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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性的呼喚

作者:傑克.倫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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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 棍棒和利齒的法則

二 棍棒和利齒的法則

首次偷竊行為說明巴克可以生存在北極地區的嚴酷環境中,說明巴克能隨變化的環境進行相應地調整,有很強的適應能力。沒有這種能力則意味著過不多久便會悲慘地死去。不僅如此,這還說明牠德性的蛻變或崩潰。德性在無情的生存鬥爭中,一無用處,甚至可以稱為是一種缺陷。尊重私有財產和他人感情,在以博愛和友情為準則的南國,那是再好不過的,但在以棍棒和利齒為法則的北國,誰要是相信這些東西,那牠準是個呆子,要是抱住這些東西不放,那牠就是個傻子。
牠還沒有從捲毛慘死引起的衝擊中恢復過來,就又一次受到了衝擊。牠身上被弗朗索瓦套了一副有環扣的皮帶。這是一副挽具,樣子就像牠在家時看見馬夫們套在馬背上的那些東西。就像牠看見過的馬幹活那樣,牠也被逼迫著做起活來,拉著坐在雪橇上的弗朗索瓦去山谷邊的林子裡,回來時拉了一雪橇柴火。雖然牠被當牲口使喚嚴重地損傷了牠的自尊心,但牠學乖了,沒有反抗。牠咬著牙拼命地幹著,儘管對這工作十分不熟悉。弗朗索瓦很嚴厲,要求嚴格遵守命令,而且憑著他的鞭子收到了很好的效果。戴夫則是條老練的駕橇狗,要是巴克稍有差錯,牠就咬巴克的後腿。斯匹次是條領頭狗,一樣老練。雖然牠沒法子每次都去咬巴克,但是巴克時常被牠怒斥,要不然就被牠巧妙地用身體牽動韁繩給彈到正確的方向。巴克很善於學習,在牠的兩個同伴以及弗朗索瓦的共同訓練下,取得很大的進步。還沒有返回營地,牠就學會「謔」是停步,「姆」是起步,轉彎時繞外圈跑;重載雪橇跟在後面,下坡時離駕橇狗遠一點的經驗。
牠的進步(或者說退步)很快。牠的肌肉變得像鋼鐵般強硬,一般的疼痛對牠來說已經不值一提。不管是身體的內部還是外部,一切可以利用的東西牠都做到了利用。牠什麼都可以吃,不管多麼難以下嚥或是難以消化,一旦吃下去,牠的胃液就會從中汲取最後的一點點養分;牠的血液就會把這養分輸送到身體的最遠端,使之成為最堅韌、最具耐力的身體組織。牠的視覺和嗅覺變得十分敏感;牠的聽覺也飛速進步:睡夢中聽到極其細微的一點聲響,牠便可以判斷得知這聲響預示著是平安還是凶險。當腳趾之間結滿冰塊的時候,牠學會用牙齒把冰咬出來;當牠渴望喝水,而取水的冰洞上又結了一層冰時,牠會用後腿支撐住身體,用堅硬的前爪把冰蓋打碎。嗅出風的氣息則是牠最突出的本領,而且前一晚便可預知。當牠在樹下或堤旁挖掘巢穴時,一絲風都不存在,可是過後準會刮風,而且牠總是處在下風頭,有遮有擋,不必受風吹之苦。
