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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字劍

作者:司馬紫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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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自投羅網

第九章 自投羅網

愁眉苦臉相對良久,歐陽樂貞道:「把我這口劍賣了吧。」她們的兵器也丟了,路金花隨便找了兩口刀,歐陽樂貞是使劍的,被她在堂頂的牆上找到一口劍,這口劍是作擺飾用的,鋒刃還不錯,裝飾尤為精緻,劍鞘與劍柄上都鑲了寶石珍珠,劍穗上還綴著一塊玉玦。這都是很值錢的,小姑娘靈機一動,才想到這一著。路金花看看那口劍,倒是頗為值錢,才嘆了一口氣道:「想不到我們會落魄至此。」歐陽樂貞卻因為問題解決了,十分高興地道:「管它呢,反正又不是我自己的。」
兩天內,她們總算稍稍恢復了元氣,同時也輾轉聽見了鄰城傳來的消息,那是張員外家中被盜劫殺人的消息。可能是胡正群的家人為了掩蔽真相,不敢明白報官,也可能是道途傳言失實,竟渲染成大批的匪徒行事。明火執仗,殺死事主,搶走了大批金銀,這個消息對她們說來是好事,因為她們沒有了嫌疑,不受人注意了。如果是說僅有兩個女賊,她們到來時神情狼狽,衫履不整,出手豪闊,添置衣裝兵器,難免會受到官方線人的注意了。歐陽樂貞笑道:「胡老賊的家人大概被我們嚇破了膽,竟然不敢說是我們殺的人,倒減少了我們不少麻填。」路金花到底在鏢局中耽過,處世經驗豐富,皺眉道:「不見得,胡正群是坐地分贓的大盜,必然與綠林道中都有連絡,他們不據實報官是別有用意的。」「會有什麼用意?」「一則是怕我們被官人找到了,兩下對質,揭穿他們的真相。二則他們是江湖人,講究的是血債血償,不想借重官府,可能要以自己的方法來找我們。」
胡正群笑道:「誰說不是,這幾年咱做員外也挺過癮,不是規規矩矩在家裡嗎?但是咱的毛病妳最清楚,離了女人就全身不是味兒,妳生下這兩個女兒後,身子有了病,不能天天給咱煞饞,咱只好另外找人了。」胡太太道:「我不是不讓你弄女人,也不是吃醋,但何必用這個方法呢,我們現在有錢了,花錢買人好了,也不擔風險。」胡正群大笑道:「太太!妳也不想想咱們是幹什麼的,還能花這種冤枉錢,這兩個妞兒是自己找上門來的,咱瞧她們也不是什麼好路數,不知從那兒弄了口破劍來,想敲我三千兩銀子,咱的銀子能這麼好拿的?」胡太太皺眉道:「正是為了這個,那個女孩子連灌了三十七杯神仙愁才倒下來,這份功力在江湖上還不多見。」「比妳我差多了,連金枝玉葉都不輸給她。」
歐陽樂貞道:「路是人走出來的,江湖越闖越老練,上一回當,學一回乖,以後我們就不會再吃這種虧了。」路金花黯然道:「我並不是怕危險,而是怕受辱。」歐陽樂貞笑笑道:「那有什麼呢,欺侮過妳的人都被殺死了,何況除了方衣之外,別的人都沒有真正侮辱到妳,而方衣的那回事怪不得他,也怨不得妳,當時大家都在無可奈何的狀況下,再說他畢竟是妳喜歡的人,算不得是侮辱……」路金花的臉紅了,低頭無語,歐陽樂貞又道:「就算您現在想退出江湖也遲了,許老伯受了傷,避仇而隱,金陵又回不去,您連個安身之處都沒有!再說我們獻身江湖,不是為了成名,而是發展復社的神聖使命,應該將本身的安危榮辱置之不顧……」路金花默然片刻,才輕聲一嘆道:「是的!小貞,妳到底比我強,提醒了我的責任,我們還是快走吧,這一家在地方上很有勢力,我們殺了人……」
說完叫出一個小伙計來看店,出了店門後,又將劍交回給路金花,後帶著一臉貪婪的笑意道:「劍還是妳們自己拿著,老漢可擔待不起,到了胡員外那兒,二位也別開口,一切都由老漢代為交易。」路金花是求之不得,遂與歐陽樂貞兩人跟他一起走去,轉出市鎮,果然是一片大宅院,粉牆高樓,頗具氣派。老朝奉到了門上一通報,門口的管家就笑道:「龔老頭,你又來騙員外的銀子了,上次你介紹的那件古董花瓶,原來是假貨,你說是唐瓷,結果瓶底下還有本朝的年號,員外恨得要抽你的筋呢。」老朝奉笑道:「我也看見了,雖是本朝的年號,卻是洪武爺年代的,少說也值個上百兩,員外只費六十兩買進,還是不吃虧。」那管家道:「就是為了這個,員外才沒找你算賬,否則不剝了你皮,這次你可別耍那套了,員外不怕吃虧,可丟不起人,他那口瓷瓶在朋友前吹噓了半天,結果叫人當面揭穿,你想他多難看。」龔老兒笑道:「真正的唐瓷六十兩買得到嗎?人家一聽價格就知道是假的了,不過也不算丟人,那的確是仿唐的型式,而且還真像。」管家笑道:「快進去吧,這次你撈多少,別忘了帶我一份。」
