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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字劍

作者:司馬紫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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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調兵遣將

第四章 調兵遣將

歐陽不凋這才笑道:「你還敢碰路姑姑,她不剁了你的爪子才怪,那一腳還不夠你受的。」路金花的臉又紅了,連連道:「歐陽伯伯,我那時根本不知道,否則我天大的膽子也不敢……」歐陽不凋笑道:「沒關係,這個畜生也該揍,我不知道他從那兒學來的油腔滑調,幸好妳揍過他。否則我事後也想好好料理他一下,這小子太不成材了。」歐陽樂平笑道:「爺爺!您別冤枉人行嗎,許爺爺扛著那根棗陽槊,我一看就認出來了,正因為店裡住著那批兇神惡煞,我故意鬧點事,引您來瞧瞧是不是……」歐陽不凋道:「許兄!雖然你只跟老大一個人認識,但柳林四聖形同一體,兄弟對你也神交已久,聽說你的鏢局出了事,搭上那批人的私下談話,我知道你遲早會來,所以這幾天我關照小孫特別留心。」許天威拱手道:「多謝各位費心,許某承保這批貨完全是盡義務,不取分文報酬,出了事以後,在江中跟宮庭中人交了一次手,才知道對方太強,兄弟本來就想請四位幫個忙,那知找了半天,就是問不到三柳莊,卻不想在無意之間,把兩方都湊上了。」
卜上清鼓掌道:「這個點子出得妙,三個小鬼跟在我們身邊也淘氣,還不如讓他們跟許兄去歷練一下,有他們在一起,我想也差不多了,大內的高手到底不會太多。」柳文佩卻道:「不然!自永樂以靖難為名奪取朝政後,內監就成為朝廷中的權勢人物,他們固然有的是以逢迎人主而當權,但大部份都是靠著本身優厚的潛勢力把持宮庭,成群結黨,而最有力的就是他們的武功,自成一派,明刺暗殺,使得朝臣拑口,我本來不知道他們有多厲害,可是那個洪承德能與老四打個平手,甚至於還高出一點,這使我對宦官的武功有了個新的認識,洪承德不過是宦監中的一個,大內像他這樣的好手還不知有多少呢?」卜上清道:「老大也太重視他們了,太監們的武功既然了得,為什麼還要在江湖上聘用教練呢?」柳文佩道:「西廠只是個附屬的組織,魏忠賢真正的班底是東廠,西廠的組成在對付江湖上反抗他的勢力,自然要借重江湖人才能了解江湖動態,像仇匡、劉元麟等人名為教練,只不過管管事而已,並不教習武功……」
路金花忙道:「不會的,他拿到藏珍圖後,看都不看就給了我們,怎麼會有那個存心呢?」歐陽樂平道:「不管怎麼說,我始終認為他有問題,為什麼要中途偷偷地離開我們,為什麼他對天南三煞的行動比我們還清楚,連劉元麟之死他都知道了……」柳文佩道:「八成是他跟你連絡的情形被天南三煞發現了,自然容不得他了,他是那一方面的?」許天威道:「我也不清楚,多半是東林黨人吧!這批藏珍也是東林黨委託小弟運送的。」柳文佩道:「許老弟,東林黨與魂忠賢結怨,左良玉也跟魏忠賢不和,他們才獻出藏珍接濟軍餉,免得他的部隊垮台,這全是他們互相傾軋,爭權奪勢的糾紛,一定要說是為國為民,誰也不相信,這次你被套上了沒有辦法,下次還是少管這種閒事吧。」路金花不以為然地道:「柳老伯!我不同意這種看法,東林黨中全是氣節高操之士……」柳文佩冷笑道:「他們不得志,才擺出一副氣節凜然的樣子,等他們當了權,又是一副嘴臉了。」
