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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樹梅花一劍寒

作者:司馬紫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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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勇闖五行

第十二章 勇闖五行

林淇搖搖頭,心中也說不出對她是什麼感覺,但是卻不像初見時那樣厭惡她了,這女子外表雖然醜惡不堪,內心卻十分善良,雖然她對自己表示好感,那只是一種無邪的感情,並不包含其他的情愫,因為像她這種渾樸天真的人,很可能根本不知道男女之間的情慾……冬姑卻因為得到了林淇的關懷,顯得十分興奮,興沖沖地跨上山徑,指手劃腳地告訴林淇道:「老猴子就住在這上面,那裡原來是個長頸苗的神廟,老猴子來了之後,佔據了神廟,也不准那些苗子上去,長頸苗又恨他,又怕他……」林淇此刻心情很緊張,不想與她多說話,聽她說就在上面,立刻飛身就往前,急得冬姑在後面急叫道:「小兄弟,別忙呀!等我一等!」林淇也不理她,依然飛步疾奔,跑出沒多遠,驟然迎面襲來雙點綠光。
冬姑回頭一笑道:「兄弟,你真聰明,馬上就看出一點路數了,不過這林子的變化還很多,正反五行、奇門八卦、九宮、河圖、魚龍飛鳶、列宿,包羅萬象,我爹和老猴子化了畢生心血,才佈置下這片樹林,我也不過只懂得走法而已,道理還是不明白,現在我爹死了,大概只有老猴子一個人是真正懂得的……」林淇愕然驚道:「老猴子究竟是什麼人?」冬姑傻笑道:「老猴子就是老猴子,我只知道他姓侯,跟我爹一樣是個老頭子,不過他的本事可大著呢!你最好不要跟他作對。」林淇知道這醜女有些地方似乎很博學,有些地方可傻得厲害,再問也問不出什麼道理,只得改變話題道:「我記得你說過老猴子在三天前曾經由林子裡抓走了一個人,是嗎?」冬姑連忙道:「不錯,三天前有一男一女進了林子,那男的好像是被女的追進去的,結果老猴子帶走了女的,留下了男的,因為你一開口就向我問你姊姊,所以我還以為那女的就是你姊姊呢!」
林淇一怖幾絕,尤其她開口說話時,一股腥味薰得他差一點就要吐出來,半天之後他才回過神來,失聲大叫道:「你……你是誰?我姊姊呢?」那醜女又嘻開大嘴笑道:「我不就是你的姊姊嗎?」林淇怒聲喝道:「胡說!我是問另外一個人……」醜女搖著身子,胸前那一對巨|乳也跟著起了噁心的擺動,笑嘻嘻地道:「另外的人?沒有啊!我跟了你很久了,只有你一個人在林子裡轉來轉去!」林淇怒聲喝道:「胡說!我姊姊明明跟在我身後,而且還握著這絲帶的另一頭,你把她怎麼樣了?」醜女想了一想道:「好像是還有一個人失陷在林子裡面,那個人是你的姊姊嗎?」林淇連忙道:「不錯!她在哪裡?」醜女用手一指道:「三天前就被老猴子抓去了!」林淇悖然怒道:「放屁!我姊姊不久之前才與我一同進入林子!」醜女連連搖頭道:「那我就不知道了,我只看見你一個在林子裡轉,而且你走的都是死路,我本來想不管的,後來看到你那麼漂亮,實在不忍心讓你死掉,所以才趕快跟在你後面!」
