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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司庫馬上就會來見我們，」莫塔提說：「我們先等一等，投票前先聽聽他的說法。他可能會給我們一個解釋。」

那個衛兵跑著離開了。

「可是難道你沒看到我們所看到的？」另一個人氣憤地指責。「你怎麼敢質疑那樣的力量！」

「是啊！」有個人同意道。「閉門會議的法令是凡人的法令。天主的旨意卻就在我們眼前！我要求立刻進行投票！」

莫塔提不知該說些什麼。「告訴他……樞機主教們在等他。」

莫塔提進入禮拜堂，裡面一片喧鬧的興奮。他關上門。上帝幫助我吧。

「你……你怎麼能這麼說？」一名樞機主教終於提出質問。「總司庫拯救了教會。天主直接跟總司庫說了話！這個人還死裡逃生！我們還需要什麼徵兆！」

「謝謝。」他用義大利語說，渾身發痛地下了飛機。她朝他拋了個飛吻，接著迅速升www.hetubook.com.com空，飛過城牆消失在夜空中。

他說服飛行員，梵蒂岡的空中管制規則是此時梵蒂岡最不關心的問題，然後他指引她飛過去，在沒有人察覺的狀況下飛進了後城牆，降落在梵蒂岡停機坪。

台伯醫院的雙螺旋槳空中救護機繞到梵蒂岡城後方，蘭登咬緊牙向上帝發誓，這是他此生最後一次搭直升機了。

「他的胸膛……有灼傷。我們該替他包紮傷口嗎？他一定很痛。」

「他跟你說話了嗎？」

「他正跪著默禱！我們不敢碰他！」

每個人都轉過頭來。

莫塔提考慮了一下，他服事教會一輩子，從沒學過該如何處理這種情況。「他是凡人，所以就把他當成凡人對待。讓他洗乾淨，替他包紮，給他換上乾淨的長袍。我們在西斯汀hetubook.com.com禮拜堂等他。」

莫塔提感覺得到樞機主教們在打量他。他們好像無動於衷，困惑不解，而且受不了他的清醒。莫塔提渴望自己的心也能像周圍這些人那般，完全沉浸在奇蹟的喜悅中。但卻沒有。他只感覺到自己的靈魂中有一種說不上來的痛……一種無法解釋的痛心和哀傷。他曾發誓要靈魂純正無垢地監督會議的進行，而他現在心中的猶豫不決，卻是不容否認的。

「先生，因為他是個人……」那個衛兵猶豫著。

莫塔提走向禮拜堂。其他樞機主教已經進去了。他沿著門廊往前，看到薇多利雅．威特拉垂頭喪氣獨坐在皇家階梯底下一張凳子上。他看得出她身上那種失去至親的痛苦和孤寂，想過去找她，但他知道現在不行。他還有任務要完成……雖然他不知道那個任務的結果會是什麼樣。

「什麼意思？」

莫塔和-圖-書提的聲音現在變成大吼了，帶著一種他從不曉得的共鳴感。「我不是在質疑天主的力量！天主賜予我們理性和謹慎！所以我們就應當以審慎來服事天主啊！」

蘭登吐了口氣，努力想理清思緒，希望能想清楚接下來該怎麼做。他手上拿著那個袖珍攝影機，搭上他稍早搭過的那輛高爾夫球車。車子沒充電，電池指示儀顯示快沒電了。蘭登沒打開車前燈好節省電力。

「解釋？」

「是嗎？」莫塔提的聲音低沉卻響亮，現在他連自己說的話是從哪兒來的都不明白了。「上帝的旨意？是要我們屏除教會的法則嗎？上帝的旨意是要我們拋棄理性、讓一時狂熱所左右嗎？」

「朋友們，」莫塔提說著走向祭壇。他的聲音好像不是自己的，「我猜想我餘生都要努力去了解我今夜所目睹的事情。然而，你們所建議有關總司庫……那不可能是天主的旨wｗw•heｔubook.cｏm•cｏm意。」

樞機團湧回西斯汀禮拜堂時，個個興高采烈又滿懷激動。相反地，莫塔提卻覺得心中湧起一股困惑，簡直要將他拖離地板帶走。他相信聖經裡面的種種古代奇蹟，然而他剛剛親眼目睹的，卻讓他無法理解。莫塔提一輩子獻身教會，至今七十九年，他知道這些事件應該會激起他滿腔虔誠之情……一種熱烈而鮮活的信仰。然而他唯一所感覺到的，卻是一股幽靈般逐漸滋長的不安。有個什麼感覺不對勁。

「莫塔提先生，」一名瑞士衛兵喊道，沿著走廊衝過來，「我們照您吩咐去屋頂了。總司庫是……活生生的！他是真人！不是鬼魂！就是我們認識的那個他沒錯！」

「那是奇蹟！」一名樞機主教嚷道。「是天主的善功！」

「身為諸位的大選舉官，我曾發誓要維護閉門會議的法令。各位當然也知道，根據教廷法令，總司庫沒有被選為和*圖*書教宗的資格。他不是樞機主教。他只是神父……一個服事教宗的總管而已。而且他的年齡也不符資格。」莫塔提覺得瞪著他的那些眼光更嚴厲了。「如果我允許進行投票，那就等於是要求各位贊同一個在梵蒂岡法令上沒有候選資格的人。我就必須要求你們違背一個神聖的誓言。」

「總司庫會成為我們的教宗！」另一個樞機主教嚷著。「他不是樞機主教，但天主已經發出一個奇蹟的訊息了！」

同時他也希望沒有人看到他來。

「投票？」莫塔提問道，朝他們走過去。「我相信這是我的任務！」

「但今天晚上這裡所發生的事情，」一個樞機主教結巴著說：「必然是凌駕於我們的法令之上！」

「沒錯！」其他樞機主教喊道。「天主已經表明祂的旨意了！」

站在西斯汀禮拜堂後方，莫塔提樞機主教望著眼前的一片混亂，覺得頭昏眼花。

整個禮拜堂陷入一片死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