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反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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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內稍感放心。
「別裝傻了，妳看。」
進藤語氣曖昧地說。
「我們得快點決定該如何使用資料。敵人的目標就是這些資料吧。」
「但是，你不要涉入太危險的事件……我會擔心的。而且家裡還有春香，你自己要有分寸。」
本以為東野難得關心她，沒料到他表情一變，臉上露出令人噁心的獰笑。由里沒好氣地看著他。
衝口而出的話把優子自己嚇了一跳，她輕輕地哀號一聲，但又告訴自己一定要鎮定。
「就是上次打電話來跟你求救的那個人……」
「老公……」
「……」
「我要掛嘍。」
「我不知道。但是……」
「我和由里之間什麼事都沒發生過。當天由里遭外人襲擊時，我確實到她家去了。這張照片一定是當時被拍到的。她嚇得膽顫心驚，所以我只是撐住她的肩膀。背景的飯店是合成的。我送她去的是一家規矩的大飯店。由里一個人要了房間。如果你不相信可以去查。」
照片裡是竹內和自己相擁的畫面，背景映出賓館的霓虹招牌。不是這樣的……或許那是自己，但絕不是自己。
竹內瞪視著進藤。
電話鈴響了。這麼忙的時候是誰打來……她拿起話筒。
儘管如此，竹內還是察覺到來自周圍巨大的惡意攻擊。由里還安全嗎？進藤？佐佐木呢？大家會不會都陷入恐懼之中呢？
東野對著由里的背影放聲叫道。
「我腦袋有些混亂。我跟早川小姐之間什麼事都沒有。妳要相信我。就像上次我跟妳說的，我跟早川小姐是一同為大榮銀行擔憂的夥伴。很抱歉出了這種事讓妳擔心。不過這張照片並不是事實，是有人惡意的中傷……」
快、快、快！電話怎麼這麼難打呢。
「小豐的媽、小豐的媽，妳怎麼了。」
春香帶著指責的口氣激動地問道，甚至掉下眼淚。該去上學的時間，她卻站在大門口。
「傳真怎麼了？」
「竹內先生……」進藤走過來說。
由里拉高聲調驚叫道。
「是誰做出這種惡作劇？進藤，你知道嗎？」
「別賣關子了，到底是哪裡？」
「小豐的媽、小豐的媽。」
「我說妳兒子……小豐。」
竹內不假思索地厲聲叫道。
「老公……你怎麼解釋？」
竹內一到銀行，便發現氣氛與平常不同，有種草木皆兵的味道。
「妳……」
「有人？是誰……」
「你相信這種事嗎？這種惡作劇……」
「不知道。但是，至少可以確定，他已經掌握了我們所有的行動，並且相當不滿吧。」
「妳怪里怪氣地說什麼？」
下午四點三十分，該去ｗww•ｈｅｔubｏoｋ.cｏｍ.cｏｍ幼稚園了。五點得去接小豐和榮美回家。優子脫下上班穿的套裝。優子在不動產公司工作，為了想早點擁有自己的房子，所以開始學習不動產知識，後來輾轉成了賣房子的銷售員。進藤對太太的工作也很支持，所以兩人把孩子交給幼稚園。
竹內一看，不禁全身顫抖，嘴唇乾澀。這究竟是怎麼回事？進藤為什麼也有？
「這張照片已經流出去了嗎？」
「你應該有什麼話要說吧？」
「而且……」
「發生什麼事了……」
如果竹內真的有外遇，智美當然不能原諒，但她更憂慮這張中傷竹內的傳單是誰製作的，也對丈夫身邊發生的事無能為力而感到氣憤。這些情緒都如實地寫在臉上。
「我是不相信……雖然不相信，但也懷疑其中必有因……」
「今天早上，齊木部長突然叫我過去，整理當下的資料。他告訴我已調離審查部，以後不用再做審查的工作了。」
