啞女人都驚異得跳起,更別說嚴溫了。這個秘密不久就只有「啞女人」知道,因為後來嚴家發生種種奇怪嚴重事件……
王若梅道:「你真不告訴我你姓名來歷?但如果我放了你,你還會殺我麼?」
她三十歲左右,長得還不錯,但可惜只能發出嘶啞的「呵呵」聲,竟然不會講話。
王若梅聲音很冷靜,與她年齡似乎很不相稱,說道:「你究竟是誰?」
外面靜寂或噪吵完全不相干。這個寬大華麗房間蕩漾充滿旖旎氣氛,溫暖明亮的燈燭,名貴舒適的各式傢具,地上還有厚厚的地氈(從西域買回來的),美酒佳餚一應盡有。
李二郎嚥一口唾沫,道:「便宜了那狗賊,我得走啦。」
纏綿熱烈而又隱藏悲慘的日子過了七天。地點是鎮江「四梅老棧」的一間上房內。
沈神通又嚴肅地道:「因此,我不能不觸及你身心傷痛,找出最正確判斷。」
啞女人身子忽然輕輕顫抖起來,正在碰觸她肉體的手簡直含蘊無窮魔力,她好想好想扯掉身上一切衣物光裸著跪倒他腳下,任他踐踏任他蹂躪。
嚴溫駭道:「伯父這話甚麼意思?」
過了一會,馬玉儀的目光從窗外收回落在沈神通面上。她輕輕道:「這一問真有必要麼?」
但現在他像烈火,而她卻像能增加火勢的油,總之,房間內充滿使人心跳的聲音,也熱得教人不能忍受衣服的溫暖……
沈神通大驚道:「幫忙?你要我……」
嚴北已睜開的眼睛洩露奇異的熱情巡梭於她肉體上。說道:「溫兒的女人我都看過,只有你的身體最完美最有魅力,像夕姬一樣。」
嚴溫覺得滿意,眼光卻從顧師爺細長頸子一直瞧上尖削腦袋,忽然笑著搖頭。
嚴溫精神一振。每逢打人(尤其是最親近的人)又知道對方疼痛難當,情緒就會好得多,精神也振作起來。
她很嬌俏,長眉飛鬢顯示固執任性的性格。但現在她有如病貓,毫無性格可言。
當然「嚴北」是最大秘密。大江堂中只有「三香」「五舵」八大高手曉得,連他們的妻子兒子都絕對不知道。
幸而他不常出現,同時對本堂八大高手十分禮敬尊重,所以他受無數人詛咒而大江堂仍然興旺強大。
馬玉儀半晌沒作聲。沈神通很有耐性,徐徐將問題又說一遍。
啞女人像一朵彩雲「滑」入來,衣袂飄飛,使得全身曲線畢露,泛射著情慾熱力。
他懶懶打個呵欠,順手拿起右邊方几的茶盃,忽然煩躁得連茶都不想喝,目光落在几上另一件物事——一根長長細皮鞭。
沈神通吃一驚道:「你何必想到死?你……雖然遭遇不幸,但將來日子還長久得很。」
顧師爺笑一聲,道:「小可真沒有記性。大爺,此次當真大有收穫。」
嚴溫忽然起身走到房間中央站定,他甚至連外衣都沒有脫掉。
沈神通道:「根據我磡查所得,此案最棘手最難判斷的是惡徒身份,他可能是普通人,也可能是武功超卓的高手。我第一步須得決定偵查方向才不至於誤入歧途。」
顧師爺這次幸虧答得快,鼻子才沒有被嚴溫一拳打扁。他道:「這個小男孩面貌神情甚至身裁皮膚,長得跟小公子一樣。大爺,兩千多年前張良在博浪沙以鐵錐行刺秦始皇,為甚麼不能得手?」
短刀化為一道白光刷地插落,鋒快刀鋒刺透厚厚褥墊深插床板,發出「篤」的一聲。
人昏迷之後任何問題都暫時消失,而王若梅在昏迷前一瞬間腦海閃過一個疑問:如果剛才扯動紅綢帶,命運有改變麼?比現在好些抑是更慘?
是「大江東去,浪淘盡千古風流人物」也好,是「大風起兮雲飛揚,安得猛士兮守四方」也好,俱是一切隨著時光消逝無蹤。休說人間的豐功偉績,千秋大業,即使是渺小個人之「仇恨」,在有限的時間和空間內(即變幻的不永恆的),又何嘗能存在得很久?
王若梅道:「跟你一樣,但被害的卻是我姐姐,為了接近他,我只好這樣。」
沈神通道:「如果這一次抓到那惡徒,而我又安然無事,你我之間情形就很尷尬麻煩了。」
他慢慢閉起眼睛,似是回憶又似是暫時躲避啞女人豐挺雪白熱力四射的肉體。他又道:「你父親好色如命,姬妾無數。我浸淫劍道,其他一切都不要,連女人都不要。夕姬只不過是你父親群妾之一,但美麗得能把人燒死,聰明得近乎瘋狂。我平生第一個女人是她,二十八年後的今天仍未碰過第二個女人的身體。」
——大江堂捕獲的人,不論同行中對頭、敵人甚或本堂失職兄弟,審問時如果嚴溫忽然出現當中座位上,被審者最好能立刻自殺。
因此,杭州財勢雙全的馬家秘密請沈神通前去。馬二老爺摒退左右僕從,私下要求沈神通秘密偵查一宗強|奸案也就不算希奇。
嚴溫的笑容特別親切好看。顧師爺忽然大吃一驚,登時面青唇白,他從前看得多了,嚴溫凡是親自出手殺人,都露出這種笑容。
嚴北道:「夕姬根本為我而入嚴家,因為我是她殺父仇人。」
啞女人走近抱起嚴星。嚴溫忽然勾住她纖細腰肢,另一隻手撫摸她面頰和胸部,甚至伸入裙子內,一面說道:「你還疼麼?記住也要搽點油。唉,你和兒子兩個都是我最疼愛的人,但卻偏偏被我打得最多……」
馬玉儀舉手攏攏頭髮,姿勢很好看很動人。接著她解開衣帶脫掉外衣,她身上只有一件極薄簡直透明的內衣以及一條短褲。於是晶瑩大腿都裸|露不說,連胸前挺突的乳|房也等如全無遮掩。
嚴溫眉頭馬上皺起,右手摸到劍柄。他淡淡道:「人?甚麼人?你知道我對人沒有甚麼興趣。」
如果不離這範疇就叫做「正常」,反之就是「不正常」「反常」「變態」等等。
女的稍稍有點鄉氣,很美麗,尤其是她裸|露軀體,那麼晶瑩雪亮曲線起伏,但仍可感到她沒有見過多少世面亦非大家出身。她很美很誘惑,任何人見了一定會流口水。這就夠了,出身高低貧富完全沒有關係,當一個人赤|裸軀體之時誰還能想到權勢金錢等等?
