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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不是太謙虛了？」他看著走在大樓之間、米粒般大的人對自己說。

「那個人不行，若是送到人才能力開發室，會引起更大的反彈。他就是那種人，因為他不是菁英。」

「見我？……」

銀行內能和九鬼說話的，既不是副總裁，也不是董事，只有總裁和中村而已。中村和九鬼是在擔任總裁祕書時認識的。其他的高層主管畏懼九鬼的邪氣，一向保持距離。但中村反而利用祕書的立場，積極拉攏對方，因而得到九鬼的採信。這件事也讓山本總裁對中村的信任倍增。

中村想起升任高級主管時，山本曾經問他：「想要哪個房間？」他回答：「您決定就行了。」山本卻別有深意地微笑說：「你只對我的房間有興趣吧？」彷彿已經洞悉中村的心理。「完全沒有。」他用力搖頭否認，只見山本輕輕地轉開話題，「算了，沒關係。講究房間和車子是飛黃騰達的祕訣哦。」

起比山本的辦公室，中村的小而陰暗，從窗口看出去也只是單調的大樓景象。

中m.hetubook.com.com村欲言又止，知子抬起頭。他望著知子默默地點頭，然後又恢復往日冷淡的臉。

「我依照董事您的吩咐，調查竹內的周邊，發現他和營業審查部的進藤榮一十分親近。於是便派人監視進藤。他的EMAIL預定表上突然插|進分行調查。營業審查的分行調查已在期初列入日程中了，而且去哪一家分行也都是事前決定好的。但是他的日程中既沒有記錄目的地，也沒有原因。雖然有點不方便，但還是讓部下去監視他的行動。剛才收到情報，得知他進入新宿分行。」

「九鬼所長突然造訪，一定有什麼事吧。最近不是很少見到他嗎？」

西條離開房間後，就只剩中村和知子兩人。

「我在關注他們的事情，請別讓他們知道。萬一讓他們有恃無恐那就不好玩了。我也向新宿的柳澤分行長旁敲側擊地問問看。」

應該要求更好一點的房間才對。

「真抱歉。」總裁的祕書佐藤知子慌慌張張地進來。

「西條君https://www.hetubook.com.com，請坐。」

中村將西條的意見輕輕駁回。

對上班族來說，人事升遷就是一切。不管是高層還是小職員都一樣。在這層意義上，所有人都會服從對人事有影響力的人，不容一點差錯。在這個餬口都有困難的時代，小差錯可能帶來無法挽回的結果。

「是。」西條彎下腰，魁梧的身軀彷彿越變越小。

「幹嘛？……謝什麼謝。」

西條像要討好中村一般，縮著身體說。

「九鬼所長直接過來了，剛才他打電話來，我想是車上電話。……」

中村深深坐進沙發裡，一副穩如泰山的樣子說。

「明白了。」西條急忙低頭，如弓箭般飛奔出去。

「我也沒想到……」中村歪著頭說。

「有勞您了。」知子靜靜地說。

中村口氣嚴肅地說。

一陣敲門聲響起。

知子沒理會西條，表情凝重地筆直往中村走去。她的臉色蒼白，像是凝結了一般看著中村。

「如果您擔心的話，不如將他送到人才能力開發室去？」西條諂媚說。

他和圖書有意無意地試探知子是否有意與他交往，但一直沒有明顯的反應。最令他介意的是，知子和山本總裁傳出親密交往的謠言。他雖然不信，但想到那個老當益壯的山本，還是會感到心如刀割般的痛苦。

「請進。」

「接到九鬼所長的電話，我不知如何是好。總裁不在，其他的主管也沒法接待……」

「新宿分行嗎……我待過的分行呢。他想調查什麼嗎？」

西條畢業自地方國立大學，學生時代非常熱中橄欖球。他的位置是閉鎖前鋒，雖然是不起眼的位置，但經常在最前線與敵隊正面交鋒，十分辛苦。而且這個位置，身材就是本錢，所以多由大個子擔任。身高一百八十公分，體重九十公斤，西條彎著腰時，看起來就像被瘦小的中村叨著走一般。

「知子……」

中村指著沙發說。

「竹內的確是岡村最好的朋友，所以岡村的死對他打擊很大。連我雖然跟岡村沒那麼熟，也都受到很大的衝擊。但是，如果因此記恨中村常董，那就等於是恩將仇報了。竹內的憤恨太激烈了，我和圖書會特別注意的。他肯定會採取什麼行動，不過，我不認為他能做出什麼事來。」

「是的，有一陣子沒見到他了。常董，感激不盡。」

「怎麼了嗎？臉色這麼難看。」中村溫和地問道。

「那麼，我到貴賓室去。」

「有什麼事？佐藤小姐。」西條趕忙從沙發上起身。

「他是來見總裁的吧？總裁不在嗎？」

「外出了。我轉告他總裁今天不會回來，他說，那他和常董見面也行……」

知子放下先前的緊張，恢復平靜的表情。

「查到什麼事了嗎？」中村面無表情地說。

他輕輕用手碰了一下知子的肩。知子霎那間縮了一下，但仍低下頭沒有動。

「我派了一個部下去監視，進藤走進新宿分行了。」

「……新宿分行嗎？」

「九鬼所長指名要見我，妳也沒法拒絕啊。我倒是光榮之至。」

「關於這點我會再繼續追蹤。」

西條想起緊急會議結束後，竹內對中村的激烈批評。

在大榮銀行，所有日程都已電子化，用電腦來管理，不得洩露的私密行程，可以用「上鎖」的保m.hetｕｂｏok•ｃｏm•coｍ密功能來監管。但是有監視權的總務部和人事部，可以開鎖自由檢查別人的行程。

「對不起。」

西條神情緊張地應諾一聲，躬下魁梧的身軀行了一禮。

「西條君，快到地下三樓的訪客停車場去迎接。然後陪九鬼所長搭電梯到三十樓貴賓室。」

「那個人不像你那麼明白事理。多注意一點，不可輕忽。如果還有什麼動靜立刻向我報告。」

西條的緊張不是沒有道理。九鬼嫌惡的或是敢忤逆他的人全都被降職了。總之，不可觸怒九鬼，這是鐵律。九鬼與歷代總裁都來往密切，尤其與山本總裁交情更好。至少傳聞是這麼說的。他會直接與總裁討論人事調派，據說曾有人因為九鬼的一句話而無法成為高層主管。

中村自從妻子病逝之後，便孑然一身。他也沒有孩子。每天瘋狂工作，幾乎到了令周圍害怕的程度。他一直覺得自己不適合家庭，但遇到知子之後，這個念頭改變了，因為他發現自己愛上了知子。

進來的是總務部的西條。

「我沒想到竹內居然敢做出違逆常董這麼大膽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