林淇想了一下才道:「我在說話的時候,落腳重了一點,好像覺得腳下一空……」夏妮點頭道:「是了!那一定是他們在路上挖了許多小坑,每個坑中都連通著上面的石堆,只需輕輕一觸,石堆受了牽引,就滾了下來……」林淇猶自有點不相信地道:「那他www•hetubook•com.com們自己是怎麼通行的呢?我不相信他們每一個人都能像飛鳥一樣……」夏妮噗哧一笑道:「公子這一問可天真了!這一路,尋常人是很難走的,即使逢上祭祀大典,必須舉步前往的時候,也一定由熟悉途徑的人事先將那些缺坑用木板蓋了起來,我上次經過時,沿途都鋪上了木板,可見他們對路上的秘密十分重視!」林淇慚愧地一嘆道:「我現在才知道自己有多淺薄……」夏妮微笑道:「經一事長一智,公子以後多小心一點就是了!」說完身形又像飛鳥似的向前射去,這次林淇可不敢怠慢了,戰戰兢兢地跟在後面,幸喜沿途再也沒有其他兇險,而路也愈走愈寬,直到一片樹林前面,夏妮停住了步子,沉吟不前,林淇追到她身旁問道:「姊姊,怎麼不走了?」
冬姑卻莫名其妙地道:「小兄弟,你是怎麼了?」林淇神色凝重地道:「冬姑,這個林子除了你之外,還有誰可以通行無阻?……」冬姑奇道:「當然是老猴子了。」林淇目中怒火頓揚,厲聲道:「那你馬上帶我找他去!」冬姑怔道:「你不要找姊姊了?這林子還有一半沒走呢!」林淇著急地道:「不用找了,我姊姊也被老猴子捉去了。」冬姑頓了一頓,才帶著憂容道:「小兄弟,你假若要找老猴子打架,那可不行,就是我幫著你還打不過他。」林淇怒聲道:「我不要你幫忙,可是我非找他不可,他不但捉去了我姊姊,還捉走我……」底下的話他很難說,因為他自己也不知道該如何稱呼段金花。冬姑猶在躊躇,林淇卻萬分地不耐煩,暴躁地叫道:「你不帶我,我自己也會找了去的!你怕他我可不怕他,我抓到他之後,非用這把刀子剝下他的猴皮不可……」冬姑呆呆地道:「去就去吧,為了你我也不在乎跟老猴子翻臉了,雖然他對我很好,只要他敢傷害你,我就是打他不過,也要咬他兩口。」
林淇忽然感動,柔聲道:「冬姑,你別那樣想了,一個人可以有好幾個姊姊,只要你肯幫我救出那位姊姊,我也叫你姊姊如何?」冬姑臉現喜色道:「真的!你不是騙我?」林淇正色道:「當然是真的,我何必要騙你呢!」冬姑笑了起來,但立即又轉為憂色道:「可是林中的確沒有你的姊姊,我一直守在那兒,從來沒有發現過其他警兆。」林淇不信地道:「胡說!我們明明是一起進來的。」冬姑嘆了一口氣道:「你一定不相信,我也沒辦法,林子裡只困著一個人,那人還是個男的。」林淇看她不像說謊,無可奈何地道:「那你就帶我看那個男人好了。」冬姑想了一下又問道:「假若找不到你姊姊,你也不肯叫我姊姊了?」林淇實在不願跟她多囉嗦,只得大聲地道:「只要你盡心幫我找一下,不管是否找到,我都把你當姊姊。」冬姑聞言大是興奮,咧開嘴直笑道:「小兄弟,你太好了,我一定帶你找遍這個林子。」說著喜滋滋地前面領路,重新穿入柳林,左轉右折,林淇一面走,一面默認其中的變化,半晌之後,才釋然地高叫道:「原來這林中除了正反五行之外,還有著奇門八卦的變化,難怪我會迷路了。」
林淇倒被她這幾句話感動了,輕輕一嘆道:「冬姑,妳只要把我帶到那裡就夠了,其實我也和_圖_書知道老猴子的本事很大,妳不必為了我跟他翻臉,我要找他拚命是沒有辦法,你可犯不著。」冬姑倔強地搖頭道:「不行,他只要傷了你,我就不饒他。」林淇知道她的心眼極死,多說也沒有用,只得道:「好吧!等他傷害了我,你再跟他拚命也來得及,現在快帶我去吧!」冬姑默默地回身,又在前面領路,翻出了林子之後,轉到一條山路上,這時天已微曙,晨星隱約,朝氣襲人,林淇不自主地打了一個冷噤,望著冬姑赤|裸的上身,忍不住問道:「冬姑,你冷不冷?你怎麼不|穿衣服呢?」冬姑得意地笑道:「不冷,一年四季我都是這樣,我爹本來叫我穿衣服,可是我穿上就難受,馬上就脫掉了。」
