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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字劍

作者:司馬紫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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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束手無策

第十五章 束手無策

話聲一頓,微笑道:「咱們把這些資料往趙大兄那裡一報,也就差不多可以抵得過李兄這次行動的失敗了。」季大人的臉色這一下子才漸漸恢復了生氣,奉承地笑道:「還是錢兄看的比兄弟深廣得多,那麼,趙大兄那邊就拜託錢兄多多替兄弟美言幾句了!」黑髯老者撚鬚笑道:「那是自然,李兄的榮辱,也就等於是兄弟的面子哩!」語之聲倏頓,神色又復一整,目注李大人道:「可是,那一個從暗中冒出來搗蛋的人,李兄最好趕緊去查一查究竟是什麼來路,以便在趙大兄面前有個交代,同時咱們也好商量個對策。」李大人連聲應是道:「錢兄的吩咐,兄弟馬上去辦。」黑髯老者點頭道:「那就好!哦!對了,孫兄已出差去了,營裡的事李兄得多辛苦一些!」說著一擺手,道:「時候不早了,李兄且出去安排一下,也好休息了。」李大人躬身應是,退出帳外去了。
這名黑髯老音生得方面大耳,臉色紅潤,頭戴一頂便巾,身穿便袍,不知是何官職,他一擺手,命中年大漢道:「將那名兩名可疑之人帶上來!」中年大漢一揮手,那兩名手擎弩匣的士兵將路金花和歐陽樂貞一推,道:「走!快上去叩見大人。」路金花「哼」了一聲,大踏步上前,張口就欲喝罵,豈料,目光一凝,竟然禁不住「咦」了一聲!停住腳步,用力眨了眨眼睛,然後又定睛朝那黑髯老者瞧去……那中年大漢被她這奇怪的舉動弄得一楞,隨即沉聲喝道:「妳這是幹什麼?還不趕快跪下!」黑髯老者也被路金花瞧得一頭霧水,當下,臉色一沉,目射威芒地將她上下一打量,沈喝道:「大膽匪徒!見了本大人還不跪下,從實……」
路金花和歐陽樂貞隨著中年大漢一踏入營地,立時感到一陣熱風撲面,快步繞過一座營火堆,直向當中一座最大的帳幕走去…這座帳幕前面分列著四名持戈佩劍的武士,眼見中年大漢行近,為首的兩名立將手中長戈相對一交叉,擋住了進入帳幕的門戶。中年大漢停了下來,沉聲道:「本官擒獲兩名可疑之人,奉命稟交錢大人審問,快進去稟報。」那兩名以長戈阻道的武士一動不動地屹立如故,後面的兩名武士當中有一名轉身鑽入帳幕裡去了。一眨眼間,這名武士從帳門裡鑽了出來,高聲道:「大人有命,著周大人押俘虜進帳受審。」那兩名阻道的武士將長戈一豎,讓出了通路,並還莊嚴地一齊對經過面前的中年大漢敬了一禮。中年大漢領著路金花與歐陽樂貞朝一名端坐在虎皮交椅上的黑髯老者躬身道:「屬下參見大人。」
接近了營地,方衣選了一株沒有人隱伏的大樹,爬上樹去,凝目將這片營地一打量,不由登時倒抽了一口涼氣。這座營地在路金花和歐陽樂貞被押進來之時並沒有看出甚麼名堂來,而方衣此際一看,便立即看出厲害來了。當中的三座大帳幕,乃暗含著天、地、人三才之意,營火堆共有四座,乃四象之限,而最厲害的卻是那兩人一組的持戈衛士了,這些衛士共有一十六組,以兩組構成一道旗門,分按八卦方位排列,使得方衣眼中但覺整座營地充滿著騰騰殺氣。在這種情形之下,方衣他十分明白,就憑他個人之力,要想進入營地裡面將路金花救出來,那是萬萬辦不到的。但不進虎穴,又焉得虎子呢?方衣急得直冒汗,腦中電旋著千百種意念,卻始終想不出一個行得通的辦法來……
路金花方自驚怒交加,一時氣得說不出話來,歐陽樂貞輕輕嘆了一口氣,幽幽的說道:「姑姑!我們女孩子是沒法子強過人家的,妳就把爺爺他們落腳的道觀名字告訴他吧!」路金花一咬銀牙恨恨的道:「好吧!姑奶奶就告訴你這老賊,讓我師父來看看你的賊嘴賊臉也好。」黑髯老者笑道:「不要緊,許老弟來了,老夫自會好好招待他的,其實到那時候,他看妳們都來不及,那還有心情來看老夫的嘴臉呢?」笑語之聲一頓,神情一肅,沉聲道:「說吧,那是間什麼道觀?座落在什麼地方?」路金花故意想了一下才道:「那間道觀叫玄妙觀,大約就在始信峰右邊的那座較低的山上,至於確實的位置就要你自己去找了。」黑髯老者笑道:「不要緊,老夫這兒人多,不愁找不到的,可是……」笑容一斂,緊盯著路金花,峻聲道:「如果妳有一個字欺騙老夫,後果就得由妳負責!」路金花冷笑道:「信不信由你,我負什麼責?」