早上十點，佐佐木在電腦前大大呼了一口氣。網路留言板上的傳單，終於完全消失了。
東野拿了一張傳單放在她眼前。是一張照片。由里定睛一看，臉色逐漸由紅轉白。這……這是什麼！怎麼會！
「但是這張照片是你吧？一定是你沒錯。」
下午兩點。東野次長召來由里。
「妳看起來有點累，身體還好嗎？」
東野鼻子裡哼了一聲，由里狠狠地瞪著東野說：
「爸，我要去學校了。你跟媽媽好好說清楚。我回來以後，再慢慢聽你解釋。」
「人才能力開發室？……」
「佐佐木已經幫我刪除了嗎……」
「不會是因為跟一些怪男人交往，才搞得這麼辛苦吧？」
她聽到話筒裡園長的呼喊。
「這是什麼呀？」
「把電話線給我拔掉。」
「這孩子很可愛嘛。應該好好看著他才對。」
由里不會出事吧，竹內心中惴惴難安。
「是九鬼。一定是九鬼那個鬼在背後指使的。」
東野故意一個字一個字地說出來，像要確定這個名字。
看起來不是個好消息，儘管如此，這個調職令突如其來，他一時無法反應。
竹內將加納的事與他和中村之間對立的事都說了。
但是，會是誰在內部網路留言板，貼上那種不堪入目的傳單？竹內先生和由里怎麼會被拍下這種照片……雖然他馬上想到是數位合成的，但很多白痴看了還是會相信。無風不起浪……這樣一來，竹內和由里在銀行內的信用將完全崩解。這便是對方的目的。和*圖*書那些陰險的傢伙！
「這個女人是誰……」
「到底怎麼回事啊？老公。」
竹內朝四周環視一遍。身穿白襯衫的男同事們狀若無事地工作著，但竹內強烈感受到，每個人都向他投以異樣的視線。他和由里相擁的照片，到底是誰散布的？太可惡了……
「跟他老爸說，別涉入他不相關的事……早點收手……」
「進藤，接下來你打算怎麼辦？」
「竹內先生，你自己不也有麻煩？和加納先生之間談話有什麼結果？與中村不也談過了嗎？你為什麼不告訴我們？」
「別這麼說。叫你換個心情重新來過。這是個好機會啊。」
「這張傳單是怎麼回事？」
竹內像隻被罵的小狗般搓搓鼻子。春香一轉身往車站的方向跑去。
「你是不是偷偷摸摸地做了什麼不可告人的事，被人盯上了呀？在銀行要懂得明哲保身，才能長久待下去啊。」
竹內的聲音激動起來，他手上拿的就是跟早上一樣的傳單。
傳單上有一張放大照片，是竹內和由里在深夜馬路上相擁的畫面，背景閃著飯店的霓虹燈。「竹內性騷擾的證據」刺眼地躍出紙面。兩人看起來像是剛從飯店裡出來，戀戀難捨的模樣。
「怎麼辦，好可怕呀。」
「請問……我是進藤，您是那一位？」
進藤冷冷地說。他的神情與平時不同，明顯地表現出不快，以及對竹內的不信任。
「我想應該很快會被送到人才能力開發室吧。我一定要在被送去之前，把敵人殺個片甲不留。他對我們下手，正是他們無法忽視我們的證據。」
由里因為清晨的傳單而精神不振，她無法跟東野商量，因為他是中村的屬下。說不定還是犯罪集團的一份子。
智美拉高了聲量。
「你是什麼意思！你對小豐做了什麼？！」
「……」
「為什麼你們兩個的臉色都這麼可怕……」
竹內想起前幾天跟中村之間的談話。中村警告過他，如果違背九鬼的意思，就算發生了什麼也不奇怪……。恐怕這只是第一步。他不用單純的暴力，卻知道如何置上班族於死地的方法。這種手段既骯髒又可怕。接下來會不會對家人造成危險呢？
進藤看著他的眼光顯得很暗淡。
「怎麼了？出了什麼事？」
下午一點二十五分，竹內桌上的電話聲大作。拿起話筒，只聽見智美急切的聲音灌進耳裡。
由於他發現的早，所以應該還沒有太多人看到，他聯絡了進藤，不知他有沒有把消息傳給竹內了。
「九鬼啊？……這個人到底握有多大的力量？」
優子使盡全力地呼喚著。
「也就是說是惡意入侵嘍……」
「有什麼事嗎？」