五隻玉指先捏往右邊紅綢帶,忽又改抓黃綢帶。其實扯動那一條一樣都無所謂,因為她根本不知道有何區別?
嚴北道:「一是如果我永不回來,你得盡力照顧嚴家之人,不但是溫兒,小星小雨亦一樣。二是嚴家秘密等小星小雨長大了負責告訴他們。」
但也難怪蛇頭鼠眼的顧師爺洋洋自得,這小男孩實在和嚴星長得相似極了。只是仍功不補過,非砍下他那顆蛇頭不可。
沈神通也躺下甚至把她壓在自己身下……
他決不是開玩笑,因為他聲音嚴肅得近乎嚴厲冷酷。不知道他心中想甚麼?如果每個動作都照做,馬玉hetubook.com.com儀這朵鮮花豈非又要遭一次風雨之劫?
馬玉儀看來丰采風韻嬌美動人,比初見時之憔悴相差很遠。她道:「我知道,沈大哥,我不打緊,但可惜可恨連累你。」
馬二老爺道:「總座,此案非你親自出手不可,家兄已向朝廷告假回家省親,到時定親自來叩謝。」
但為甚麼他要殺人?難道想殺的竟然是我?他不想要小雨?還有一個秘密他也不想聽?
沈神通吶吶道:「我……我不能,我不知道。」
就算大羅神仙背處要害被刺中這一刀也活不成,但王若梅雙腿忽然不再是鐵柱,恢復滑膩彈性。
嚴溫連聲音也很嚴冷,道:「我想知道我們有沒有緣分?」
他就是顧師爺,近三年來已成為嚴溫最親近的心腹,嚴溫的事情大大小小他沒有不知道的。
王若梅閉上眼睛,這種情況中的女性多半閉上雙眼,但她眼角卻淌出一顆晶瑩淚珠,在燈光照耀下閃閃生光。
在靜室中只有馬二老爺和他。清香撲鼻的熱茶和精緻果子點心,點綴些許氣氛。
馬玉儀顯然全身乏力癱軟,低低應道:「我該怎麼做你才滿意?」
沈神通踏勘現場,是內宅一座石樓的二樓上,查明二十四名護院武師巡邏時間路線,還有十隻靈警兇猛巨犬助陣情形。
極巨大暗淡的靜室內浮動著奇異氣氛。
嚴北道:「當然有。北方的『刀王』蒲公望。全國第一,甚至有史以來最佳的捕頭『中流砥柱』神探孟知秋。還有跨日無影踏月凌虛輕功天下第一的巫山神女宮宮主『風鬟雨鬢』南飛燕這個女人。她不但輕功好人漂亮,而且九種暗器竟是用九種不同手法,古今無雙。我隨便一提已經有三個人了,但我還是寧願跟老雷喝,因為他是我此生唯一的朋友。」
啞女人嚴溫一齊震動吃驚。嚴北露出難得一見的微笑,又道:「她已有報仇機會。我決定留下她。」
沈神通突然又站在她身邊,道:「怎樣摟法?」
馬玉儀又道:「那漢子有說不出的邪氣,面孔又醜得可怕,我心中想起他時,果然一個黑布蒙住頭臉身穿黑袍的人站在我身邊,而我居然駭得連聲都發不出。」
嚴溫搖頭道:「姪兒至今仍然不懂。」
沈神通眼睛已睜得不能再大,再大眼眶就要裂開。而馬玉儀則粉首垂得更低,只見到白|嫩粉頸。但她又輕輕道:「沈大哥,如果我有個孩子,這個孩子又是我最欽仰愛慕的男人給我的,我守一輩子寡決無怨言。」
嚴溫苦笑道:「每一件秘密都足夠我愣三日三夜,但小雨的母親是杭州娼妓,我……我可從未試過宿娼嫖妓啊。」
顧師爺抹幾下鼠鬚,慢慢道:「還有,很秘密一件事,小可自作主張竟做了。」
沈神通忽然發覺她全身重量都落在他雙手,如果鬆手她一定摔在地上。
像總舵在鎮江的「大江堂」,百年來威名赫赫。由南京到海口祟明島都是大江堂勢力範圍。而世襲此一基業的堂主嚴溫,暗中卻有許多畸行怪事。
嚴北又道:「關於小雨這孩子本身亦有一個秘密,是當年那顧師爺自作聰明做成的,但你們好像都不知道。」
嚴溫又道:「床頭有兩條綢帶一紅一黃。你任選一條用力扯一下,就知道我們究竟有緣沒有。」
沈神通道:「二老爺固然有關係,最要緊卻是令孫女玉儀姑娘,不知她是否受得了。」
嚴府另有密道由外面直通嚴溫書房(不是密室),所有賣身甚至擄劫回來的女子都從密道運入。所以嚴府大門很莊嚴乾淨,兩隻巨大石獅高踞傲然看著街上行人。
但不同的是,第一點房間已不是馬玉儀杭州的閨房。第二點兩人都穿著很整齊。
「血劍」的劍鞘雖是以百年鯊魚皮鑲金製成,但既不名貴亦不惹眼。不過如果劍刃出鞘就完全不同了,劍身鐫鏤魚鱗片紋泛起血紅光彩,好像永遠都在滴血。任何武林高手見到此劍當真連心臟都馬上滴出血來。
馬二老爺聲音不大卻十分堅決,道:「那就請說出來,我馬仲海永不後悔。」
嚴溫放下皮鞭,道:「我知道你恨他媽媽,所以我打他的時候你很開心。快拿油來,否則割掉你鼻子。」
於是那花朵似的少女變成半裸,除了上身透明內衣別無絲縷。
王若梅茫然睜大眼睛,沒有回答。她根本不知道發生甚麼事,那能回答?
