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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給我兩分鐘。」奧尼爾說。

「我想，今天就到此為止吧。」

「沒有。」

「沒發現衣物？」繆斯問。

她重新站起來，說：「意味著死者是白人，身高約一米七三——順便說一下，和卡米爾．科普蘭的身高相同——而且，對，是女性。」

「當然是。實際上，我們最先發現的就是頭蓋骨。然後，我們便沒再挖了。專家們現在正在挖。」

是負責案發現場取證的警察之一，身上穿著他們在這種場合必穿的風衣。他聲音嘶啞，鬍鬚濃密，大腹便便。他手裡拿著一把小鐵鍬，正像所有體形不成比例的人一樣吃力地喘著氣。

繆斯吞了一下口水，問出了她從頭開始就想問的問題。

「請告訴我你在這裡發現了什麼。」

那個女人伸出一隻戴著手套的手：「塔拉．奧尼爾，驗屍官。」

「它們多大了？」

「了解一些。」

「有多長？」

他撒謊了嗎？這有關係嗎？

塔拉．奧尼爾笑著搖搖頭。

「人骨頭，對嗎？」

「你知道性別嗎？你能告訴我這些骨頭是女人的還是男人的嗎？」一個低沉的聲音響起，打斷了她的話：「呃，法醫？」

「繆斯，這部機器。啊，天哪，它太不可思議了。當然，我們的運氣也不錯。這地方很久沒下雨了。有多久，警長？」

「你什麼意思啊？我在做什麼？」他把機器放下。有三個穿約翰傑伊學院運動衫的年輕人正吃力地走在他旁邊。她猜是學生。「我在找墳墓。」

幾分鐘後，叢林中傳來一種聲音。繆斯看到安德魯．貝雷特了。貝雷特身材瘦高，四肢瘦長，動作笨拙。他正吃力地拖著一個看上去像嬰兒車的東西。一定就是那部和圖書ＸＲＪ。繆斯喊他。他抬起頭來，顯然不高興有人打擾他。但他看到來人是誰時，馬上高興起來。

「那我們還等什麼？」約克說，「去捉拿這個傢伙吧。」

她把繆斯帶到挖掘現場的另一邊。那些骨頭已經被貼上標籤，擺放在一張藍色油布上。

「我已經查到這個艾拉．西爾弗斯坦的地址了，」狄龍說，「他在一個康復中心。」

「有問題嗎？」繆斯問。

「不，貝雷特，橡樹。真是的。對，骨頭。」

「難說。去年，我參加過一個案發現場泥土樣本研討會。一般說來，可以從土地被破壞的狀況看出洞大概是多久之前挖的。但這樣的結論很膚淺。」

「嘿，安德魯。」

「首先，這個骨頭好像比較輕。其次，你仔細看看原來眉毛所在的地方下面的位置。」

「未經完全檢查，很難區分男女骨骼。我們的一種方法是根據骨骼的大小和密度來判斷。當然，男性骨骼一般塊頭更大，密度也更大。有時，如果知道死者的具體身高，也會有所幫助，男性通常較高。但單憑這些因素，往往不能得出確切的答案。」

「嘿，繆斯！」

不能有任何例外。

「好的。」

「我還以為你已經發現什麼東西了。」

「你想收拾東西回去了？」

「兩三個星期。」洛厄爾說。

「我是洛倫．繆斯，埃塞克斯郡首席調查官。」

「還有別的什麼嗎？估計的？」

「你的意思是說，科普蘭可能一直都是正確的？」

「哇，很高興見到你。」

「現在你能告訴我些什麼？」

「我看上去像對你的寶貝玩具的工ｗww•hetuｂｏｏk.cｏm.coｍ作原理有一點點興趣的人嗎？」

貝雷特臉上出現了那種往往在基督教帳篷復興聚會上才會看到的熱情。

「不過，那機器還真不錯。我不知道他究竟是怎樣發現這些骨頭的。但他幹得不錯。我想，他們先發現頭蓋骨，這是一件好事。」奧尼爾眨眨眼，看向別處。

「不確定。但我們沒發現硬幣、首飾、扣子、拉鏈，甚至沒發現鞋——它們往往很長時間都不會腐爛，因此我猜是埋的時候沒穿衣服。」繆斯盯著那個褐色的頭蓋骨：「死因是什麼？」

她露出警惕的神色。但洛厄爾點了點頭，示意她沒問題。「你就是叫貝雷特先生到這裡來探測的人？」奧尼爾問。

「我本想回敬你的，」洛厄爾說，「但你們城裡人太精明，我們這些鄉巴佬說不過你們。」

「骨頭，繆斯，」他笑著說，「我們發現骨頭了。」

「貝雷特？」繆斯說。

他把眼鏡往上推推：「怎麼啦？」

「腐爛了還是埋的時候沒穿？」

「對。你知道的，這種崗位現在很俏。」

「骨頭的狀況相當差，因為埋得不深，而且埋的時間已經那麼長。」

「奧尼爾法醫？」

「什麼，骨頭？」

約克抬起頭：「什麼？」

特里點點頭，走開了。塔拉．奧尼爾的眼睛一直盯著那些骨頭。「繆斯調查官，你對人體骨骼有所了解嗎？」

「對，我是這樣打算的。我們可能明天還會出來，再檢查一下。但如果你那邊沒問題的話，我現在想把骨頭先運回去。」

她將手電筒先對準那個頭蓋骨。

她移動手電筒光：「看到了嗎？」

洛厄爾指著一個戴橡膠手套的漂亮女人。繆斯估計她也是個和-圖-書學生，年齡不可能超過三十歲。她漆黑的長髮在腦後盤成一個幾近完美的髮髻，讓她看上去像個佛來明哥舞蹈演員。