胡太太道:「我擔心的不是她,這個大的也不過才二十出頭,已有這麼好的底子,她的上一輩就更簡單了。」胡正群哈哈大笑道:「怕什麼,等咱收拾她們之後,再問問清楚,合則留,不合則去,宰了她們,神不知鬼不覺……」「是龔老頭送她們來的,洩露了怎麼辦?」「那個老殺才,還不好對付,太太!妳怎麼擔心到這上面去了,我正想麻煩妳一下,那個老王蛋今天偷偷賺了我一千兩銀票,要請妳去拿回來呢,順便一把火,燒了他那間破當舖。」「要我出馬,多少年我都沒動手了,再說我對殺不會武功的人,一點興趣都沒有,還是叫丫頭們去吧。」胡正群笑道:「好太太,事兒雖然簡單,但龔老兒是本地人,女兒們去恐怕手腳不乾淨,露了一點馬腳,咱們這兒可耽不下去了,還是妳辛苦一趟吧。」胡太太想了一下才道:「照說我實在懶得再玩從前那一套了,但這次關連太大,弄不好恐怕我們全家都砸在上面。」胡正群一拱手道:「有勞!有勞,好太太!妳快去快回吧。」胡太太一點頭道:「好!我就走一趟,金枝玉葉也跟我去學學,妳們偏偏接了老子好色的代,不把處事經驗長長,以後可怎麼單獨成家。」胡正群笑道:「太太!咱們這兩個丫頭還能規規矩矩的嫁人嗎?只怕要一輩子跟定咱們了,不過妳帶她們去學學也好,女魔王與惡閻君的女兒總得像個樣子。」
路金花本意是隨便換點銀子,根本不想賣這麼高,因此見能得到三千兩,也不想再嚕嗦了,遂道:「賣了吧,我們也一不是做生意的人。」龔老兒低聲道:「小姐,妳太心急了,再拖一下,至少能賣四千兩,妳多得八百,老漢也可以多撈點外快。」路金花道:「送你一千兩好了,可是得要現銀。」胡正群卻接過劍去,再三摩娑,笑著道:「三千兩銀子可是有兩百來斤重,妳們帶著方便嗎?」歐陽樂貞忙道:「方便,我們有馬,在鎮上的方福客棧裡。」胡正群一翻眼道:「那個客棧能住嗎?姑娘,我們既然成了交,就算是結了一段緣份,說什麼也得招待妳們住一晚。」路金花正待推辭,胡正群邋:「我胡某是本鎮有頭有臉的人,絕不能欺侮妳們,財帛動人心,客棧裡太亂,萬一把銀子又丟了,胡某也過意不去,我有兩個閨女兒,二位就跟她們住在一起,讓她們向二位學學大家規矩。」不由分說,一面叫龔老兒回去通知店房把她們的馬匹送來,一面叫人去通知他兩個女兒出來陪客。
老朝奉用懷疑的眼光看看她反問道:「難道這口劍不是妳的?」歐陽樂貞在外面道:「劍是我們家傳的,我們也不知道值多少,因為我們姑娘倆到黃山去,在路上被扒手把銀子扒走了……」她信口扯謊,老朝奉卻很細心,想想反問道:「扒手扒了妳們的銀子,為什麼不偷妳們這口劍呢?」歐陽樂貞眼睛一翻道:「www.hetubook.com•com劍掛在我身上,他敢扒嗎?」「妳們的銀子又放在什麼地方呢?」他問得很仔細,路金花只得接口道:「銀子放在馬包裡,在半路上打尖的時候,叫人偷走了,我們都是練武的,身邊的劍想來還不會有人敢偷。」老朝奉哦了一聲道:「原來是這麼回事,姑娘!這口劍妳們還來不來贖?」路金花道:「不贖了,我們要趕路,還不知道那年那月才經過這裡。」老朝奉笑道:「這還好辦,如果說是暫當一下,本鎮那一家都不敢收下,因為它太貴重了,丟了實在賠不起,既然妳們不想贖回去,那乾脆賣掉了,老漢可以替妳們介紹一家買主,本鎮的首富胡員外,他最喜歡收集古玩珍器……」
幸好路金花還沉得住氣,聽歐陽樂貞報了一大堆的菜名要店家送來,而店家等著拿銀子時,她才想起這回事。連忙道:「算了,我們自己上店裡去吃好了,又熱又新鮮。」把店家打發走了,歐陽樂貞道:「路姑姑,這是幹嘛呢?我這身衣裳又大又肥,而且我累得很,馬虎一點,買點來吃吃就算了,我實在不想出去。」路金花一嘆道:「我也不想出去,但妳身上有錢嗎?」這下歐陽樂貞怔住了,這兩身衣服是方衣幫她們弄來的,還不知從那個衣箱裡翻出來的,一股樟腦味,自然它兜裡不會有銀子。路金花的馬包裡倒是放著銀子,但她們騎走的馬不是自己原來的,馬包裡空空的,什麼都沒有,肚子餓得厲害,雖還可以再挨一夜,但明天怎麼辦呢?付店賬要用銀子,何況明天還要吃的。
路金花雖然酒醉,心頭是明白的,見她們動手捆人,不禁掙扎,口中急聲地叫了起來道:「妳們這是幹什麼?」胡金枝微微笑道:「路姑娘,妳別裝蒜了,看妳的樣子也是闖江湖的,怎麼會連我爹的大名都沒聽過?」路金花掙扎著叫道:「他不是叫胡正群嗎?一個土財主……」胡金枝笑道:「胡正群是他做財主的名字,那是掩人耳目,妳若是個老江湖,一看他的長相,也該知道他叫什麼?」「他叫什麼?」胡玉葉笑道:「看樣子她真是個雛兒,姊姊,那就告訴她吧。」胡金枝笑著道:「我爹在江湖上被稱為千手人屠,又有人叫他惡閻君,千手人屠惡閻君胡百器,這個名字對妳不陌生吧。」路金花心頭一震,暗怪自己太粗心了,胡正群的形跡處處可疑,自己怎麼能毫無戒心地濫飲呢?
