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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字劍

作者:司馬紫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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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落荒而逃

第十二章 落荒而逃

兩個女孩子打算不理他,但一想這劉元甲人還不太壞,她們互看了一眼,便一齊走到劉元甲身旁,路金花開口道:「閣下有什麼事需要我們幫忙的嗎?」劉元甲目光緩緩閃動,從路金花臉上的油彩望到她身上的男人衣衫,臉上露出一絲苦笑道:「這位想必就是路姑娘了,虧妳想得出用這個法子逃出來。」話聲一頓,他深深吸了口氣,又道:「我中了那賊女一枚針形暗器,毒性已快蔓延到心臟了,請二位姑娘念在同是武林一脈,在那賊女身上搜一搜,看有沒有解藥……」他一口氣說到這裡,已經累得氣喘不止。金花略一沉吟,道:「念在你對我們還不壞,這個忙是可以幫的,可是,就算搜出來,我們又怎知是不是解藥?」劉元甲苦笑道:「這個,姑娘就甭管了,在下只好靠運氣了。」路金花見他這麼一說,就不再猶豫,站起來一腳踢開昏倒在玉葉那具無頭屍體上面的何劍娥,登時把這個昔年的女魔王踢得從喉嚨裡冒出一聲沉重的呻|吟,手腳抽動了一下。路金花一咬牙,彎腰探手摘下了那柄尚自緊握在何劍娥手中的護手鉤,順手在她的咽喉上一揮!「噗噗噗」地冒出了一串血泡,何劍娥的食道、氣管一下都被鉤了出來,她渾身又是一陣抽搐,這才追隨她的丈夫,往陰間報到去了!路金花吐了口惡氣,就用那柄護手鉤鉤開了玉葉的無頭屍體,也顧不得骯髒了,蹲下去就在金枝身上搜摸起來……
只見那半百老者,生得鷂眼鷹鼻,薄薄的嘴唇下面長著一綹山羊鬍鬚,身材瘦削,穿一襲灰布袍,雙手分握著一隻外門兵刃「五行輪」!那兩名中年大漢,一個生得粗眉大眼,闊臉瞠,獅鼻海口,皮膚黝黑,一襲勁裝繃得緊緊,身高達八尺以上,手裡一柄厚厚的鬼頭刀,怕不有四五十斤,在斜陽照射下,閃幻起耀目光芒!另一名恰好相反,竟是個尖嘴縮腮,貌相猥瑣之極的矮個子,並且所用的兵刃,也是極為普通的三截棍。這三個傢伙,乃是同胞兄弟,平時甚少在江湖露面,卻專門替人作殺手的勾當,黑道人稱「川西三凶」!老大就是那半百老者,名叫宋鍾,外號叫「辣手追魂」,一對「五行輪」上藏有不少歹毒的玩意。老二卻是那貌相猥瑣的矮個子,名叫宋賓,人稱「喪門三寸釘」,他那根三截棍裡面,的確暗藏著十多根「三寸喪門釕」,見血封喉,狠毒異常。老三反而是那大高個兒,此人性情恰如其貌,粗暴異常,殺人不眨眼,那柄厚厚的鬼頭刀已不知喝過多少人的血,道中人給了他一個外號,叫「劊子手」宋桑。這一次,哥兒三個恰好在「千手人屠」胡家落腳,路金花她們出事那天好在沒有驚勤到莊裡其他的人,否則就沒那麼容易脫身了,那胡正群裹好了傷追出來,她們已經走了,胡老賊當然不肯甘休,這才帶了三凶追查到此地。
雙方的距離始終都保持著十餘丈左右,但川西三凶卻有相當把握,只要再追一段路程,這個距離就會慢慢縮短了的。因為,女孩子的體力終歸是較男人差一些,長時間奔跑之下,很容易就顯得出來。可是,他們卻不知道路金花與歐陽樂貞這兩個女孩子的體格卻是跟一般女孩子大不相同,竟是與男子漢不相上下。追著追著,眼看穿出了這座樹林,雙方的距離依然沒有縮短,川西三凶俱不由暗叫了聲:「奇怪!」他們心中儘管奇怪,但腳下卻是沒有放鬆一步。路金花與歐陽樂貞一面奔跑,不時輪流回頭察看,發現川西三凶仍然緊追不捨,俱不由大為著急,情知這樣逃下去,終有被追上的時候,且她們始終不曾脫離開過對方的視線,就算想找個地方躲一躲也不行,那就是說,除了繼續奔逃之外,毫無其他辦法。