顧師爺終於說道:「小可帶回的禮物是一個活生生的人。」
肌肉充滿彈性的修長雙腿分開,王若梅發出呻|吟聲。
黑色大釘正是天下武林高手無不暗暗畏懼忌憚的「血劍」嚴北。二十年來他被「譽」為有史以來最偉大殺手,能夠死於他「血劍」下絕對是有真才實學的一流高手,稍差一點的人嚴北根本不屑出手。所以說起來能讓嚴北光顧反而是最高評價和榮幸。
房間大得不成比例,比之外面的客廳至少大三四倍,四壁漆以棕色浮動冷漠黯淡氣氛。房內唯一的傢俬就是一塊一丈見方的厚木板,放置房間中央。一個黑衣人盤膝坐在板上,就像在房間中央之中央的一枚黑色大釘。
嚴溫確實不能不承認這個主意妙極,但砍掉他腦袋的主意更妙。不過目前還不忙,等看過那小男孩問清楚一切之後才動手不遲。
鋒利尖銳的刀子指向她心窩,那黑袍人聲音嘶啞難聽,道:「找不到嚴溫,先宰你也是一樣。」
嚴溫最氣的是「遲鈍」「緩慢」,但他仍然問道:「早上練劍沒有?」
馬玉儀道:「我若是為一個值得愛慕欽敬感激的男人守幾十年寡算得甚麼?」
嚴溫哀求道:「伯父,讓她出去!」
嚴溫道:「沈神通沒驚動?」
所以「命運」很可怕。
整個嚴府佔地甚大,房屋連綿銜接,最少可容上千人居住。但嚴府上下只有百餘人,除了五十名僕婢,其餘都是護院和嚴溫隨從衛士。真正屬於姓嚴的人只有三個,老的是嚴北(一輩子獨身),中的是嚴溫(髮妻已亡),小的是嚴星。
馬玉儀惘然想了一會,道:「我不懂,這種傷害還不夠深鉅?」
顧師爺慢條斯理道:「小可在杭州住了五天,頭一天就辦好大爺的事。小可已查得明明白白清清楚楚,馬家那個小姐馬玉儀懸樑自盡,馬二爺花了不少銀子打點遮掩,悄悄把孫女埋了。」
王若梅不能開口說話回答,因為當她匕首狠狠刺落時忽然全身一麻,連開口講話都不行,更休提任何有威脅的動作。
但嚴溫本人卻很少在舫上,這個秘密只有幾個人知道。
嚴星還是那副使人(嚴溫而已)憎恨的樣子,頭搖得很慢很笨。
然後他左手伸出,嚴星雖然疼得全身不住顫抖,卻仍然會撲上去,讓父親堅強有力的手抱在懷中。這時誰也瞧不見他的小臉蛋,否則必定大吃一驚。因為他不但馬上恢復紅潤,而且眼中露出快樂滿足的光輝。
李二郎道:「報仇!我小妹子進了嚴府就從此失去了消息,後來聽說她已死了,死得非常的悲慘。」
提起「命運」,馬玉儀不覺愣住。出身富貴之家,從小到大規規矩矩,未試過大膽頑皮踏出家門,更不騙人害人或者為口腹殺生,也時時盡力幫助一些窮苦有困難的親友。但「命運」為何如此殘酷?身心的創痛幾乎連死亡也解脫不了?將來如何呢?還有將來麼?既然沒有將來,活下去又為了甚麼?
但沈神通問的卻是右手,道:「這隻在衣服下面還是隔著衣服?」
情況奇異不合理。但嚴溫這個態度顯然絕非開玩笑,她非選擇扯動一條綢帶不可,但那一條?紅的抑是黃的?
他轉身走出,房門發出沉重聲響,使人感到房門既堅厚又沉重。
每次嚴溫狠狠鞭過她之後,心情就舒暢得多,並且很原諒她甚至親手替她塗抹白色的清涼的油膏。這時她雖然不能說話,眼睛卻能表達極熱烈深摯的感情,使他知道她一絲一毫都不生氣懷恨,甚至還知道她很感激很愛他。
沈神通道:「如果你叫得出聲,有何後果?」
嚴溫衝到「沁紅院」月洞門前,先停步深深吸一口氣,自知外表比平時更冷靜沉著,才邁步入去。
沈神通一個字一個字說出:「那天晚上一切過程全部重演一遍。」
嚴北緩緩道:「我們嚴家有很多秘密,已到了該告訴你的時候。」他目光轉到啞女人面上,她立刻躬身行禮要出走。
黃色綢帶猛然動一下,王若梅眼睛凝注房門。房門若是打開,進來的難道不是嚴溫?如果不是他會是誰?會不會闃然無人?
沈神通道:「有,萬一你這件透明內衣是天蠶絲織的,又萬一你有移宮換穴奇功。他右手在內衣底下等如緊緊縛起。但如果在衣外,隨時可以捏斷喉嚨,分別很大。」
馬玉儀道:「前天中午。」
時間可以沖淡一切記憶,治療一切心靈創傷。但馬二老爺豈能忘記他最鍾愛的孫女?她生死如何?如果還活著日子能過得快樂麼?那個強|奸她的萬惡淫賊呢,會不會得到報應?抑是比別人活得還舒服快活?