「和_圖_書有人傳到內部網路的留言板上。」
「我不知道……」
由里沒有回答。竹內先生，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家人都會陪在他身邊嗎？如果跟中村決鬥的結果，得辭去銀行的工作……。年近五十歲再重新找工作可以說困難重重。確實，乖乖地向中村妥協，安樂過生活才是上策。就算是為了正義，為了大榮而戰，若是輸了的話一切都會化為泡影。
「啊？怎麼突然要調我的職呢？」
「我不是不告訴你們。我也想跟你們商量。」
男子聲音低沉而含糊。
「誰知道啊。我又不是人事部的人。」
「這這……怎麼會！」竹內發出近乎慘叫的聲音。
竹內說。春香雙頰鼓得紅通通的，滿臉怒意。
「什麼怎麼會？我才想請您解釋一下！」進藤扯著嗓門說。
「人才能力開發室。」
「佐佐木，你來一下。」
「爸爸，這算什麼……」
江嶋向佐佐木宣布完，便又低頭做自己的工作，一句慰問、鼓勵的話都沒有。佐佐木是個麻煩人物，他恐怕只想逃得遠遠的吧。
「我被冷凍了。」
這麼不划算的戰鬥，他為什麼要加入呢？智美和春香能了解自己的想法嗎？這麼辛苦難道只是為了那一點廉價的尊嚴？不，不是的，竹內想。這場戰役是他為了自己活過的歲月以及未來的人生所不能逃避的一場戰役。如果他不曾為一路走來的人生感到驕傲，又如何能活到現在？她們會了解他的，他相信。
每個人都像要避開他似的。可能是自己一大清早就接到那張奇怪的傳單，所以心情不太舒服吧。
「終於要我滾蛋？」
「什麼？……你說什麼？」
公寓大門上貼了好幾張傳單。昨天晚上還沒有，可見是半夜貼的。「別再玩人」「別再玩火」……用各種字體雜亂寫上的文字，挑起了她的不安和焦慮。由里不由得蹲在地上掩住臉。過了一會兒，她振作起來，開始用力撕下門上一張張的傳單。到底是誰，做出這麼卑鄙的事？難道是竹內口中那個九鬼指使幹的嗎？她覺得有點未戰先衰的氣餒。竹內先生，救救我……。
春香丟下這句話便出門了。
竹內說不出話來。究竟出了什麼事？
進藤歉疚似地低下頭。
智美默默地看著傳單，臉頰逐漸繃緊，蒼白。智美凝視著竹內，眼神帶著畏懼和痛心。那是尋求一個安全答案的眼神。
「早川小姐。」
「春香……」
「而且什麼？」
「拜託你，請你叫小豐、小豐。」
進藤避開了竹內的眼光，他還在生氣。
智美說，剛才不安的眼神，已經慢慢鎮定了下來。似乎做出波瀾不驚的決心。
照片難道是那時拍下的……www.hetubook.com.com？
團長一派輕鬆地說。優子手握話筒，幾乎崩潰地跪倒在地上，然後開始放聲大哭，淚水滾滾而下。
「你看這個，全都列印出來了。」
「我看還是不要給媽媽看到比較好。」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為什麼突然間會這樣？」
江嶋強調地說。佐佐木揚了揚眉毛，那是他緊張時的習慣。
「多小心點。」
「她非常尊敬您，竹內先生，所以老實說，我的確有些存疑。」
「綁架……！？」
「有什麼事？」
「小豐、小豐怎麼了！你到底是什麼人！」
「老公，不好了。」
「什麼事？你直說吧。」
「早川由里，公關部的那個女孩。」
東野生氣地說。由里默不作聲，憤怒與羞愧在腦中形成了火焰般的漩渦。
竹內看著放在桌上的資料。
「似乎是這樣。」
智美問。
「妳兒子在哪裡……」
「小豐的媽媽……有什麼事嗎？」
「是這個……」竹內把傳單交給智美。
「是啊。」竹內低著頭囁嚅著。
「我問了佐佐木，他說，網路留言板常常會被人惡作劇，所以系統管理單位也在查。不過，還查不出是誰幹的。」
優子對著話筒大叫。說不出的不安感不斷湧上來。