劍雖然值錢,但得賣了才行,她們帶了那口劍,來到鎮市上,因為已是夜晚,差不多生意都歇了,只有幾家飯館酒樓還開著,生意極熱鬧,鍋勺直響,菜香四溢,引得她們直嚥口水,但又發愁了。劍換不了飯賬,她們又不知道如何把劍換成銀子,叫她們當街叫賣,她們拉不下這個臉來,轉了一條街,好容易看見小巷裡有一家當舖。歐歐樂貞還不知道它是幹什麼的,路金花因為在鏢行裡長大,世事懂得一點,立刻往當鋪裡去。這是一間小得可憐的當鋪,屋子很破舊,櫃台上點一盞單蕊油燈,暗暗的,一股霉味觸鼻,路金花沒上過當鋪,也不懂典當的手續,進門之後,只見一個老頭兒在櫃後打算盤,她就推開柵門進去。那老朝奉忙鋁了起來問道:「姑娘!妳要幹什麼?」「當東西。」
胡正群嗤聲笑了起來道:「扯你娘的燥,咱家從來沒聽過楊貴妃會舞劍。」襲老兒道:「楊貴妃不一定要會舞劍,唐代的人尚武,無論男女都要弄支劍佩在身上,這正是楊貴妃的佩劍,而且還是安祿山送給她的,您瞧劍身帶點彎,正是所謂胡劍的式樣,這些寶石也都是胡人的式樣。」胡正群又看了一眼,漸感興趣道:「怎見得就是楊貴妃的佩劍呢?」「胡人都是窮鬼,怎捨得花重金去裝飾一支劍?只有安祿山為了討好楊貴妃,才送了這麼一支名貴的寶劍。」「這八成兒是你在杜撰的吧,有考據沒有?」「劍是唐代的,式樣是北邊胡人的,這就是考證,就因為沒考據,誰也不能說是假的,何況劍到了您的手裡,就更變成真的了,您的先祖不是北邊的嗎,您可以說這是您祖上傳下來的,還可以說您的先祖是安祿山的部將……」
坐談了一下,酒席也擺好了,胡員外把家人都叫了出來,胡太太是個跟他差不多年歲的婦人,一團和氣,另外還有四個姨太太,三姨太太叫碧桃,過生日的就是她,一家子人都很和善健談,胡太太對她們尤其親熱。本來她倆對胡正群還有點懷疑,因為他談吐粗獷,舉止不文,江湖氣息很重,見到他的家人後,路金花判斷中,這個胡員外大概是個暴發戶,做生意發了財,冒充風雅,倒也不足為奇。酒菜上來後,她們也不客氣,胡家的人更是豪放,沒有彆彆扭扭的娘娘腔,這大概都是受了男主人的薰陶。吃喝到一半,龔老兒把她們的馬匹送來了,行囊空空,只有路金花的兩口單刀,胡正群十分注意,忙問道:「路小姐還會武功。」路金花不得不扯謊道:「寒家是武官出身,從小也練練,只是不太高明,否則也不會在路上被人把盤費給偷走了。」胡正群笑道:「原來是將門之女,難得!難得!咱家以前也是保鏢的,後來才改行做買賣,論起來也算是個武人,咱們更該親近親近,來,我敬二位一杯。」
路金花默然片刻才道:「小貞,多虧妳了,我真慚愧,帶著妳出來,卻不能保護妳,反過來還要妳來照顴我。」歐陽樂貞卻搖頭一笑道:「不!這是我惹出來的麻煩,如果我不從天南三煞那兒拿出那口鬼劍,我們也不會遭到這場災禍了。」「還是該怪我,若不是我疏於防備,妳也不會受辱了。」歐陽樂貞苦笑道:「如果我們在席上發作,恐怕逃不過一死,這一家子都是好身手,尤其是兩個老賊,武功高出我們多多。」路金花不禁默然,歐陽樂貞苦笑了笑又道:「算起來該感謝天南三煞,如果他們不在地窖裡給我一番磨練,我說什麼也不會讓人脫我的衣服的,那樣我們兩人都只有伏屍此地……」路金花終於長嘆一聲道:「小貞!江湖究竟不適合我們女孩子闖的,處處都是陷阱,處處都有惡人,我實在感到膽寒了。」歐陽樂貞卻不以為然地道:「路姑姑,妳怎麼喪失了銳氣呢?別忘了妳還是金陵鏢局的女鏢師呢,才受了一點挫折,妳就害怕了。」路金花道:「我是真的害怕了,處處風波處處險,以前在金陵,仗著師父的照料,處處受人尊敬,我以為自己很了不起。離開金陵時,我還是雄心萬丈,卻不料連番受挫,幾度受辱,我實在沒勇氣再在外面闖了。」
胡太太帶了兩個女兒走後,路金花切齒恨道:「老殺胚,你們一家都是禽獸。」胡正群哈哈大笑道:「小妞兒,天堂有路妳不走,這是妳自己找上門來的,可怨不了誰,等著吧,馬上就有妳樂的了。」碧桃在旁笑道:「老爺子,我該走了,別在旁邊礙事兒。」胡正群笑道:「不!妳別忙著走,咱們先來上一套。」碧桃妮笑道:「這是幹嘛呀!放著兩朵鮮花兒不採。」胡正群笑道:「正因為她們是雛兒,才要妳這頭識途老馬帶帶路,咱們先來兩套精彩的,引引她們的浪勁兒。」碧桃道:「那我可不幹,正在勁頭上,您把人擱開了多彆扭。」胡正群捏了她的屁股一下笑道:「騷娘們,那一回老子不是擺佈得妳痛快了再換將的,就算是開鑼也得唱完了才換場子。」
碧桃喔了一聲道:「照這樣一說,大奶奶也是一頭大母狼。」胡正群得意地笑道:「豈只是母狼,簡直是母虎,前面幾個男人都是死在她肚子上的,幸虧遇上我這個伏虎天尊才治服了她,兩個孩https://m•hetubook•com•com子一生,她洩了勁兒,才不感興趣了,要是在當年,那浪勁兒可夠人瞧的,除了我,誰也收服不了她。」碧桃笑道:「我還以為金枝玉葉是傳您的代呢,想不到她們竟是大奶奶的遺風,您這口子倒是天地絕配。」胡正群強笑道:「金枝是她娘的種,玉葉可傳了老子的代,這丫頭浪一個死一個,恐怕還沒有一個男的是她的對手呢。」碧桃雙腿直搖叫道:「老爺子!快來吧,您逗上人家了,可別光顧說話呀。」胡正群拿起壺中的冷茶,往她腰間一潑笑道:「火大了,先滅滅火,碧桃,這兩個小娘們兒既然叫人樂過了,一定知道味兒,用不著妳開路了,她們都是練過功夫的,恐怕不容易擺佈,妳只好忍一忍,老子一點勁兒得留著招呼她們。」