顧師爺等了一陣才道:hetubook.com.com「還有一事稟告大爺。」
修長的大腿突然變成兩根鐵柱,李二郎不但馬上發現無法繼續最原始的衝刺動作,而且背心要害碰到堅銳刀尖,那刀尖卻又毫不停頓向他要穴刺入。
馬玉儀低聲卻堅決地道:「沒有改變,我為誰一輩子守寡呢?」
沈神通的確有不便啟齒之處,馬玉儀住在南京,當然這是極秘密之事,但不便啟齒的是她替沈神通生了一個兒子。
王若梅定定神,床頭靠牆邊果然有兩條綢帶透過天花板垂下來。
嚴溫扯動一條白色綢帶,忽然一個大書櫥無聲無息移開,露出一道門戶。門戶那邊是間空蕩寬大屋子,完全沒有窗戶,卻有一輛輕便美觀的馬車,四壁都有燈火,故此甚是明亮。
馬二老爺的兄長便是馬大老爺,官居刑部左侍郎,不但有權有勢,還恰好是沈神通上司。
他仍然賣關子,那顆尖削腦袋搖搖㨪㨪。嚴溫幾乎看得見劍光閃動砍斷細長脖子,也看見腦袋掉下來的景象。
江南春雨杏花盛開時節,就算你躲於畫船中聽著瀟瀟雨聲,仍然美得迷離,亦不氣悶。
沈神通不但回到杭州,而且一晃眼就過了兩年。馬府的案子兩年來無人知道亦無人提起,甚至連馬二老爺都絕口不提。
沈神通道:「玉儀姑娘,先回答我一句真心話。你想不想破案抓到侵害你的惡徒?」
李二郎道:「靠得住,我花了三千兩才買到確實消息。」
剛才的瀟灑溫文俊雅,還有淫|褻或雋永柔情笑語那裏去了?
不過王若梅跟別的女孩子有點不同。她全身肌肉「特別」勻稱有彈性,這一點由於全身一|絲|不|掛更瞧得清楚。平躺時乳|房很高挺,渾圓雪白的大腿可以彈起男人也可以承受任何重量。
沈神通陷入沉思中,過一會才軒眉笑道:「只要抓到他,我一生事業成就已達到巔峰。我敢打賭除去家師之外,任何一個部門都抓不到他。」
馬玉儀道:「你不肯,難道要我痛苦這一生?為甚麼?」
嚴溫微笑道:「你的秘密到陰間告訴閻王爺吧!我實在受不了你。」
顧師爺道:「當然沒有關係!但歷史好比鏡子,鑑古可以知今,昔年博浪沙一擊沒有成功,原因是誤中副車。大爺,請想想看,小公子身份何等珍貴?處境又何等複雜?如果小公子也有副車,天下誰想得到?」
當然正常與不正常之間,界線往往含混不清,但必有公認共許範圍卻是毫無疑問。
王若梅忽然放開他,坐起身道:「那麼你不會跟我動刀子了吧?」
沈神通道:「有。我認識一個女孩子,七年前亦遭遇同樣的不幸,當然那時不在我轄區亦未認識,但現在提起舊事,她只有傷心而並不想報仇。」
但他的目光仍然沒離開王若梅身體,尤其最隱秘部位,他簡直不掩飾貪婪心意,以至王若梅忽然全身發軟,發出呻|吟聲,道:「你快走,快走,我求求你。」
「三香」是龍牙香主、虎頭香主和鳳尾香主,「五舵」以東南西北中區分。
死亡誠然可怕,但嚴溫那套酷刑更可怕,何況有理沒理都一定要受刑,結局也是「死亡」。
黑袍人訝道:「放我?為甚麼?」
馬玉儀心願已償,她等閒虛度辜負燦爛青春花樣年華,卻已不是因為被強|奸之故,而是為了值得尊祟愛慕的男人——沈神通——的兒子,亦是她自己的骨血。
嚴溫對任何人任何事都最恨「慢吞吞」,但嚴北半天不說話他卻從不會討厭憎恨,所以嚴溫有時會覺得自己很「勢利」。對卑下的人完全不能容忍,但對高過自己的人絲毫沒有厭煩的反應。
馬二老爺默然想一下,道:「一定受得了,就算少這麼一個孫女也要受得了。」
嚴溫道:「海龍王雷傲侯親自送來?」
嚴溫又道:「但你如何能夠瞧出我不是李二郎而是你想殺的人?」
他躬身行禮後,搖搖擺擺在交椅落坐,然後道:「公子,小可此行大有收穫。」
她用手指示對方的手,所以沈神通左手摟住她纖細柔膩腰肢,而另一隻手卻落在她乳|房上。緊接著在她指示下,沈神通摟腰的左手從腰身滑到臀部,後來還陷入深溝內。
左面牆壁一道帷幕忽然沙沙移動,露出另一道門戶。
啞女人用力點頭,高挺乳|房因而出現蕩人心魄的顫動。
但外間人很少知道,甚至連大江堂數千幫眾亦知者不多。
他把匕首伸到王若梅眼前,還用鋒刃刮刮她白|嫩透紅的面頰。
黑袍人道:「我不會告訴你,你快殺了我向嚴溫領功吧。」
她道:「沈大哥,已到了約定時間啦。」
王若梅赤|裸的身體放鬆後又縮緊,微微睜開眼睛,恰好碰到兩道冰冷如電的眼光。在這要緊關頭他為何走開?為何眼光面色都那麼冷峻?
馬玉儀道:「我知道樓下永遠有人巡邏,如果驚動他們……」
啞女以跪蹲姿勢坐下,恭謹地微俯上身。這樣上衣內由乳|房直到腹部都等如敞露著,一片雪白,眩目的雪白。甚至是嚴溫都發現伯父眼睛盯視啞女人敞裸的肉體。但他反而暗暗感到興奮。
嚴北道:「別怕,她聽了我們嚴家秘密,我也不會殺她。」
啞女人和嚴星噙著感激的淚水離開書房的。
真正勇敢的強人才敢拒絕命運擺佈,才敢向命運抗爭。
話說得容易,一輩子時光卻長久得很,其間多少變化誰能預料?
但最特別的是院牆,高達三丈,任何富貴人家的院牆不會超過兩丈,尤其在內院。越過高牆另一邊仍然是嚴府,近一邊自然也是嚴府。但為何在自己宅第內還須高聳驚人的院牆隔開?