路金花和歐陽樂貞在廳內瞧得大為著急,如果讓馬信雄被胡正群宰了,她們仍然是很難逃得出去,因為胡正群的暗器實在是太厲害了,何況還有另外一批埋伏在莊院後面的賊黨呢!眼看著胡正群的右手已迅速地往下罩落,路金花突然一聲大喝:「老賊看刀!」她身形往外一竄,右手一揚,得自黃茂才的那口腰刀已先喝聲一剎那疾飛而出,閃電般朝胡正群右手飛去。胡正群再也未料到敞廳中還有敵人潛伏,(因為他剛才聽到歐陽樂貞的尖叫聲及路金花的怪笑聲之際,還以為兩個女孩子已落入同黨的手中了哩!)當喝聲入耳的時候,刀光如電,一閃之下,只覺右肘一陣劇痛,一柄腰刀已深深插|進肉裡,連骨頭也幾乎砍斷了!半蹲在地上的馬信雄猛地一咬牙,奮力一挺身子,右手長劍倏地從土中拔出,用盡平生之力朝上一送!「嗤」的一聲!劍鋒端端正正的刺入胡正群的胸膛,直沒至劍柄,劍尖透背穿出,卻是一滴鮮血也沒有流出來。
就在他們興高采烈之際,陡聽一聲大喝:「姓宋的接暗器!」喝聲入耳,宋鍾等三兄弟登時一震、一楞!不知暗器從何而來,那敢怠慢,忙運功護身,六道眼神四下一掃……那知,就在這一瞬間,路金花與歐陽樂貞何等機伶,已自不約而同齊地騰身疾掠,閃電般朝莊門外飛去……宋家三兄弟眼光一掃之下,發現根本就沒有什麼暗器襲來,連鬼影也見不到,大家心知上當的一剎那,圍在當中的兩個妞兒已掠空逃走了。宋賓大叫一聲:「賤婢那裡逃!躺下!」叫聲中,雙手分握三截棍的兩端,棍頭對準路金花與歐陽樂貞一指,「嘶嘶」兩聲微響,從棍中飛出兩枝喪門釘,分朝二位姑娘下盤射去。路金花與歐陽樂貞早就防到宋賓會發射暗器追擊,她們明是往莊門方向飛掠,但再次縱起之時,卻陡地一齊折轉身形,改向院牆上面縱去…由於她們這一折向而逃,宋賓發出的兩枚喪門釘頓告全部落空。也由於他這一發射暗器的緣故,使得三兄弟的身形頓了一頓,因而路金花與歇陽樂貞遂在這一空隙中,遠出七八丈,從院牆上面飛越過去,逃出了莊外。宋家三兄弟,眼看到口的天鵝飛走了,不禁俱是又急又怒,當下,也顧不得去搜尋是什麼人亂放空氣暗助二女逃走,齊聲怪叫,身形疾閃,相繼縱出院牆,追趕路金花和歐陽樂貞去了……
田爾耕慍道:「難道你們就沒有一個人看見她們從那兒溜的?」劉元甲搖搖頭道:和_圖_書「大人明察,卑職是第二個倒在地上的,但不知伍兄和馬兄情況怎樣了,如果他兩還活著的話,問問他們也許會知道多一些。」黑煞真人在旁插嘴道:「爾耕!為師已然查看過了,地上還有幾個不曾斷氣的,你去瞧瞧是不是你們這邊的人。」田爾耕恭應了一聲,轉身到處一查看,這才發現伍金奎是因流血過多而昏厥,心頭在跳動,而那馬信雄卻是傷毒交襲之下,已然氣斷多時,另外,還有那兩名被「川西三凶」從莊後追出來的打手,也只昏迷過去而不曾斷氣。當下,田爾耕便麻煩松風、清泉兩位師弟,幫忙著替伍金奎上藥裹傷,灌下了兩顆療傷丹丸,然後又為那兩名打手救治……
宋鍾手腕一沉,收回了這隻五行輪,身子微微一側一欺,另一隻五行輪已朝歐陽樂貞腰間扎到,口中「喲」了一聲,怪叫道:「小姑娘真的想拚呀!嘖嘖!老夫還捨不得哩。」這時,歐陽樂貞已跟路金花背靠背的貼在一起,俱是咬緊牙關,拚命出手猛攻,完全是不要命的打法,但見刀光劍影漫天飛舞,在地上左衝右突。可是,川西三凶不是等閒人物,對敵經驗尤其豐富,這一將她們逼在一起,三兄弟圍在外面,已然十拿九穩的把她們看成了囊中之物,儘管她們的攻勢如同狂風驟雨,三弟兄卻緊緊堵住每一個空隙,也不施展殺手,只是嚴密地將她們圍住,要把她們耍得筋疲力盡,才動手擒人。不多一會,路金花和歐陽樂貞的攻勢,果然漸漸顯露出疲態,招式也不如開頭的時候那麼狠猛了。宋家三弟兄眼見大功即將告成,俱不由怪笑連連,口中的髒話更是聯珠屁般放出來,幾乎掩蓋了兵刃交擊之聲。
歐陽樂貞不但不把腳拿開,哼了一聲,反而更用勁的踩了一下,踩得馬信雄殺豬似地大叫起來!他喘息著叫道:「妳……妳這死丫頭怎……妳……咦!妳……」歐陽樂貞撩起衣袂,三把兩把將臉上的油彩胭脂拭掉,露出了本來面目,瞪著目瞪口呆的馬信雄,嬌叱道:「狗東西!睜大狗眼瞧瞧你家姑奶奶是誰!呸!」她一口香唾重重的吐在馬信雄的臉上,腳下又使勤一踩!「啊!」馬信雄連急帶氣,加上羞怒攻心,又被歐陽樂貞狠狠的踩了兩下,胸口的肋骨已然斷了幾根,劇痛刺|激之下,大叫一聲,噴出一口鮮血,當堂昏死過去。另一邊,路金花一手抓住那截露在胡正群胸膛上的劍柄,用力一絞一抽,飛快地撤身後退。「哎!」一聲慘叫!長劍一離胡正群的胸膛,他立時叫出了聲音,他想動,可是,隨著胸前背後兩股噴出來的鮮血,他的一口真氣也就隨之一洩而盡,一條肥胖的身軀只抽搐了一下,雙腿一軟,緩緩跪了下去……