「慢著!」黑髯老音忽然像想起了什麼似的,將中年大漢喊住,然後轉對路金花問道:「妳喜歡吃什麼?用不著客氣。」路金花道:「隨便什麼都可以,就是要快一點。」黑髯老者笑了笑,轉對中年大漢道:「你叫炊事們揀好吃的送來,作料要用最好的,就是平時招待貴賓用的那些,手腳要快,快去吧。」中年大漢恭應了聲:「屬下埋會得,大人請放心。」行禮出帳去了。黑髯老者看著中年大漢出帳去了,這才轉過頭來,望著路金花,正想開口,忽然「哦」了一聲笑道:「老夫真是樂糊塗了,竟忘了給妳們擺座位。」笑語聲一頓,側顧道:「快下去搬兩副座位來!」話聲方落,已有兩名士兵端了兩張可以摺合的木椅來,放在路金花與歐陽樂貞的身後。黑髯老者一擺手,笑道:「賢姪女請坐,不必客氣,哦!這位姑娘是……」路金花道:「她叫歐陽樂貞,是姪女的一位姪女,也就是柳林四聖……」說到這裡,突覺腳後跟被歐陽樂貞輕輕踢了一下,登時警覺過來,「噢」了一聲,話鋒一轉,笑道:「錢伯伯!您不解開我們受制的穴道,等一會怎麼吃飯呀?」
方衣循著路金花的那一聲尖叫傳來的方向,展開絕頂輕功,如星馳電掣般飛掠而去,一路上凝神戒備著,倒也沒有什麼意外發現,不多一會,便已來到那座樹林附近。從林中露出的火光,方衣一瞧之下,立即看出來是軍隊紮營時,夜間營地照明而燃燒的營火堆,不由心頭一震,腳下一停,身形朝地下一伏,覓地隱蔽起來。因為他從營火堆的數目看出來,林中的營地範圍相當廣闊,駐紮的軍隊一定不在少數,如果路金花陷身其中,要想把她救出來,就必得花不少的腦筋才行了和-圖-書
路金花和歐陽樂貞活動了一下手腳,也就不客氣的坐了下來,朝矮几上的佳餚素點展開一輪快攻,不多一會,那許多佳餚美點已是傷亡慘重,潰不成軍,幾乎全數盤底朝天了。黑髯老者笑道:「賢姪女和這位歐陽姑娘想必是經過很遠路程的奔波,所以才吃的這樣香,哦!對了,把那兩杯酒喝了吧,可以幫妳們恢復疲勞呢,因為那是我們軍中特製的藥酒,專為長途行軍之後飲用的。」路金花和歐陽樂貞就是嫌那酒的藥味太濃,不打算喝的,聽他這樣一說,也就心中釋然,各自端起酒杯,一口把酒喝了。黑髯老者一擺手,命侍候的兩名士兵撤去殘餚,另外端上兩杯茶來,路金花笑著稱謝道:「錢伯伯這樣好招待,姪女真是不敢當。」黑髯老者笑道:「難得在這裡見著賢姪女,這是應該的,何況這些都是軍中現成的東西裡!」
他話還未說完,路金花已極為驚異地截口道:「你……你不就是錢伯伯嗎?」黑髯老者愕然住口,定睛瞧著路金花,沉聲道:「你是誰?怎認得本大人?」路金花大喜道:「姪女是路金花呀!上次錢伯伯您到金陵……」黑髯老者一聲斷喝道:「胡說!妳這廝分明是個男子,怎敢冒充……」中年大漢急忙俯身靠近黑髯老者的身邊,低聲道:「稟大人!這人的確是個女子,屬下已查過了。」黑髯老者「哦」了一聲!又將路金花上下打量了一遍,倏地又把臉一沉,一拍交椅扶手,喝道:「大膽賊婦!瞧妳這副模樣,那裡是路金花,分明想矇騙本大人,說!妳是什麼人?快快從實招來。」路金花一聽,知道又是臉上的油彩在作怪,當下,就要抬手用衣袖去揩抹,誰知雙手卻不聽指揮,這才想起穴道已被制住了,於是,只好苦笑了笑,道:「錢伯伯!姪女的確是路金花,不信可以叫個人把我臉上的化粧油彩揩乾淨,您就明白了。」
樹林外面,數十丈遠處的野草雜樹叢中,也是人影幢幢,或蹲或伏的藉著草木陰影掩蔽身形,閃爍如同鬼火的目光,不時朝四下掃射……忽然有一個女孩子的嗓音低低的說道:「那兩個賤婢被抓進去這麼久了,自從發出那一聲鬼叫之後就什麼動靜也沒有了,恐怕早已被人制服了,咱們再不進去把她們弄出來,可就遲了。」又一個女孩子的聲音輕噓了一聲,道:「八姐的性子就是急,妳看人家防守得這樣緊,不找機會怎能進去?」那個被叫八姐的女孩子似是不大服氣的道:「剛才我們不是看見有一條人影摸進去了?別人都…」一個低沉的男子口音輕聲截住道:「八妹不要不服氣,須知剛才看到的那條人影,輕功身法確是比我們高明得多,再說只有一個人行動方便些,我們要九個人一齊進去的話,可就不容易了。」又一個似乎年紀大一點的男人口音接道:「二弟說的對,我們必須聽九妹的話,等候機會…」八妹的聲音又是氣哼哼的道:「機會?光說等候機會,假如沒有機會又怎麼辦?」九妹的聲音突然「噓」了一聲,急急道:「不要說話,機會來了!」