提起「血劍」那森寒殺氣忽然恢復,啞女人赤|裸嬌軀一震,全身皮膚佈滿雞皮疙瘩。
冰冷的刀鋒使人聯想到「死亡」。王若梅眼睛睜得很大瞳孔迅速收縮,流露出心中駭懼。
這件強|奸案發生於前晚,她白天見到淫邪眼光盯著她的漢子,晚上出事,她自然就會想起他。
王若梅已滾入床裏面,動作矯捷之極。雪白映眼的雙腿突然翻踢上來,一隻腳踢中黑袍人背後,一隻腳落在小臂上。雙腿勁道十足,黑袍人有如被巨大鐵鉗夾住動彈不得。但別人看來黑袍人卻享盡豔福,白細醉人的大腿,高挺乳|房纖細腰肢,都在他的眼前咫尺之處而已。
嚴溫捏著劍的手指力量增加不少,現在只要心念一動,顧師爺的腦袋和身體馬上分家,甚至能夠快得使顧師爺一時之間竟不知道腦袋已不在頸上。
不過大江堂「三香」「五舵」八位名震當時高手(也是大江堂的老臣子),都知道嚴溫有一個兒子。這也是一個秘密。
他忽然不說下去並非賣關子吊胃口,而是銳利小心又極有興趣地注視啞女人滑嫩晶瑩的肉體。片刻之後才又道:「易東風那時正值四十壯年,劍術如神,精妙細巧處宛如天孫織綿不見針縫剪裁痕跡,威猛剛厲處則似金剛力士無堅不摧。我很擔心因為我血劍第十八招『春回大地』還未煉成。」
沈神通簡直嘆氣出聲道:「二老爺當然幫得上忙,但……」
嚴溫的劍砍得很準,本來劍以「刺」為主。但以嚴溫的功力休說是鋒利之劍,就算一塊竹片也能砍斷一棵樹。
聲音居然是「嚴溫」,除冷酷意味外還含有譏哂。
當「啞女人」以她完美魅惑之肉體挑逗起嚴北無限欲|火激|情,當他們已渾合為一體時,她心中能找得出「愛」和「恨」麼?
王若梅全身一直屈曲得像蛇一樣,但她好像一點都不會累,她道:「你還未回答亦未答應我。」
房間內仍然是沈神通和嬌美的馬玉儀兩個人,燈光不甚明亮,卻仍足夠使他們互相瞧清楚。
那道門緩慢無聲逐寸拉開。但王若梅沒有錯過,因為她現在一直在盯住這一道門。
當然更沒有人料到馬家這樣做法大有原因,那是因為沈神通一定要這樣做。而現在看來沈神通的佈置果然收到效果。
顧師爺笑道:「當然是真的。馬家雖然有財有勢,但悄悄埋一個人容易,要找個女屍冒充馬玉儀反而困難百倍。況且,馬家可須找這個麻煩呢?」
嚴北道:「現在情況似乎跟二十八年前一樣,啞女人想報仇的對象也是我。」
嚴北道:「因為你父親把她獻給我,你父親一來不喜歡永遠孤零零對著一個女人,二來怕有一天被她毒死,所以要我救他。」
嚴溫手掌落在她胸前和身體各部分。她觸電般輕顫扭動。任何人都知道跟著會有何種情景出現,但那是一般男人。
又吊胃口,真該死,莫非一定要等到劍刃砍入脖子才醒悟?
沈神通站起身,凝立如石像,目光嚴肅冷酷得能使人連打十個寒噤。
嚴溫對於劍法興趣有限,唯唯應了。
嚴溫訥訥道:「但您對付強敵前夕還要為一個女人消耗精力?夕姬又何以肯向蠱神發誓?」
黑袍人道:「你好香好白。唉,如果我不是男人就好啦。」
顧師爺又道:「大爺,那是個男孩子,今年只有六歲。」
馬玉儀聲如蚊叫,細聲道:「我剛要穿上。」
深夜無人寂靜之時,馬二老爺拿出禮物不禁老淚縱橫。人呢?既美麗溫柔的小孫女m.hetubook.com.com你在何處?過著怎樣的日子?難為你還記得老祖父的生日,更不忘記替老祖父親手繡個肚兜。但你在那裏?為何祖父不能庇護你呵護你?為何不能讓你在安全溫暖的深閨,然後風風光光出閣過那正常充滿歡笑的生活?
王若梅雙手扣住黑袍人另一隻手,纖指宛如鋼鈎。她露出微笑,道:「你想暗殺嚴溫?你是誰?」
沈神通道:「此案很特殊很難判斷,在下除非耳聞眼見經過情形,不能判斷出手。」
黑袍人道:「同路人?」聲音更驚訝了:「你也想殺死他?」
任何男人看見就算不撲上去也必會心跳加速。沈神通眼睛瞬也不瞬從頭到腳細細瞧著。但奇怪的是他好像不受一點影響,好像只在瞧一件非得細加觀察不可的事物。
第二鞭等了一陣才抽出去。這段時間內可以看見嚴星疼得全身發抖臉色發青。
在變幻不永恆千變萬化人生中,你絕對找不出肯定不變的答案。你只好大白天挑著燈籠在鬧市行走尋找,卻平添凡俗人們的「為甚麼」,如此而已。
正陷於艱難辛苦者不必說,就算名成利就樣樣順利的人亦暗暗恐懼敬畏「命運」,因為境遇順逆隨時可以變化,而最聰明的人都不能預先知道亦不能解釋為何會變化?
密屋內有三條密道之多可以通出外面,其中兩條根本不能通行,除非利用預先已備妥的鐵鍬鋼鏟鑿通尋丈泥土才可透出地面。但另一條密道卻可通行,出口是一座幽靜院落。
嚴北道:「但你父親是我嫡親同骨同血的弟弟,我不幫他誰會幫他?況且第二天我有一個約會,死生未卜。我當然趁此最後機會拯救你父親。」
馬二老爺居然一個字也不問沈神通。每年他的生日沈神通一定會來拜壽,瞅著無人之時沈神通會暗中塞一小包禮物給他,總是一件老人保暖的肚兜,繡著象徵富貴的牡丹,象徵平安的竹和象徵長壽的松柏。
沈神通心中嘆口氣,欠欠身道:「豈敢當得大老爺枉顧?府上的不幸事件本來就是在下應盡的責任。」
嚴溫問道:「他像不像?」
但最後結局「成功」或「失敗」誰又能說不是「命運」呢?