路金花只求能換到銀子,也不講究賣給誰了,忙道:「那就麻煩了,這胡員外住得遠嗎?」「不遠!就在鎮上,那座最大的宅院,老漢這就陪二位去一趟,不過咱們先得講好,二位這口劍準備賣多少呢?」路金花怔住了道:「你看能值多少呢?」老朝奉狡猾地笑道:「這種東西沒有定價的,遇到識貨的,上千上萬也賣得出,碰上莊稼漢,一兩銀子還嫌貴……」路金花猜透他是想從中換點好處,乃笑道:「老人家,你看著辦吧,當然是越多越好,成交後,我們照脫手的價格,送給你兩成作為報酬。」老朝奉眉開眼笑地道:「胡員外很慷慨,本人卻不太識貨,有時還要老漢替他鑑定一下,既然姑娘這麼說,老漢當盡量救取一個好價錢。」
歐陽樂貞傲然道:「那正好,我放過她們心裡就不甘,那兩個賊女,我還想找她們呢,自己送上門來更好。」路金花輕嘆道:「如果是明著來,我們當然不怕,就怕他們施用暗算的手段,我們兩個人實在應付不了,因為我們的江湖閱歷太淺了,還是趕快找到柳姑姑的好。」歐陽樂貞道:「怕什麼!我覺得自己應付得了。」路金花道:「不是怕!是小心的好,綠林道中互通聲氣,行事不擇手段,那天我們並沒亮出身份,他們還不知道,自然會想盡方法來對付我們,如果我們跟柳姑姑會了面,有柳林四聖的招牌,對方多少要顧慮一下了。」歐陽樂貞不樂道:「路姑姑,您怎麼膽子越來越小了。」路金花苦笑道:「我承認,江湖越闖越老,膽子越來越小,這是多少人的經驗,小貞!妳總不會認為妳能強過柳姑姑吧。」歐陽樂貞道:「比武功我承認不行,比處事的手法,我覺得不輸了。」路金花一笑道:「柳林四聖享譽武林,並不全是靠武功高明,至少有一點是我們比不了的,他們從沒有栽過跟頭。」歐陽樂貞這才不開口了,在張宅她表現得自覺不錯,可是落在天南三煞手中,栽了個大跟頭,還吃了不敢告人的大虧,使她硬不起嘴了。好在刀劍都已打造好了,她們無須再留下,當天下午就結清了店帳,繼續向前途而去……
歐陽樂貞見路金花的臉色很不對,倒是不敢再說了,兩個人繞了半天,始終沒追上柳林四聖,她們只潯循途往始信峰去了。因為在她們的估計中,天南三煞必然急著到黃山去掘寶,而柳林四聖也急急地趕往阻止。也許會留下一兩個人來尋找她們,但一直找不到的話,只有到始信峰去會合了,所以只有這樣找是最正確的。兩個人都不認識路,只好沿途找人問訊,但她們倒遇上了一個難題,兩人身上都沒有錢。離開的時候,她們找了兩匹馬,就忘記找幾兩銀子,這是她們都沒出過遠門的緣故,這實在太困擾住她們了。儉盜不屑為,兩個女孩子也不能當街賣藝,何況她們兩個人的身體都很不舒服,急需要好好休息,於是找到了一家鎮店,住下之後,要了兩桶水,痛痛快快地洗了個澡,這家店裡是光住宿不賣飯的。路金花吩咐店家送飯菜來時,店家才說了,要用什麼飯菜,店裡可以代為買來,她們才意識到這個嚴重的問題。
聽她這樣一說,歐陽樂貞才同意了,兩人走到馬房中,見她們的馬匹還在,裝上鞍轡,趁夜悄悄地走了。這次有了銀票,她們的行動也闊氣多了,趕到另一個大城中,找了家豪華的客棧住下,也添置了鮮麗的衣飾。歐陽樂貞自天南三煞那兒奪來的一口寶劍雖然好看,卻不順手,路金花使慣了雙刀,也必須重配,她們找了家較大的兵器店,出重金訂製了一口劍,兩口刀,路金花還另外打造了一囊鋼彈。她學過使暗器,卻不屑使用,連經挫折後,她提高了戒心,深深知道江湖風險,不能太講究仁慈,由於她們的兵器都是指定的尺寸與重量,必須臨時打造,雖然出重金趕工,也得兩天才能交貨。她們心裡雖急,卻因為沒有兵器,行動不方便,只好耐下心來等,再者她們的身心也須要休息。方衣受了藥力的摧發,行動如狼似虎,沒有一點憐香惜玉的溫柔,對她們的身子都造成了不算輕的傷害。
說著身形急進,空手入白刃,首先衝向大姨太,她可能是武功最差的一個,胸前挨了一掌,腹上中了一腳。這兩招打得她口中噴鮮血,倒地不起,手中劍卻到了歐陽樂貞掌中,有了兵器,她更如虎添翼。剛好那三個女子都攻了過來,手起劍落,施展開柳依娘震天劍中精招風雷俱發,頃刻間兩女授首,碧桃的劍也脫手了,被她用劍逼住咽喉。那賊女人沒想到這小姑娘如此厲害,膽搖魂飛,光著身子跪下了,全身瑟瑟直抖哀聲道:「小姐!饒了我吧,我也是被他們強擄來的……」歐陽樂貞冷笑道:「剛才妳對那老頭子可巴結得很呀。」碧桃嚇得眼淚都流了下來,哭著道:「有什麼辦法呢,那老鬼強橫得很,賊婆子更兇,違抗他們就沒命了,我只是為了活下去。」歐陽樂貞用劍一比道:「妳先別急,殺妳污了我的劍,但妳必須告訴我,用什麼方法可以使我姑姑立刻能行動。」碧桃手指道:「那架上有醒酒藥,喝兩口就行了。」歐陽樂貞道:「去拿來,要活命就別作怪。」
那壺冷茶還在床上,歐陽樂貞提起壺往口中就倒,可是壺裡的冷茶早已潑光了,只有幾滴餘瀝。她生氣地一拋罵道:「誰那麼缺德,把茶都喝光了。」壺掉在地上砸得粉碎,碧桃淫邪地手指胯|下道:「小妹子,老爺子把茶都賞給我這一口喝了,妳要是耐不住,就到我這兒來,我還能分給妳兩口。」她的身上還是水淋淋的,歐陽樂貞厭惡地看了一眼,然後才往後一倒,伸開兩條腿道:「來吧!老傢伙,姑娘聽你吹了半天,不相信你真有能耐,說不定本姑娘就叫你上得來下不去。」她細小的身子,發育卻頗為亭勻,膚如凝脂,潔白中帶點嫩紅,胡正群欲|火大熾,撲上去大笑道:「喝!看樣子老子又遇上一頭小乳虎,老子倒不相信會叫妳給制住了,回頭妳不叫饒就算好的了。」歐陽樂貞卻微微一側道:「你慢點行不行,這麼大的個兒壓上來,也不管人家受不受得了,最好是你在下面,讓我來主動。」