因為他知道雲台九劍向來是形影不離的,只要看到有當中的一個人在,其餘的八個必然也就在附近不遠。這走在最後的一個既然是雲初飄,那麼,他前面的八個人是誰,根本就用不著去猜了。以一敵一,方衣有把握勝得了雲台九劍當中的任何一個,以一敵二甚至再多一個也都不成問題,但如果九劍聯手他就很難應付了。何況在此時此地,他方衣也絕不能跟雲台九劍動手,因為一來是怕驚動了軍營中的人,那就糟了,二來是方衣他突然警覺,雲台九劍顯然也是打的和他一樣的主意,利用這個機會混入軍營裡去的。既然雲台九劍是混進去的,那自然就是與軍營之人站在敵對的立場,因此,方衣也就臨時改變了主意,先行靜觀其變,等候更好的機會。這時,前面領隊的李大人已將口令與任務向持戈衛士交代清楚,獲准進入營地,一行人於是又蠕蠕而動,繼續前行……方衣又攀回到原來蹲伏的地方,凝足目力,密切住視著這一行除伍進入營地後的變化……
幾乎就在同時,六條人影接二連三地飛出了草叢,悄然追上了前面的人影,如法施為,手法乾淨俐落,一瞬間便將倒數第二、第三組人全部替換過來。也許是人數多了,距離拉得太長的關係,後面發生的變故,走在前面的人竟然一無所覺地就接近了樹林……「站住!」一聲斷喝,適時從林中直衝出來。這一行人影的為首之人一舉手,後面的人立即依次停了下來。「什麼人?不許動!聽候檢查。」暴喝之聲隨著四道強烈的孔明燈光,一齊落在為首之人的身上,燈光照射之下,但見那為首之人是個貌相陰沉,年約五旬但頦下只有幾綹山羊鬍的灰衣老者,他面對樹林,沉聲道:「本官李仕方,率隊回營。」樹林中喝問之人「哦」了一聲,又道:「稟問李大人率回的弟兄共有多少?」灰衣老者沉聲道:「連同本官共是八十五人。」「是!李大人請率隊進林。」話聲與燈光同時歇熄。灰衣老者一揮手,一行人影又蠕蠕行動,隱入樹林裡去……
黑髯老者也失笑道:「若不是賢姪女提起,老夫倒給忘了。」說話之際,那中年大漢已領著兩個兵士扛著一個大食盒進來,另有兩個則抬了一張可以摺合的矮几放在二女前面,那兩個扛著食盒的士兵把盒蓋打開,將盒中的食物一樣樣地朝矮几上擺開……黑髯老者朝中年大漢道:「周兄弟!麻煩你把她們的穴道解開了,好讓她們吃東西。」中年大漢躬身道:「稟大人!她們的穴道是孫大人制住的,卑職不知解法。」黑髯老者皺了皺眉,一揮手道:「那麼,快去請孫大人來一趟。」中年大漢恭應了聲「是」,匆匆出帳去了。黑髯老者對路金花歉然一笑道:「那位孫大人的制穴手法相當怪,老夫也解不開,賢姪女請不要生氣。」路金花笑道:「姪女怎麼會生氣呢?制穴手法本來就是各門各派都不一樣的。」話聲微頓,側顧歐陽樂貞道:「小貞!這位錢伯伯乃是左元帥麾下的特等護衛,我師父接保這趟押運藏珍圖的鏢,就是他來託辦的。」
他們正hetubook•com.com把話傳遞完畢,那李大人也剛好從大帳幕中退出來,他一揮手,作了個解散的手勢,同時揚聲道:「吳祿、鄭馳、王霸!馬上到本官帳中集合。」八十多名弩箭手在李大人手勢一揮之下,立時哄地散了開來,各人奔向自己的帳篷,腳步雜沓,頓時顯得一片零亂……雲台九劍兄妹九人抬著三具弩架,一聲暗號,同時發動,就利用那具大弩架子,用四隻手擎著,分朝東、南、北三座營火堆猛砸過去。「洪洪洪洪!」「劈劈喇喇……」的一陣巨響聲中,火屑、火星漫天飛揚,那三座半人多高的營火堆立時被砸得炭灰木材亂飛,一齊倒塌下來。雲家兄妹更不怠慢,齊地吐氣揚聲,十七隻手掌猛翻,各各發出內家劈空掌力,擊向倒塌下來以及營火堆底部剩餘的熊熊炭火。勁風排空掃蕩,「呼呼……」地將地上的熊熊炭火登時刮得知去向,營地裡的光景為之一暗。這種變化當真是既突然又迅速,只不過是一眨眼工夫而已。
藉著營地那邊透過來的閃爍火光,方衣仔細一打量在大樹下面經過的一行人影,認得正是初更時分在山腳那邊埋伏襲擊黑煞真人和天目四惡等人的那一夥弩箭手。這伙弩箭手白忙了一陣,不但勞而無功,反被人傷了好幾個,大弩架子也損壞了幾具,真是賠了夫人又折兵,因此個個都是垂頭喪氣地無精打采,拖著腳步往前走……方衣看著看著,突然心念一動,立時想到了一條妙計,當下,輕輕攀援在一條橫枝上,覷準了在下面經過的人,眼看最後的那一個就要行到他的下面,他深深吸了口氣,身形一長,就想往下撲去,誰知道,一聲沉喝從營地那邊劃空傳來:「什麼人?口令!」這一喝,頓將前進中的這一行人影喝得剎時停住了腳步。這一喝,也將方衣幾乎已將離開樹枝的身子喝得一縮,仍然伏在樹枝上面沒有往下撲。這一喝,雖然便得方衣擒人改扮混入軍營的打算未能實現,但也因此一來而被他發現了這個在他下面的人,赫然竟是雲台九劍的老大雲初飄!這一個驚人的發現,使得方衣喑叫了一聲:「好險!」
