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臨別的禮物

作者:班.艾瑞克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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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 一顆小卵石

十二 一顆小卵石

「就是你要來這裡幫我的事情。我們要去看一場棒球賽。」道維斯先生在把東西裝進野餐籃的時候告訴他,「如果我們現在就上路,我們就還有很多時間把事情做好。」
他們的車子轉進州際公路,很快地就開到了橫越莫比爾灣七英哩長的帶狀高架水泥橋。
道維斯先生轉頭過去看那場比賽。下一棒被二壘手封殺了,而另外的一個跑者只能試著滑壘衝回壘包,以免被雙殺。二人出局。
「從這裡轉進去。」在他們開了一小段路之後,道維斯先生開口說。
「巴比比你聽過的他的一切還要精采。當他在局與局之間,會跟著打者像一匹馬一樣的繞著跑。我永遠都不會忘記他眼裡閃爍的光芒。當他在這裡打球的消息傳開後,一大群一大群的人開始往這邊聚集過來,很快的,這裡便擠滿了人,人多到連停車場上都擠滿了人。當他走出來揮他的第一棒時,整個球場上的球迷為之瘋狂。」
春日山丘大學球員排了一排走出來,開始了第九局下半場的比賽。
他們兩個人安靜地坐在那裡好一會兒,出神地望著棒球場。最後,老人把他的目光移開,轉向男孩。
「而且我想,『我』還是個慢吞吞的駕駛呢。」老人嘲弄地笑著說。
「所有的事情都有關係。人們好像一直覺得,科技的進步就永遠一定是件好事,永遠是往前走,但事實不一定是這樣。當我們做了一個什麼樣的改進時,也一定把另外的某個東西遺漏掉了。先搞清楚被遺漏掉的東西是什麼是很重要的,不要等到失去了才開始後悔莫及。」
「像什麼?」
「比賽?什麼比賽?」喬吉問。
「是的,先生,那條便捷道路在當時是現代化成就的一個奇蹟。」他繼續說著,「它把東岸開放給所有有著四個輪子和一個座位的人。有時候,星期六下午路上會塞車長達好幾英哩遠。當然,原本那些海灣客船全都沒有生意了,很多優秀的船長和船員都得另尋生計。」他說著,難過地搖搖頭,「然後,他們又建起了州際公路,一夕之間,讓這條便捷道路看起來成了老舊淘汰的廢棄道路。現在,你一個哈欠還沒打完,就已經到達那裡了。」
「然後呢?」喬吉說的時候,發現收音機早就壞掉了。
「對,但科學只能以泛論的方式預測,它從來沒有辦法對某件特定的事作精確的預測。以個人的層面來說,世界呈現著一個持續不斷的驚奇,甚至它本身也一直在發生著預想不到的事情。」
「在我小時候,球棒是由山胡桃木做成的,我是聽著在棒球接觸球棒那種好木頭所發出的悅耳聲音長大的,你可以單單從球棒打擊到球的聲音,判別出球是完全被擊中,還是只有一部分被打到。對我來說,金屬球棒擊球的感覺,就像聽著一群貓在打架一樣的聲音。無論哪一天,我都比較認同那種木棒打擊的聲音。」
「這是現在大學棒球隊中最老舊的球場之一了。」道維斯先生說,「他們把它叫做『礦坑』,因為一壘被設於比地面還低的地方。」
他指著那一排在一壘線外老舊的磚瓦牆。磚瓦牆旁邊是人行道,平行地通到球場的盡頭。有一些學生走過去偶爾會轉過頭來看著球賽,卻是一副興趣索然的樣子。然而,球迷卻在牆上排成一排地準備和_圖_書看球賽,他們懸著腿在牆上晃盪著。
「是的,先生,這個球場對我來說充滿了回憶。連巴比.羅斯都曾經在這座球場上打過一次球。」