胡正群先看劍鞘上面的寶石和珍珠,然後抽出劍鋒,還很內行地用手彈彈鋒刃,才笑道:「奶奶的,這倒是口好劍,是摻了風磨銅打造的,只是份量輕一點,只能給娘們使。」龔老兒哈著腰笑笑道:「員外,這下子您可看錯了。」胡正群一瞪眼道:「放屁!咱家別的不識貨,兵器可在行……」龔老兒笑道:「您對兵器的好壞在行,可是對這口劍的來歷卻不知道,只是有一點您可實在值得佩服,它是一口女劍,是屬於女子佩用的。」胡正群聽他反覆一說,心頭也樂了,大笑道:「娘兒們佩用的劍還有什麼來歷和-圖-書,不過上面的珠寶倒真值幾倨錢,襲老兒,咱家要了,你說個價錢吧。」龔老兒乾咳了一聲然後笑道:「這兩泣姑娘急著要等銀子動身趕路,而在這鎮上除了您員外,別人也買不起這口劍,您給這個數吧。」說著伸出五個指頭,胡正群叫道:「五百兩,你老小子財迷心竅了。」
歐陽樂貞道:「我全身一點勁都沒有,繩子綁得我手都麻了,而且眼睛叫你點了穴,眼皮子都不能眨,瞪得難受死了,你做做好事,別太折磨人行嗎?」胡正群想想道:「好吧,反正神仙愁的酒性未解,妳也玩不出花樣。」歐陽樂貞道:「我是個小孩子,還能玩出什麼花樣。」胡正群大笑道:「四五杯神仙愁就醉倒的小傢伙,想玩花樣老子也不怕,老子就依妳,不但解開繩子,連穴道也解了。」說著伸手輕點,先拍開了她的穴道,跟著手指一捏,那根粗如人指的皮索居然碎如粉末,可見這老賊的功力是驚人的。他正待騰身而上,歐陽樂貞忽道:「慢一點,我還有個要求。」胡正群道:「小妖怪,妳又想作什麼怪。」「我的口渴死了,喉頭乾得像火在燒,給我喝口水總行吧。」
胡正群痛得渾身亂顗,歐陽樂貞一下子截斷了他的淫根,這是致命的部份,他居然還挺潯住。碧桃飛身在牆上摘下一口長劍,就要衝過去。胡正群卻咬牙一擺手道:「等一下,老子要親自劈了這小婊子。」歐陽樂貞卻挺然不懼,空手護著路金花,胡正群舉步慢慢逼過去,卻因創處太重,停止了叫道:「來人呀,帶傢伙來。」他的另外三個姨太太都守伺在屋子外面,等著看隔壁戲,變生肘腋,反應倒很快,立刻都仗劍闖了進來,胡正群手指道:「看住這兩個小娼婦,等老子來收拾她。」他急於去裹創上藥,匆匆地走了,四支長劍緊逼住兩個女孩子,不讓她們逃走,路金花急叫道:「小貞!妳快走吧。」歐陽樂貞冷笑道:「走?我不宰光這一窩禽獸絕不走。」
她身上的衣服很新,質地也不錯,不像個窮苦人家的穿著,所以那老朝奉翻了半天白眼才道:「姑娘!小號是小本經營,專做窮人的生意,貴重的東西,小號承受不起,妳還是換一家吧。」路金花是鼓起勇氣進來的,實在沒有跑第二家的勇氣了,再者她也不知道那兒有第二家,遂把劍往櫃台上一放道:「就是這口劍,你看看當多少。」老朝奉把劍拿了起來,又將燈捻亮了一點,幾乎把鼻子貼在上面,仔細端詳了半天才又放下道:「姑娘!妳別開玩笑了。」路金花急了道:「我是規規矩矩來當東西,誰跟你開玩笑。」老朝奉苦笑道:「不開玩笑怎麼找上小號,就是把小號所有的現銀都拿出來,也付不上十分之一的價值。」路金花一怔道:「這口劍這麼值錢?」
龔老兒冷冷一笑道:「五百兩就想買這口劍,老漢說的是五千兩,本來賣主出價是七千兩,老漢勸她們降低了一點,才達成這個數目。」胡正群哈哈大笑道:「上面的寶石最多值個三百兩,加上劍的本身,不會超過三百五十兩,這口劍只能掛著好看,一點屁用都沒有,五百兩咱家還不想買,你居然想要五千兩……」龔老兒笑道:「員外,這兩位姑娘是大家小姐出身,您可不能唬人家,珠寶的現值少說也在千兩之外……」胡正群不好意思地笑笑道:「那得看地方,在這個鬼鎮上,三百兩也只有我胡某出得起,換了第二個人,三十兩都嫌貴,他奶奶的,說什麼也不值五千兩呀。」龔老兒一笑道:「珠寶拆開來可賣一千兩出頭,連在這口劍上,五千兩都是便宜的,因為它的來頭可大著呢,這是唐代天寶年間,唐明皇寵妃楊玉環的佩劍。」
千手人屠惡閻君是江湖上最聲名狼藉的一個惡魔,此人不但好貨嗜殺,而且還好色,惡跡昭彰,多少俠義道中的人想殺死他以除害,可是此獠不僅武功高,手下還有千百種暗器絕技,行跡詭密,很少會被人盯住,有一兩次大家佈下陷阱,將他誘入重伏,仍然被他以暗器傷了多人而脫走了,千手人屠之名就是因此而得的。但她怎麼也想不到會落在此人手中,她正待拚命掙扎,但全身似乎一點力氣都用不上來。胡金枝又笑道:「路姑娘,妳別費力氣了,我家的酒是有名的,叫做神仙愁,專對付武林人用的,功力高的人,可以喝上四五十杯,功力低的人,兩三杯就倒了,與酒量無關,完全以功力計量,妳喝了三十多杯才醉倒,可見底子不錯。」胡玉葉微笑道:「這酒完全沒毒,我們自己也喝,所以不會令人起疑,喝下去之後,十二個時辰之內,四肢無力,再好的功夫也使不出來了,妳幸虧運氣好,是個女的又有幾分姿色,我爹不會殺妳的,除非妳自己找死。」
路金花能喝兩杯,但空肚子不敢多喝,可是胡家的人很熱情地勸飲,使她不好意思拒絕,再者那個襲老兒得到了路金花塞給他的一千兩銀票,滿懷高興,也要敬上一杯,連乾兩杯之後,胡太太也要湊熱鬧,胡家的兩個女兒也擠上一份,有了四五分酒意後,路金花反而豪放了,竟然反過來敬他們。一杯連一杯,路金花越喝越勇,歐陽樂貞本來是滴酒不進的,怕路金花喝醉了,硬著頭皮出來替她擋場。結果小姑娘反而先醉倒了,路金花把胡正群的四個姨太太拚倒之後,自己不勝酒力,也酡然倒在桌上。胡正群大聲吩咐道:「金枝!玉葉,客人醉了,扶她們到後面休息去吧。」那兩個女孩子力氣很大,一人挾一個,把她們提到了後面繡房中,跟著又把她們捆了起來。