方衣蹲伏在大樹上,眼望著路金花和歐陽樂貞被送進那小帳鏟幽禁起來,從她們的行動上已可看出必然是受了某種的禁制,不然的話,她們絕不會表現得如此服貼的。想到了這一點,方衣更是急得一身大汗,幾乎將他那件破棉襖也濕透了,可是,他也十分明白,急也沒用,孤掌難鳴,要想單槍匹馬的從這座鐵桶也似地軍營之中將她們救出來,實在談何容易?他必須要等候機會,因此,他只好強捺住焦躁的心情,聚猜會神地蹲伏在大樹上等候……果然,機會來了!只聽一陣沙、沙、沙、沙的整齊腳步聲音在樹林中飄蕩著,聲音由小而大,由遠而近……顯然正有一大隊人向著這邊行進!方衣心頭一動,忙俯首回顧,只見一行人影迤邐行來,為首之人已然在蹲伏的大樹下面經過,後面還有著數不清的人影陸續而來……
李大人聽了,惶恐之中更加上一抹慚愧之色,垂著頭道:「錢兄說的是,但有些情況突然發生了,咱們事先並沒有計算在內,因此把整個行動搞砸了。」黑髯老者凝目道:「突然發生了什麼情況?」李大人抬起頭來,將一切的經過詳細地報告了。黑髯老者聽完了,撚鬚沉吟道:「照李兄這樣說來,這次行動的失敗並不完全是你的錯,同時……」話聲微微一頓,展顏笑道:「不過,嚴格說來,李兄此次行動並沒有完全落空。」李大人苦笑了笑道:「這是錢兄故意安慰兄弟罷了,兄弟正愁將不知如何句趙大兄交代才好哩!」黑髯老者正色道:「不然,譬如說,咱們在以前根本就不知道東廠的走狗也會來橫插一腿,更沒料到他們竟會跟天目四惡聯手合作,同時,又從他們的口中,得知西廠的人也在往這邊趕來的消息,這一切不都是很寶貴的資料嗎?」
他靜了下來,運用靈活的耳、目,機警地傾聽了一會,將四周搜視了一遍,弄清楚了周圍數十丈內並沒有什麼伏樁暗卡的佈置,這才施展蛇行術利用地面叢生的雜草作掩護,迅速地朝樹林竄去——不多一會,他已接近樹林的邊沿,停下來喘了口氣,再次凝神傾聽……那些散佈在林中和林前執行警戒的官兵,因為不是江湖中人,也不是武林高手,所以都不懂得屏息靜氣的功夫和作用,倒便宜了方衣,使得他一聽之下,便將附近埋伏的官兵的位置和人數摸清楚了。當下,方衣小心翼翼地繼續以蛇行術避開了官兵埋伏的位置,緩緩接近樹林,進入林中……樹林裡面的光線雖然比林外空曠野地更為黑暗,但方衣知道在林中卻是連樹上也佈置的有人,是以行動之際,不得不更加小心,儘量利用暗影掩護,迂迴曲折地朝著火光之處掩去……
孫大人想想又道:「假如那幾個老傢伙已經離開了呢?」黑髯老者略一沉吟,道:「如果他們不在落腳之地,那就必然是追蹤天南三煞去了,好在天南三煞那邊,我們也派得有人監視著,孫兄不妨去找到他們,就不難發現柳林四聖的蹤跡了。」孫大人應了聲「是」,又道:「照錢兄如此安排,兄弟將要帶相當數目的人手前往方夠派用場,如此一來,大營這邊豈不……」黑髯老者含笑擺了擺手,截口道:「不要緊,李仕方兄大概快要回來了,對付一些江湖小醜是不成問題的,你放心去吧,愈快愈好。」孫大人又應了聲「是」,躬身一禮,退出帳外去了。黑髯老者撚鬚默然半晌,忽然抬眼望著中年大漢道:「你在外面警戒的時候,有沒有發現李大人率隊返回的信號?」中年大漢躬身道:「沒有,不過……以他們出發的時間算來,這時候大概也該回來了。」他猜測的一點不錯,這時候正有數十條人影,在黑忽忽的山野間含枚疾走,進行的方向正是這座樹林……
雲八迴、九迴兩姐妹一劍割開了小帳篷,兩人閃身竄了進去,帳中一片漆黑,一時間還看不到路金花和歐陽樂貞在哪裡,只好定下神來,四下仔細一搜索……「咦!」倒是路金花和歐陽樂貞因為眼睛已習慣了黑暗的緣故而首先看出她們來,不由同聲詫呼!奇怪已https://www.hetubook.com.com極。雲八迴、九迴姐妹聞聲注目,也發現了她們,當下更不怠慢,雙雙一個箭步,朝她捫撲過去,伸手便抓。路金花吃了一驚,忙將身子一縮,叫道:「妳們要幹什麼?」歐陽樂貞卻笑道:「賢兄妹們不是到巫山掘寶去了嗎?怎會跑到黃山來的?」雲八迴乍見路金花身子能夠自由移動,這才發現她沒有被人上綁,一時恐怕她要逃走,於是身形一頓,笑道:「好妹妹不用怕,我們是來救妳們出去的。」一面說著,一面驟然探手,一把朝路金花抓去!