這樹林的排列果然如他所想那樣,一路行去十分通順,感覺著走了將近頓飯時分,在間隙的樹幹中,宛如已可看見一抹青山,顯明地快到盡頭了。林淇萬分得意,笑著回頭道:「姊姊,你看這不是通過了……」語尚未畢,神色頓變,原來絲絛的那一端已不是姿容絕代的夏妮,卻換成了一個絕頂怖人的怪物。那怪物勉強可以算是個人,而且是個女人。不過形容起來,還不如說是鬼怪恰當些,一頭亂髮披在赤|裸的肩膀上,從臉到身子透出一片烏黑,細眼、翻天鼻、血盆大口,其醜無匹。最難看的是她的胸前晃蕩著一對大|乳,垂著像兩個大南瓜,腰下繫著一條短裙,露出一雙柱似的黑粗腿,豬鬃似的黑毛直長到短裙裡面。林淇的身材以不算太矮,可是仍比她矮了一個頭。聽見林淇的招呼後,立刻嘻開了大嘴,以破竹似的聲音笑道:「哈哈!小伙子,你的嘴真甜,怎麼叫我姊姊呢?也許我比你的年紀還小啊!」
林淇一聽又不相信了,怒聲道:「胡說!我明明走的是生門,馬上就可以出去了!」醜女輕輕一笑道:「你想出到哪兒去?」林淇抬頭朝方纔見到青山之處一望,不覺又是一驚!原來就在這片刻之間,眼前的景色已變,隱隱青山此刻已是樹影千條。醜女呷呷大笑道:「你現在正在迴旋路的交錯點上,一定是被幻象迷住了,假若不是及時止步的話,此刻早已轉入死門了……」林淇駭然地道:「這是個什麼陣?」醜女搖搖頭道:「我也不知道是什麼陣,這是我爸爸跟老猴子一起佈置的!」林淇更為驚駭道:「你爸爸是誰?老猴子又是誰?」醜女搖頭笑道:「我爸爸已經死了,老猴子跟你一樣也是男人,只因為他長得像猴子,又姓侯,所以我跟爸爸都稱他老猴子,正如我是冬姑,老猴子稱我冬瓜一樣。」
夏妮皺著眉頭道:「這片樹林很奇怪,我上次來時並不是這個樣子的。」林淇看了一看笑道:「姊姊是二十年前來的,二十年的幼苗都成林了,自然不會是從前的樣子。」夏妮卻端重地搖頭道:「不對!二十年前這兒根本沒有樹林,而且這些樹的形狀怪異,苗疆從未見過!」林淇看了片刻,也訝聲道:「對呀!這是白楊,多半生在江南一帶,此地居然會綠楊成蔭,一定是從外面移植過來的,在這深山荒地中種植這一片柳林是甚麼意思呢?」夏妮深思不答,林淇研究了一陣,突然興奮地叫道:「我看出來了,這楊樹栽種排列的章法完全是五行生剋的陣圖之學!」夏妮掃了他一眼和-圖-書道:「公子對陣圖之學很有研究嗎?」林淇高興地道:「深刻的研究談不上,不過家師『簫聖』柳無非治學頗雜,所以我對各種學問多少也有點印象,這楊樹的排列方法是按照正反五行的佈置,我們只要依照變化找到生門,自然就可以通行無阻了!」
林淇聽見冬瓜二字,倒不禁笑了,因為這醜女一身臃腫,的確像個長長的冬瓜,醜女見林淇笑了起來,立刻很得意地道:「喂,小伙子,你再笑一次,你笑得很好看,老猴子就沒有你笑得好。」林淇遂知道這醜女不僅是醜,而且還傻,不禁有點氣道:「我沒有精神跟你嚕嗦,我還要去找我姊姊!」醜女搖頭道:「沒有用,你找不到的!」林淇聞言心中一動,連忙笑了一下道:「冬姑,你對這林子很熟嗎?」醜女大笑道:「當然了!我從小在林子裡長大的,每一棵樹都可以背出來。」林淇藹聲道:「那你帶我繞一圈好嗎?我一定要找到我姊姊。」醜女怔了一怔才道:「你剛才不是叫我姊姊嗎?有我做你的姊姊,你何必還要去找別人呢?」林淇大為氣怒,高聲喝道:「剛才我不知是你……」醜女連忙道:「現在你知道了!」林淇見她眥牙咧嘴的那種醜態,不禁倒抽一口冷氣,怫然地道:「妹姊豈是隨便可以叫得的,你不肯帶路,我自己也能去,這一點點陣圖變化,當真還能將我困住不成……」說著動身欲行,醜女卻擋在前面道:「不行,你不懂裡面的變化,硬闖進去,只有死路一條!」林淇怒不可遏地喝道:「滾開!我就是死了也不要你管!」醜女仍是擋著不讓路,林淇忍無可忍,只得奮起一掌,推向她的肩頭,誰知那醜女力大無窮,而且體內隱有一股彈力。林淇的手剛觸上她的肩上,立刻被那彈力反震回來,連連退了五六步,卡嚓一聲,撞斷了一棵大樹。立刻大地變得黑暗了,風雷之聲大作,林中也瀰漫了一些雲霧……