柳文佩道:「三柳莊只是我們私下起的名字,問是問不到的,我想許兄真要來訪的話,找到了地頭,看見那三棵柳樹,一定會曉得的,我們息隱此間是為了擺脫江湖上的糾紛,必須保密一點……」柳依娘道:「四哥!後來怎麼了?」歐陽不凋苦笑道:「姓洪的一跑,其他人也跟著跑了,我總算保全了這條老命,如此而已。」「那個姓方的小伙子呢?」「什麼話也沒說,拍拍我的肩膀就走了。」許天威道:「他有不說話的習慣,可是他拍拍歐陽兄的肩膀又是什麼意思呢?」歐陽樂平道:「那是向爺爺示威,表示他比柳林四聖高明,那天我見到他,非要鬥鬥他不可。」許天威道:「我想他不會有這個意思。」歐陽不凋道:「有這個意思也夠資格,我跟姓洪的鬥個半斤八兩,還輸了一籌,他兩劍就削下人家一隻耳朵。」
歐陽樂貞笑道:「我們本來就不敢不聽許爺爺的話,大哥說過了,如果我們淘氣,就叫許爺爺餓我們的肚子。」許天威笑道:「那是開玩笑的,不過你們既然在我仁義于大哥的靈前立誓入社,就是復社一份子,大家更應該好好合作才是,對了!他們入社的事,歐陽兄知不知道?」于碧琪道:「不知道,家翁自從在左帥幕下失意歸來,灰心國事,發誓不理世務,姪女他不敢去麻煩他老人家。」許天威點點頭又問道:「他知不知道妳是于大哥的後人呢?」于碧琪道:「那是知道的,柳林四聖與先父都有一段交情,所以姪女家破後,才到此地來投靠,因而得與外子結褵,不過四聖並不知道先父是復社的首領。」許天威道:「除了本社的弟兄外,誰也不知道,所以于大哥被奸黨所陷,一定是社中弟兄洩的秘。」才說到這裡,歐陽樂群忽而一長身,由窗子裡跳了出去,跟著就聽見叱喝的動手聲音。
柳文佩笑道:「你別打岔行不朽,我們這次是喬裝尾隨,不是打著當年的招牌出遊,在路上施展輕功飛奔那還不如跟著許老弟一起了,許老弟!我知道你很急,但這是急不來的,欲速則不達,你們這一路行去,風雨無阻,但每天絕不能超過一百五十里,未晚先投宿,雞鳴早看天,還要記住,後面的宿處絕不能超過二十里,否則我們就得睡露天了,幾根老骨頭養尊處優,可受不了那種苦了。」許天威連連稱是,柳文佩又道:「從和*圖*書現在開始,如非必要,我們就不見面了,但願一路平安無事,你們走吧。」歐陽兄弟已經包好兩個小包袱,歐陽樂群是一對判官筆,歐陽樂貞則是一柄特長的古劍別在肩後,底下卻拖到股下顯得十分滑稽,路金花忍不住笑了道:「小妹妹!妳這柄劍太長了,使起來方便嗎?」歐陽樂貞道:「方便,柳姑婆的震天劍一定要這麼長,我已經算短了,姑婆的劍比我還長半尺呢。」柳依娘笑道:「震天劍法一定要重劍才能發揮威力,這小鬼的個兒實在太矮,十四歲還是這麼一丁點兒!沒辦法,只得將就找了柄四十斤的勉強使用。」
許天威將手比了個很奇特的姿勢,那婦人也比了一下,兩人的姿勢完全不同,許天威卻十分興奮地道:「那妳一定是碧琪姪了,妳什麼時候于歸到歐陽兄門中的?」那婦人盈盈下拜道:「小姪自從滅門之慘後,就下嫁到家翁門下避禍,師叔能示出復社手勢,又能叫出小姪的名字,想必是先父的仁義兄弟了,但不知師叔行幾?」許天或檢色激動,用手扶了她起來道:「復社兄弟十有七,但真正在佛前共一爐香的只有五個人,目前僅存於世的,只有我和張九兩個人了,路七弟與陳五弟都亡故多年,金花,拜見妳于大姊,復社下一代中,妳們是僅有的姊妹倆,今後妳們不會孤單了。」路金花端端正正地拜了一下,叫了一聲大姊,于碧琪將她扶了起來,臉上猶自不解,許天威道:「她是路五弟的後人,本來有兄妹倆,現在也只剩下一個人了,陳七弟無後,張九的情形不太清楚,但他不諳武事,即使有後人也不可能參予其事,復社的下一代全在妳們兩人身上了……」
歐陽樂群本來是用判官筆與那兩名大漢對鬥,對方武功很不錯,戰來難分上下,聽見于碧琪的招呼後,猛地一矮身,拋開雙筆,順手已解下腰帶,一抖一震,甩去外面的布套,居然是一枝閃亮的銀鞭!鞭長不過四尺,他舞動開來,竟像是長了一倍,加上閃亮的銀光,將丈許的範圍內裹得風雨不透。許天威欣然色動道:「難得!難得,于大哥的銀鞭重現,看來我們復社還可大有作為。」于碧琪道:「姪女資質愚鈍,雖然傳了鞭式,恐怕未能詳盡,許師叔既是先父的結義兄弟,還不吝予指點。」許天威卻顧不得說話了,雙目凝注場中,不住地點頭,時或加一兩聲嘆息,那是讚許的表示,但有時也搖頭皺眉,顯然是歐陽樂群的鞭法中還有破綻。