路金花驚叫出聲之後,不禁氣得杏眼圓睜,破口大罵。黑髯老者笑著擺了擺手道:「賢姪女千萬不要生氣,隨便妳怎樣罵都可以,老夫只要知道那間道觀的名字就行了。」路金花聞言,也明白眼前的處境,著急是沒有用的,生氣也是枉然,遂定了定神,又回到原來的椅子上坐了下來,望著黑髯老者,滿不在乎地笑道:「錢伯伯說得不錯,對你這種不是人的東西生氣真是一點用處都沒有。」黑髯老者笑笑道:「賢姪女明白就好,妳看這位歐陽姑娘就比妳聰明得多,妳應該多向她學學。」路金花「哼」了一聲,道:「你是什麼時候打起我們的主意來的?」黑髯老者笑道:「大概就是在賢姪女臉上油彩揩乾淨的時候吧!」路金花道:「你是在酒菜中下的毒?」黑髯老者頷首道:「就算是吧!」路金花「哼」了一聲,道:「你把解櫫拿給我,我就把那間道觀的名字告訴你。」黑髯老者搖搖頭道:「抱歉!老夫要等到柳林四聖或是令師來了,接受了老夫的條件之後,解藥才能拿給妳們。」路金花道:「既然這樣,我也很抱歉,因為那間道觀的名字我忘了。」黑髯老者笑道:「不要緊,老夫自有辦法可以幫妳恢復記憶的。」路金花一瞪眼道:「你就是把我殺了,我也是想不起來。」黑髯老者搖頭道:「妳是老夫的姪女,老夫怎會殺妳呢?」路金花冷笑道:「諒你也不敢!」黑髯老者含笑道:「老夫雖然不敢,但老夫的部下就很難說了。」
黑髯老音皺了皺眉,道:「妳不會自己揩……」蹓金花搶著道:「姪女已被制住了穴道,雙手都不能動了。」黑髯老者側望了中年大漢一眼,後者點點頭,黑髯老者道:「去!找個人弄點水幫她把臉弄乾淨。」那中年大漢應命行禮退出帳幕,立刻就帶了個端著水盆的兵士進來,吩咐那士兵替路金花洗臉,把臉上的油彩揩抹乾淨了。路金花這一現出本來面目,黑髯老者的臉上登時浮起了一陣驚喜交集之色,那神情就好像是拾到了金子一般,霍地從虎皮交椅中站了起來,瞪大著眼睛吃吃的道:「是妳!果然是妳,賢……賢姪女……妳怎地……」路金花長長地吁了口氣,搶著開口道:「錢伯伯!事情說來話就很長了,姪女和這位妹妹的肚子快要餓癟了,錢伯伯可不可以先請我們吃點什麼再說,好嗎?」黑髯老者呵呵大笑道:「可以可以!怎不可以呢!伯伯也是給歡喜弄糊塗了,竟忘了這是什麼時光了。」笑聲一頓,轉顧那一臉楞愕之色的中年大漢道:「周兄弟!麻煩你去吩咐炊事們快弄些飲食來。」中年大漢應了聲「是」,轉身就走……
那中年大漢將路金花和歐陽樂貞送進小帳篷後,立即分派人手在帳外嚴密看守,這才回轉大帳幕裡去。黑髯老者見他進帳,沉聲問道:「都安排好了?」中年大漢躬身道:「是!」「她們有沒有什麼表示?」黑髯老者不放心的問。「大人明察,她們是不敢表示什麼的。」中年大漢笑著說。黑髯老者頷首微微一笑,轉向孫大人道:「派人到始信峰附近尋找那間道觀通知柳林四聖前來商談之事,就煩孫兄安排一下如何?」孫大人躬身道:「兄弟遵命,但恐怕那個女娃說的不大實在,就要徒費人力和時間了。」黑髯老者撚鬚微笑道:「不要緊,那間道觀的名字可能不真,但地點和柳林四聖他們落腳在道觀之事卻不會有假,孫兄的人可以在她說的地區內,逐間道觀去查問,相信不會落空的。」
路金花又是一楞,正要開口,歐陽樂貞已長嘆了一聲,幽幽的說道:「姑姑!我們又遇上了。」路金花倆轉頭望著歐陽樂貞,茫然的道:「遇上什麼?」歐陽樂貞苦笑了笑道:「我們又遇上了要打那批藏珍的主意的人了。」路金花一怔道:「那怎麼會呢?左帥不是已經拒絕了的嗎?」歐陽樂貞道:「左帥不要,難道他下面的人也不想要?不信妳就問問這位錢伯伯看。」路金花驀地轉過臉來,只見黑髯老者掀髯大笑道:「賢姪女!妳長得這麼大了,還沒有這位小姑娘聰明。」路金花仍然不大相信的道:「錢伯伯!您是開玩笑的吧?」黑髯老者神色一整道:「軍伍之中,那有戲言。」路金花不由氣道:「好吧!你既然想要就去要吧,姪女我也管不著,但你也用不著在我們身上打什麼主意。」黑髯老者笑道:「老大怎麼敢呢!只不過想借重賢姪女一下罷了。」