襲老兒笑道:「胡員外的好意二位也不必客氣了,住在他這兒是比客棧裡舒服得多,別的不說,臭蟲就咬得妳們受不了。」歐陽樂貞生有潔癖,一聽有臭蟲,也不堅持要到客棧去了,而且胡正群另一句話更對了她的胃口。「我家還沒吃飯,今天是小妾的生日,沒好意思招搖,難得請到兩位小姐,說什麼也得給個面子。」兩個女孩子都飢不及待,聽說有現成的酒席,也不堅持了,而且胡正群的兩個女兒也出來了,一個叫胡金枝,一個叫胡玉葉,名字很俗氣,人倒長得很秀氣,都在十九二十上下,使她們更放心。胡員外倒是很乾脆,立刻進去拿了銀子出來,其中五十兩是碎銀子,算是給她們路上零用,其餘則是百兩一張的銀票,而且足足三千兩,沒把零數扣棹。
碧桃戰慄到櫥架上取下一個瓷瓶,歐陽樂貞道:「妳先喝一口。」她十分細心,唯恐碧桃搗鬼,碧桃果然喝了一大口,歐陽樂貞見她喝時毫不猶豫,才放心拿過來,給路金花倒了兩口,然後急速地挑斬她的繩索,解開她的穴道,路金花慢慢能動了,搶起劍來就要衝出去。破陽樂貞道:「老鬼一時還來不了,我們先穿好衣服。」路金花才意識到兩人都是光著身子,連忙找到服,兩人替換著穿好,歐陽樂貞一劍將碧桃揮成兩截了。路金花微感一愕道:「小貞,妳怎麼殺死她了?」歐陽樂貞恨恨地道:「這婆娘根本不是人,您沒看見她剛才無恥的樣子嗎?」路金花一嘆道:「可是妳答應不殺她的。」歐陽樂貞怒道:「我沒說不殺她,只說殺了她會污了我的劍,但這不是我的劍,是這獸窩裡的屠刀!專用來屠獸的。」
路金花一嘆道:「小貞,到這時候妳別再顧我了,反正是受辱,還分什麼先後呢,我不如妳堅強,我是不想再活了。」歐陽樂貞道:「要死也得找個乾淨的死法,我可不想被人折騰死,姑姑,您疼我就得疼到底,別讓我受到他最後的蹂躪,那時他沒有一點人性了。」路金花怒道:「現在他也沒一點人性。」胡正群哈和圖書哈一笑道:「妳們放心好了,我還留個人在這兒替妳最後接場子的,只要妳們倆乖乖的順從,我還捨不得要妳們死呢。」歐陽樂貞遒:「你還是先找我吧,說什麼我也不想輪第二個。」碧桃笑道:「老爺子,小的看樣子已經上勁兒了。」胡正群也笑道:「好!妳喜歡頭一陣,老子就先擺佈妳。」走到歐陽樂貞身前,脫下衣褲,抱起她放在床上,歐陽樂貞又道:「胡老爺子,落在你手裡,只好由你擺佈,但你能否把我的索子解了,讓我舒服一點。」胡正群笑道:「小乖乖,那可不行,老子不吃妳這一套。」
歐陽樂貞道:「怕什麼,那個老賊分明是個潛伏的江洋大盜,殺了他是為地方除害,地方上應該感激我們才對。」路金花一嘆道:「妳這就不懂了,大盜不操茅弧,他們在本地不做案,誰都不會相信的,倒是我們殺人有據,鬧開來反而是麻煩,牽扯上身,也許就走不脫身了,趁著沒有人發覺,我們悄悄地溜了吧。」歐陽樂貞道:「還有兩個賊女人呢,除惡務盡,我非要宰光她們才走,鬧起來也不怕,那些飯桶官難道還捉得住我們不成。」路金花下色道:「小貞,我發覺妳變了,妳怎麼變得喜歡殺人了?」歐陽樂貞道:「不錯,我覺得我一肚子悶氣,殺了人才痛快。」
胡正群大聲叫道:「王八蛋,你吹得那麼響,我會說是六十兩買進的嗎?我告訴人家是六百兩,他還直說便宜,有人願意一千兩買過去,人家出那麼高的價錢,老子自然幹了,那知他一看就扯蛋了。」龔老兒笑道:「六十兩的玩意,您想賣一千兩,怎麼能不扯蛋呢?不過這次老漢保證您不會落空,您看看這口劍。」說著把劍從路金花的手裡取過來,遞到他手中。胡正群一面接劍,一面看人,然後叫道:「這兩個雌兒是那兒來的?」路金花臉色一變,龔老兒忙道:「這兩位姑娘是宦門的千金小姐,因為在路上失了盜,才將家傳一口寶劍變賣作盤纏,您看看這口劍。」胡正群哦了一聲,連忙道:「原來是兩位小姐,請恕咱家無知,怎不給小姐們泡茶!王八蛋,你們光吃飯不幹活兒的。」立刻有個丫環捧了兩碗茶出來,茶具倒是很細緻,路金花見他客氣起來了,知道他是個粗人,倒也不便計較了。
正是冬月寒天,一壺冷水澆在赤|裸的身上,凍得碧桃直發抖,欲|火整個地退了下去,而且她也知道這時候撒不得嬌了,幽怨地站了起來道:「老爺子,這兒用不到我了吧,我回房去了。」胡正群道:「不准走,給我在旁邊侍候著。」碧桃乖乖地站著,胡正群一對色眼,兩下直轉,笑道:「大的豐肥小的嬌,老子先嘗那一個好。」歐陽樂貞道:「先找我吧,我姑姑性子烈,如果你先污辱了她,只要她能動,恐怕會殺了我,我還不想死。」胡正群哈哈大笑道:「我點了她的穴道,何況在神仙愁酒力未復之前,她除了嘴能動,其他地方想動也動不了。」歐陽樂貞仍然道:「還是先找我好,我們也不是第一次接近男人,多少懂得一點,如果你先找我姑姑,回頭輪到我,正是勁頭猛的時候,我可受不了,姑姑比我大,她還能熬得過。」