柳文佩道:「老四!你要幫許兄護鏢?」歐陽不凋道:「他把字條塞在我的脖子裡,分明是存心挑我這一趟差使,他紙條上說必須邀能者為助,他又不是不知道許兄只剩兩個人了,上那兒邀能者去。」許天威道:「這是小弟的事,萬不敢驚動歐陽兄,再者小弟想方衣也不是那個意思。」歐陽不凋道:「不管他是不是,我都往這上面想了,柳林四聖從不欠人的情分,早還早好。」柳文佩想想道:「假如那個姓洪的如此辣手,許老弟師徒兩人保這趟鏢是難以通得過,老四認為這麼可以了卻欠方衣的情分,我也不反對,只是我們與左良玉鬧過意氣,發誓不再理他的事了,現在又自毀前言……」歐陽不凋道:「管他姓左的屁事,我們是站在江湖道義上為許兄盡力大可不理這個碴。」柳文佩道:「可是此去襄陽交割,接手的都是左良玉的幕客,也都是熟人,如何自圓其說呢?」歐陽不凋道:「大哥既然拉不下臉,就由我一個人去好了,我為了方衣的這張短函,也必須賣這場命,何況我跟那姓洪的還有一場未了的過節……」
其餘的人連忙由門裡搶出去,但見歐陽樂群正與兩個勁裝大漢交手,歐陽樂貞要上前幫忙,歐陽樂群叫道:「跑了一個,快追。」于碧琪臉色一變道:「小貞,快去,這批傢伙是京中的鷹犬,聽見了我們的談話,絕不能放過。」歐陽樂貞的動作更快,話還沒聽完,人已不見了。路金花出車較早,連忙道:「小妹妹,追錯了,他不是從這裡跑的,是另一條路。」叫著拉刀要追上去,于碧琪拉住她道:「不會錯,小貞抄的是近路,絕不會讓他跑掉的,妹子就別去了。」「她一個人招呼得了嗎?」于碧琪道:「我相信沒問題,柳姨的震天劍法她已得八成傳授,柳伯伯的雲龍三現身法她學全了,如果她招呼不了,我們去也沒有用。」路金花默默不語,于碧琪忙道:「妹子!妳別誤會,並不是我誇她而瞧不起你,只是這點小事,用不著妳出馬,讓孩子們去就行了,他們該練練身手。」
中年婦人笑道:「不敢當,這是吾人天職,柳世伯在左良玉那兒受了點氣,因而灰心江湖,憤世嫉俗,幸得大俠將他們勸醒了,國事如麻,災黎遍野,正是我們武人為國出力的時候,像許大俠這樣不計利害,才值得我們欽佩。」許天威聽她的談吐,不禁肅然起敬,拱拱手道:「那裡!那裡,請教大嫂的尊堂是那一位前輩?」歐陽樂平忍不住道:「我外公叫于成龍。」許天威神色微動地道:「是銀鞭神俠嗎?于大俠有三位女公子,不知大嫂在三英中行幾?」那婦人神色微黯,輕嘆了一聲道:「先父雖有三女,妾身卻不在三英之列,而先父親骨血僅有妾身一人而已。」
正說到這兒,忽然歐陽樂平扶著一個老者進來,正是許天威等人在山店中看到的那個掌櫃,神情十分委頓,眾人愕然起立,柳文佩忙問道:「老四!你怎麼了?」長青柳歐陽不凋在竹椅上坐下,先喝了兩口熱茶,然後才輕嘆道:「我這棵長青柳今天可要凋了。」柳文佩一驚道:「這是怎麼說,老四,你受了傷?」歐陽不凋苦笑道:「受傷倒還不重,可是我們柳林四和_圖_書聖的不敗紀錄,今天可被我砸了招牌。」柳依娘詫然道:「有這等事,你遇上了誰?」「那個姓洪的太監。」許天威道:「他是內宮的最佳高手,實際上也是西廠的領導人,宮監們的武功路子很怪,歐陽兄吃了他的虧。」「嗯,兩敗俱傷,我吃了他一掌,他挨了我一棒,當時兩個人都躺下了,可是我一口氣還沒調過來,他卻比我恢復得快,這證明他的功力還是高我一籌。」
于碧琪這才親親熱熱地拉著路金花的手道:「大妹子,我真沒想到還有個同道中姊妹,今後的社務工作推動,有了妳幫忙,一定可以廣為推展。」許天威忙道:「使不得,當年仁義于大哥就因為求全之心太切,誤納匪人,才引致滅門慘禍,所以我一再告誡金花兄妹倆不得輕舉妄動,招致禍害,於大哥只透露過本社中份子不穩,可惜沒有獲得確切證據就發生了慘變,他跟路五弟接觸最多,路五弟在他死後努力搜羅叛徒的線索,也許已經有了結果,只可惜沒來得及告訴我就遭了毒手,他的死與復社的九位兄弟一樣,俱成了一個謎,現存的八個人中,只有我與張九弟是共香頭的,不會有問題,其他八個人都不大靠得住,所以我們在未肅清奸細前,絕不能有所行動,免得重蹈覆轍。」于碧琪淚眼盈盈地道:「師叔指教極是,先父在世之日,對社中的情形十分保密,根本不告訴我知道,甚至於有那些人參加也不告訴我,使我對個中情事一無所知……」