歐陽樂貞摸索著向右前方慢慢踏出了幾步,果然摸著了路金花伸來的手掌,於是挨著坐了下去……默然了半晌,路金花嘆了口氣道:「小貞!我們的命怎麼這樣苦,老是遇著壞人呢?」歐陽樂貞笑道:「不是我們的命苦,而是壞人太多了。」路金花恨恨道:「誰曉得一個朝廷的軍官,看起來又是正正派派的一個人也會作壞事呢?」歐陽樂貞喟然道:「有時候是不能以一個人的身份和言行外貌等等來分別善惡的,所以古人才有知人之難的感慨。」路金花頓了一頓,低聲道:「如今我們該怎麼辦呢?」歐陽樂貞嘆道:「我們身中奇毒,就算能逃出去也沒用,所以只好在這兒等候機會,先把解藥弄到了再說。」路金花苦笑了笑道:「如此看來,我倒覺得還是馬信雄那幫人比較可愛了。」歐陽樂貞道:「這兒離那茅家村並沒多遠,我相信田爾耕他們回來發現我們逃掉之後,一定會出來尋找的,那時,恐怕還有好戲看哩!」她猜的一點也不錯,好戲連台,馬上就要在黃山地區陸續上演了。
路金花「哼」了一聲道:「想的倒怪好。」扭頭一瞧歐陽樂貞道:「不要理他,我們走。」黑髯老者撚鬚和圖書笑道:「走?妳們走得了嗎?」路金花怒道:「怎麼走不了,難道你還敢擋我?哼!看你拿什麼臉孔去見我師父。」黑髯老者笑道:「老夫自然不好擋妳的,不過嘛,如果妳們自己走不動了,那又當別論了。」路金花氣哼哼的道:「腿在我們自己身上,為什麼走不動?」黑髯老者笑道:「那妳不妨快走兩步試試看。」路金花「哼」了一聲,猛地一個箭步,朝帳門縱去,誰知她這一用勁,立覺四肢百骸如受千萬蜂螫一般,登時一陣錐心劇痛襲遍全身,落地之際,幾乎立足不牢,踉蹌了兩步才得站穩,不由發出「哎」的一聲又驚又痛的尖叫。
歐陽樂貞這才明白路金花怎會認識這位大人的原因,但也更覺奇怪,既是左帥的護衛,那麼,為何不在左帥帳前盡職,卻帶著人馬跑到這黃山山區來幹什麼?她方想開口,鼻孔裡突然鑽進一股令人垂涎欲滴的菜餚香味,食指不禁登時大動起來,忙嚥了一口口水,目光一垂……敢情那兩名士兵已將食盒裡熱氣騰騰香氣撲鼻的菜餚點心都在矮几上擺好了,另外還斟了兩杯酒。也就在這時,那中年大漢已陪了孫大人鑽進帳幕來。黑髯老者起身相迎,含笑道:「周兄弟大概已將這番誤會的事告訴孫兄弟了,麻煩孫兄把她們的穴道解開,好讓她們進食。」孫大人恭應了一聲,一邊揮掌替二女拍開受制的穴道,一邊笑道:「真是大水沖倒龍王廟,兄弟沒想到她們竟會是錢兄的晚輩,幸虧兄弟下手不重,不然的話就不好意思了。」說話之間,已然將二女的穴道禁制解去了。
路金花目光左右一掃,發現那中年大漢和那位孫大人正以極不懷好意的眼神向她們望過來,不由心頭一慄,但口中仍強硬的道:「你部下又能把我捫怎麼樣?人一個,命一條,正如你們男人說的,二十年後又是一條好漢,有什麼了不起的!」黑髯老者掀鬚笑道:「呵呵!賢姪女竟有這種豪放的胸懷,當真是鬚眉不讓,許老弟有妳這麼個門人,就是死了也值得驕傲了。」他話聲一頓,神色一整,凝視著路金花,緩緩說道:「可是,妳要知道,尤其是妳們女孩子家,有時候有些事清是比死還難受一的,妳出來闖江湖,難道不曉得?」這麼一說,路金花不禁楞了!很明顯的,這個老傢伙並不準備以死來威脅她們,而是另有打算,而在女孩子身上能有什麼主意好打呢?這一點就是任何人都用不著去猜測的。
因為這一行隊伍執行的乃是秘密任務,所以各人都沒有穿著軍裝而改穿了各式各樣的便服,這樣一來,倒便宜了雲台九劍,絲毫不露破綻地隨著大夥兒順遂進入了營地。那中年大漢屹立在中央大帳幕門前,看著一行弩箭手都已進入了營地,於是揚聲喝道:「錢大人有請李大人入帳報告任務執行經過。」李大人聞言,右手一舉,命隊伍照著原隊形停了下來,然後隨著中年大漢進入帳幕裡去。黑髯老者一見李大人進來,呵呵一笑道:「李兄此行想必順利愉快吧?」李大人行過了禮,滿臉惶恐的道:「好教錢兄失望,兄弟無能,可說是空跑一趟,勞而無功。」黑髯老者詫道:「這怎麼會呢?這麼多的人加上數十具大弩去對付天目四惡,已算是殺雞用牛刀的了,怎麼會失敗呢?」
