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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能聽懂嗎？」

繆斯靠向椅背。「有道理，」她說，「那我要怎麼做才能安慰你呢？」

「但是，天哪，親愛的，你有必要解釋一下。因為如果這是你的案子，我莫名其妙地跑來指手畫腳，而且你知道我一有消息便會立即跑回去告訴老板，儘管他與此毫無關係。你會怎麼做？」

「嗯。」

「紐約市發現一具男人的屍體，」繆斯說，「我老板認為死者是吉爾．佩雷斯。」

「我已經告訴過你了。他們想實地測試這種機器。」

洛厄爾那張面無表情的臉一下子拉長了：「又來了？」

然後，她聽到遠處傳來槍聲。

洛厄爾聳聳肩。「還有，假如說我是這裡的副警長，警長與你負責的謀殺案有關，於是讓我來找你，你會怎樣想？」

「這意味著？」繆斯試探性地問。

「我不想干涉你們的調查過程，」她說，「但是，我也不想對我信任和喜歡的男人說謊。」

地板上有血。

「好吧，我已經上鉤了。我們的麻煩在哪裡？」

露西轉身看著後座。

「嗯，對。和我先前說的一樣，骨盆寬大。加上不很突出的眶上突起，以及相對較低的骨密度——所有這些都標明死者是女性。我毫不懷疑，我們眼前的這些骨頭是女人的。」

當然，他說得沒錯。該把事情說清楚了。

「那你是怎麼說的？」

「看這裡。看到了嗎？我們把這叫凹口——或者更準確地說，恥骨的蝕損斑。」

繆斯搖搖頭：「我無法相信有什麼理由必須為自己辯解。」

「恥骨怎麼啦？」

「我還有個別的要求，」洛厄爾繼續說，「我想請你告訴我hetubook.com.com，為什麼那個叫貝雷特的傢伙會帶著他那個小玩具到這裡來尋找埋葬已久的死屍。」

「我相信。」

她查看了一下他收集的，找到一張本．福爾茲的專輯，放上「磚」這首歌。她一直不知道這首歌唱的是什麼：藥物濫用？墮胎？精神崩潰？但最後，那個女人成了一塊磚，正在把他拖向深淵。她猜，聽這些悲傷的音樂也比酗酒要好。但好不了多少。

「知道了。」

她皺皺眉頭。

「你認為我不應該讓別人知道他與此事有關？」

「什麼，難道你認為還有另一個身高一米七二的女孩子大約在那個時候被埋在那個營地裡，埋在與其他兩具屍體那麼近的地方？」

她坐到駕駛座上，立即意識到有什麼地方不對勁。

繆斯明白他的意思了。

「不急？」

「首先，少了一些骨頭。我回頭再出去看看。小東西，不是大骨頭。這樣的案子中，這種情況很普遍。我本想進行Ｘ光測試檢查骨化中心，尤其是鎖骨部分。」

「警長？」

「你是想用你質樸的魅力引誘我吧？」

她把罐子撿起來。裡面還有一些液體。她想了想。她上次進這車是什麼時候？至少三四個星期以前。當時沒這個罐子。或者有，但她沒看見。有這種可能。

洛厄爾看著繆斯。繆斯聳聳肩。

繆斯說：「你先前讓我看過。這證明死者是女性。」

真是太奇妙，太令人吃驚了。

「說吧，怎麼回事？」洛厄爾問。

「你們找到的不是麻煩，」繆斯說，「是一具死屍。hetubook.com.com」

「年齡。隨著年齡的增長，骨頭會停止生長。最後的骨化地方就在那裡，鎖骨和胸骨相連的地方。這個過程大約在二十一歲時結束。但現在這已不重要了。」

「那你找到什麼大東西了？」

「你可以讓我慢慢確認死者身分。」

「很不錯。真的。」

她不知道艾拉會對科普說些什麼，不知道艾拉還記得些什麼。父女倆從來沒談起過那天晚上的事。一次也沒提起過。應該談談的。說不定那會改變一切。不過，話又說回來，也許什麼也改變不了。人死不能復生，活人還得活下去。這不是什麼特別深沉的想法，但人人都該這樣想。

艾拉的金龜車車鑰匙就在她包包裡。她從包包裡翻出鑰匙，把一塊口香糖塞進嘴裡。如果科普再吻她，萬萬不能讓口臭壞了好事。

「這意味著，在死者生活中的什麼時候，這些骨肉分開過。也就是說，繆斯調查官，你這個死者曾經分娩過。」

「嗯，繆斯調查官，我覺得奇怪，你最重要的事情是什麼？你是執法人員還是什麼人的政治密友？」

他們會藏起來。

「凹口是軟骨被拉伸時形成的，也就是恥骨分開的時候。」

她回憶起自己的生活，回想起自己犯過的錯誤。那天晚上，她向科普說起過那種被推下山的感覺，一直往山下滾，不知道怎樣停下來。這是真的。這些年來，他曾找過她，但她一直沒露面。也許，她應該早一些和他連繫。也許，她應該立即說清楚那天晚上發生的事。但她沒有。相反，她將它們埋葬起來。她拒絕正視它們。她害怕直面現實。和圖書因此，她找到其他方式來隱藏自己，讓自己成為最普通的人，生活在瓶底。殊不知，人如果想逃避，是不會跑到瓶子裡面去的。

