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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站在腰桿挺直的航太總署飛行員前，幾乎篤定今天上午的行程絕對無法更動了。兒童樂園的遊戲機即將載著瑞秋啟動，輪不到她作主。唯一的問題是，目的地是哪裡？

前座的飛行員正以無線電與人通話。告一段落後，他切掉無線電，立即讓機身急轉向左，飛機因此以近乎垂直的方向前進，令瑞秋胃腸翻攪。最後，飛機再度平飛。

飛行員大步走向牆邊按下一個按鈕。停機棚另一邊開始轟隆隆滑向一旁，光線從外灌進來。停機棚中央有個龐然大物，被光線投射出輪廓。

「以目前的速度而言沒錯，」飛行員說。「請抓緊囉。」

瑞秋驚訝得合不攏嘴。上帝救救我。

停機棚中間停了一架模樣凶猛的黑色戰鬥機，是瑞秋見過的飛機中最具流線型的一架。

「往北飛多遠？」

飛行員咧嘴一笑，替瑞秋扣上安全帶，然後在她頭上罩下一頂安全帽。

「我是韋恩．陸斯堅隊長，」年輕人說。「對不起，剛才嚇到了妳，小姐。這裡面很暗。我還沒機會打開大門ｈtｔps://m•ｈetuｂｏｏｋ.ｃｏｍ.ｃoｍ。」瑞秋還來不及回應，年輕人繼續說，「今天能擔任妳的飛行員是我的榮幸。」

瑞秋遲疑片刻，然後拍拍掐著下巴的氧氣罩。「這東西緊得我血液不通。你們怎能戴這東西長程飛行？」

飛行員似乎迷糊了。「妳怎麼知道？」

「沒問題，小姐。」

瑞秋開始暈機了。天空以眩目的速度往後急退，一陣嘔吐感向她襲來，讓她束手無策。總統的話言猶在耳。「我跟妳保證，瑞秋，妳不會後悔幫我做這件事。」

駕駛艙沉默了幾秒。「是的，小姐，我們現在的確往北去。」

「我自己來，」瑞秋邊說邊伸手接過來。

「謝克斯頓小姐，對吧？」是男人的嗓音，距離僅僅幾碼。

瑞秋呻|吟著，開始摸索嘔吐袋。千萬別相信政客。

瑞秋的視力適應黑暗後，發現眼前站了一位精力充沛的年輕人，臉型剛毅，身穿航太總署飛行裝，身材健美，胸前縫有ｈtｔps://ｍ.ｈｅtｕbｏｏk•ｃoｍ•cｏm幾枚胸章。

「讓我猜猜看，」瑞秋說。「正北方，對吧？」

瑞秋悶哼一聲。「老大，多謝你事先警告。」

帶著逐漸爬升的恐懼感，她跨過門檻，盲目了片刻，等著眼睛適應陰暗的環境。

飛行員盯著她看了半晌，隱約顯露出好笑的神情。

飛行員聳聳肩。「很多海軍海豹特戰隊員也這樣講，結果我還不是從駕駛艙清走一堆髒東西。」她虛弱地點頭。真衰。

「開什麼玩笑？」她說。

飛機直衝上天時，瑞秋閉上雙眼。她懷疑今早到底走錯了哪一步路。她本來應該端坐辦公桌前編纂汲思報告，現在卻跨坐在以雄性激素為燃料的魚雷上，戴著氧氣罩呼吸。

「哈囉？」她呼喚。她的嗓音微微顫抖。

一個朦朧的男人身影向她接近。

「小姐，妳的第一反應很正常，只不過F─14雄貓戰鬥機已經身經百戰了。」

「看樣子航太總署裡沒有胖哥飛行員，」她說。

瑞秋覺得他說的是實話。顯然今早被蒙在鼓裡的人不只她與匹克m.ｈｅｔｕbook•ｃｏｍ•ｃｏｍ陵局長。總統保密到家，讓她「失聯」的手法迅速而不留痕跡，令她不禁汗顏。才出任務半小時，我就被斷絕了通訊能力，局長也不知道我人在哪裡。

在瓦洛普斯島，瑞秋．謝克斯頓孤零零地站在獨立的停機棚門檻上，向漆黑的內部望去。她感覺自己站在另一個世界的頂點。一陣帶有霉味的涼風從空盪如洞穴的內部吹出，彷彿整棟建築正在呼吸。

無人回應。

瑞秋嘆了一口氣。受過電腦訓練的飛行員，未免太不中用了。「老弟，現在是上午九點，太陽在我們右邊，可見飛行的方向是北方。」

「抱歉，小姐，我剛接到署長約見妳的機密方位。」

在自身衣服外加穿上保溫飛行裝後，瑞秋爬進後座。她以彆扭的姿勢擠進狹窄的座位。

過了片刻，瑞秋才聽出言下之義。恍然大悟後，她因上當而內心感到一陣刺痛。顯然這一趟旅程尚未結束。「署長人到底在哪裡？」瑞秋質問。現在的她心懷警覺。

飛機立於跑道末端，引擎在身下隆隆作響，蓄勢待發，瑞秋和*圖*書感覺自己像顆子彈，就等人扣動扳機。飛行員將推進桿推向前，雄貓的洛克希德三四五雙引擎轟然啟動，震撼了整個天地。制動器鬆開後，瑞秋被甩向椅背上。噴射機衝上跑道，幾秒之後騰空飛起，機外的地面急速遠離，快速得令人暈眩。

飛行員查看方位。「大約三千哩。」

飛行員耐著性子微笑。「這個嘛，小姐，我們戴的時候通常不會上下顛倒。」

「有什麼不對勁嗎？」她質問。

「待會兒要飛得很高，」他說。「妳會需要氧氣。」他從側儀表板取出氧氣罩，開始固定在瑞秋的安全帽上。

瑞秋嚇了一跳，趕緊轉向聲音來源處。「是的，先生。」

在瑞秋來得及回應前，飛官將F─14的機翼收為低風阻位置，瞬間瑞秋再次感覺自己被拋向椅背，飛機向前竄去，彷彿機身原本靜止不動似的。不到一分鐘，飛機以將近一千五百哩的時速定速飛行。

「沒事，小姐。」他似乎在竊笑。「嘔吐袋放在妳座位底下。第一次搭叉尾式飛機時，多數人會暈機。」

「沒錯，小姐。上級的指示ｈtｔｐs://wｗｗ.hetuｂook•com.coｍ是馬上送妳去見署長。」

「飛行員？」瑞秋盯著他。我不是才剛遇見一個飛行員？「我是來這裡見署長的。」

「出發之前，想不想發問？」

飛行員帶領瑞秋走向飛機。他指向副駕駛艙。「妳坐後面。」

「我還不清楚，」飛行員回答。「飛機升空後，才會接到他目前的方位。」

「真的嗎？」她緊繃的臉皮露出微笑。「我還以為你要我駕駛咧。」

瑞秋陡然坐直。「什麼？」她儘量攤開腦中的地圖，硬是無法想像三千哩外的北方是哪裡。「要飛四個鐘頭哪！」

簡直是長了翅膀的飛彈嘛。

等到雄貓升至四萬五千呎的高空以水平飛行，瑞秋開始暈機。她憑意志力命令自己將心思集中在其他事物。她向下凝視九哩以外的海面，突然覺得離家好遠。

瑞秋笨手笨腳地拿著鑄型的嘴罩，最後終於把嘴罩扣在安全帽上。氧氣罩的形狀奇怪，戴得她很不舒服。

「我應該不會，」瑞秋向他保證。氧氣罩悶得難以張口講話。「我不太容易暈機暈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