佛家的「業力說」、西方教會的「神意說」對命運作了解釋,但可惜「順從」意味太濃。
嚴北道:「第四個秘密,小雨其實是你的兒子,除了母親不同,其他和小星一樣。」
原因說來簡單,浙省總捕頭沈神通本人坐鎮杭州。
嚴北道:「他應該親自送來。如此大事他也應該陪我喝三十大盃。」
「當然我很害怕,因為那漢子淫邪的眼光叫人忘不了。」
馬玉儀走到床前,作出要穿內褲的姿勢。
王若梅道:「當然啦,匕首已藏在床墊下面。你太冒失了。」
無怪嚴北雖是極冷極嚴厲之人,但對嚴溫一切過錯一切缺點都能容忍。人總有偏袒自私而又時時陷於溺愛,嚴北是「人」,所以,一如許多人那樣偏溺袒護「兒子」。
馬玉儀道:「那時窗戶已閉,窗簾也拉上。窗簾忽然開一下,不知何故我想到一個人,並且想到是那人鑽入來。」
她縱是焦急也不會出聲打擾,這正是「啞」的絕頂妙處。嚴溫故作不知她緊張焦急,反而用優美好看的手輕巧伸入她衣裳內,溫暖滑嫩的肉體使他手掌和內心都覺得舒服,尤其摸到大腿內側最嫩最滑卻又極富彈性的肌肉。
左牆上的門終於大開,門內很黑,燈光居然照射不到。
劍刃恰好砍中他長頸子那一圈紋,腦袋便脫然掉落地上。
嚴溫唯恐這個奇詭充滿刺|激的故事中斷,忙道:「姪兒不猜,猜也猜不出。」
嚴溫想不發火也不行,眼睛一瞪,道:「小男孩?我說過我要小男孩?」
黑袍人忙道:「我叫李二郎,我決不向你動手。」
最重要的是兩個主角。男的是嚴溫,溫文爾雅,面貌俊美,每句話都有趣又有情。
此一想法做法在當時的社會觀念中簡直離了大譜,伯父怎可佔取姪兒的女人?但既然「啞女」蓄意復仇而入嚴家,情況便已微妙不同。何況啞女人與嚴溫關係特殊奇異。不過嚴溫最感意外是啞女居然是仇家?復仇對象居然是嚴北?
因為嚴溫必須立刻到「沁紅院」。「血劍」嚴北說的任何一個字甚至連暴虐桀驁的嚴溫亦不敢哼一聲。
大江堂「三香」、「五舵」八大高手俱屬老臣子,忠心可靠,絕無問題。故此鳳尾香主羅翠衣承辦如此機密之事,事成之後仍不須步上滅口之路,但手下辦事的兩人都不能活著。
她故意長長嘆口氣,道:「沈大哥,請告訴我,我……會不會留下孽種?」
馬玉儀又道:「那時我全身發抖也沒點氣力,我的心好像跟身體分了家,很清楚看見他把我放到床上,又看見他脫掉黑袍,裏面沒有衣物,白白的一個身子,接著……」
顧師爺很沉得住氣,老鼠似的小眼雖有茫然之色,都能忍住不開口詢問。當然他做夢也想不到他的「沉得住氣」「慢條斯理」等習慣,竟然使嚴溫常常內心暴躁不耐,每次都泛起拔劍砍下他腦袋的衝動,甚至落劍的部位亦早就瞧妥,砍在細長頸子那圈橫紋上最好,料想他那尖削腦袋落地面絕不會發出很大的響聲。
王若梅看來完全沒有殺他意思,道:「為甚麼?你怕我?」
——明月舫永遠直駛,絕不慢下來或者閃讓其他船舶,所以被此舫撞沉的船隻沒有一千也有八百,還可以保證你的船一撞便碎得四分五裂。
那書房寬敞得一點都不像書房,簡直比廳堂還大。門口右方一排軒窗。窗外院子也很大,有魚池假山。當然還有很多花草盆栽。
顧師爺又道:「他媽名叫玉花,年輕漂亮,但生意很差。聽說脾氣不好而且沈神通是她老相好,誰願惹這種女人呢?」
李二郎那雙眼睛從黑巾後閃動射出奇異光芒,身上黑袍忽然解開像蟬蛻委墜。黑袍內沒有其他衣物,故此一望而知是男人的裸體,而且正處於情慾衝動狀態中。
肌肉相觸裸體碰到裸體,王若梅雙手推拒,但用的力道卻連稻草人也推不開。
馬二老爺點點頭,親自入內宅安排。
馬玉儀柔聲道:「難道你忘了殺身之險?還有辛苦掙到的地位?還有大嫂和侄兒女他們?」
沈神通道:「絕對不會,出事至今一個多月,你很正常對不對?」
啞女人忽然站起,但薄薄外衣卻委墜腳下。現在她已全身赤|裸並且讓頭髮散垂肩後,宛如最完美無瑕的塑像。嚴北的眼光果然不錯,啞女人的身材曲線肌肉彈性以及皮膚之白|嫩的確遠超過所有美女。她面貌不算最美,但配合無懈可擊的肉體卻放射強大奇異的誘惑熱力。
馬玉儀不敢看他的眼睛,垂頭道:「真的,請告訴我應該怎麼做?」
但誰也想不到馬家雖然無法找個女屍冒充,沈神通卻很容易,比吃豆腐還容易。
她忽然看見抓捏於乳|房上的手,五指纖長白細乾淨,指甲有如塗油般光亮濕潤。
嚴溫道:「你特地帶回的禮物必定很合我心意,我知道。」
她已扯開上衣露出雪白高聳豐|滿的乳|房,並且立刻被「魔手」揉捏……但且慢!渴望受到蹂躪凌虐之情慾此刻絕對不能爆發。
啞女人連連點頭。嚴溫又道:「顧師爺說的話你都聽見?」
現在「血劍」旁邊還有一卷四尺長的卷軸。
幾個字一句話卻不啻晴天霹靂,嚴溫固然傻了,連啞女人也瞠目結舌,顯然誰都想不到。
馬玉儀低聲道:「幸而如此,但沈大哥請你指點我,我此生既不能嫁人,我活下去好或者趁早死了好呢?」
王若梅道:「聽說的話靠得住麼?」