田爾耕把五隻瓷瓶拿過去,又問清楚了劉元甲毒性發作的徵象,這才把五隻瓷瓶蓋子打開,把每瓶所裝的藥倒一些出來,仔細地試驗了一下,然後選擇了一瓶出來,把這瓶中的藥交給劉元甲,道:「這瓶極可能是解藥,我有九成把握,你服下去看看。」劉元甲一看,這一瓶也就是他剛才閉著眼睛選的那一瓶,不由從心底發出一聲苦笑,但也再無其他善法,只好將瓷瓶接過來,傾了一些藥末入口中,和著唾涎吞了下去。還好,那十分之一的差錯並未發生,劉元甲把藥末吞入腹中,不多一會,右半身的麻木感覺便迅速消失,人也可以撐持著站起身來了。這時,那老道人和兩名中年道人已將院落中死傷的人都檢查一遍,行了過來,那老道人開口道:「爾耕!你怎麼跟『千手人屠』這種黑道凶梟纏上的?難道你不明白應該盡量避免的嗎?」口氣非常托大,並且帶著十分不滿的意思,但田爾耕卻不但沒有生氣還恭敬的回答道:「是是!徒兒當然明白,不過這事情是怎樣發生的,徒兒還不大清楚,須問過之後才曉得……」說著,轉對劉元甲道:「這位就是家師。」
劉元甲心道:「久聞黑煞門掌門人『黑煞真人』心狠手辣,狡詐然比,想不到竟是這般道貌岸然,當真是人不可貌相了。」他心中感慨地想著,口中卻恭聲說道:「晚輩劉元甲,叩見前輩金安!」雙手抱拳,一揖到地。黑煞真人一擺手,微笑道:「賢契免禮,貧道消受不起。」他口中雖是說得客氣,但卻連禮也不還,實實在在的受了劉元甲一禮。田爾耕這才把那兩名中年道人給劉元甲介紹了。胖的那個名叫松風道人,瘦的道號清泉,俱是黑煞真人的弟子,也就是田爾耕同門的師弟。田爾耕待劉元甲跟松風、清泉行過了禮,又問起出事的經過。劉元甲遂將「千手人屠」胡正群率眾前來索取路金花及歐陽樂貞的一切,原原本本的說了,但卻隱下了路金花與歐陽樂貞已逃了出去的事。
胡正群連受兩下巨創,只痛的他渾身顫抖,環眼圓睜,一雙眼珠子幾乎要凸出眶子,喉嚨裡一陣悶吼,左手鋼套陡地往下一拍……馬信雄一劍刺中了胡正群,心頭一喜,顧不得將劍拔出,一鬆手,身子立刻往側後方疾滾出去,那知他才滾了兩滾,突地一隻香噴噴的小蠻靴從天而降,竟將他的胸膛結結實實地踏住了。「砰」然一聲巨響!胡正群拍出來的鋼套,空自將地面擊得沙石飛揚,半點作用也沒有!馬信雄甫脫險境立即又被人制住了,這一驚,真是非同小可,忙睜眼望去,不由大怒起來,喝道:「阿春!妳瘋了嗎,還不快把腳拿開!」原來,他驚魂乍定之下,眼睛花花的,竟把臉上塗著化粧油彩的歐陽樂貞認作是阿春了!
田爾耕聽得直皺眉頭,等劉元甲說完了,就打著官腔道:「你們未免也太大意了,怎會讓對方摸了來都不曉得?再說,這種事只能夠推拖兼施,能搪塞過去就算,又怎能把咱們的招牌打出來呢?」劉元甲苦笑道:「這只能怪西門泰跟伍金奎說話未加考慮,逼得信雄兄已沒有選擇的餘地才跟對方動手的。」田爾耕道:「莊中的人都死光了嗎?那,兩個妞兒呢?」劉元甲搖頭道:「這個在下就不清楚了,得須查一查才……」語猶未了,田爾耕已像一陣風般掠進莊後去了。劉元甲也準備跟去看個究竟,誰知身子一動,立時惑到一陣昏眩,情知所中的毒性尚未完全祛盡,只好又是一聲苦笑,站著不敢和_圖_書再動。黑煞真人見狀含笑道:「賢契怎麼了?」劉元甲遂將身中毒針,服下解藥尚未完全恢復體力之事說了。
「咦!這是怎麼回事?」一聲詫呼從空而降,使得他的手不由一頓,心頭湧起一陣狂喜的浪潮,急忙睜眼望去。四條人影恰好飛落院中,當先的那條人影正是田爾耕。另外是一名年約六旬的老道人,生得貌相清臞,鬢髮斑白,身穿道袍,頗有些仙風道骨之概,在他的身後,併肩站著兩名揹劍的中年道人,一胖一瘦,長相也不太俗,似是老道人的弟子。田爾耕目光一掃之後,立時發現劉元甲還活著,一掠過來,急急問道:「元甲,你怎麼樣了!倒底是怎麼回事?」劉元甲苦笑道:「此事說來話長,田大人來得正好,卑職中了對方一枝毒針,毒性已快蔓延到心房了,這幾隻瓷瓶中不知那隻裝的是解藥,大人識見俱廣,請為卑職鑒別一下。」
宋桑一鬼頭刀盪開了路金花的單刀,桀桀怪笑道:「大妞兒要拚嘛我們就到床上去拚,三太爺可不喜歡露天行事的。」宋賓抽冷子一抖三截棍,掃向路金花的下盤,怪聲怪氣的道:「沒得關係,二太爺倒愛這調調兒,妳就躺下來吧。」路金花只氣得七竅生煙,眼中冒火,狠狠地一刀朝三截棍上砍去,宋賓嘻嘻一笑,倏地把棍抽回去了。但宋桑卻乘機伸出毛茸茸的大手,悄沒聲的一把抓向路金花的腰股之間……歐陽樂貞剛好退到,怒罵了聲:「不要臉!」長劍一撇,疾削宋桑的手腕。宋桑縮手閃身躲開了,宋鍾卻遞出一隻五行輪,朝歐陽樂貞的長劍絞去,嘿嘿怪笑道:「小姑娘!妳還是陪著老夫玩玩吧,那大個兒妳怎吃得消。」歐陽樂貞一咬牙,長劍劃了個半弧,猛然反朝五行輪上砍去,這一劍勢沉力猛,她似是真的要拚命了。