兩個孩子規規矩矩地行個禮,叫了一聲。柳文佩笑道:「你們不是想出去闖江湖嗎?許爺爺在金陵開著天威鏢局,是天下最大的一家,以後可以聘你們當伙計。」歐陽樂群道:「我不要做伙計,我要做鏢師。」柳文佩道:「鏢師那有這麼容易就當上了,你們的能力還差得遠呢,除非再下幾年苦功……」許天威訕然道:「大哥別說笑話了,強將手下無弱兵,在廟裡看見那位小哥的身手比小弟強多了。」歐陽樂平道:「真的嗎!許爺爺,你帶我去保鏢好不好?柳爺爺的雲龍三現,卜爺爺的穿雲掌,還有我爺爺的蟠龍棒法,我都練到了八成火候了。」歐陽樂群忙道:「要去連我們也帶去,許爺爺,您別聽大哥吹得響,我跟妹妹合起來他就打不過,我們學的是柳姑婆的震天劍法,專門剋制他這些旁門功夫。」
歐陽不凋道:「不管這麼多了,老大究竟同不同意老二的安排,我看這三個孩子也不是閒得住的人,遲早會到江湖上去的,讓他們跟許兄歷練一下倒是不錯。」柳文佩道:「這個安排是不豬的,三個小鬼的年紀雖然不大,但最少也練了十年的武功,身手也過得去,但是要能跟大內的高手抗拮,似乎還不夠,所好現在只有小平一個人露過臉,小群與小貞還沒有人認識,讓他們走在一起,必要時還能派點用處,至於小平卻不必了。」歐陽樂平急了道:「柳爺爺,怎麼把我給撇開了呢?」柳文佩笑道:「不是把你撇開,而是有更重要的任務派給你,你單獨一個人行動,緊跟著許爺爺他們,沒有事你就跟著,有了事你就趕緊回頭通知我們。」歐陽樂平噘起嘴道:「那多沒意思!我不幹。」柳文佩笑道:「你別以為這個任務太枯燥,其實最刺|激的還是你,因為你的行動脫不過對方監視,你一回頭,人家就料到你是去求援,必然會攔截你,如何擺脫瀾截,闖過埋伏,完全是憑你一個人的本事了,不因為你大幾歲,腦筋又靈活一點,我還不會點到你呢。」
許天威嘆道:「于大哥這麼做是有其不得已的苦衷,他就是怕累及妻子,所以對成家的事也從不告訴人,對外他只有三個乾女兒,也就是被稱為武林三英的,只有我們共香頭的五個人,才知道他有個女兒。」于碧琪道:「這一點先父交代過,雖然他沒說四位師叔的名字,但說過如有人能叫出姪女的名字者必然是可以信賴的仁義師叔,許師叔對內奸可有一點眉目了?」許天威搖搖頭道:「于大哥死後,社中眾兄弟都不敢公然活動了,也斷絕了連絡,很難測出是誰洩的秘,目前僅有妳九師叔張飄然還跟大家有連繫,這個工作也由他負責了,我們聽他的消息後再著手肅清叛徒,此人絕不可恕。」于碧琪道:「那就麻煩各位師叔了,姪女下嫁先夫後,他對於我們的工作倒是十分贊同,只可惜天不假年,中歲早夭,姪女只有在三個孩子身上教以民族大義,他們倒還懂事,而且都由姪女監督,在先父靈位前立誓入盟,許師叔儘管差遣他們好了。」說完又對兩小兄妹道:「你們知道了許爺爺與外公的關係,更應該好好聽許爺爺的話了。」
柳依娘道:「這是什麼話,柳林四聖幾時分過家?要幹就一齊幹,我也想鬥鬥那個姓洪的太監。」卜上清笑道:「反正我們跟大內結下過節,這裡也住不安穩了,借這個機會活活筋骨也好,不過左良玉那邊我們把話說絕了,確也是難見故人,現在只有一個辦法,許兄師徒保著鏢上路,我們在暗地裡綴著,有事情就插上一手,沒事情就當溜溜腿,到了襄陽,我們不進城,不見人,豈不是把兩件事都了結了!」柳文佩道:「這倒可以,我想左良玉也得到了消息,接手的人一定很多,到了襄陽就不會再有岔子了,只是還有一點,我們既在暗地綴著,總不能離得太近,大內經此一仗後,也碰了不小的釘子,必然調集高手,再次出手,也不會如此掉以輕心,萬一跟許老弟先碰上了,我們又沒趕上,以分厘之差,出了紕漏,豈非功虧一簣。」歐陽樂平笑嘻嘻地道:「柳爺爺,您四位老人家在後面綴著,我帶著弟弟妹妹跟許爺爺走在一起,這不就行了嗎?有了事,我們還和圖書能撐一下,您四位再趕上來……」