嚴北輕輕嘆口氣道:「二十八年前那一天夕姬亦是如此橫陳我們面前,只不過我對面坐的不是你而是你父親。我長話短說,那時你父親身邊只剩下一個女人,就是夕姬。他本來共有六十名姬妾,但自從收了夕姬不到一年全部死光,因為夕姬學會用一種蠱毒,據說是毒教至高無上秘藝。死了的五十九名美女都因中了她蠱毒,我和你父親都知道。那天夕姬為何赤|裸裸在我們之間?你絕對猜不出來,要不要猜猜看?」
馬玉儀立刻道:「他的手,五指纖長白皙,連指甲也極乾淨而濕潤,好像塗過不帶紅色的指甲膏。」
顧師爺道:「他名叫小雨。哈,哈,大概他媽生他時剛好下雨吧?他媽是個婊子,所以連她也不知道小雨父親是誰。」
她忽然得到靈感啟示,這個靈感像電光掠過夜空,照亮她的身心。
不過嚴溫離開沁紅院之前,嚴北還告訴他兩件事。一是他母親夕姬仍在人間,並且還住在嚴府內,只不過身份已經變更,是以連嚴溫亦想推想不出是那一個。第二是三五日內須決一死戰的對手便是「刀王」蒲公望。那「中流砥柱」神探孟知秋會不會跟蹤而來,不敢肯定(因為此人實有神鬼莫測之能)。
沈神通道:「她被傷害後甚至還有了一個兒子,你當想像得到她處境何等樣的苦,況且她家一向相當窮困。」
茫茫東流大江中,這艘「明月舫」所過之處,黑白兩道無不側目而又敬畏。
嚴溫恍然地道:「更怪不得她同意那一晚。她當然希望削m.hetubook.com.com弱你力量希望你敗陣身亡。」
沈神通道:「不,你一點不像,我只不過告訴你世上真有這種事情。」
沈神通道:「好,請說下去。」
嚴北道:「杜鵑既漂亮又能幹,但可惜她不會說話,明年那叢玫瑰一定開得又多又漂亮,可能比她更美,卻不知到時我是否能欣賞得到?」
嚴溫聲音透過蒙面黑巾,又道:「我全身上下唯一可能透露線索揭破秘密只有這雙手,你很細心,居然能從我雙手認出了我,但如果你沒認出我,日子過得一定快樂得多。」
嚴北又道:「我知道你心裏想甚麼。對,任何人連我都不知道你究竟是那一個的兒子?但不要緊,反正必是我們兄弟的血肉,這就夠了。」
沈神通道:「好,現在開始。」
馬玉儀低聲道:「衣服很薄,隔不隔著有分別麼?」
於是,馬玉儀豐|滿青春嬌嫩白皙的軀體再度呈現沈神通眼前,不過上次沈神通像石頭像冰塊,除了模擬出事時的情況而大略表演,其實等如沒有碰她。
古老繁華而又寧恬美麗的杭州靜靜屹立,不管凡人發生甚麼事,悲歡離合窮通得失都與它無關,但凡俗的人都沒有辦法忘記它,只要曾經住過到過,任何時間聽到「杭州」之名,那顆心必定會抽搐搾緊,夢一樣的往事霎時都到眼前來。
突然一個黑袍人鬼魅般飄滑出來,一下子飄到床邊。他面孔也用尖頂黑布罩住,神秘亦如鬼魅。
顧師爺道:「小可從杭州帶回一件禮物,包管大爺意想不到。」
嚴北道:「小雨的母親八年前還是少女,尚未淪為娼妓。她本是蘇州人氏,你強|奸她使她有了孩子,不久她流浪到杭州在青樓賣笑。她最近已經不在人世,負責偵查的三個人亦只有一個活著,活著的就是大江堂『鳳尾』香主羅翠衣。」
馬玉儀忽然把聲音放得更低,道:「沈大哥,你幫忙我並非必定要殺死我。」
嚴溫泛起笑容,高興而又親切,道:「還有甚麼沒有?」
但杭州五年來比任何時期還平靜安寧,衙門沒有一件未破懸案。全城路不拾遺,夜不閉戶。由江洋大盜至無賴地痞之輩,好像忘記了中國還有這個富庶城市。
沈神通只有四十歲左右,人很和氣,身材高瘦。他出身絕不簡單,是全國欽仰的神捕「中流砥柱」孟知秋得意門生之一。
嚴星好像貓爪下的小老鼠,慢慢搖著頭。
他亦不愧是孟知秋得意門生,任何奇怪神秘命案到他手中必是迎刃而解。尤其江湖黑道人物只要踏入浙省地面,一舉一動他都瞭如指掌。沒有人願意招惹如此神通廣大的公門強人,越是高手就越懂得這個算盤。
嚴星這時只有六歲,由乳娘盧大娘以及十二個丫鬟侍養,住在內宅。
繁華富庶的地方,歌舞昇平的時代,黑社會勢力必定迅速興盛,「賭」「娼」是供應養份的兩大血脈。此外一些奇異的命案竊案亦往往於此時此地出現。
他外號「空前絕後」,人家當面阿諛奉承說他家傳「大江流」劍法有空前絕後之威,但背後卻是詛咒他「絕後」沒有後代。
老實說即使沒有馬老爺的權勢,即使是普通窮苦百姓,只要沈神通知道,亦從未有過疏懈不管的。
普通人和武林高手兩者相去懸殊,當然非有準確判斷不可。
沈神通對這消息好像不起勁,道:「你幾時見到此人?」
沈神通喃喃道:「人生中任何遭遇都是命運,急也急不來,千算萬算不如老天一算。」
嚴溫滿意地點點頭,出身果然沒有問題,多給點銀子就更無後顧之憂。但奇怪這小孩子怎會那麼像嚴星呢?幸虧向來女人多的是,玩都玩不完,平生絕未涉足花街柳巷,要不然真會懷疑小雨竟是自己的兒子。
「命運」最可怕之處是不能解釋不能預知。
任何女人如果仍有月事,當然證明在此之前沒有懷孕。