「我想,對我們而言,那就是進步。」喬吉說著,轉進左邊的車道,加速超過了前面那輛卡車。
「你是說,當你還在這所學校念書的時候,你是學校的棒球校隊?」喬吉驚訝地問著,直視著老人,好像要從他身上看出昔日穿著棒球制服的那個男孩子。
「哦,你是受特別優待而加入的,我的孩子。現在,你把冰塊和飲料放進冷藏箱裡,我們就可以走了。」
他往右看,下面是一片有著四線道公路的條狀土地,公路延伸到中央,然後和州際公路平行鋪展過來。
「從那時候到現在,人事一定已經改變了不少。」喬吉說。
莫比爾大學在第九局上半並沒有得分,使得球賽仍僵持在四分平手的局面。
「這是一個保守得很好的祕密。」道維斯先生微笑地說,「你可以把車子停在那邊。」
「我不是很確定這就是進步。你對著一棵植物澆太多水,就和澆太少水一樣,都會讓它死掉。」
「哦,事實上也沒有那麼大的變動。我最喜歡這座球場的一個原因之一就是,他們從來沒有增設燈光,所有的比賽還是都在白天舉行。大自然對棒球比賽來說,是很重要的一個部分。太陽可以變成你的朋友,如果它是在你的後方;它也可以變成你的敵人,如果它正在你前方直射著你的眼睛的話。太陽也會讓人改變戰略,你知道如果你可以再撐個一局,比賽可能會因為天黑而中止,這讓比賽變得更生動真實、更貼近生活。當你把棒球比賽放到有空調、照明設備和圓形屋頂的巨蛋棒球場內時,你就已經把棒球的精神拿掉了。」
「哦,沒錯啊,就是那件事。」
「『那正是』所謂的棒球,」老人說著,轉身向喬吉,「一顆預料之外的小卵石出其不意地出現,完全地改變了整個球賽的結果。這就像是人生一樣,有時候,像早一分離開這裡或晚一點離開這樣微不足道的事情,就決定了我們今晚是否回得了家。」
「沒錯。而這種潛藏的不可預測性也正是另一個看球賽有趣的地方。打棒球需要很多的技巧,但同樣也需要很多的運氣。即使是最好的主要聯盟球隊也會輸掉三分之一的比賽。最好的球隊大部分時候都會贏,但有時候,當好運氣不與他們站在同一線上,而故意與他們作對時,他們就會出乎意料的輸掉球賽。」
當比賽開始進行時,道維斯先生詳細地向喬吉解釋一些球賽規則。到了第七局的時候,雙方的分數都是四分,打成平手。道維斯先生把冷藏箱打開,拿出他們的午餐來。
「春日山丘大學找了他們的頂級投手站在投手位置上,是一個叫做柯林斯的左撇子投手。他投的第一球是一個快速球,是一個投得非常漂亮、偏外角的好球,羅斯眼睛眨都沒眨一下。內野的人呼喊著叫好,鼓勵著他,於是柯林斯便轉過身去對他們獰笑。
「這一切又和棒球有什麼相干呢?」
「現在『那個』就是一個改變了的東西,」老人不高興地說著,「那個像管子一樣的金屬棒,他們現今管它叫做球棒。」另一球投過來,老人眨著眼看著打擊hetubook.com.com手把球打到二壘和三壘之間。
「這個嘛,科學最後終於了解建立在現今所存在的宇宙間每一件事物背後的那種不可預知性。」
「你會打棒球嗎,喬吉?」他問。
「他有個旅行球團,在淡季時會一個城市沿著一個城市地在當地的棒球社比賽。有一次他們來到了莫比爾市,參觀了春日山丘大學的校園,因此學校的棒球隊便邀請他們在校內和他們打一場練習賽。那時候我在這所學校,所以很幸運地可以現場看到他打球。」
「往城市的方向。」道維斯先生簡捷地回答,並沒有詳細說明。
「你說的是什麼意思?」喬吉問。
「春日山丘學院,我的母校。我以前住在莫比爾市的時候,每次都會去看他們打球,但自從搬到這裡之後,我就再也沒有去看過了。我想,如果能再去看一次也不錯。」
「不太會,我曾經在電視上看過一次或兩次的棒球賽,僅僅如此而已。」