講究吃喝的hetubook.com.com派頭,牠很快就改掉了,這本是牠往日生活的特色。牠吃東西十分挑剔,結果牠卻發現牠的夥伴們早早就吃完,然後牠沒吃完的口糧便給搶跑了,防不勝防,在牠驅趕這幾條狗的時候,東西就被另外的狗吞下去了。為了不讓這種現象發生,牠便吃得像別的狗一樣快;由於飢火難滅,牠甚至顧不得許多,也去奪那些不屬於牠的東西了。牠一邊觀察,一邊學習。一條新來的、名叫派克的狗,滑頭滑腦地裝病號,並且還偷人家的東西。當巴克看見派克趁佩羅轉身的機會便偷了一片鹹肉之後,牠第二天就如法炮製,把一整塊鹹肉全偷走了。結果一片混亂,都沒有人懷疑牠,反倒是笨手笨腳的達布達克代人受過,這傢伙老是被人捉住。
不出一小時,這支隊伍就又增加了三條愛斯基摩狗,使總數達到了九條。又過了不到兩分鐘,牠們就給套上了韁繩,上了通往迪亞峽谷的雪道。巴克很高興離開這兒,雖說工作苦了點兒,但牠並不感到特別的討厭。讓牠驚訝的是一種急不可待的心情,全隊被這種心情刺|激了,也感染了牠自己。然而使牠更為驚訝的是戴夫和索爾雷克斯身上發生的變化。這兩條狗是新來的,挽具使牠倆徹底變了樣。消失了所有的消極和淡漠。牠倆變得機警而活躍,一心要使工作進展順利,不管耽擱還是亂陣,只要工作被延誤,牠倆就大發雷霆。牠們生存的最高體現,牠們活著的理由,牠們唯一樂在其中的東西好像就是拉橇。
佩羅神情嚴肅地點了一下頭。作為加拿大的信使,身上帶著重要的公文,他迫切需要弄到最棒的狗,他格外高興巴克的出現和擁有牠。
於是,牠體內湧動著這古老的悲歌,表明生命是不能自主的,牠又返璞歸真了。由於人類在北極發現了一種黃色的金屬,由於麥紐爾是個園丁助手,他掙的工錢不能滿足他妻子和他那幾個小寶貝的需要,牠於是到這裡來了。
天黑前佩羅又弄到一條狗,這條老狗也是愛斯基摩狗,身體乾癟細長,臉上留著搏鬥的痕跡,一隻獨眼光輝異常,讓人畏懼三分。牠名叫索爾雷克斯,意思是「發脾氣的傢伙」。和戴夫一樣,牠無所求,無所施,無所望。當牠慢條斯理、不慌不忙來到牠們中間,連斯匹次都沒有碰牠。但巴克吃了虧才發現牠有一個與眾不同的地方。牠不喜歡別人從瞎眼的一側靠近牠。巴克無意中犯了這個錯誤。當索爾雷克斯撲上來把牠的肩膀撕開一個上下三英吋長、深及骨頭的口子時,巴克才意識到自己有失檢點。此後,牠瞎著眼的那邊,巴克再也不去了。而且直到牠們分手,再也沒惹出亂子來。索爾雷克斯唯一顯而易見的願望和戴夫hetubook.com.com一樣,就是獨自待著。不過巴克後來明白了,牠們個個都有另外一個更重要的願望。
戴夫是駕轅狗,或者叫駕橇狗,巴克在牠前面拉套,再往前是索爾雷克斯,其他狗在遠遠的前頭跑著,排成一列套在領頭狗的身後,領頭狗的職務則由斯匹次充當。
牠一出現,弗朗索瓦便高興地大喊起來。「我說什麼來著?」這個駕狗的傢伙對佩羅大嚷,「這個巴克確實學得要多快有多快。」
那一晚,巴克的大問題是睡覺。帳篷裡點著一支蠟燭,在白茫茫的原野中發出溫暖的光亮,但是當巴克理所當然地走進去的時候,佩羅和弗朗索瓦竟朝牠一起痛罵,還抄起傢伙打牠,直到牠醒悟過來,恥辱地逃到外面的寒風中才罷休。凜冽的風吹得牠周身寒冷刺骨,尤其是牠那受了傷的肩膀,痛得如刀割。牠試著躺在雪地上睡覺,但冷霜很快就令牠全身發抖,牠又只好站起來,可憐巴巴地在帳篷陣裡到處遊蕩,結果發現到處都一樣寒冷,時不時地還會碰上一些野蠻的狗往牠身上撲,不過牠豎起脖子上的毛吼叫幾聲(牠學得還挺快),牠們也就不再騷擾牠,讓牠走了。
巴克目瞪口呆,事情發生得太突然,太出乎牠的想像了。牠看見斯匹次吐出血紅的舌頭,就好像是在大笑;牠還看見弗朗索瓦揮舞著斧頭跳進亂作一團的狗群。三個手拿棒子的人在幫助他驅散那群狗。不過兩分鐘的時間,從捲毛倒下到最後一個襲擊者被打跑,時間沒多長。但捲毛已經癱在血肉狼藉、踏滿爪印的雪地上斷了氣,她差不多被撕成碎片了。那個皮膚黝黑的混血兒站在她身旁一邊看,一邊破口大罵。巴克的夢中經常出現這個場面,攪得牠生活很不安定。原來如此,競爭根本無公平可言。一旦倒下,你就徹底完蛋了。對,就是死了也不能倒下。斯匹次又吐出舌頭笑起來了。從此以後,巴克便一直對牠恨之入骨。