馬玉儀細聲道:「我若是不嫁人孤孤單單活下去,日夜記著那件事,我為何要活下去?」
富麗房間華燈照耀得很明亮,但忽然有一種詭秘妖異氣氛。
所以啞女人滑得比甚麼時候都快,一忽兒就拿來白色油膏。這時候傳來悠悠磬聲,一共兩下。
嚴溫和氣地道:「你仍然忘記了,別叫我公子。」
顧師爺道:「這一個你有,因為不是漂漂亮亮的少女。」他又停頓一會才道:「這一個是男的。」
王若梅坦然道:「因為我和你是同路人。」
然後她側眼瞧看「小雨」,那小男孩面色蒼白,卻站得很直很穩。
嚴溫暴躁道:「叫我兒子來,快!」
馬玉儀被放在床上,那曲線玲瓏白皙的胴體確實當得「玉體橫陳」四字。
嚴溫常以這雙手自豪,這次檢視良久竟沒有絲毫老化變形(其實他離年老尚早),於是欣然把眼光轉到啞女人面上身上。她「滑」到他身邊已有一陣工夫,嘴角加深的紋顯示她內心緊張不安,不過她仍然很好看,尤其身材極豐|滿,曲線起伏充滿誘惑熱力。
嚴星只有六歲,臉蛋清秀紅潤,但眼神呆板動作拙笨。
沈神通比撿到一千兩黃金還要高興,鬆口大氣問道:「還有甚麼辦法?」
他聲音忽然使人感到溫柔得多年輕得多,而最重要的是「殺氣」完全消散。因此啞女人可以爬上木板拉他的手碰觸她前面洞開裸|露的肉體,由乳|房直到大腿。
嚴北道:「這是第三個秘密,我怕一個女人名叫夕姬。」
嚴溫的「密室」大概當得上天下最秘密最堅牢的地方。所謂「密室」並非只有那麼一間密不通風的房間,而是一幢高大寬廣的房子。鐵質大門之內,有廳有房還有天井,天井能透天光和空氣,但有八層鐵枝焊牢的網嚴密覆護。所以他的密室不如稱為「密屋」。
黑袍人道:「我跟他勢不兩立,恨不得食他的肉寢他的皮。」
嚴北道:「她一定是易東風最小的女兒。易東風被我殺死那年,她最多一兩歲。她身世之謎我已偵查猜測好幾年竟無絲毫線索。直到剛才我提到易東風,還有她極力獻身的企圖。啞女,你得像夕姬一樣答應我兩個條件。」
但不論是「強人」或「弱者」,每日在他們身邊發生種種事情,處理方法應付態度總有某種公認許可形式。
馬玉儀打個冷戰道:「莫非你看我像那女孩子?」
嚴北道:「他是全江南武林公認劍道第一名家『天孫織錦,金剛無敵』易東風……」
嚴北目光移到她胸部,上衣因彎身而垂敞露出高挺雪白乳|房。他道:「啞女留下,你反正不會講話。」
啞女人用手勢回答,嚴溫幫忙解釋道:「已經埋好也替她自己挖好坑洞,就在那叢玫瑰花底下。」
嚴北忽然略略提高聲音,道:「啞女,進來。」
然後(相當久之後),肉體分開,李二郎站在床邊,手中拿著撿起來的匕首。他披上黑袍道:「你全身肌肉的彈性,掌心和腳板的厚皮,還有每個動作,我是早發覺你練過武功,而且還很不錯。」
馬玉儀道:「我記得在衣服外。」
這話使啞女人整個跳起。兩年來她負責使小雨(顧師爺帶回的禮物)徹底明白一件事,他生存之意義就是為了要做嚴星「替身」,準備任何時候替嚴星「死」掉。但如果小雨竟然真個是嚴溫的骨肉,當然沒有做「替身」必要,甚至應該重估地位而獲得種種享受。
那男人的確很醜陋,突出唇外的犬牙又尖又黃,赤|裸薰黑身體好像很污穢,但果然很強壯,由胸口直到下腹長滿黑毛。嚴格一點說,他像野獸比像人還多些。
嚴溫輕輕道:「伯父,姪兒常常感到奇怪,海龍王雷傲侯雖然是天下知名,連朝廷大內也要請他鑑定古物珍寶,但他到底不過是一名商人,就算他南京『龍藏大押』奇珍異寶冠甲全國,是典押業之王,但仍然僅僅是一個商人而已。他本身武功雖然不錯,可是比起您或刀王蒲公望又相去甚遠了,您和他怎會成為好朋友?他請你出馬殺人,險是你冒錢是他賺。唉,你們怎會是好朋友,而且做了幾十年之久?」
嚴北沉默片刻,才道:「天下只有他那對眼睛有資格鑑賞我的劍法。此外,表面上我收大價錢殺人,但其實我和他都不是為錢殺人。他替我找到合適的對象磨礪我的劍保持巔峰狀態,而他則可以在場鑑賞。」
嚴溫笑一下,道:「姪兒此生還是第一次聽您提起『喝酒』,普天之下可還有別人夠資格奉陪你麼?」
沈神通道:「別答應得太快,全部過程我扮那惡徒,不但解帶脫衣手法動作照做,連最可怕的每個動作都照作。」
沈神通啞口無言。因為她理由堅強之極,她為任何其他緣故活下去都可以,但絕對不能為那件「慘事」守一輩子生寡。
嚴溫大為驚訝,道:「最安全?伯父您怕誰呢?」
王若梅赤|裸身子大大顫抖一下,因為那蒙面黑袍人手中有一把尺半長鋒芒閃閃的短刀。
嚴溫道:「請說。」眼光又落射他脖子那圈橫紋之上。我的劍遲早砍在那兒,你不妨多多吊我胃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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