川西三凶宋家兄弟越過莊院圍牆,一看路金花和歐陽樂貞二人已遠出十餘丈,快要進入山坡下的一座樹林,當下,更不怠慢,六條腿渾行如飛,急急追將過去。路金花與歐陽樂貞彷彿漏網之魚,幾乎連吃奶的力氣都使出來了,奔行的速度疾逾輕煙,她們的目標正是那座樹林。川西三凶輕功雖然相當了得,但二位姑娘在逃命的情況下,宋家兄弟要想在短時間追得上,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尤其是那老三大個兒宋桑,他身材高大,體重逾於常人,輕功根本無法練到上乘火候,只仗著體力充沛,人高腿長,一步跨出去沒有一丈也有八尺,因此才能保持著距離而沒有落後,可是,也由於他身高體重,是以每一步起落之間,帶起了大量塵沙,遠遠望去,彷似萬馬奔騰地捲起一條黃龍。
但路金花那邊就熱鬧了,「錚錚噹噹」之聲不絕,她被宋桑的鬼頭刀一連幾下狠攻,已然感到招架困難,而那宋賓卻乘機在她身後不時抽冷子帥出一棍,使她提心吊膽,實在窮於應付,眼看就要落敗了……歐陽樂貞跟宋鍾拚了十幾招之後,情形也就漸漸不妙了,因為她老是顧慮著不讓長劍被對方的兵刃鎖住,於是乎出手就受了限制,形成了束手縛腳的局面,家傳「震天劍法」的霸道招式無法放手施展!「川西三凶」宋家兄弟方面,他們知道莊中之人都已死光逃盡,再無其他顧忌,因此對這兩個被視作籠中鳥、網中魚的女孩子,也就不急著把她們放倒,三兄弟只是嘻嘻哈哈的滿口髒言穢語逗弄她們,打算把路金花和歐陽樂貞累得筋疲力盡之時才擒下來一逞獸|欲。歐陽樂貞跟路金花當然也十分清楚對方的企圖,可就是苦於無法脫身!當然,她們兩個只要有一個願意突圍的話,那是不成問題的,可是,她們誰也不肯單獨逃生而把另一個陷在魔鬼的手裡。但是,再拚下去的話,那就只好兩個都沒有希望了!
宋鍾一躍上前,目光一掃路金花及歐陽樂貞,冷冷喝道:「你這個小太監和小女孩趕快丟下兵刃聽候發落。」可笑他竟看不出路金花是女扮男裝,還以為她是個小太監哩!路金花剛才一連殺死了何劍娥和金枝一雙賊母女,心頭惡氣自不會完全消散,一見對方這副嘴臉,當時就氣往上衝,悶聲不吭,欺身撲過去,照準宋鍾兜頭就是一鉤!宋鍾冷笑一聲,左手一抬,五行輪一擰一搭,「錚」的一聲,與路金花的護手鉤迎個正著!路金花是用慣了雙刀的,這時心中有氣之下,竟忘了手中拿的不是刀而是護手鉤,這一鉤揮出,眼見對方用五行輪迎來,不由心頭一驚,暗叫糟糕!可是,已經來不及了,雙方的兵刃已然鎖在了一起。原來,護手鉤與五行輪都是外門兵刃,都是以鎖拿對方兵刃為主,作用相同,互相鎖拿之際,那就得看誰的功力深厚了。路金花終歸是個女孩子,先天上力氣就比男人差些,她見護手鉤被對方五行輪鎖住,用力掙了一下沒有掙脫,不敢怠慢,趕忙一鬆手,棄了兵刃,擰身後退……
雙方的距離仍然保持著十餘丈左右,竟然沒有縮短分毫。此時,宋家三凶已追到先前路金花與歐陽樂貞飛掠過去的那一大片平舖地面的茅草荊棘……宋鍾一馬當先,騰身飛掠兩丈,左足尖輕輕一點荊棘柔枝,身形借力飛起,繼續往前一縱,眨眼便飛越過去,隨後急追……大個兒宋桑跑在最後,他可不會提氣騰身,仗著皮粗肉厚,不怕荊棘刺傷,提著鬼頭刀,一個大步跨在那片茅草荊棘上面,壓得荊條吱喳直響,他抬腿又是第二步跨出,那知…腳下竟然一虛,那片荊棘竟然不再承擔他的重量而朝下陷落。敢情這大片茅草荊棘的下面竟是空的!宋桑猛吃一驚,同時,無數的荊刺密集地往身上各部份扎來,驚痛交襲之下,登時發出「啊唷」一聲大叫!這一聲大叫,叫的前面宋鍾和宋賓二人也是猛吃一驚,不知老三發生了什麼大事,登時不約而同地腳步一頓,齊轉身形,瞪目望去……這一望之下,僅僅看見宋桑的一顆斗大的腦袋瓜子,正迅速地往下沉落,一眨眼就被茅草荊棘掩沒了。
宋鍾、宋賓二人這一驚真是非同小可,不知荊棘下面有什麼玩意兒,使得宋桑這般鬼驚鬼叫?當下二人顧不得再去追趕二位妞兒了,身形同時疾掠而起,朝那片荊棘飛撲過去……宋桑的那一聲大叫,雖然沒有令路金花和歐陽樂貞二人停住腳步,但也不和-圖-書約而同地一齊掉頭回望,自然也看到了宋桑的腦袋瓜子陷落在荊棘下面的情形。可是,二位姑娘卻沒有回身飛撲過去,相反地趁此良機,齊地身形一折,竄入一條岔路,鑽進茂密的矮樹林中,溜的沒了影子。可惜她們溜得快了一些,否則的話,她們就可以少吃許多苦頭了。