下午,兩條狗又被急著要走路送公文的佩羅給帶來了,牠們被叫做「比利」和「喬」。牠們是兄弟倆,而且是純種愛斯基摩狗。雖然牠們是一母同胞,卻是南轅北轍。比利有一個毛病,牠的脾氣好過頭了,而喬卻恰恰相反,乖戾而內向,沒完沒了地吠叫,還有一副惡狠狠的眼神。巴克把牠們當同伴看待;戴夫對牠們視而不見;斯匹次則撲上去咬了這個又咬那個。比利搖著尾巴似要制止事端,而當牠看到息事寧人的做法無效時就逃了。當斯匹次的利齒咬到牠身上時,牠叫了起來(仍然一副息事寧人的腔調)。但是,無論斯匹次怎麼兜圈子,喬總是原地轉動身體面對著牠,鬃毛倒豎,倒貼著雙耳,齜牙咧嘴地咆哮著,叫完一聲,嘴巴就迅速有力地合攏起來,m.hetubook.com.com雙眼冒著惡狠狠的光——活脫脫一副困獸猶鬥的架勢。牠的模樣很是嚇人,斯匹次被迫放棄了教訓牠一頓的打算;但為了掩飾一下自己的狼狽相,牠便轉身朝著並不惹事,只是嗷嗷哭叫的比利衝過去了,一直把牠趕到營地的邊緣。
牠們整整跑了一天,爬上峽谷,穿過羊寨,經過木材站,越過森林分界線,跨過一道道深達百尺的冰川和流動的雪堆,而且還翻過了高聳的奇爾庫特分水嶺。它矗立在鹹水與淡水之間,莊嚴地捍衛著淒涼而荒僻的北方。牠們快馬加鞭一路飛奔,經過一連串火山湖,深夜時分趕到了本尼特湖口的大營地。這裡有成千上萬的淘金者在造小船,春天冰融雪化的時候就可以使用了。巴克在雪地裡為自己挖了一個洞,入睡時是一身疲憊,但主人在天還沒朦朦亮,天氣還冷森森的時候就把牠早早地趕了出來,給牠和夥伴們一起套上了雪橇。
巴克套著韁繩作苦工,日復一日,沒完沒了。牠們總是天不亮就拔營,當天邊出現第一道微光時,數英哩的路程早已被牠們甩在了身後。牠們宿營總是等天黑後,吃上幾口魚,然後鑽進雪裡睡覺。巴克每天的口糧是一磅半晒乾的鮭魚,但吞進肚子裡就像沒吃東西一樣,成了餓鬼。牠從沒吃過飽飯,肚子整天咕咕叫;然而,別的狗都比牠個子小,而且生下來就適應了這種生活,所以只配給一磅乾魚,卻能活得結結實實。
由於一路上都是壓得結結實實地雪道,這一天牠們又跑了四十英哩。但再過一天,還有以後的一些日子,牠們就得自己開道,花的力氣越來越大,跑的路卻越來越少了。佩羅一如既往,腳蹬一雙帶蹼的靴子走在隊伍的最前面,把雪道踩結實,這樣狗跑起來就會省點力氣。弗朗索瓦則駕馭著雪橇,有時候也和佩羅輪換一下,但不常換。佩羅著急趕路,對自己了解冰雪知識很是自豪。這種了解是必不可少的,因為秋天的冰很薄,而且在水流湍急的地方,根本就沒有冰。
「三條狗都夠棒的,」弗朗索瓦對佩羅說,「那個巴克,拉起來玩命似的,我教起牠來,非常地順手。」
戴夫和索爾雷克斯中間特意安排的是巴克,這樣便於牠得到指點。牠對學習善長,而牠倆也一樣善於施教,有錯必糾,而且用利齒來實施牠們的訓導。戴夫公正而明智,絕不會毫無道理地咬牠,而當牠需要教訓時,又不會少咬一口。由於戴夫有弗朗索瓦的鞭子撐腰,巴克發現改正錯誤要比報復更划得來。有一次小憩,牠被韁繩纏住,耽擱了出發,戴夫和索爾雷克斯一齊衝上來,狠狠地教訓了牠一頓。結果把韁繩搞得更亂了。但是從此以後巴克便很小心,不再把韁繩弄亂了。這一天還沒到時間,巴克就能進https://m.hetubook.com.com退自如,不用兩個同伴再咬牠了。弗朗索瓦的鞭子響得少了,佩羅甚至優待了巴克,抬起牠的腳,仔細地一隻隻檢查了一遍。