「我承認這種想法的確令人不安。但通常一個小小的改變,在很細微的影響下,就可以改變我們的一生。」在球員站回球場上時,他們又坐回自己的椅子上,「當你到了我這把年紀,回首看你的人生時,你會看到每件事物都有著它的形式和意義。不是那種戲劇化的預言,或是有什麼生涯計畫可循,而是一種更像天上的雲一樣,一大團一大團不定形的模式。」他說著,抬頭看著天空,「然後你就會了解,所有倒進你杯中的東西,最後都會混合在一起,變成了一個獨一無二的東西,而這個獨一無二的東西就是你自己。」
「但是,好像很多時候還是要靠運氣,對吧?」喬吉說,「我的意思是說,你可能擊出了一記很費力的高飛球,結果卻只是一個界外球而已。」
「很多人都那麼覺得,但實際上,正是它的這種速度讓球賽變得更有趣。」他看著喬吉,雙眼炯炯有神,「這就像是玩西洋棋一樣,每一步的拖延戰術都有它的目的。如果你是個球員或教練,你永遠不會有無聊的感覺。你一定得不斷地看著球賽,想著要如何打下一球,試著去預測下一秒鐘會發生什麼事、有什麼樣的球會出現。即使你只是坐在休息區等待著你打擊的棒次,你也必須詳細地知道整個球場上的情形,球打得怎樣了,還得留意投手的球路,看他在什麼樣的情形下會投什麼樣的球,看看什麼樣的情形會影響到他投球,什麼樣的情形對他沒有影響,還要時時注意著全場,看他們怎樣建立起自己的防守線。棒球的確是個費腦力的一種球賽。」
球場上響起一聲金屬棒的撞擊聲,揮動著的球棒把一顆球打到左外野去。
「還有其他不同的情形是,」他繼續說,「當你需要做出一個屬於自己的選擇時,你不一定總是知道自己應該做出怎樣的決定,不一定知道選擇哪條路才是正確的。在這樣的時候,你就得停下來,聆聽自己內心的聲音。如果你夠專心的話,你會聽到,在你的心靈深處,會有一個微小的聲音,告訴你該怎麼走,在黑暗中照亮你的路,讓你永遠不會迷失自己。」
「加油,孩子,你一定會贏,你可以辦得到的!」道維斯先生在春日山丘大學的打擊手走出休息區時,大聲喊著。
「我以前一點都不知道和*圖*書這裡。」喬吉說著,開進一條橡樹的林蔭大道和一片大草坪。
「下一個出口開出去。」道維斯先生說著,指著出口處。
「你並不是真的相信命運,是吧?」喬吉問。
「他是什麼樣的一個人?」喬吉問。
「如果你的意思是,我相不相信有沒有神在操縱著我們的命運,那麼我的答案就是,我並不相信,」他微笑著說,「但在我們身邊,確實有一種力量一直在運作著,而那是一種我們無法完全了解的力量。」
「就像是海灘那樣?」
「很多最美麗的地方之所以還保持良好,就是因為那些地方不容易到達。如果那些地方不用費多少力就可以到達的話,那麼所有的人,包括他們的兄弟,都會開始在那裡出現。如此一來,在你還不知道那個地方之前,它就已經不再美麗如昔了。」
打擊者擊出了一個犧牲短打把隊員送上了二壘,一人出局。
當喬吉把東西放進冷藏箱時,道維斯先生去拿棒球帽和坐在草地上用的小椅子。他們把所有的東西都裝進那輛別克的後車廂中,然後道維斯先生把鑰匙遞給喬吉。
那裡沒有一般球場的露天看臺,只有散落在草地上一堆堆草地用的椅子,坐滿著忠實的觀眾群。棒球場後面有一棟在一八〇〇年代時興建、用灰泥粉飾過的建築物,有一張網子把建築物隔開來,以防壞球砸壞了建築物上的窗戶。
「柯林斯往後站,把所有的力量全都孤注一擲。在他投球的時候,你可以從他的臉上清清楚楚地看到他想投的球路。那個球發出穿越空氣的鳴響聲,像冒著煙一樣迅速地衝過來。它一開始的時候,好像是一個偏外側的球,然後,它尾隨著球道又偏向右側轉進來,剛好落入了打擊區的中心,大概在腰部左右的地方。羅斯輕而易舉地大角度揮動了他的球棒,然後,我眼睜睜地看著球飛越過我的頭頂,從可以看得最清楚球賽的房子那裡消失不見了。就在那裡。」他說著,指向球場的中央。
