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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共同的朋友說，那似乎很像是一時衝動。」

「最好不是帶我去情報局設在維吉尼亞的康復診所。」德克爾說。

哈爾沒有回答。

「就像你的辭職一樣。」

「你為什麼要拔下你電話的插頭？」

「對。你覺得這將使他怎麼看待你其他的倉促決定？他會認為你是慎重作出決定的嗎？」

「如今，大多數人至少要換三次職業。」

「我不願意別人來打擾我。」

這一次德克爾又沒有回答。

德克爾聳聳肩。「他還對什麼感到好奇？」

「那麼這第三個職業將是什麼呢？」

「我在問你問題。」德克爾說。

「德克爾，我又聽不明白你在說什麼了。」

德克爾瞧了瞧前排乘客座位上這位棕色頭髮的男人。龐蒂亞克又開始行駛，穿過了一個十字路口。

「就這麼簡單。事實上，我正在考慮去那兒定居。」

「這使你決定去那兒？」本插話問道。

「對，」德hetubooｋ•cｏm.coｍ克爾說，「改變生活。」

雨點打在了擋風玻璃上。

「你又說對了。」

「我覺得這不關任何人的事。」

「你具體要去什麼地方呢？」

「昨天晚上，我看了個電視節目，裡面一幫建築工人在那個地方修復一幢土坯房子。」

「在聖菲這個你從來沒有去過的地方？」

「還有，昨天夜裡，我們組裡的一個人去敲門，你為什麼不回答？」

「我不打算對任何人講羅馬那件事。」德克爾努力使自己呼吸平穩。「我敢說，這正是我們這次談話的關鍵。你們可以回去讓我們共同的朋友放心，我雖然很氣憤，但絕不會把自己的憤怒講給任何人聽的——我只是疲勞極了。我對揭發醜事從而引起轟動不感興趣，正相反，我所需要的只是平靜和安定。」

「這就是你要作這次旅行的原因？」

「沒錯。」德克爾透過塗有保護和_圖_書色的車窗朝外面的行人望去。他們提著公事包或者手提包，拿著合上的雨傘，還有別的什麼東西，腳步輕快地趕去上班。他們似乎離他很遙遠。

「不，我回答了，只是沒有開門。我問是什麼人，門外的人回答說『是整理房間的』，他告訴我說，他要進去給我鋪好床，我告訴他我自己已經鋪好了。他又說他來送乾淨毛巾，我告訴他我不需要乾淨毛巾。最後他說他要在我的床頭櫃上擺上薄荷糖，我叫他把薄荷糖塞到他自己的屁|眼裡去。」

「原來如此。你知道嗎，你這些突然的改變正是我們共同的朋友所關心的。因為你在電視上看到人家修復一幢舊房子，你就一時衝動決定移居新墨西哥的聖菲。當我們告訴他這個時，你認為他會怎麼想？」

「這是不大禮貌的。」

「我還不清楚，我不願意倉促作出決定。你們要帶我去哪裡？」

「他不怎麼瞭解我。」

「我hetubook.com.com需要時間，自己一個人靜靜地思考。」

「誰說去維吉尼亞了？」哈爾似乎作出了選擇。「我們正在帶你去你要我們帶你去的地方——拉瓜迪亞。」

「我得出結論，生活的精髓在於事情的改變。」

「我起初在特種部隊服役，後來又在政府部門工作，現在是該開始從事我的第三個職業的時候了。」

本接過話題問道：「思考什麼呢？」

「給我們講講羅馬那件事。」本說。

龐蒂亞克在紅燈前停住了，德克爾瞥了瞥左邊這位紅頭髮的男人。「生活。」

「你是在暗示我跟他一樣？」德克爾坐得更直了。「你是在暗示我會做出危害我的國家的事情？」這一次，德克爾根本沒想控制自己的呼吸。「你去叫我們共同的朋友重新查閱一遍我的檔案，看能不能找出某件事例，表明我曾突然忘掉名譽的含義。」

德克爾的肌肉繃緊了。「我的辭職不是倉促決定的。我考慮很https://m.hetubook.com.com久了。」

德克爾的胸口感到一股沉重的壓力。霍華德曾經是中央情報局的特工，他把情報局莫斯科行動的最機密細節出賣給了蘇聯人。在一次測謊檢查中他沒有通過，這引起了情報局的懷疑，把他解雇了。在聯邦調查局調查他的過程中，他移居到新墨西哥，甩掉了監視人員，成功地逃到了蘇聯。他曾經居住過的城市正是聖菲。

「那不是一時衝動。」

哈爾仍然沒有回答。

龐蒂亞克又穿過了一個十字路口。

德克爾沒有回答。

「正像你方才指出的，人是會發生變化的。」

「他開始感到好奇，是否有什麼人瞭解你。」

「你沒有對任何人提過這件事。」

「看上去很好？」

「這是一時衝動之下作出的決定。」

「那你為什麼要去坐飛機呢？」哈爾問。

「我從來沒去過那兒。那兒怎麼樣？」

「是一幢土坯房子。」

「新墨西哥州的聖菲市。」

雨點越來越大，和_圖_書落在龐蒂亞克的頂篷上，發出空洞、持續的聲響。行人紛紛撐起雨傘，或者跑向門洞避雨。從塗有保護色的後座車窗裡望出去，陰雨籠罩下的街道越發顯得昏暗。

「這就是你全部的想法嗎？你正在試圖改變生活？」哈爾問。

德克爾轉身面對坐在後座上的本。「是的。」

「你知道嗎，」哈爾說，「當你提到聖菲時，我腦子裡湧出的第一個念頭是，那個地區有許多絕密設施——阿布奎基的桑迪亞武器檢測實驗室，洛斯阿拉莫斯的原子彈實驗室。而我隨後想到的是愛德華．李．霍華德。」

「這是個大題目。你想出結果來了嗎？」

「我們一位共同的朋友告訴我，昨天晚上你在電話上說你坐飛機坐夠了。」本說。

「我也說不準，可看上去很好。」

「這關係到許多人的事。是什麼影響了你？是什麼促使你作出這個決定的？是這次羅馬事件嗎？」

「就這麼簡單？」

「瞧，我告訴過你要下雨的。」本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