林淇立刻覺得自己像墮入一片無際的黑暗之中,伸手不辨五指,更談不到看清身外的環境,可是他卻能在風雷的聲音中,明顯地感到一種壓力。那是一種無形的壓力,強大而密,大得出奇,密不透風。這股壓力通住了他的呼吸,向中間擠著,生似要將他擠成碎粉。他知道這是什麼,因為他曾聽到柳無非說過一些陣圖的奧秘,雖然是幾株無知草石的排列,卻蘊藏了自然界中驚人的破壞力量。方纔自己冒昧出手攻擊那醜女,想不到她體內的潛力大得驚人,反震回來時,牽動了他的身子撞折了一棵樹,引發了陣圖,將自己陷入這種困境……目前最重要的事情是方寸不能亂,人定可以勝天,唯有堅強的定力,才可以克服自然界那種摧毀的力量,所以他立刻屏心靜氣,先將心中一切紛亂的思緒都排除出去,誠意正心,默默運用體內的潛能去與那股巨力抗爭,慢慢地,他感到無形的壓力減弱了,然而四下仍是一片黑暗,深深地吁了一口氣,胸間的脹悶也清除了,可是他還是不敢稍動。因為他知道只要自己一移動,若是再闖進迷途,不知更將遇到什麼危險。「奇怪!這陣圖的佈置明明是正反五行方法,我按照生門而入,怎麼全不是那回子事呢?難道師父告訴我的方法錯了嗎?」這一個念頭剛起,身外的壓力又加強了,他又趕緊將那個思想排除和*圖*書出去,安安靜靜地站著,連一點心念都不敢動了。
說著在樹林前面轉了幾下,口中喃喃地念著:「左三右四,正五逆二,逢八退一……對了,這裡一定是生門!」手指著兩棵樹之間的一處空隙,以著萬分的得意向夏妮驕傲地笑著,夏妮神色凝重地看了半天才道:「公子最好還是慎重一點……」林淇大笑道:「絕對不會錯,這次可輪到我來作姊姊的嚮導了!」夏妮沉思有頃才道:「妾身對陣圖一無所知,當然惟公子馬首是瞻!」林淇十分得意,正待跨步入林,夏妮卻在腰間解下絲絛,將一端交在林淇手中道:「妾身雖不解陣圖,卻知道其中變化莫測十分奧妙,公子請握著這根絲絛,以免大家失去聯絡!」林淇對她的細心也覺得十分欽佩,遂接過絲絛,笑吟吟地跨步入林,夏妮跟著進去,兩人中間連著五、六尺的絲絛,亦步亦趨,慢慢地進行著。
林淇在驚愕中抬頭一望,只見那片碎石範圍極廣,前後三四丈內全無隙地,身外是萬丈深崖,欲避無路,只得奮起神威,雙掌直推上去。如潮的勁力迎著石雨,發出震耳的巨響,接著是沙石亂飛,反擊在山壁上,勢若天崩地裂,林淇乘著那一絲空檔,身形電閃似地朝前掠去,剛走出丈餘,第二批的石雨又罩了下來,幸而前面的夏妮已經停下來,反身劈出一掌,替他再擋了一下,碎石紛紛朝崖下墜去,良久始聞回聲。林淇衝到夏妮身邊,驚魂乍定,片刻之後,才咋舌嘆道:「真厲害!這些機關是怎麼安置的……」夏妮微微一笑道:「公子現在不說是小玩意兒了吧!」林淇臉上一紅,吶吶地道:「姊姊何必還挖苦人呢!我不知道他們會把機關設在上面……」夏妮輕嘆道:「我也不知道,二十年前鐵洛酋長曾邀約家父與我來過一趟,他告訴我們說這條路叫飛鳥道,意思是只有像飛鳥一般的輕靈才能夠渡過,所以我一開始就使用最快的速度前進,就是盡量使身形輕一點……公子是如何觸動埋伏的?」
林淇趕忙問道:「那女的是什麼樣子?」冬姑想了一下道:「年紀比你大,長得也很好看,穿著白衣服,本事也很大……」林淇聽著一驚,照冬姑口中的敘述,那女的很可能是段金花,不禁急道:「別忙著找我姊姊了,你先帶我去看那個男的。」冬姑不知道林淇為何又改了心意,但是她對林淇的話十分依從,立刻又轉了一個方向,走了片刻指著一棵樹下道:「那男的在這兒,恐怕已經死了!」林淇趕過去一看,神智立時大變,因為這人正是鹿加,面色烏黑,七孔流血,顯然是蠱毒發作而死的樣子,他的手指插在樹幹上,歪歪斜斜地刻了幾個字:「誤信奸言,愧負恩師,死不足惜,難消長恨,師已遇困,姊速往……」往字底下還有一個提手邊旁,想來是在臨死前勉力作書,意尚未盡,力竭而死,然而從那個提手上可以猜到不是拯便是援字。林淇見了之後,臉色大變,由鹿加臨終的留字上,不但說出了段金花遭遇了不幸,那個姊字,更一定是指著夏妮,如此看來,夏妮也一定到過這兒了。同時在鹿加的身畔,還留著一柄短匕,分明是夏妮之物,物在人亡,不問而知是夏妮也遭了擄劫,因此他彎腰拾起短匕,怔怔地發起呆來。