「第二記球是一個難搞定的曲球,那顆球先拋向內側靠近左手打擊者羅斯的方向,然後又彎曲飄回好球的位置。又是另一記好球,內野興起一陣陣的歡呼聲,因為他們的隊員已經超越了巴比隊。羅斯走出了打擊手的位置,用他的球棒把自己鞋子上的灰塵弄掉。即使他在比賽中已經居於弱勢,但他看起來還是一派輕鬆的樣子,好像他以前早已在那個球場上打過了上千次的球一樣地有把握。他轉身面向教練,教練現在正在當這場比賽的裁判,伸出三隻指頭說:『這裡面有三個人確實是你從阿拉巴馬州找來的,對吧?』教練回答:『是的,羅斯先生,的確是如此。』然後群眾開始叫喊著。『那到現在為止還有幾球呢?』他問著,以一種嘲弄般的嚴肅抓著自己的頭,這又引來觀眾的一陣大笑叫鬧。『現在是兩好球。』教練很有禮貌的回答,舉起兩隻指頭。『我也正是這麼想。』羅斯回答著,走回打擊手的位置。
「由你來開吧,孩子,我的反射神經已經大不如前了。」
雙方在第八局的時候都只選出三個人站在打擊手的位置上。
「我們要去哪裡?」喬吉在開上往城裡的彎曲道路時問。
正在這個時候,打擊者擊出了一個短打滾地球,在二人出局的情https://www.hetubook.com.com況下,跑者在聽到球棒擊到球的那一剎那便衝向第三壘,就在到了第三壘的時候,球滾到了內野方向。這場球賽看來就要按照以往慣例:全部出局,平分,然後是延長賽。但那顆球在滾到內野的草地上時,撞擊到一顆被正跑過來要接球的游擊手踢起來的小卵石,球便因此彈開——跳離了正等在那裡準備接球的游擊手棒球手套,彈到內野中央的地方。跑者安全地踏上本壘板,於是比賽便結束了。喬吉和道維斯先生站起來歡呼,而春日山丘大學的棒球選手也歡騰地走回球場的選手休息區。
「但我想科學能運作的原因就在於它『能夠』預測未來要發生的事情。」喬吉反駁著說。
「我們最好現在就動身,如果我們想趕上那場比賽的話。」道維斯先生說著,把椅子從廚房的餐桌旁往後推開。
老人轉動著眼睛看著整個棒球場,彷彿又回到了那時候的盛況。
「走哪條路?」車子來到巷子口時,喬吉停下來問。
他們漫遊著把車子開入州際道路的隧道裡,那個隧道帶他們走到河下,然後從另一端再度出現在陽光下。那條州際道路繞過莫比爾市的邊緣,避開市中心的道路,讓他們數分鐘內開了十一公里的路。
喬吉發動那輛大車子,然後慢慢地開到馬路上。
「我沒有告訴過你嗎?」
「當我還是個小男孩的時候,要越過海灣唯一的方法就是搭船。」道維斯先生說,轉過頭往海那邊看過去,「海灣船運是個繁榮的事業,把人和補給貨物往返載到東岸。然後,這裡開始有了汽車,而便捷道路也一併建立起來了。」
「現在你果然已經讓他們嘗到苦頭了。」道維斯先生把兩手合成喇叭狀,放在嘴邊大喊著。
喬吉把筆記本合起來,走過來幫他。
道維斯先生帶著他經過觀賽者,走到第三壘的線外。那裡有一道用鐵絲圍起來的低圍籬提供著保護,但坐在那裡的時候,那種衝壘的威脅和衝擊仍然時時存在。他們把自己的椅子放好,看著那些球員開始暖身。
「如果一個目標很難達成,就需要耗費很大的努力。」老人回答。
「沒有。」喬吉回答,「你只說你今天早上需要我的幫忙而已。」
那裡有一個會呈現投球、打擊、分數表的有線廣播系統,上面的燈號正顯示著球賽開始了。當美國國歌響起時,他們排列在那裡站立著,然後,球賽就開始了。春日山丘大學的對手是鄰近的莫比爾大學,兩所都是教會資助的小學校。春日山丘大學是由天主教教會出資的大學,而莫比爾大學則是由浸禮會教友所資助的。因此,他們兩個學校是敵手可以說名副其實。從歷史的角度來看,這個城市深深受到早期法國與西班牙殖民的天主教徒的影響,而近來則主要是由浸禮會所主導。