「我剛才說的是『很難』，不是不可能。你看看吧。」

「是發現了，就在前面約一百米處。但我知道，當時有兩具屍體沒找到，所以就想，嘿，幹嘛要安於小成。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你瞧，這有幫助，有很大的幫助。土地乾燥。你了解探地雷達機的工作原理嗎？我給這個寶貝設定的波動頻率是八百兆赫。這讓我們只能探測到一點二米的深度。但這是什麼樣的一點二米啊！大多數時候，他們都探得太深。但是，極少有凶手挖到一米到一點二米以下的地方。另一個問題是，現在的機器不能區分形狀大小相似的東西。如，它們分辨不出哪些是管道，哪些是樹根，哪些是我們想要的東西：骨頭。但它不僅能分清有代表性的地下物品，還有新的三維圖像顯示功能……」

「嗯。」

奧尼爾笑笑：「不是那個意思。你來看吧。」

「比如？」

他又推了推眼鏡：「嗯……」

洛厄爾警長的話還在樹林中迴響。

誰都能聽出來，洛厄爾認為保羅．科普蘭對那些謀殺案的事撒了謊。

「現在說為時尚早。但我們已經查到一些線索了。」

「正是。」

繆斯想著這個問題。毫無疑問，她喜歡科普。他是個好老板，還是個非常好的檢察官。但現在，洛厄爾的話讓她回想起來。他的話讓她想到了她已經知道的情況：這是一件謀殺案。和任何其他命案一樣，該怎樣就怎樣，哪怕最後會追查到她的老板。

狄龍說：「你不會相信的。」

塔拉．奧尼爾蹲下，繆斯也蹲ｗww.heｔｕbｏｏk•coｍ.ｃom下。奧尼爾手中有把細小的手電筒，是那種可以照出一道很窄但很亮的光的手電筒。

「用專業術語說，那裡叫眶上突起。男性的更向外突出。女性的前額都非常平直。儘管這個頭蓋骨已經腐爛得很厲害，但你可以看出那個突起並不明顯。但真正關鍵之處——我指給你看吧——是骨盆區。或者更準確地說，是骨盆腔。」

「這不是那個營地主人的名字嗎？」

繆斯急忙從他身邊走過，繼續向前走。洛厄爾跟在她後面。她可以看到前頭有大瓦數的聚光燈，有點像在拍電影。她知道，許多挖掘隊即使大白天作業，也使用大功率聚光燈。有個負責案發現場調查的人就曾告訴她，雪亮的光線有助於分辨渣滓和黃金。他說：「沒有雪亮的燈光，就像喝醉酒後在陰暗的酒吧裡判斷小妞有多辣一樣。你以為碰上美女了，早上醒來卻後悔得只想把胳膊咬掉。」

「不知道。」繆斯說。

「這邊來。」

「那是奧尼爾法醫。」洛厄爾說。

「我們還在努力，但從目前的發現看，我們已經找到一具相當完整的骨架。是在地下一點二米處發現的。我需要把這些骨頭拿到實驗室去進行進一步鑑定，以便確定死者身分。」

繆斯吞了下口水：「你已經找到一具屍體了？」

「那幾個營員失蹤的時候，我十歲。我和朋友們經常到樹林裡去遠足，還升起篝火，編造一些故事，說那兩個一直沒被找到的孩子仍然在那裡看著我們，說他們沒死什麼的，還說他們會來追殺我們。都是些愚蠢的故事。是為了讓男朋友脫下外套披在你身上，伸手摟住你。」

「你的意思是，還需要發表競爭上崗演說什麼的？比如，https://m.hetubook.com.com『大家好！我是奧尼爾法醫。我真的很擅長和死人打交道？』」

繆斯走近一些之後，發現「漂亮」這個詞還不能完全形容出那個驗屍官的美。塔拉．奧尼爾簡直美豔驚人。繆斯可以看出來。她的美貌還讓在場的男人們有些心神不定。驗屍官不是案發現場的負責人，警察才是。但每個人都不停地偷偷瞥奧尼爾。繆斯疾步向她走去。

「這些骨頭已經埋在這裡有一段時間了。我估計至少有十五年。簡單說吧——順便回答你想問的問題——這與二十年前發生在這些樹林中的謀殺案在時間上一致，非常一致。」

「你知道你看著的是什麼嗎？」

繆斯輕輕跺跺腳，等著。

「特里，怎麼啦？」奧尼爾問。

塔拉．奧尼爾啪地熄滅手電筒。

「我只需要知道你的玩具能工作就行了。因此，你能在我開槍打人之前告訴我你發現什麼了嗎？」

「意味著什麼？」

「她是你的驗屍官？」

「我怎麼會知道？驗屍官可能知道。她在現場。」

奧尼爾搖搖頭：「我就是在這裡長大的，以前經常在這裡玩，就在這地方。你也許會想，我也不知道，你也許會想，我當時是否曾感覺到恐懼什麼的。但沒有，我那時什麼也不曾感覺到。」

「你的意思是說，現在你還不知道死者的性別？」

「很寬。」

「他是個有趣的人。」

「你能告訴我一些有關屍體的情況嗎？」

「我在電腦中找到那輛金龜車了。三州地區只有十四輛這樣的車。但關鍵之處不在這裡。根據登記資料，那輛車的車主是個叫艾拉．西爾弗斯坦的人。這個名字敲響什麼警鐘沒有？」

「我知道。」

「是的。」

「嗯——嗯，」她說，「你在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