「過去一直難喝死了。有人煮得太濃，有人煮得太淡。我永遠是喝最後剩下的。去年，本市終於有個好公民向警局捐贈了咖啡磨豆機。你用過這種東西嗎？」

「我們都知道這是誰的屍體。」繆斯說。

第一個可以看見的線索是乘客座下的地板。她低頭看看，不禁皺起眉頭。

「你這是什麼意思？」

她想起她大約十二歲時營地附近樹林裡發生的一件事。艾拉帶她去散步。他們聽到槍聲。艾拉氣壞了。獵人擅自闖入了他們的地盤。他找到那些人，高聲吼叫起來，說這是私人地盤。一個獵人也開始吼叫起來，並走到離他們很近的地方，甚至去推艾拉的胸脯。露西記得那人身上的味道很難聞。

奧尼爾抬頭看著他們。她的臉在放光。

「那你要讓我們看什麼？」

她關上引擎時，看到一輛綠色小車，一輛掛紐約牌照的福特車，徑直開到大樓前面，在那個明確標示著「不能停車」的地方停下來。兩個男人從車上下來——一個瘦高，一個短胖——大步走進康復中心。露西不知道該怎樣理解這件事。可能沒什麼。

「我沒那麼說。」

「這個。」奧尼爾指著骨盆。

洛厄爾站在桌子一邊，繆斯和塔拉．奧尼爾站在另一邊。

「我是這麼說的。」

「我不是那個意思。」他指指她手中的杯子，「咖啡怎麼樣？」

「暫時還不知道。」

但就在這時，她聞到了那種味道。

「生活都不容易啊，繆斯調查官。和*圖*書」

「那我就不明白了。」

「你是郡首席調查官，」洛厄爾說，「嗯，我傾向於相信，一個人，尤其是你這種年齡的女人，能到那個職位，都是憑天賦和才幹。但我也生活在現實世界裡，懂得瀆職、偏袒和拍馬屁是怎麼回事。因此，我想問……」

「恥骨。」

他咧嘴而笑：「有那麼點意思。」

「軟骨將骨頭連接在一起。這是解剖學的基本常識。你可能知道。大多數人都認為，軟骨就像膝蓋骨或肘骨，有彈性，可以伸張。但你們看到這裡了嗎？恥骨表面的斑點？骨頭一旦結合然後又分開，就會在表面留下這些斑點。」

「我在屍體上找到線索了，」她說，「我想，是重要線索。」

「我們剛剛在樹林裡找到一具屍體。據初步估計，屍體已經埋了很長一段時間。我們知道三件事：白人，女性，身高一米七二。我們現在就知道這些。我已經仔細查看了記錄。方圓八十公里以內，沒有任何失蹤女孩或可疑女孩符合這三個條件。」

繆斯看著洛厄爾。洛厄爾聳聳肩。

她從車上下來，往那輛舊金龜車走去。她把鑰匙拿起來，伸向鑰匙孔。感覺很奇怪。現在已經沒人用鑰匙開車門了。都是遙控門鎖。當然，這輛金龜車沒有。她把鑰匙插|進駕駛座這邊的鎖孔，轉動鑰匙。鎖已經生鏽，她不得不用力扭動鑰匙，但鎖突然彈開了。

「我只說我們還沒確定死者的身分。奧尼爾法醫正在進行鑑定。我們已經下令調看卡米爾．科普蘭的牙醫記錄。一兩天之內應該能確定。不急。我們還有和-圖-書其他案子呢。」

洛厄爾警長用一條看上去大得可以做小丑道具的手絹擦著鼻子。他們警局比繆斯預料的現代一些。不過，她的期望本來就不高。房子是新的，設計得過分簡潔，裡面分布著一些小隔間，每個隔間裡都擺放著電腦。色調以白色和灰色居多。

「我是靠自己奮鬥得來的。」

「你是紐澤西州紐華克市的工作人員。你的意思是說，那裡沒有合適的掩埋地可以測試這種機器？」

「他已經等了二十年。再等一兩天又何妨？」

一個蘇打水罐子。更準確地說，是健怡可樂的罐子。

「那會讓我們知道些什麼？」

「我們找到麻煩了。」

「你不想科普蘭知道我們找到什麼了？」

繆斯正要解釋，塔拉．奧尼爾衝進房間。洛厄爾面露不快，但沒在聲音中表露出來：「塔拉，什麼事？」

那些骨架被擺放在一種銀色桌子上，桌面上有細小的孔。這讓他們很容易清洗那些骨頭，只需直接用水龍頭沖就行了。地板上鋪有瓷磚，地面是傾斜的，積水可以流向房子中間的下水道，很像健身俱樂部裡的淋浴房。這也讓他們更容易清理廢物。繆斯不想去想那條下水道裡都有些什麼，他們用什麼東西去清洗，Ｄｒａｎｏ清洗液會不會有用。或者，他們必須使用其他威力更大的清潔液。

現在，她聞到了那種味道。

科普下車之後，露西獨自在車裡坐了五分鐘，嘴邊掛著笑容。她還沒從剛才那一吻中回過神來。她從沒經歷過這樣的事，那雙大手捧著她的臉，還有他看她的眼神……她的心彷彿不僅重新跳動起來，而且已經開始翱翔。

繆斯說：「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