那李大人方自等候吳祿等三名部下來集合,豈料奇變突生,一時間竟弄了個手足無措,只是大聲疾喝道:「你們幹什麼?你們幹什麼?發什麼瘋,還不站好……」他的喝聲仍在空中激盪,眼前已突然一暗,幾乎變得伸手不見五指,那幾十名弩箭手都還不曾鑽進自己的小帳篷,但也被這驚人的變化嚇呆了,一涸個楞楞的站在當地,根本就不知如何是好。雲家兄妹的第一步行動順利得手,更不怠慢,九人一齊騰身飛掠而起,在黑暗中疾向囚禁路金花和歐陽樂貞的那座小帳篷撲去……在這座小帳遂守衛的四名手擎弩匣的士兵方自瞪眼望著突然變得漆黑的營地,驟聞頭上微風颯然,還來不及抬頭去察看究竟,只覺脖子一涼,四個人便一齊攜手共赴黃泉去了。雲家兄妹的第二步行動,不費吹灰之力又告得手,立即勻出四個人來將四名衛兵的屍身揪住,一排擋在前面。那四名衛兵手中的匣弩,自然也轉移到人家手裡去了。這時候,中央三座大帳幕裡的人已聽到外面紛亂聲音有些不對勁了,黑髯老者和中年大漢首先搶了出來。後面,幾隻燈球跟著出現,頓時將營地照亮了!可是,一時間仍然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因為那些砸坍營火堆搗亂的人已不曉得躲到那裡去了。
黑髯老者似是在思索著什麼問題,對路金花的話好像沒有聽到,只是撚鬚沉吟,雙眉微皺……路金花碰了個軟釘子,覺得很不好意思,歐陽樂貞手肘一拐她,低聲道:「妳問的是軍事機密,錢大人當然不便說了,咱們還是趁早告辭吧,軍營中都是大男人,怪不方便的。」路金花想想也對,於是站起身來,對黑髯老者道:「錢伯伯!您有公事,姪女不打擾了,謝謝您的招待,姪女要告辭了。」黑髯老者一抬頭,雙目中射出兩道懾人的厲芒,沉聲道:「妳們不用走了。」路金花一怔,隨即笑道:「那怎麼行呢?軍營中留兩個女孩子也不方便,何況……」黑髯老者目中厲芒倏然收歛了,微微一笑道:「不要緊,老夫會好好照顧妳們的,妳只要把柳林四聖落腳的那間道觀的觀名說出來,老夫自會派人去找他們來接妳的。」
雲初飄聽了老二的轉述,略一盤算,低聲道:「這許多大弩怎樣應付?」雲再飄把這意見與雲九迴說了,她笑笑道:「大弩不足畏,距離一近就毫無用處。」頓了頓,沉重的又道:「只怕他們營中還有弩匣就討厭了,所以萬一情況不對時,我們必須立下殺手,抓些人來作擋箭牌才行。」雲再飄道:「那麼,我們為何要向正東方撤退呢?」雲九迴道:「那邊的樹林比較密,但樹卻都並不高大,樹上不能藏人,我們就可免了頭頂被襲的危險,同時也令他們無法用大弩追襲。」雲再飄又把這些話轉告了雲初飄,他也同意了,便由雲九迴將這些行動步驟,低聲告訴了在她前面的雲三飄,然後又由雲三飄說給前面的弟弟妹妹……
路金花這次卻沒有躲hetubook•com•com閃,任由雲八迴抓了個結實,口中卻冷笑道:「謝謝妳,只可惜賢兄妹的心血白費了。」這時,雲九迴也將歐陽樂貞毫不費勁地抓在手中,聞言一怔道:「此話怎講?」路金花冷冷道:「人家已讓我們吃下了毒藥,賢兄妹把我們救出去,沒有解藥也是枉然,我們反正是死,怎會跟你們合作?」雲八迴哼道:「我不信!」歐陽樂貞笑道:「信不信由妳,要走就快走,遲了就來不及了。」外面,也傳進來雲初飄催促的聲音道:「弄好了就快出來,他們已亮出燈球來了!」雲八迴、九迴兩姐妹應了一聲,齊地雙手疾揮,點了路金花和歐陽樂貞幾處穴道,一人一個,搭在肩上鑽出帳外。
她說完了之後,長長地吐了口氣道:「錢伯伯!您看,如果左元帥肯接受的話,派上一支大軍,將這黃山地區包圍起來,那怕他東廠西廠和什麼天南三煞這些妖魔鬼怪興風作浪的,還不是很容易就把藏珍發掘出來了嗎?」黑髯老者靜靜地聽完了,臉上似乎掠過一絲失望之色,看著路金花,頗為關切地道:「這樣說來,賢姪女到現在仍然是不知道柳林四聖跟令師的行蹤了?」路金花默然點了點頭,沒有開口。黑髯老者想了想,又道:「難道妳跟他們事先沒有商量好如何連絡的方法嗎?」路金花苦笑了笑,搖頭不語。黑髯老者也頗感作難地搓著手道:「那……妳打算怎麼辦呢?」路金花想想道:「姪女打算找到柳伯伯們落腳的那間道觀,如果他們還在那兒問題就解決了,否則的話,只好圍著始信峰,在山區裡到處去找了。」話聲一頓,又道:「哦!對了,錢伯伯為什麼會遠離襄陽,帶著兵馬到這兒來的呢?」