這時,她們已奔馳在一片丘陵地帶,看情形似是黃山腳下的餘脈,遠方的山巔上,擱著一輪紅日,夕陽影裡,黃昏將近,敢情她們已奔馳了約摸一個時辰,跑了數十里的路程了。雖然是在寒冷天氣裡,到處積雪仍未溶盡的情況下,汗珠已像雨水般從她們的額上及鬢腳流下來,滴落在剛茁出嫩芽的草地上,身上的衣裳早已被汗水溼透了,熱氣騰騰直冒,就像開鍋的蒸籠一般。人到底是血肉之軀,在長途奔馳之下,鐵打的金剛也受不了,路金花與歐陽樂貞之所以仍能提起腳步奔馳,只不過是一股求生的意志力支撐著她們而已,但二人嘴裡的喘息之聲,老遠都能聽得見了。更糟的是腳下的地形卻是愈來愈壞,枯草叢與剛茁芽的矮樹林遍野密佈,草叢矮樹之中還夾纏著多有刺的荊棘,必須時刻注意著繞越奔行,而丘陵起伏的情況也愈為險峻,竄高縱低的十分吃力。
歐陽樂貞一面扯掉鉤掛在褲腳上的荊刺,一面喘呼呼的道:「路姑姑!再這樣跑下去,一定會活活的累死掉,不如不如……停下來跟……跟他們……拚了。」路金花一把揪住歐陽樂貞,腳下加快速度,喘著笑道:「傻丫頭,妳以為他們就比我們好過的嗎?倘若我們兩個累死了,他們也同樣會活不成的。」說話之間,她們已飛掠過一大片平舖在地面,密密麻麻的茅草荊棘,繼續朝前狂奔逃遁……的確,路金花說的一點兒也不錯,川西三凶他們也同樣的難過,這時候,三弟兄除了老大宋鍾的功力較深,尚還不曾顯出十分的疲態外,那老二宋賓跟老三宋桑差不多像路金花、歐陽樂貞二人一樣,也是汗濕衣裳,氣喘呼呼,腳步起落之間,也沒有那樣輕靈迅捷了。尤其是老三宋桑,他身體重,雙腳負荷也大,一步跨出去,落地之際就會重重發出「擦」的一聲,濕潤的草泥地上立時露出一隻深深的腳印來。這情形顯示出他此刻已跟平常人的奔跑沒有兩樣了。
劉元甲喘過氣來,目光移動,望著歐陽樂貞,苦笑道:「沒想到姑娘能把阿春這丫頭扮得這般酷肖,這一著構思之妙,當真令在下佩服得很。」歐陽樂貞笑了笑,沒有開口,卻俯身將劉元甲掉在地上的長劍拾了起來,又伸手在劉元甲的腰帶上解下了劍鞘,拿來自己佩上了。劉元甲頓了頓,又道:「二位如果能見到柳林四聖,當然會將這一趟的遭遇告訴他們,可是,在下有幾句話,希望……」說到此處,忽聽路金花一聲怒叱:「賊賤人,妳還沒有死!」這一聲怒叱,將劉元甲的話鋒打斷了,也將歐陽樂貞的視線轉移過去。原來,金枝挨劉元甲拚盡全力擊了一掌,內腑已然全部離位,當堂痛昏過去,這一下被路金花在身上一陣摸索竟悠然甦醒過來,喉嚨裡並發出一聲呻|吟。路金花最恨的就是金枝、玉葉這兩個賊女,這下子發現金枝竟然未死,不由惡向膽邊生,恨從丹田起。她怒叱了一聲!一把抓住了金枝的脖子,五指用勁一牧,直捏得金枝這賊女一雙眼珠鼓了出來,張大了嘴,舌頭整個露出唇外,身子也起了一陣顫抖。
歐陽樂貞心眼較為精細得多,她一見宋賓鼠眼亂轉,便知他要出花樣,宋賓棍頭一伸,她立即發現了危機,當時心頭一急,猛地用手一推路金花,大叫:「散開!動手!」「嘶」的一聲,路金花雖然被推得踉蹌地向一側竄出兩步,但褲子仍被那根「喪門釘」射穿了,擦得大腿火辣辣的!像這種內藏暗器的兵刃,唯一對付的辦法就是不讓它有施展的機會,路金花恨怒交加之下,更是急如星火地身形一起,單刀驟化怒海狂濤,勢如奔馬地朝宋賓捲去。宋賓發出一枚「喪門釘」未能將對方放倒,遠來不及射出第二支,面前已電也似地壓來一座刀山,當下,一聲冷哼,三截棍一揮,一招「風起雲湧」護住全身,第一截棍頭突轉「怒龍出壑」,迎著壓來的刀山狠狠還擊過去。
路金花和歐陽樂貞併肩站在七八尺遠處,恨恨地凝視著這個曾經侮辱過她們的惡魔,心裡卻不知是悲、是恨、是喜。胡正群跪在地上,瞪著兩隻死魚般的眼睛,望著路金花和33陽樂貞,嘴唇一陣顫動,卻是叫不出半點聲音!「嗄——」終於,他長長地吁了口氣,身子往前一仆,「砰」的倒在地上,手腳一伸,結束了他一生的罪惡!路金花、歐陽樂貞二人也同時吁了口長氣,正待離開的時候,忽聽一個微弱的聲音叫道:「歐陽姑娘請……留步!」路金花和歐陽樂貞嚇了一跳,忙定神循聲望去,發現說話的是劉元甲,他下半截身子被金枝壓住,咽喉間血漬模糊,臉色白得像死人一般,正用兩隻失神的眼睛望著她們,眼神中充滿祈求之色!