歐陽樂平眼睛泛著笑意,臉上卻裝成正經地斥責道:「你們簡直是該死,難道你們不知道柳爺爺最怕蛇,一條草繩也能叫他嚇一大跳,你們還把蛇放在他靴子裡。」這一來連柳依娘與卜上清也笑了,卜上清咧著嘴道:「柳老大,你也真沒出息,這麼一大把歲數了還會怕蛇,別說是一條小蛇,就是一條大蟒,也經不起你一掌呀。」柳依娘笑道:「這倒不是武功的問題,大哥在六歲時曾經被蛇咬過一次,從此後見了這玩意兒就害怕……」卜上清笑道:「我倒不知道,否則在我們競技立排名,我帶條蛇兒上陣,這老大就是我的了。」柳文佩笑了一下,對許天威道:「我們四個人就是只有老四成了家,這兒是他的世居,倒是沒人知道,我捫罷手江湖時,就被老四拖到這兒來住著,日子倒也悠閒,就是他這三個寶貝孫子難纏,小群!小貞!叫許爺爺。」
許天威笑道:「方衣的武功是不錯,但兄弟想還不會高過歐陽兄,他勝過洪承德是在激鬥之後,那作不了數,至於他臨行拍拍肩膀,一定另有含意,因為他不喜歡多開口,只好用別的方法來表達他的意思。」歐陽不凋沉思片刻,忽然伸手往脖子裡一摸,終於在領口摸出一張小字條道:「我是覺得脖子裡動了一動,起先沒在意,但許兄說他別有含意,我想大概是這個了。」說著打開字條一看,上面是用炭寫下的幾行字,落筆匆忙,字跡很草,卻別有一股逼人的豪氣,字顯得很有勁:「劉已死,公孫與三煞別具戒心,藏珍圖須急交貨主,唯須邀能者為助,余另有急務,未克護行,盼如所囑!」柳文佩哼了一聲道:「這小子太狂了,盼如所囑,這簡直是命令,難道我們也要聽他差遣了。」歐陽不凋苦笑道:「不管怎麼說,我欠他一份人情!少不得要聽他差遣了。」
眾人哦了一聲,路金花忍不住失聲讚道:「真不愧為一字魔劍,宮庭那批飯桶那裡是他的對手。」柳文佩道:「這年輕人是有兩下子,豈僅劍法了得,別的功夫也很可以,天南三煞中的陸中揚曾經連發三顆索命珠,打在他身上就跟沒事人一般。」歐陽樂平忍不住道:「那不算什麼,他扮啞巴進店時,我摸過他身上,內裡襯著軟皮甲,可以避毒的。」柳文佩笑罵道:「你這小鬼就是不老實,人家那時是扮個啞巴婦道人家,你怎麼可以在人家身上亂摸?」歐陽樂平道:「我只輕輕地碰了一碰,而且他扮的那個婦人少說也有四十上下了,我還會存著什麼壞心眼不成。」柳文佩道:「不管你有沒有邪心思,這樣賊手賊腳的總不是正道,下次不許如此。」歐陽樂平扮了個鬼臉道:「您別以為我喜歡幹這一套,都是爺爺吩咐的,不管是誰來投店,必須要弄清楚對方的底子……」歐陽不凋喝罵道:「混帳!我可沒叫你亂摸人家身上。」歐陽樂平笑道:「我也沒亂摸,我一瞧他就知道不是女的,儘管他化裝得像,可是喉嚨凸起一塊,那有女人是這份長相的,我當然要特別留神,像路姑姑進店時,我連碰都沒碰她一下,我心裡自然有分寸的。」
柳依娘道:「大哥也是的,為什麼要把事情搞得這麼複雜,我們跟許兄不能脫節太遠,何必中間又插個人呢?」柳文佩道:「妳不懂,我們已經在三煞面前擺下話,說不攪這宗事了,只是憑面子請他們放手,公孫夢龍在旁邊聽見的,也許會信,也許不信,所以我們絕不能離得太近,否則對方一定擺出更強的陣容來從事了,我們為了避人耳目,必須拉得遠遠的,中間也必須有個人連絡。」卜上清笑道:「依娘,柳老大是我們的智多星,他的安排絕錯不了,一切還是聽他的吧。」柳文佩道:「而且我們四個人的目標太明顯了,必須改改裝束,同時四個人也不能走在一起,從現在起,我們各自著手自己的化裝,完全掩起本來的面目,最好連自己人都不認得,而我們的形相只讓小平一個人知道。」歐陽不凋道:「為什麼要這樣麻煩呢?」「為了慎重,柳林四聖一輩子沒栽過跟頭,臨老丟人,未免太不值得,所以我堅持大家必須如此。」