「我要去公司了。」
「你的意思是？」
「我會去查。雖然現在我說什麼，妳或許都不會相信我。」
竹內苦笑了一下，從春香手上把傳單搶了過來。春香一直盯著竹內。他打開傳單一看，全身僵住，拿著傳單的手越握越緊。他慌亂地把紙摺起來，望著春香。春香的眼裡只有一片深深的幽暗，那是哀痛得快要哭出來的眼神。竹內想，我自己的臉又是怎麼樣？該怎麼解釋才好？
「這是什麼？老公，這……」
快、快點接呀……電話鈴響了，快來人呀……
話筒另一側聽得到呼吸聲，像是個男人。但是一直不出聲。
智美走了過來。
「照您這麼說，都是中村下的毒手？這招真狠！他太過分了。」
由里轉過身，跨步離開。
不管如何，去找竹內商量吧……敵人已經先動了。……
電話斷線了。他為什麼說起自己的兒子？小豐應該還在幼稚園。
「沒事。你要調職。」江嶋歪著臉說。
「告退。」
「打算把我調到哪裡？」
小組長江嶋叫他過去，好像有了什麼麻煩的樣子，他顯得面色凝重。
「春香好像發現了什麼。」
「我還不清楚已經傳到什麼程度，佐佐木先生一早發現就把它刪除了……不過或許人事那邊會叫你過去。」
「沒錯。」
「這是什麼意思……次長，你到底想說什麼？」
和_圖_書
「這是誤會……我也不太清楚……」
「有傳真……」
「啊？這是怎麼回事？」
「妳別想再待在公關部！」
「傳真一直沒停，它不斷傳來早上那張傳單。我剛才出去買東西，回來一看，整個地上全是傳真過來的紙。」
我最終也被裁員了……竟然要把我這個為大榮重生而努力的熱血男兒給開除？佐佐木愕然地站在原地良久。
「好，我懂了。我相信你。由里是我很重要的朋友，也是夥伴，所以……不過……」
「妳還好意思問我？這不是竹．內．徹先生嗎？」
「妳不說話，我怎麼知道怎麼回事！居然被拍到這種照片，這下子臉可丟大了。虧我那麼看重妳。」
「你是從哪裡拿到這個的？」
「當然。」
「但是，他再怎麼樣也是銀行的常董啊。這種狠招真只是中村的主意嗎……」
進藤側眼打量著竹內說。
由里理直氣壯地說道。東野瞠目結舌，整個人都呆住了，好像看到了什麼異種生物。
「啊，園長，我兒子，小豐。」
「他還在睡覺耶。睡得好熟哦。」
「但是，為什麼會出現這種事……而且我突然被調離職位，工作全沒了啊，完全遭到冷凍。主管什麼理由也不說，只是突然叫我整理資料。太令人意外了。」
「有什麼事？」
幼稚園的電話號碼、電話號碼……。咦，怎麼想不起來是幾號？她拿起話筒，找出電話簿，打了電話。
「你看這個，這是什麼！剛才在門口看到的。」
「這算是不倫哦！竹內可是有太太的。」
「我不知道次長這張照片是從哪裡來的。但我跟竹內先生之間是清白的。而且我想問一句，不倫有什麼不對！要不然我跟東野次長不倫算了。」
「什麼東西？有問題嗎？」
「什麼……？我先生……？我不懂這是怎回事。」
「我可以相信你嗎？」
男人放話道。
竹內腦袋一片混亂，極欲整頓出條理。他和由里獨處的時間，只有那天夜裡。他把由里帶出來，本想將她帶回自己家裡，那時候，如果強迫帶她回家就好了。這麼做就不會橫生出這麼多枝節。但是，由里不好意思，而決定去住飯店。但是當天她住的絕不是這張照片上的賓館或是汽車旅館，而是商務飯店。這張照片顯然是合成的，而且合成的技術相當高明。但，他難道沒和由里擁抱嗎……？那芳唇的柔軟觸感再度鮮活起來。
是一個陰森的聲音。
一定是因為竹內向中村和九鬼公開宣戰的關係。這下子必須痛下決定了，因為大榮銀行什麼時候已經變成中村和九鬼的銀行了。
「是的，但是不是……」
「你怎麼那樣看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