院落裡登時平靜下來,斜陽影裡,血腥的味道隨風飄蕩,偶而也聽到一兩聲微弱的呻|吟。躺在地上裝死的劉元甲微睜雙目,拾起脖子四下一掃,喃喃自語道:「好險!幸虧這三個惡賊沒有留下搜查……唉!」他輕輕嘆了口氣,皺眉又道:「但這樣一來,那兩位姑娘是否能逃得了呢?但願我那一聲拚命的大喝沒白費力氣才好。」敢情那亂放空氣的人就是他!他摸索著從身子下面摸出那五隻小瓷瓶來,逐一湊近眼前仔細察看,一面又喃喃自語道:「管她們幹什麼,自己的命還不知活不活得了哩,但願老天爺保佑,不要選一瓶毒藥吃下去才好。」說著,他已經仔細的把五隻小瓷瓶看了一遍,卻看不出什麼名堂來,他又費勁地用牙齒咬下瓶塞,把瓷瓶口拿到鼻下去聞……當然,這五隻瓷瓶內裝的藥都不相同,氣味自然也不一樣,但那一隻瓶中裝的是解藥,他依然聞不出個所以然來。這一來,他的確只好聽天老爺的安排了,他閉著眼睛,伸手在這五隻小瓷瓶中隨便選了一隻,正待將瓶中的藥末倒入口中……
「哎!啊!」兩聲慘叫痛哼之下,腳步聲更是倉惶急促,只見三名勁裝大漢,提著兵刃,和_圖_書亡命飛奔而來,在他們身後一名半百老者,兩名中年大漢,啣尾緊迫,相距只不過丈許……那三名勁裝大漢已是面色如土,汗流如雨,氣喘如牛,勉強掙扎著跑到前面院落,再也支持不住,「噗嘆砰砰」的相繼仆在地上。後面追到的那名半百老者和兩名中年大漢,身形方自縱出,卻被院落中遍地屍骸,血污狼藉的慘象嚇了一跳,身形倏然一齊沉落地上,六道驚疑的眼神,不期然地移注在路金花和歐陽樂貞的身上!二位姑娘情知這時候要走也不容易了,只好各自將功力暗地運足了,同時也凝目向對方望去……
路金花最後忍不住了,高聲叫道:「小貞!妳走吧,我替妳斷後。」歐陽樂貞一面撤招換式讓避對方的五行輪,一面大聲道:「我不走!我非把這三個狗賊宰光不可,姑姑妳先走好了。」宋鍾「嘿嘿」怪笑道:「妳急什麼?妳們一個也走不了。」笑著,手中五行輪一連幾下快攻,將歐陽樂貞逼的往路金花那邊退去……宋鍾老賊的意思很明顯,就是要把歐陽樂貞跟路金花圍在一起,使她們更加沒有單獨逃生的機會。歐陽樂貞自然也明白宋老賊的意圓,但這時候她已力不從心,不往路金花那邊退也不行了。路金花看到歐陽樂貞朝她這邊退過來,知道單獨逃走一個的希望已經斷了,當下,怒聲大叫道:「小貞,我們手併肩,跟他們拚了。」
劉元甲霎了霎眼睛,讚許地道:「是的!姑娘真聰明。」話聲微頓,又道:「還有,那田爾耕已去迎接他的師父去了,黑煞門的武功相當厲害,你們要特別小心。」歐陽樂貞道:「多承相告,謝謝……」路金花卻「咦」了一聲,插嘴道:「你告訴我們這樣多,到底為了什麼?」劉元甲一嘆道:「田爾耕把魏忠賢垮台的事瞞著不告訴我們,仍然拿著這塊招牌來指揮我們去搶奪藏珍,他的用心不是很明顯了嗎?我又何必還要替他賣命呢?」路金花點頭道:「關於魏閹伏誅的事,我也曾聽說過,的確是真的,唔……那麼,你如果僥倖能活的話,你又有什麼打算呢?」劉元甲嘆道:「那時候再看吧!時候差不了,二位快走吧!遲了恐怕……」話猶未了,突聽一陣倉惶的腳步聲從莊院後面傳過來,緊接著一個破鑼般的嗓子大聲喝道:「龜兒子,老子看你們往那裡逃!」聲音雖然像是破鑼,但音量洪亮,中氣充沛,顯見此人功力之深厚,路金花與歐陽樂貞俱不禁心頭一震,霍地離開幾步,朝聲音來處望去。劉元甲忙將五隻小磁瓶朝身體下面一塞,閉目裝死。
路金花一不做二不休,手腕猛地一扭,「克勒」一聲,竟硬生生地將金枝的脖子扭斷了!這一幕,劉元甲是仰躺在地上看不見,但歐陽樂貞卻瞧的心中暗嘆,路姑姑這般善良的女孩子,如今,也被種種的怨恨變得殘忍起來了!這時,路金花已緩過手來,在金枝身上搜出了五隻小磁瓶,拿過來交在劉元甲的左手裡,笑道:「就只有這幾隻瓶子了,那一隻裝的是解藥,只好靠你自己去碰運氣了。」劉元甲謝了一聲,歐陽樂貞卻開口道:「你的話剛才還沒有說完呢!」劉元甲望了兩人一眼,苦笑道:「很簡單,請轉告柳林四聖,就算是眼看著天南三煞已將藏珍弄到手了,也不要急著從三煞手中搶過來,這意思二位懂嗎?」歐陽樂貞想了想,道:「你的意思是藏珍在誰的手裡,誰就成為眾矢之的,只有最後到手的人才是最安全,是不是?」