歐陽樂平忙道:「爺爺!我給您出氣去。」拔腿要走,卻被歐陽不凋一把抓住了道:「連我都不行,你去有屁用,難道你還能比我強。」柳依娘道:「讓我去鬥鬥他!我倒不信宮門的武學,會高過我們了,柳林四聖可不能坍這個台。」歐陽不凋苦笑道:「坍台是沒有,認栽在我心裡,當時我拚命也得抗一抗,而且妳要扳回面子,找姓洪的沒有用,該找那姓方的青年人才對。」許天威道:「怎麼會是他,難道他也跟歐陽兄對手了?」歐陽不凋道:「那倒沒有,我鼓盡餘力,正想跟姓洪的再鬥一場,那公孫夢龍又帶了一批人來了。」許天威驚道:「公孫夢龍武功也不錯,他們的手下俱是好手,這一來歐陽兄豈不更孤立了。」歐陽不凋苦笑道:「誰說不是呢?我一看情形不對,光是這個姓洪的已經夠受了,再加上那批生力軍,我這條老命恐怕保不住,就在這時候,那個姓方的年輕人不知怎麼冒了出來,那一支劍實在值得佩服,手起劍落,就宰了五六名宮庭劍士,兩個照面,把公孫夢龍刺得趴下,又是兩招,把姓洪的耳朵削下了一隻,狼狽而逃。」
路金花正待辯白,許天威忙道:「金花!我們江湖人應該超然物外,不理朝廷國計,江湖人的世界是另一個天下,妳不要再跟柳老伯抬槓了,我們準備走吧。」歐陽不凋道:「說的是,光陰寸金,多一刻耽誤,對方就多一分準備,你們兩個小鬼的行裝打點好了沒有?」歐陽樂貞笑道:「沒什麼可打點的,帶上兵器就走,hetubook.com.com包幾件隨身衣服就是了,許爺爺,我們可沒有馬匹。」許天威道:「那不要緊,到鎮上去買。」歐陽樂群也道:「我要一匹大白馬,要高於六尺的,騎在上面才神氣,還要一副好鞍。」許天威笑道:「都沒問題,到了鎮上由你挑。」歐陽不凋卻笑道:「許兄!你別聽他們的,他們只知道好看,走長程的馬匹必須要耐力與速度。」柳文佩卻道:「那倒不必!我們四個人都沒有騎馬的習慣,馬快了,兩條腿可追不上四條腿……」卜上清道:「老大!你也是的,我們還沒有老到那個程度吧,雖然我們沒有你雲龍三現那麼靈妙的輕功,但是日行千里,絕不會輸給一頭四條腿的畜生。」
路金花終於一嘆道:「大姊!都是自己人,妳別頤我客氣了,我早知道自己不行,這次出門後,經過一再的挫折,我知道自己更差了,的確不如這兩個小孩子。」于碧琪笑笑道:「大姊比妳還差,妳至少還能跟人家拚一下,兩個普通莊稼漢就可以整住我了,倒是妳三個姪兒,很有點出息,天生是練武的材料,家翁本來不想叫他們習武的,也是因為他們的資質太好,捨不得糟蹋,才由四位老人家苦心傳授,比我這做娘的高出不知多少倍。」許天威一笑道:「柳林四聖名震江湖,而且各有所擅,他們身兼四位名家之長,自然非尋常可比!不過賢姪女也別太謙虛了,于大哥的銀鞭神技也是武林一絕,妳家學淵源,想來不會差到那裡去。」于碧琪搖頭道:「姪女先天體質薄弱,不善習武,先父的鞭法,在我手中一無是處。」許天威一嘆道:「那就太可惜了,于大哥的鞭法曾力鬥黃河九惡一鬼,江湖上十大兇人無一倖免,威揚四海,如果就此失傳,實在是武林一大損失。」于碧琪微笑道:「先父的鞭招姪女雖然學不成,但已將其中精華教給小群了,他還能承外祖父的先業。」許天威興奮地道:「是嗎?怎麼沒見他使用呢?」于碧琪道:「是姪女叫他不准輕露的,連他祖父都不知道,小群!你許爺爺不是外人,你就亮鞭請他指點一二。」
柳文佩笑道:「你這小鬼是欠揍,誰叫你要貧嘴的,路姑娘給你一腳還算客氣的……」許天威連忙道:「那時實在不知道,兄弟怎麼也沒想到您幾位會落腳在這個地方,還會開起客棧來了。」柳文佩道:「這都是老四鬧的,他自己閒不住還帶著一批小鬼胡鬧,開著那間黑店……」歐陽樂平忙道:「柳爺爺,您怎麼罵我們開黑店呢?我從早忙到晚,一文大錢沒撈著,還得受窩囊氣,又要侍候人,又要侍候畜生,還得為您幾位看門,要不是我們在外頭守著,您在裡面住得安穩嗎?」柳文佩翻起眼睛罵道:「小免崽子,你別跟我醜表功,我才不希罕呢,我們自己又不是沒有家,都是被你爺爺死拖活拉的才住在這裡,他自己倒輕鬆,弄一間破店當掌櫃的去了,叫我們替他管這一對皮猴兒……」歐陽樂平笑道:「樂群、樂貞,你們又惹柳爺爺生氣了!是在他被窩裡放了老鼠,還是在他煙袋裡塞了胡椒。」那女孩子噘起嘴道:「我沒有,是哥哥。」小男孩卻叫道:「胡說,那條蛇是妹妹找來的。」女孩子道:「我找到蛇是叫你找個地方養起來的,誰叫你養到柳爺爺的靴子裡去了。」