笑語聲一頓,注目問道:「賢姪女怎麼沒跟令師在一起,反而弄得這般狼狽呢?」路金花嘆了口氣道:「唉!這真不知道該從何說起才好,哦!錢伯伯對託運鏢貨被劫之事,想必早就知道的了?」黑髯老者頷首道:「知道,但後來不是聽說已經找回來了嗎?只不知咱們元帥卻謝之後,令師將那批鏢貨如何處理的?」路金花又嘆了口氣道:「問題就出在左帥不肯要的頭上了。」黑髯老者詫道:「這是怎麼說呢?」路金花嘴唇動了一下,目光卻朝左右掃了一眼……黑髯老者莊容道:「不要緊,帳中俱是老夫的心腹,賢姪女有什麼話儘管直說,絕不會出漏子的。」路金花這才將藏珍圖失而復得的經過,從她跟隨乃師許天威出金陵追鏢,直到逃出東廠爪牙的魔掌為止,逐一詳細地敘述了……當然,她跟方衣的一段愛恨、恩仇,以及和歐陽樂貞在天南三煞的石窟之中為方衣所污等等事清,她是絕不會說出來的。
不錯,機會來了,黑暗中但見一行人影,像幽靈般一個個在山野間朝著樹林這邊迅速地飄過來……這一行人影約有百數十個之多,片刻工夫便已擦著那一大叢野草雜樹而過,腳步起落間發出輕微的「沙沙」聲,顯得甚有規律……百數十條人影,每三個人為一組,兩個人在前面抬著一具大弩的發射架子,後面則跟著一名肩上扛了一大綑弩箭之人。一行人影毫無異狀地不多一會便經過了那一大片叢野草雜樹,直到最後的一組人經過時……草叢中突地竄出一條人影,聲息毫無,像個幽靈般一閃,撲上最後的那名肩上扛著弩箭之人,雙手一伸,那扛著弩箭的人身子突然一軟,那條人影迅速地將那大綑弩箭接過來扛在自己肩上,輕輕將對方的身子翻在地上……緊接著草叢中又竄出兩條人影閃電般飛掠上去,像鬼魂附身一般朝那兩名抬著大弩架子的人一貼。這一連串的動作說起來似乎慢了一些,但實際上只不過是一眨眼之間的工夫而已,邡走在最後的那一組人便神不知鬼不覺地被換了班了。
黑髯老者哼了一聲,一擺手,朝中年大漢道:「騰出一個小帳篷來把她們送進去,派人小心看著。」中年大漢躬身應是道:「要不要加上桎梏?」黑髯老者搖了搖頭,轉朝路金花笑道:「賢姪女,瞧在妳供給了老夫這許多寶貴消息的份上,因此特別優待妳們,但妳們可千萬不要亂跑,否則出了什麼亂子,老夫在令師和柳林四聖面前就不好意思交代了。」路金花氣哼哼的也不理睬,站起身來,同歐陽樂貞隨著中年大漢出帳去了。中年大漢領她們到了一座靠邊的小帳蓬,笑道:「裡面的人都出差去了,就委屈二位進去休息吧。」一邊說,一邊掀起了帳門,作了個請的手勢……路金花悶聲不吭,彎腰當先鑽進帳篷,歐陽樂貞在後面卻對中年大漢笑著說道:「今晚上就麻煩您了,真不好意思,以後一總的謝您便了。」中年大漢笑道:「不必客氣,帳外有人侍候,二位需要什麼儘管出聲招呼,請進去吧!」歐陽樂貞笑著又謝了一聲,這才低頭鑽進帳蓬,黑暗中但覺一股男人身上的汗臭味直往鼻孔裡沖,不由抬手摀住了鼻子,低聲道:「姑姑!妳在那裡?」「噗噗」兩聲,路金花拍了拍身下的草墊,道:「在這裡,妳朝右前方移幾步就行了。」敢情她是先進來的關係,眼睛已習慣帳中的黑暗了。
營地裡,雲初飄扛著一綑弩箭,目光飛轉,將營中的情勢打量了一遍,垂下頭低臀道:「老二,你看到了沒有?那座最靠邊的小帳篷外面竟有四名守衛之多,必然就是囚禁兩涸賤婢的地方。」在他前面抬著大弩發射架的是雲再飄,聞言,也沒有回頭,抬手假裝著揩汗,口中低聲道:「看到了,大哥說的很對,我們什麼時候動手?」雲初飄道:「九妹在你前面,你問問她去。」原來,跟雲再飄一起抬著大弩架子的是雲九迴,她也是一身男人打扮,臉上也塗了易容藥,看不出是女孩子,她聽了雲再飄的詢問,略一沉吟,低下頭輕聲道:「現在還不能動手,要等那個帶隊的人出來下令解散的時候,乘著大家散開混亂之際才好發動,動手的時候,首先要將那四座營火堆推倒弄滅,這四象之限一破,營地一片黑暗的當口,我們立即撲攻那座小帳篷,制住守衛之人,奪過四具弩匣,割開帳篷將兩個賤婢搶到手後,由我跟八姐揹了,在四具弩匣淹護之下,儘速從正東方撤走。」她一口氣把動手的步驟說完,端的頭頭是道,不愧為雲合九劍的智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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