龔老兒帶著兩個女孩子進了門,來到大廳上,胡員外還沒出來,他們只好站著等候,歐陽樂貞見掛著許多字畫,都是題著「正群先生稚正」等字,才知道胡員外的名字叫胡正群,但也見得他是個胸無點墨的廢物。因為一幅草書的最後落款竟是「弟退之拜草」。退之是唐代古文大豪韓愈的字,就算這條草書是他的親筆,死了幾百年的人也不可能跟胡正群稱兄道弟。因此她問道:「這胡員外是幹什麼的?」龔老兒聳聳道:「誰知道,反正他有錢就是員外。」說著胡員外出來了,是個五十開外的胖子,繞頰生鬚,濃眉大眼,頂上光得發亮,披了一件便袍。一現面,他就用悶雷似的聲音叫道:「龔老兒,你還有膽子來見我。」龔老兒忙陪笑道:「員外!上次那具花瓶可怪不得我,我不是告訴您,太便宜了,恐怕不是真貨,千萬不能讓人家拿起來看,如果您照我的話,用盒子裝起來,誰也不敢說是假的,您偏要洩底。」
胡正群一笑道:「太太!我倒不是對小的有胃口,實在是難以處理,殺了又不好,放又放不得,留下她肯安分嗎?」胡太太道:「一個小女孩子能怎麼樣呢?你還是放過了她吧,不修今世也修來世,何苦來糟蹋一個小孩子呢?」胡金枝忙笑道:「娘!您今兒怎麼菩薩心腸起來了,爹的外號叫惡閻君,就算百年之後,到陰間也是他的天下呀。」胡正群樂得咧嘴大笑道:「看哇!這才是我的好女兒。」胡太太嘆了一口氣道:「老爺!我這幾天老是心驚肉跳,好像是禍事臨頭的預兆,說不定就會應在這兩個女孩子身上。」胡正群一拍胸膛道:「太太!妳是怎麼了,強盜婆娘發善心了,想妳當年是出了名的女魔王,比我的手段還狠呢……」胡太太道:「多少年來靜養,我的確是改變了不少,我對目前的日子很滿足,實在不想破壞它,以前人們聽見了我女魔王何劍娥六個字就發抖,我固然痛快,但絕沒有現在出去人家叫我夫人那麼舒服,可見人總是安分的好。」
胡正群被她逗得心裡直癢,看她那一臉半嗔半怒的小女風情,竟是別一種情趣,往床上一仰,大笑道:「好!一切都依妳,老子非跟妳大戰三百回合不可,沒想到妳竟是個小浪貨,恐怕不用酒灌醉,妳也願意的。」光赤赤的一身黑肉,醜態百出,歐陽樂貞翻身往他腿上一坐,單手突然猛力下插,胡正群一聲怪吼,猛力把她掀了起來,摔在床上,歐陽樂貞一個滾翻而起,臉上帶著冰冷的寒笑道:「老殺才,只一個回合,你就受不住了。」胡正群小腹處一片殷紅,鮮血直流,他畢竟功力深厚,連忙運氣止住血脈通行,伸手拔出一段白色的碎瓷。那是茶壺的壺嘴,原來歐陽樂貞根本沒被酒醉倒,她的功力並不遜於路金花,甚且猶有過之,而且她心細如髮,剛開始飲用不久,已經發現胡正群夫婦與兩個女兒,甚至於四個姨太太都有幾下子。再者那時候對方的行色未明,善惡難分,她也不便立時表露,何況路金花已有六成酒意,萬一要動手,也一定難以得到好處,所以她乾脆裝醉倒了下去。因為她年紀小,幼得真傳,誰也看不出她裝假。及後在胡家姐妹口中聽說胡正群是個聞名江湖的大惡魔時,她更不敢輕舉妄動了,一直裝迷糊下去。直到胡正群醜態畢露,準備污辱她們時,她才心生一計,裝模做樣,藉喝茶的機會,暗中將壺嘴扳下來,藏在手中,又裝做生氣把茶壺摔破,正因為她做作得太佳了,所以連老奸巨猾的胡正群也不免中了她的計。以武功而論,她的確不是胡正群的對手,但是她極端聰明,咬牙忍辱,然後在出其不意之瞬,予以重創。
胡正群叱道:「放你的屁,你要咱家連祖宗都賣了。」龔老兒一笑道:「中原早年沒有胡字這個姓,姓胡的人都是由北方的胡人南遷,沿用而成姓,這是一點假不了,何況您生相威武,一望就知道是胡人的宗裔,員外,這口劍買下來,您絕不吃虧,您把它送到京城或是一些大都市,加上您的家世,誰都不能說它不是楊貴妃遺物,如果您想脫手,幾萬兩銀子也賣得起來。」胡正群再了看一下劍才道:「算了,我給一千兩,這是出足了價錢了。」龔老兒搖頭道:「那就沒辦法了,二位姑娘,妳們要多少盤費,老漢明兒一早借貸然後老漢負責替妳們把劍賣掉。」歐陽樂貞聽龔老兒這麼一說,倒是捨不得賣了,忙道:「那更好,你www.hetubook.com.com借我們一點銀子,到了黃山,我們找到家人後,加十倍還給你,劍我不想賣了。」龔老兒裝模作樣地道:「不賣也好,老漢也不忍心妳們把祖傳的寶物賣掉,咱們走吧。」示意二女,帶劍跟他一起離開,胡正群急了道:「三千兩,咱家再也不加了,龔老頭你再敢拿翹,老子就拆了你的老骨頭,還不給我滾回來。」
胡金枝還不想走,大概想留下看看隔屋戲,所以笑道:「一個瘟老頭兒,隨便誰去都料埋了,還要我們母女三個人一起行動嗎?娘!您一個人去足夠了。」「我不要妳們幫忙,要妳們去學學如何行動。」胡玉葉道:「殺人放火咱們的傳家行業還用得著學嗎?」胡正群臉色一沉道:「娘叫妳們走就乖乖地走,連我都要聽娘的吩咐,妳們倆個小裱子居然敢躲懶拿翹了。」胡太太也正色地道:「我知道妳們想留下幹什麼,所以才叫妳們走開,妳們平常幹什麼我都不管,生在這個家裡,已經談不到什麼家教,但也得像個樣子,妳老子在玩兒女人的時候,妳們不許在旁邊。」胡金枝與胡玉葉見心事被拆穿,才怏怏地不敢說話了,胡太太漠然道:「帶上傢伙跟我走,老爺,這兩個女孩子都是嫩貨,你應應故事就算了,還是到老三那兒去過癮吧,至於去或留,可千萬等我回來再作決定。」胡正群忙笑道:「當然!當然!太太放心,那一回不是由妳作主的。」
碧桃歪歪嘴道:「我才不希罕,等您熬完這一大一小,恐怕也沒多大勁兒了,看樣子這大的也是原封貨,您的脾氣又是非殺得人家叫饒不可,人家是練過武的,輸命不輸氣,說不定一個人就拚倒了您,何況那小的還不懂,殺了她也不入味兒。」胡正群哈哈大笑道:「碧桃!瞧妳這張嘴,把我說得成什麼似的,妳放心,今天我只給她們姑姪倆點點卯,最多把大的擺佈妥當。」胡金枝忙道:「爹!您真的想把大小一籮收?」胡正群嘿嘿滓笑道:「那還不好,給妳們姊兒倆也可以多一份解饞的機會,如果只補充一個,沒幾天又給妳們吸乾了。」跟著胡太太也進來了,她望望兩個女孩子道:「老爺!你也一大把歲數了,何苦呢,收了大的也算了,那小女孩才十三四歲,放過她算了。」