眨眼間,二位姑娘已然竄進了樹林,方待喘一口氣,那知道川西三凶竟然恃著藝高膽大,根本不理會「逢林莫入」的禁忌,分枝拂葉的相繼追入林子裡來。路金花與歐陽樂貞只好一咬銀牙,展動身形,朝林木溧處飛竄而逃……宋鍾一馬當先,嘿嘿怪笑道:「乖乖!逃什麼?樹林子裡正好幹那調調兒,妳們還是留下來吧。」路金花與歐陽樂貞都是一肚子的火,若不是急著脫身去尋找「柳林四聖」報告田爾耕的陰謀,她們那能容宋賊這般胡說八道,就算拚了性命不要也得跟惡賊們幹一場的。如今,逃命要緊,二位姑娘強按住一腔怒火,咬緊牙關,儘力往前飛掠……
當下,他就把他的推測跟打算對乃師稟陳了。黑煞真人聽的直點頭,完全同意的說道:「事不宜遲,為師和松風清泉這就同你立即分頭追搜。」田爾耕躬身應是,然後轉對劉元甲嚴厲地說道:「莊中的善後事宜,就交給你處理了,如果桃紅跟翠仙僥倖能將『柳林四聖』騙來,你千萬小心不要讓對方知道兩個妞兒已經不在咱們手中,儘量敷衍他們,隨你用什麼手段都可以,相信你一定能應付下來的。」劉元甲躬身道:「大人請放心,卑職定不辱命。」田爾耕這才陪著黑煞真人及松風、清泉出了莊門,略一查看,便請乃師帶了清泉道人,往左追搜,自己則同了松風師弟,朝右方搜索下去……田爾耕他精明一世,卻糊塗一時,他只關心到兩位姑娘逃脫之事而沒有注意到劉元甲,他竟然沒有想到,劉元甲既已中了毒針昏倒地上,那麼,那五隻小瓷瓶又是怎樣來的?他如果能想到這一點而仔細問問劉元甲的話,他就不致跑許多冤枉路,甚至把命也幾乎送掉了。
宋鍾緩緩逼上,一面揚聲道:「胡大哥他們怎樣了?」「胡大哥一劍穿心,氣絕多時。」「胡大嫂死得好慘!」宋賓、宋桑分別回答,聲音顯得很激動。宋鍾「哼」了一聲,目射厲芒,凝注著路金花和歐陽樂貞,沉聲喝道:「狗東西報上名來,老夫要抽你們的筋,剝你們的皮,碎屍萬段替胡大哥夫妻及兩個姪女報仇。」逃既然逃不了,二位姑娘只好打定主意拚命了!路金花冷哼一聲道:「老賊少吹大氣,報上名來,姑奶奶好打發你們上路,趕上去跟胡賊夫妻一道往陰間報到去。」宋鍾獰笑道:「憑老夫弟兄的長相,你連『川西三凶』都不認?想必你是才從宮裡出來的嫩貨……咦,不對,你這廝怎的自稱姑奶奶?難道還是個母的不成?」路金花一時說漏了嘴,竟然自稱姑奶奶,當時還不覺得,此刻聽老賊一說,不由暗叫不妙!
黑煞真人點了點頭,從懷中取出一隻小瓶,倒出一粒藥丸,遞給劉元甲道:「這是貧道所煉的祛毒寧神靈藥,賢契拿去服下,立刻和*圖*書就沒事了。」劉元甲謝了一聲,伸手接過藥丸吞入腹中。就這幾句話的工夫,只見田爾耕氣沖沖地奔了出來,臉色鐵青地沉聲道:「元甲!那兩個妞兒逃走了。」劉元甲「哦」了一聲,故作不解的道:「怎麼會呢?」語聲一頓,又作恍然地「噢」了一聲道:「對了!可能是胡老賊的同黨進去將人弄走了。」田爾耕道:「胡賊還有同黨?你怎知道?」妒元甲道:「胡賊曾說過咱捫莊後有什麼宋家哥兒捫守著的話,顯見得還是有同黨了。」田爾耕搖搖頭道:「胡賊可能是有同黨,但我看那兩個妞兒一定是自己逃出去的,因為阿春跟黃茂才兩人被禁制在床上,衣裳也都被換過了,可見那兩個妞兒是化了裝混出去的。」劉元甲尷尬地說道:「大人明察,那就是她們趁著咱們在前面對付胡賊的時候,乘機溜走了。」
「錚錚錚」一連三聲金鐵交鳴過處,宋賓頓時被那座刀山壓得直往後退,臉上露出了駭凜之色!路金花一刀在手,如魚得水,揮動之下,如臂使指地將刀招施展開來,第一輪猛攻就將對方逼得落了下風,不由精神陡長,霍霍霍地刀光連閃,又是一陣狂濤疾捲過去。宋桑「呵呵」大笑道:「大妞兒慢來,三爺陪妳玩玩。」笑喝聲中,那柄四五十斤重的鬼頭刀倏地一伸,毫無忌憚地直攻入路金花的那座刀山之中!「噹」的一聲大震!火花四濺之下,刀山驟然之間崩塌了,路金花的單刀被繃的朝上一揚,虎口一陣酸麻,人也踉蹌退了一步。但宋桑那龐大的身軀亦被反震之力帶動,上半身晃了一晃,沉重的鬼頭刀竟然往後一挫,掌心也是有點兒火辣辣的。
