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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應該是吧。」

柳井的臉脹得通紅，帶著畏懼的眼神哀叫。然後站起來，拍拍屁股上的灰塵。

「您跟岡村先生是同期的吧。如果您認為我說了什麼對岡村先生失禮的話，請多包涵。」

（請盡速前往總務部會議室集合。總務部西條）

他的腦海中就像視訊中斷的電視，只映出混亂的畫面。他在紙上寫著沒有意義的文字，然後揉成一團丟進字紙簍。公文寫了又撕。但奇怪的是他流不出淚來。岡村沉鬱的臉出現在腦海，他不覺抓起頭髮。

「柳井，你剛才說的是什麼話！大麻煩是什麼意思！」

西條已經到事故現場處理完畢，這個會議一定與岡村的死有關。他想了解岡村是怎麼死的，發生了什麼事，心裡一急，立即從座位上站起來。

柳井氣的是當年MOF員與大藏官員利益勾結的結果，使得銀行與大藏省之間同聲同氣，www.hetubook.com.com破壞了整個金融秩序。但這不是岡村造成的，錯的是銀行沒有看出事態的變化，依然故我地用黑箱作業、祕密會議來處理與大藏省的關係。

「沒有什麼特別的意思。因為很麻煩，才這麼說的。」

眼前的筆記型電腦閃爍著電郵送到。有人寄信過來。他移動滑鼠，點了一下圖示。

「那位岡村先生，真是敗給他了呀。搞出這麼大的麻煩，真是受不了。我還有很多其他的事要忙呢。」柳井眉間皺了起來，像是徵求竹內的同意般，諂媚地笑著。

「那就不知道了。我只是這樣說而已。總之，接下來還有很多事要應付。」

「竹內先生，你要去幾樓？」

「總務部找我，我過去一下。」

「您、您、做什麼？」

「岡村是你的前輩吧。他人死了，你竟然說是麻煩！你不知道岡村是懷著什麼樣www.hetubook.com.com的心情死的嗎？！」

「有什麼事好懷疑的？」

送電郵來的是總務部的西條。

竹內氣得滿肚子火，幾乎沒等柳井回答就想再撲上去。

柳井所謂的「敏感時刻」一定是指合併。他為了這件事再三與監督單位進行協調，肯定既辛苦又焦慮吧。他記得岡村就是從柳井那裡，得知大榮銀行要與東光銀行合併的事。

竹內擄住柳井的肩。

總務部是個名副其實「總管所有業務的部」。大至股東大會的舉辦，小到行員的喪禮，所有的事都要包辦。在組織職掌規定上寫著「非其他所管轄事項」，也就是說其他部門不管的事，全都是總務部的工作。不知是不是這個原因，人們討厭的所有工作，都送到總務部去，在行內人人都知道他們是扮黑手的部門。當黑手，就是要與銀行不喜歡來往的人物，例如職業股東、暴力集和-圖-書團、惡意投訴者等黑道世界交涉。

「我也受過岡村先生很多照顧，他死了，我也不願意相信。但是就工作面來說，岡村先生和幾位前輩破壞了銀行和MOF（大藏省）的關係。因為他們的緣故，銀行的監督單位從MOF轉移到金融廳，現在這時代，有點小事就會遭到處分，而且，我們對政府單位比從前更加言聽計從。因為我和官員們連頓午飯都沒吃過呢。不僅不熟，還一直被他們指責。現在正是時機敏感的時候，前MOF員的去世可能會讓人有些無謂的懷疑。」

在追求透明化的經營方針下，近年來越來越多企業或銀行廢止了總務部。因為總務部若只是單純負責黑手的工作是沒關係，但與黑道世界接觸多了，總令人擔心它會不會成為不當利益勾結或貪汙的溫床。

「是我說得太過分。對不起，其實我真的很難過。」

「這種事怎麼能說麻和-圖-書煩！」

「總務部叫我去。」

「是岡村先生的事吧？」柳井窺探著竹內的表情。

柳井露出厭煩的表情。

柳井走近竹內，眼睛骨碌碌地打轉。他的性格也像眼睛一般敏捷，善於察言觀色。竹內不喜歡這種人。

柳井突然低下頭道歉，然後快速地閃出電梯。竹內在那一剎那間，像是吃了一記悶棍地楞住了，呆望著柳井走向會議室的背影。

電梯門一開，負責金融廳的柳井悟站在裡面。

電梯到達總務部的樓層，門開了。

竹內向進藤榮一說了一聲。進藤點頭示意，臉上露出深思的神情。岡村的死給許多年輕的後進造成衝擊，原因就在於岡村是個菁英吧。如果是這樣，那麼中村的算盤就打對了，裁員與菁英身份無關。中村面不改色地這麼說。

岡村幸男的悲劇性死亡給竹內帶來巨大的衝擊，使他心神不寧、無法靜下心工作，沒有任何新的訊息。而hetubook.com.com想起他與中村之間的對話，又懊惱得胸口沸騰。他真想大聲吶喊，什麼消息都行，快點告訴他吧。

大榮銀行內部也曾討論過廢止總務部的議題，但最終還是沒有廢止。原因是當有人提出「誰去跟職業股東交涉」時，無法達成共識。銀行究竟還是需要黑手的角色。除了總務部之外，誰也不願意擔當這個角色。這就是現實。對竹內來說，總務部是個強悍的部門，他很少與他們接觸。這次若不是為了岡村的事，他應該也不會來到總務部。即使如此，西條還是相當機靈。他知道竹內與岡村交情最好，所以才叫他來開會的吧。若非如此，營業審查部的竹內不可能出席與岡村相關的會議。竹內對西條心存感激。

柳井的話激怒了竹內，熱血直衝腦門，氣得翻起白眼來。還來不及思索便一個拳頭往柳井揮去。柳井撞到電梯的內壁，發出驚人的聲響，然後軟趴趴地跌坐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