胡金枝跟著道:「不想死的話,乖乖順從我爹,做他的第五房姨太太,以後我們得叫妳一聲姨娘,大家都是自己人了。」路金花怒叫道:「放屁!妳們也是女人,為什麼要幫妳老子做這種傷天害理的事,難道妳們一點廉恥都沒有嗎?」胡家姊妹哈哈一笑,胡金枝道:「我們幫爹多弄進一個姨娘,他就准我們多養一個小伙子,這裡面樂子大著呢,回頭妳就知道了。」路金花氣得差一點昏過去。忞罵道:「什麼樣的老子養什麼樣的女兒,們簡直是一門禽獸。」胡玉葉臉色一變,拉出牆上掛的佩刀就想殺她。胡金枝忙攔住道:「妹妹!別使性子,咱們住在這兒得裝裝樣子,爹不准我們隨便出去找人,前些日子那兩個混球又叫妳給折騰死了,窖我挨了個把月,好容易撈到這個補充的嘰會,妳一發脾氣,殺了她不打緊,我們又得乾挨一段日子了。」胡玉葉道:「我看妞兒頑強得很,未必肯聽擺佈。」胡金枝一笑道:「前幾個姨娘還不是一樣,剛來的時候都是尋死覓活的,兩天過後,趕都趕不走,她還沒嘗到甜頭……」
碧桃好似忙不及待了,格的一笑道:「那我先脫了她們的衣服。」胡正群笑道:「別忙,等我先把那個小的弄醒過來,而且還得先點上她們的穴道,否則她們閉上眼睛,豈不是白忙了。」說著走到桌旁,拿了一壺冷茶,淋在歐陽樂貞的頭上,把她給潑醒了,小姑娘倦眼惺忪地道:「姑姑,這是怎麼了?」路金花恨極無語,直想咬斷舌根自盡,但苦於這點力氣都使不出來了,胡正群卻伸手一戳,點住歐陽樂貞,笑道:「小寶貝兒,妳等著瞧吧。」這一手點得絕透,歐陽樂貞只覺得臉上一麻,一切都很正常,就是眼皮膠住,瞪大了眼,眨一下都不可能。接著又把路金花如法泡製,路金花不禁垂淚道:「小貞,咱們只好認命了,誰知道江湖路上如此險惡,連走一步都困難,這次我們只有一死了。」歐陽樂貞卻朝她苦笑一下道:「姑姑,沒什麼,記住我們先前說的話,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好死不如賴活著。」胡正群哈哈大笑道:「還是妳想得開,小寶貝兒,假如妳姑姑不順從,老子就宰了她,妳乖乖做咱的五姨太吧。」
邊說邊動手,將兩個女孩子的衣服都脫掉了,手下大施輕薄,捫到私處,不禁大是驚訝道:「咦!妳們怎麼都叫人開了苞了?」碧桃早已迫不及待,自己脫得光光的,橫在床上,兩腿分開,一副飢渴之狀,格格淫笑道:「老爺子,快來嗎,龔老兒果真該死,還說她們是什麼千金小姐呢,依我看,她們多半是沿途賣的浪貨了。」胡正群大感喪氣,呸了一聲道:「老子還準備連開兩個苞呢,那知道全是破甕,真是晦氣,他奶奶的,老子怎麼那麼背呢,這一輩子就沒遇上一個原封的。」碧桃晃動著兩條腿,媚笑道:「難道大奶奶嫁給你時,也先叫人給開張了。」胡正群吐了一口唾沫道:「那婆娘跟我時,早是三嫁四嫁了,她是頭白虎精,嫁一個剋一個,老子命長才擺佈得了她,所以老子跟別的女人玩,她一點不在乎,因為她知道,她剋不死的男人,一定也是她掌握不了的。」
說完又朝路金花笑道:「妳別嫌我爹年紀大,精神可足得很,多少年輕力壯的小伙子都比不上他呢,可惜他是我們的爹,否則我們真想做他的姨太太呢。」路金花恨極無語,胡玉葉手指歐陽樂貞道:「這個小的呢?」胡金枝看看道:「可惜太小了,否則就叫爹收做第六房了。」胡玉葉道:「小是小一點,但長得可真不錯,也許……」胡金枝搖頭道:「不行!她太小了,受不起爹的折騰,三兩下準弄死了,何況她們是姑姪,死了小的就留不住大的了。」胡玉葉道:「把她搬開,去請爹進來吧。」門口響起胡正群的聲音道:「別搬!留著她。」旁邊一個女子聲音道:「老爺子,您這頭老牛怎麼忽然對嚼嫩草也感興趣了。」說話的正是那三姨太碧桃,兩人一起進來了,胡正群哈哈一笑道:「碧桃,妳別吃醋,這邊事完了,我就到妳房裡去,今天是妳生日,總得好好給妳慶祝一下。」
路金花望望她,從這小女郎的臉上目中,她看出一股煞氣,知道這是為了曾失身方衣而激發的。她明知這種心情很危險,但也無言相勸,只得道:「小貞!該輪我提醒妳了,我們身上還有任務,阻止天南三煞取得惠文藏珍才是最重要的事……」歐陽樂貞道:「有柳林四聖釘緊他們,不會有問題的。」路金花道:「話固然不錯,但我們失了蹤,他們一定很著急,為了我們,說不定會分了他們的心而誤了事。」歐陽樂貞這才沒話說了,恨恨地道:「便宜了那兩個賊女人!不過這棟賊屋我非放火燒了不可,免得她們又繼續害人。」路金花連忙道:「不可!殺人是為了自衛,再放火就是暴徒行徑了。」歐陽樂貞倔強地道:「不!柳姑婆告訴過我,除惡務盡,殺一個惡人,就是救了千百個良民,她老人家的震天劍法是四聖中最霸道的一種武功,所以她雖是個女的,卻是柳林四聖中,最令江湖宵小聞名喪膽的一個。」路金花只有婉轉地道:「我也贊成這種手段,只是目前我們有要事在身不能耽誤,留下這個地方,那兩個賊女不會走開,等我們辦完正事後,可以再回來找她們,如果妳燒了房子,她們無處容身,再找她們反而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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