她自己挨了打,反來問候林淇,倒使他羞漸得滿和-圖-書臉通紅,吶吶地道:「我很好,一點都沒有受傷。」冬姑哈哈大笑道:「那就好,否則我會傷心一輩子的,你假若不幸死了,那完全是我害的,我從來也沒有見過你這麼漂亮的男人,實在捨不得你死去……」林淇聽她說說又不像話了,連忙阻止她道:「冬姑,你還是幫我把姊姊救出來!」冬姑將臉一沉道:「你怎麼還是想你姊姊,難道我不可以做你的姊姊嗎?」林淇氣往上衝,真想再打她一下,可是記起上次的教訓,勉強壓作怒氣,冷哼一聲,不作回答。冬姑等了半天,不見林淇回答,滿臉都是失望之色,嘆道:「小兄弟,我知道你是嫌我長得難看。」語中充滿了幽怨之意,林淇倒又有點不忍了,乃放低聲音道:「冬姑,不是這樣的……」冬姑凄苦地搖搖頭道:「不用你說,我自己也很明白,連我爹也嫌我難看,不喜歡我,他雖然教我武功,卻很少跟我接近,叫我一個人孤孤單單地替他看守林子,所以他死了,我也不難過,只是……小兄弟,你就不同了,我一見你就喜歡你,甚至於剛才你打我,我也不生氣,你假若真討厭我的話,我活著太沒有意思了,我醜,我難看,那是天生的,我也希望我能長得好看一點……」
林淇見她說話時的神態很坦然,不像騙人的樣子,不禁奇道:「夏姊姊上哪兒去了呢?她總不會突然地失蹤了吧!就是她遭了害,我也不會全無知覺呀……喂!你是甚麼時候牽住這絲帶的?」醜女又想了一想道:「大約有一個時辰了吧!我看見你一個人拖著這根絲帶在轉來轉去……」林淇立刻怒聲道:「胡說!我從進林子開始也不到一個時辰。」醜女也生氣了,嘟著厚嘴唇道:「我還會騙你不成!這林子我住了十幾年了,每轉三百棵樹是一刻,我跟著你整整轉了一千多棵樹,算起來還不只一個時辰呢!」林淇不覺怔住了!心想:「自己一路行來,也沒見過有這麼多的樹,然而從這醜女的口氣聽起來也不像是虛假,一時倒難以明白。」那醜女忽然笑起來道:「我知道了,你走的是迴旋門,所以不知道時間過去多少,假若不是被我發現的話,你恐怕一輩子都在裡面轉呢!」
又不知過了多久,他才感到有一隻粗糙的手摸上他的臉頰,刺得他非常難受,可是他不敢動,甚至於連將那隻手揮開的念頭都不敢……接著他又聽見一個粗啞的聲音道:「咦!小伙子,你還真行,在風雷四動的攻擊中你還沒有死!」這是那醜女的聲音,難聽得令人作嘔,然而他還是什麼都不敢想。醜女摸索片刻後,才拉著他的衣服,林淇身不由主的隨著那股拉力,慢慢地移動身子,走了有頓飯時分,突覺眼前一亮,連空氣也新鮮起來。這時他才敢放眼打量四周,但見繁星在天,樹影婆娑,身子已在林外。醜女冬姑咧著大嘴笑道:「小兄弟,你真了不起!在風雷陣中失陷了兩個時辰。你居然絲毫無傷。」那笑容很誠懇,林淇縱有一肚子氣也發不出來,只得淡淡地道:「謝謝你救我出來。」冬姑開心地大笑道:「別謝我!剛才我難受死了,我不知道你的力氣會那麼大,否則你打時,我就絕對不敢用反擊神功的,那是我爹教我的防身功夫,受力越大,反彈勁道越強,你要是打得輕一點,便不會撞斷風雷陣的樞紐了。小兄弟,你沒受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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