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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間新聞

作者:阿瑟.黑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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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部 十五

第一部

十五

國內桌傳來那個天崩地裂般的通告時,克勞福德.斯隆在四樓樓梯口,正要下樓去新聞室。他本想去打聽一下剛才拉奇蒙特來的那則報導,看有沒有更多的消息。
奇平翰看了看新聞室的鐘:十一點五十四分。
「許多人知道這件事嗎?知道所發生的一切嗎?」
「沒有,先生。一切都發生得突如其來,我們目前完全不清楚。」
克勞福德.斯隆簡直就沒有聽見。他立即奔向樓梯,飛快地衝了下去。面前,他看到新聞部主任正在新聞桌邊與其他幾個人緊急磋商。奇平翰問:「我們對拉奇蒙特的那位兼職記者到底有多大把握?」
「剛才是全國廣播公司。他們出於禮節打來電話,告訴我們他們已得著了這條消息,將在正點播出。」
斯隆感覺到了馬蹄辦公室的忙碌,明白那意味著什麼,他想阻止所有這些喧鬧的行動。他跑出自己的辦公室,大聲問道:「萊斯利.奇平翰在哪裡?」
「他帶有攝製組嗎?」
斯隆連連搖搖頭:「我還是不同意,」他直對著新聞部主任,「萊斯,我求求你——延遲。」
斯隆憂心如焚地問:「這可能會是誰幹的?有沒有線索?」
拉塞爾說:「克勞夫,我們能體會你這會兒的心情。但這是一條重大消息,其他人也已經得著了,他們可不會等待。WNBC……」
「我是第一個,現在還是。不過我離開時,WNBC的https://m.hetubook•com.com人正趕往那裡。」
「警察局長給證實的,」伯特得意地說,「他為我單獨作了介紹,為保險起見,我又請他重複了一遍。」
上午十一點二十分,重重壓力包圍下的WCBA電視新聞室裡,一如往日,在這個紐約地方臺午間新聞到來前的一小時裡,氣氛正越來越緊張。
厄尼.拉塞爾回答道:「WCBA說,他們已用了他多年。是個小老頭兒,準確可信。」
新聞室正頂上一層,馬蹄桌邊的高級職員同樣是舉座皆驚,不過他們的驚懼瞬息即逝。隨後,出於習慣的使然,工作的定規,他們立即急急忙忙地行動開了。
同時,新聞督導拿起直通CBA的電話,將剛得到的消息告訴了國內新聞編輯厄尼.拉塞爾。
「為什麼?」
拉塞爾接了英森來的電話,接著報告道:「查克說大家都已就緒。他想知道,我們到底向網裡播呢還是不播?」
一陣難堪的沉默。人人都知道,換成其他情形,斯隆一定是第一個催著開播。可誰也沒有勇氣說:克勞夫,你的思維已經失去邏輯啦。
女新聞督導已經在側耳傾聽著伯特.費希爾。她記下一切重要內容後,問道:「還有誰得到了這條消息?」
厄尼.拉塞爾心裡矛盾著該作何選擇,但這也只是一剎那間。
「國內桌。拉塞爾。早先通報的紐約拉奇蒙特綁架www.hetubook.com.com一事已經為當地警察局長證實,他已通知了聯邦調查局。據警察介紹說,受害者是克勞福德.斯隆夫人,少年尼古拉斯.斯隆,和……」儘管拉塞爾主意已定,職業特性久已養成,還是不由中斷了聲音。他狠了狠心,繼續說了下去。「……和克勞福德的父親,他們被幾個身分不明者強|暴地抓住,用車劫走了。WCBA得到了可靠的現場報導,詳細消息在這裡。已經確知,全國廣播公司正在採訪這條消息,不過我們稍稍領先一步。國內桌建議立即向網裡播送。」
CBA搶先播出了這條消息,擊敗了其他競爭者。
「遇著綁架案,斯隆先生,公開是有害的。我們也許可以聽到綁架者的音訊,多半他們會先跟你連繫。然後我們,或者更可能是聯邦調查局需要跟他們對話,開始談條件。我們可不希望全世界都介入這件事。他們也同樣不希望,因為……」
斯隆衝進人圈。「不,不,不!萊斯,可不要播。我們還需要時間。警察剛給我講,他們也許可以聽到綁架者的音訊。公開這件事會傷害我的家人。」
斯隆打斷了他。「偵探,我一會兒再跟你談。眼前有些事我得馬上去做。」