「我確實是在校隊裡打過球。」老人說著,用頭指向球場內的外野手,他正向後跑著,視線鎖住一顆正從天空中飛過來的球,「大學四年的三年中,我擁有著那一整塊土地。」
「拿去,」他說著,把堆著滿滿食物的盤子拿給喬吉,「那麼,到目前為止,你對這場球賽有什麼觀感?」
他們經過了一個鐵門,然後彎彎曲曲地開過一座高爾夫球場。
「多可怕的一種想法啊。」喬吉皺著眉說著。
「就像海灘那樣hetubook.com.com,」道維斯先生點頭說,「我還記得,當那個海灘還不為人所知的時候,那裡只有空曠的沙灘和海上的燕麥屬植物,你可以整天在海灘上走而且連一個腳印都見不到。而現在,一棟棟牆連著牆的獨立式房屋和一個個的商圈立在那邊,那麼多溫暖的身體擠在一起,海鷗幾乎已經找不到一個安靜優雅的地方可以著陸了。」
「現在,一個較有經驗的投手,會悄悄地走到各個角落幾次,試著找方法讓羅斯揮棒得到個好球,或者讓裁判判定是好球。然而,在另一頭,柯林斯卻像隻孔雀一樣張開絢麗的尾巴,得意地站在那邊。他覺得自己面前正站著一個偉大的人,而他希望他會決定挑戰他投入右側打擊區的快速直球。所以,當捕手向他暗示投偏低的外側曲球時,他連連拒絕了兩次,最後,捕手也沒辦法,只好隨他去,讓他投他想投的球。
他們在安靜中繼續開著車,開放的海灣被一個沼澤三角洲從右邊包圍起來。水流太快就無法夾帶太多細微的東西,即使是那濃厚、鹹溼沼澤的陳腐味,也幾乎沒有辦法滲透入關著的車窗內。
「我從來不知道棒球賽會有那麼多的內涵在裡頭——我的意思是說,戰略。」喬吉回答,「我以前總覺得棒球是一種又慢又無聊的遊戲。」
「羅斯已經很習慣於讓那一片混亂的場面平息下來,他像一座大山一樣的站在那裡,直到大家都安靜下來為止。然後他轉身面對觀眾,掀起他的帽子,開口說:『我想要感謝你們所有人今天的前來,所以我想盡我最大的努力,好讓你們回家後有東西可以寫。現在,看看我是不是能讓你們的投手好好地繼續站在那裡。』當他把那根巨大的球棒提到腰的高度時,觀眾大笑了起來。接著,他走到打擊手的位置上,把打擊手的箱子擺好,一切就要開始了。
他停下來,往新的草皮上看過去。
「真的?」喬吉問,他看著老人的臉,顯然愈來愈有興趣了。
「哪件事?」他問,仍覺得困惑。
「羅斯轉身向著正在歡呼的觀眾,用一隻手把球棒高高地舉過他的頭,在上面大大地吻了一下,把它交給球童,開始他繞場一周的緩慢跑壘。當他跑到第三壘的時候,他看著柯林斯,眨著眼說:『謝謝囉,孩子,你剛好投出我想要的球。』」
喬吉把車子開進停車場,找到了一個停車位。他們走出來,把東西從車子裡取出來,然後,穿過那片草坪,往棒球場的方向走去。即使在這麼遠的距離之外,老人的耳朵仍然可以豎起來,聽到球場中比賽時的那種熟悉的聲音。
喬吉開下那條繁忙的公路,開進道爾芬街。
「澆花種樹和這個有什麼關係?」喬吉問,看了他一眼。
「喬吉,這一切我所要說的只是,在你的人生裡,還有很多的道路要選擇,當你被這麼多連看都還沒看清楚的選擇弄昏頭的時候,就順其自然地讓它自己發展吧!就像在內野裡的一顆小卵石一樣,不要讓自己陷入那種後悔的泥淖,一直糾結在假如當初怎樣做,現在就不會這個樣子了的想法裡。」
「但是,以更迅速的方式到達某個地方,這樣子有什麼不對嗎?」喬吉不以為然地聳聳肩,調著收音機的頻道,「當你可以在幾分鐘內到達一個地方,為什麼還要花好幾個小時的時間去走這趟路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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