須知,凡是邪惡之人,無不對女色有特別的愛好,路金花當然十分清楚,她如果以男人的耳分跟對方拚鬥,拚不過時最多是一死而已,但現在對方已拆穿了她的西洋鏡,後果就難說了。果不其然,那宋鍾定睛將路金花瞧了一下,突地怪笑道:「妙極了,果然是個母的!」話聲微頓,目光一掃,揚聲道:「老二老三!不准下殺手,要活的抓來看看漂不漂亮,知道嗎?」宋賓、宋桑二人怪聲怪氣地應道:「用不著看了,保證是漂亮的貨色!」宋鍾一瞪眼道:「何以見得?」宋賓伸出一截棍頭,指著路金花的臉,詭笑道:「如果不漂亮的話,還用得著抹上那些東西嗎?」就在他的棍頭一伸之際,一根肉眼難辦的「喪門釘」已悄然飛出,朝路金花的腿部射去。
忙了一會,伍金奎這個莽漢總算甦醒過來,但是他卻什麼也不知道,因為,他是第一個受傷倒下來的。倒是那兩名打手醒來後說出的話,證實了胡正群的確是有同黨,並且這同黨竟然還是「川西三凶」這般厲害人物。至於路金花和歐陽樂貞是怎樣逃走的,這兩名打手也是茫然不知,因為他們逃到前院的時候,已經被「川西三凶」追殺得魂不附體,身受重傷,矇矓中只覺院中站著兩個人,以後就昏了過去,什麼也不知道了。可是,田爾耕的頭腦相當靈光,他一聽這兩名打手的敘述,立即就有了概念,那就是路金花和歐陽樂貞必然是自行逃出來的,而剛剛逃出來的時候,恰好碰上了「川西三凶」,因此,他作了兩個推測,其一,兩位姑娘已落在「川西三凶」手裡了,其二,她們已見機逃走,這時候「川西三凶」正在追捕她們之中。田爾耕久走江湖,識見兩豐,對於川西三凶,他自然十分清楚,知道憑路金花跟歐陽樂貞的本事,絕不是三凶的敵手,因此,無論如何,他必須趕快採取行動,以免兩位姑娘萬一發生了問題,他那全盤計劃就砸了。
歐陽樂貞見狀,忙上前就要插手,宋鍾「嘻嘻」一笑,將她攔住了道:「小姑娘,老夫不嫌妳小,來來來!陪老夫耍一會兒。」歐陽樂貞「呸」了一聲,也不答話,長劍一挺,直刺過去。宋鍾怪笑著揮動五行輪,朝刺來的長劍鎖去。歐陽樂貞怎肯讓對方把自己兵刃鎖住,沉腕撤招,展開「震天劍法」奔雷掣電般向宋鍾身上各處要害招呼。宋鍾「咦」了一聲道:「瞧不出妳這小姑娘還真有兩手,格老子非要好好整妳一下子。」一雙五行輪突然連瓖綜錯地飛旋而出,迎著歐陽樂貞攻到的長劍,絞、鎖、錯、拏,著著還擊!雙方的兵刃都是以快對快,歐陽樂貞沉著出招,絕不讓五行輪有機會碰上自己的長劍,因此,交手了十幾招,卻是沒有半點兵刃交擊的聲音發出,只有呼呼的金刃劈風之聲與「刷刷」的腳步起落聲……
宋鍾獰笑道:「小閹狗往哪裡逃!」右手五行輪一掄,上步欺身,朝路金花推去。歐陽樂貞嬌叱一聲,長劍「嗆」地出鞘,快逾石火電光,斜刺裡朝宋鍾腰間掃去,嬌喝道:「老傢伙接劍!」聲到人到,劍鋒亦到,當真是快到極點,宋鍾不由心頭一懍,顴不得追殺路金花,右手五行輪霍地一沉,迎向掃來的長劍,依樣葫蘆地一擰一搭……就在他這身形微頓之際,歐陽樂貞的長劍已然撤了回去,並且嬌軀一翻,緊隨著路金花,飛也似地朝莊門那邊逃去…她們都知道,這三個傢伙無一易與,若不及早撤身,恐怕就得陷在這兒了!誰知,她們身形才動,耳聽衣袂飄風之聲大起,眼前人影一晃,去路已被宋賓、宋桑兄弟截住了!二位姑娘前無去路,只好沉身落地,路金花腳尖一挑一勾,將一柄不知是誰掉在地上的單刀挑起,一伸手接住,與歐陽樂貞併肩待敵。
二位姑娘一看之下,猜想這三個傢伙必然就是胡賊所說的「宋家哥兒」們了,以他們三個追殺那些逃命的爪牙的情形看來,顯然身手相當厲害,路金花和歐陽樂貞心裡有數,一面運功戒備,一面緩緩往莊門退去……那半百老者宋廣瞧了一陣,抬手一指路金花,沉聲道:「站住!你是什麼人?是不是閹黨的爪牙,說!」路金花撇唇一哼,冷冷道:「你管我是什麼人!」側顧歐陽樂貞道:「不要理他們,咱們走。」老三宋桑忽然伸手一指,叫道:「老大你看!這傢伙手裡不是胡大嫂的金鉤嗎?」宋鍾目光一凝,沉聲道:「這兩個狗男女,必是閹黨的爪牙,老二老三去瞧瞧胡大哥跟胡大嫂的情況,讓為兄把這兩個人抓過來問問。」宋桑、宋賓應了一聲,分別縱身躺在地上的胡正群和何劍娥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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