卜上清笑道:「你們這兩個小鬼,為了討好許爺爺,把我們都貶成旁門左道了,看我不告訴老四打你們的屁股。」歐陽樂貞笑道:「爺爺絕不會為這個打我們,他老人家自己也承認,您四位中,只有姑婆的劍法是正宗武學。」柳文佩笑道:「這倒是沒話說,三妹的劍法使起來氣勢磅礡,確是比我們正派,只是你們兩個小鬼心眼兒太多,不是學這套劍法的料,練劍一定要心術端正。」柳依娘不服氣道:「大哥!我不同意,咱們的孩子別的不敢說,心術絕沒有不正的。」柳文佩道:「妳別想邪了,我說的心術是指天賦而言,這兩個皮猴兒雖然天資都不錯,但是練妳那套劍法,絕對到不了爐火純青的境界,他們沒那份耐性。」柳依娘笑笑道:「好了!別在門口抬槓了,咱們進去談吧,咦!那個姓方的小伙子呢?」柳文佩道:「早走了,離開廟門後,他就一聲不響地折進岔道,我還叫他一聲,我還叫了他一聲,他理都不理。」許天威道:「他是這個毛病,不肯多說話,開口只有一個字,他若多說一個字,就要動劍殺人了。」「那有這種怪人的?」「事實的確如此,也不知他是為了什麼,不過他的武功確是不錯,在金陵連殺了九名武林高手,聽說連大內第二高手仇匡,也是死在他的手裡……」
聽他說得如此嚴重,其他的人也不反對了,柳文佩道:「小群、小貞,你們現在就到店裡去,叫你娘回來看家,你們就跟許爺爺上路,記住,一切要聽許爺爺的,不許淘氣,不准多事,否則就趕你們回家。」兩個小孩子聽說可以出門,樂得什麼似的,任何條件都答應了,柳文佩捏著方衣的那張字條,輕嘆一聲道:「這個年輕人不知是誰的門下,這麼年輕,這麼高明的身手,這麼怪的毛病,真叫人想不透。」許天威道:「看他的形相,倒有幾分像中州大俠方治,但方治沒有後人,他的劍路有幾分像龍門劍客余守智,可是余守智與方治是對頭冤家,絕對湊不到一起去。」路金花道:「能找他問問就好了,只是剛才見面太匆匆,他又不肯理人,連我跟他道歉他都不理。」歐陽樂平道:「他的身世倒不要緊,我很懷疑他的目的,會不會他也想染指這份藏珍呢……」
許天威道:「小弟還不知道四位是以技定序的。」卜上清道:「那是五十年前的事了,我們四個人在黃山碰了頭,先是各不相讓,互相切蹉,從曰www•hetubook.com.com出鬥到天黑,結果老四最先認輸,依娘在一千另四十九招棄劍,我跟老大熬到第二天日出,鬥到兩千五百多招才分輸贏。」柳文佩聽他提起往事,不禁神情亢奮,隨即一嘆道:「到底是老了,既沒有那份興致,也沒有那份精力了。」柳依娘道:「我可不服老,如果你們有興趣,我們不妨再重新排排行,我相信三千招之內還累不倒我。」卜上清笑道:「功力跟著年歲增進,現在誰都能熬上三千出頭,問題是我們都不復有那份豪情了。」柳文佩點頭道:「就是這句話,我們連江湖上的事都懶得管了,還有心情來爭排名的小事嗎……」
許天威等人並沒有很快地離去,他們出廟後,轉了個圈子,與在外面邏守的震天劍柳依娘會合後,又結伴抄了條小路,來到一處小山窪中,那兒有幾間竹舍,十分雅緻,屋前有三株巨柳,雖在凍天雪地之中,枝條上居然抽著數點新綠,映著皚皚白雪,尤其鮮艷。這時已是朝日映窗,竹舍中已有人起身了,一雙十二歲的小男女,持著竹帚,在掃門前的積雪,看見他們後,拋下竹帚,跳著過來叫道:「柳爺爺,姑婆,卜爺爺,你們好壞,帶著大哥去打架,卻不告訴我們……」歐陽樂平笑道:「你們這兩個小鬼,光知道打架好玩,卻不知道要受多少氣呢,見人稱老爺不說,還要挨窩心腳,一棒蓮花落,差點沒踢斷我的腸子。」路金花臉上一紅,知道歐陽樂平是在取笑她,因為她進店時,歐陽樂平扮成小夥計滿口胡柴,挨了她一腳。