一是不管需要花多長時間,首先跟克勞福德.斯隆連繫上,然後盡可能緩和地親自向他轉告這一駭人的消息。二是抓起面前的紅色電話,向整個新聞部通和_圖_書報斯隆一家遭綁架一事,毫無疑問,隨之而來的是緊急播送的準備工作。三是向監控室發出指令:大約三分鐘後開始播送CBA新聞,在網臺節目中插|進特別快訊。在五六個有權批准這種插播的人中,拉塞爾就是一個。剛剛收到的不僅是一條特大新聞,而且會激起觀眾巨大的關注。
他跟著那位姑娘回頭,進自己辦公室去接電話。
我這樣做實在是很抱歉,克勞夫,拉塞爾心裡說。然後拿起通報消息的紅色電話。
「我剛剛聽到。把你知道的告訴我吧。」
新聞督導對著電話,指示伯特.費希爾說:「別放電話。」
然後對附近一個桌上的撰稿人說:「接通四號線。是拉奇蒙特的費希爾。叫他把一切都講出來,然後寫成我們中午的頭條消息。」
「斯隆先生,我是約克偵探。我在您家裡,有些不幸的……」
時間離十一點五十五分還差十五秒。
伯特照辦了。一聽之下,這位年輕的新聞工作者驚疑地說:「你肯定嗎?絕對肯定嗎?有沒有確證?」
偵探原原本本地繼續複述著已知的情況,末了,他接著說:「我們剛剛得知,聯邦調查局的特工人員正在趕來,同時他們還派了人去您那裡。他們讓我告訴您,現在比較擔心您自身的安全。您會受到保護,不過暫時您不要離開所在的樓裡。」
就在這時,新聞室裡幾臺電腦同時響起「嘟」的聲音。螢幕上亮出了「m.hetubook.com.comB」,表示有緊急新聞快訊。一個正在看螢幕的人大聲說道:「美聯社已經發來了斯隆家遭綁架的消息。」
新聞桌上,另一臺電話響了。拉塞爾抓起話筒聽著,然後輕輕地說。「謝謝你們的通知。」放下電話,他告訴新聞部主任:
在一片近於瘋人院的混亂中,剛才的同一位助理新聞督導接到了伯特.費希爾的電話,當他聽出打電話的人時,急促地說。「我們這裡忙得一塌糊塗。講短點、快點。」
助理新聞督導已經立起了身,朝新聞督導打著手勢,急呼呼地喊道:「四號線!四號線!」他對自己旁邊桌子上負責調度的編輯說:「我們需要一個攝製組盡快趕到拉奇蒙特。別跟我說找不到,趕緊把他們從其他的事情,任何事情中抽開,弄到那裡去。」
當一切被漸漸證實時,各種無法回答的問題不禁脫口而出:這怎麼可能?誰會幹這種事?是綁票嗎?綁架者想要什麼?警察有可能盡快抓住他們嗎?噢,上帝,克勞福德該不知會怎樣呢?
「據我了解,沒有幾個人。」偵探又說,「保持這樣的時間越長就越好。」
奇平翰說:「告訴他我還在考慮呢。」他心裡斟酌著:應該等到中午嗎?在頭上方的螢幕上,他可以看到各家網臺播送的節目。CBA依然在播送一部人們喜聞樂見的連續劇,接下來將是廣告。現在抽進去打斷節目,會帶來很大經濟損失。再等不足六分鐘會產和*圖*書生明顯差異嗎?
他有幾種選擇。
「沒有。」
惶恐和驚愕好似巨大的浪潮一下席捲了新聞部。個個都停下手上的工作。許多人相對而視,默默地在問:我沒有聽錯吧?
「在新聞室。」一位高級製作人說。然後,輕聲輕語地說道:「克勞夫,我們都非常難過,但看來我們像是要播送了。」
奇平翰決斷道:「我們現在就播!」然後對著拉塞爾:「告訴查克向網裡播送。」
「那麼我想我們應該把到手的播出去。」
助理新聞督導穿過新聞室來報告:「我已經讓一個組上路了。是從布朗克斯那邊抽調來的。」
他作出決定,採用第二種選擇。他從WCBA的那位新聞督導那兒得知。另一個紐約地方臺,屬於全國廣播公司網的WNBC電視已染指拉奇蒙特事件,這深深影響了他的決斷。毋庸置疑,如同CBA剛才那樣,全國廣播公司新聞很快也會接到他們分臺的報告。因此,已無暇顧及人道的細節。至於立即播送,這裡還有許多其他人可以作出那個決定,包括新聞部主任萊斯利.奇平翰。
擴音器開始響起了,他停下來細聽,簡直不敢相信聽到的那一切,一霎那間,只覺魂飛魄散,頭暈目眩,怔怔地定在那裡。然而,這片刻的神情恍惚很快就給打破了,一位剛才看見他離去的馬蹄辦公室祕書追過來,氣喘吁吁地大叫著:「哎,斯隆先生,拉奇蒙特的警察來電話找你,急著要跟你講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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