邊說邊行,來到了屋裡,正中一間較為寬敞的軒舍就是客廳,裡面陳設雖簡而雅,傢俱非竹即木,打掃得十分潔淨,兩個小的忙著到後面去沏茶,許天威坐定後道:「老哥姊們隱居在這裡倒是享盡清福。」柳文佩道:「老四成家雖早,人丁也不興旺,弟妹早就去世了,一個兒子也在前年亡故,丟下了這三個淘氣鬼來給我們照料,整天煩死人了。」卜上清笑道:「老大這話欠公平,我們雖然都有家,卻都是孤家寡人,就是老四這兒還有三個小的可以排遣寂寞,也是我們四個人唯一的根苗了,柳林四聖雖無建樹,但這點虛名掙來也不容易,如果不找個人傳下去,就這麼默默以終,我也有點不甘心。」柳文佩長嘆一聲道:「國事頹唐,江湖風險,我們蹉跎一生,混出點什麼,老四比較活動,如果這三個孩子是我的,我絕不叫他們再學武功。」柳依娘笑道:「大哥!您別口不由心了,其實最不甘寂寞的是你,這三個小鬼也是你教得最起勁,督促得最厲害。」柳文佩道:「武功這東西最不能馬虎,不學則已,要學就得認真,我自己就是這樣苦熬出來的。」卜上清道:「大哥的苦學精神是沒話說的,所以我們老哥姐四個雖然師承各異,火候數你最深,三招兩式看不出來,持久下去就分出高低,所以我們論交時,以武功定排行,我年數最長,也心甘情願叫你一聲老大。」
許天威聽了心中暗驚,從上面一番言語中顯示這兩個孩子不但技藝卓絕,深得四老真傳,連內家氣功也到了能避刃的境界,四聖在後押陣,再加上兩頭幼虎,這麼一個堂堂的陣容,必然可以將藏珍圖安送到地頭了。驚後帶喜,口中卻笑道:「皇帝不差餓兵,他們正在發育的時候,餓壞了可不行,只是請二位幫幫忙,別跟我老頭子鬧彆扭就行了,我相信你們的武功是夠了,江湖閱歷可能差一點,容易吃虧,我闖了多年江湖,只有這點經驗尚可一提,在路上我慢慢告訴你們……」又交代了一番應注意的事項,許天威遂帶著路金花領了兩個小孩子告辭而去,來到客棧裡,但見桌椅狼藉,一個中年婦人正在收拾,歐陽兄妹撲上去叫了一聲,歐陽樂平忙道:「娘,爺爺叫您店別開,回去看家好了,我們都要跟許爺爺上襄陽去,爺爺跟柳爺爺也要去……」那中年婦人笑笑道:「這下子你們可樂了。」然後朝許天威福了一福道:「許大俠!家翁與洪承德一場惡鬥,幸得那位方相公前來解了圍,他老人家沒什麼吧。」許天威道:「沒什麼,這次幸得各位鼎力相助……」
路金花一怔道:「小妹妹有十四歲嗎?我還以為她最多才十一二歲,怎麼會這麼矮呢?」歐陽樂貞道:「我十四,群哥十五,我們因為練功太早,所以不容易長高,不過沒關係,姑婆說到了十六歲以後,就會發育正常的,大哥去年也跟我們差不多高,一年功夫,就冒出一個頭了,路姑姑,您別瞧我們個子小,力氣可不小,我一隻手可以舉四百斤呢。」許天威哦了一聲道:「那可真了不起,我也舉不了那麼重,這一路上要多虧你們幫忙了。」歐陽樂群道:「沒問題,許爺爺,有了事您跟路姑姑在旁邊瞧著好了,三五個小毛賊,我跟妹妹足夠打發了。」歐陽不凋叱道:「小畜生,你懂得什麼天高地厚?許爺爺是跟你們客氣,他那枝棗陽槊名震大江南北,折服過多少高手,你們兩個小鬼蛋還不夠他一槊揍的。」歐陽樂群伸伸舌頭道:「我可沒瞧不起許爺爺,他是柳爺爺的朋友,柳爺爺的朋友還差得了嗎?我只是請他老人家給我們練練手的機會,別跟我們搶架打。」柳文佩喝道:「逞勇好鬥,那有一點武人的修養,許老弟!這兩個孩子被我們慣壞了,你得好好教訓他們一下,不聽話別客氣,著著實實的揍他們。」歐陽樂平笑道:「揍沒用的,他們挨揍成了習慣,拿刀子砍他們也不過一道白痕,許爺爺,我教您一個辦法,如果他們淘氣,您就不給他們吃飯,餓他們一餐,比什麼都有效,保證他們會乖乖的聽話。」柳文佩笑道:「這倒是個好辦法,這兩個小鬼一餐能吃兩隻雞,還得補上十來個大饅頭,還嚷著叫餓肚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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