牠不僅憑經驗學習,而且也復活了牠早已死去的本能。牠身上的被馴化出的習性消失了。牠朦朧中記起了狗類的青年時代,那時野生的狗成群結隊地在原始森林中徘徊,追到獵物便撲上去把牠咬死。對牠來說,學習撕咬和狼式快攻的戰術根本是小事一樁。被遺忘了的祖先們就是以這種方式戰鬥的。祖先們加快了牠回歸舊日生活方式的速度,而那些古老的本領由於被祖先們打上了物種遺傳的烙印,現在牠都又重新使用。牠不用浪費力氣學習,也不用多加考慮這些東西,這些本領似乎牠生來就具有了。在靜寂的寒夜裡,當牠對著星星揚起鼻子發出像狼一般的長嗥時,也正是那些早已歸為泥土的祖先們把鼻子對著星星的嗥叫。牠的腔調也同祖先的相同,這些腔調表達了牠們的悲哀,而且對牠們來說,這也意味著寂靜、寒冷和黑暗。
牠終於想出一個辦法。牠要回去看看牠的同伴們是如何睡的。讓牠吃驚的是,牠們蹤影全無。於是牠又在營地中兜來兜去,尋找牠們,之後牠又繞回去——牠們到底去了什麼地方呢?牠尾巴耷拉著,身子顫抖著,毫無頭緒地繞著帳篷兜圈子,這下子真成了喪家之犬。突然,牠的前爪陷進雪裡,腳下有什麼東西在扭動。牠飛快撤回前腿,豎起鬃毛吼了起來,對這看不見而又一無所知的東西感到恐懼。有一點讓牠放心,牠聽到了一聲友好的輕喚,於是牠走回來看看究竟是怎麼回事。牠的鼻孔裡鑽進一絲冒著的熱氣。原來是比利彎曲著身體蜷縮在積雪下面。牠用息事寧人的腔調哼著,還扭動身體表示親善,為了求得安寧,甚至壯起膽子,不惜用自己溫暖溼潤的舌頭去舔巴克的臉。
在營地清晨的喧鬧聲把牠吵醒之後,牠才算睜開了眼皮。起初,牠連自己在什麼地方都搞不清楚。夜裡下過雪,把牠整個兒埋住了。雪牆從四面八方向牠壓來,牠感到一陣強烈的恐懼——野獸對陷阱的恐懼。這表明牠正循著自己的生活足跡向祖先們的生活回歸,因為牠是一條開化了的狗,一條開化得過了頭的狗,依牠個人的閱歷,根本不知道什麼是陷阱,因此也就不可能自己生出這種恐懼。牠本能地抽搐,收縮著全身的肌肉,把脖子和肩部的鬃毛豎起,發出一聲淒厲的吼叫,筆直地騰身而起,躍入耀眼的白晝,身體周圍揚起一片雪霧。腳著地之前,牠看到了眼前那片營地,明白了自己在什麼地方,想起了自己和麥紐爾散步以來,一直到挖洞的昨天晚上,這期間所發生的一切。
那是狼的爭鬥方式,襲擊後就跳開,除此之外,那兩條爭鬥m•hetubook.com•com的狗被由三、四十條愛斯基摩狗形成的一個嚴陣以待卻毫無聲息的圓圈包圍在中間。巴克不了解牠們那種無聲的戒備,也不了解牠們為什麼會舔著嘴唇,那樣子看起來像是迫不及待。捲毛向她的對手撲去,她的對手卻又咬了她一口,然後跳到一旁。當她再次撲上去的時候,她的對手用胸脯迎接了她,用一種奇特的方式使她跌了一個跟頭。她再也沒有站起來。那些觀戰的愛斯基摩狗等待的就是這個。他們咆哮著一哄而上,她被埋在一群長毛密布的身體下面,尖叫著,很痛苦。
牠第一次見識到狗打起架來像這些豺狼般的傢伙那麼殘暴。牠的第一次經歷給牠上了終生難忘的一課。其實,這件事發生在別人身上,要不然牠就不會活下來從中受益了。捲毛是受害者,牠們的營地附近有一間原本搭建的店鋪。就在這兒,她照例友好地和一條愛斯基摩狗套交情。那條狗雖然還不及她一半那麼大,但也和一條成年的狼相差無幾了。毫無預示,只見閃電般一撲,牙齒發出金屬撞擊般的咔嚓聲,同樣閃電般的一個後撤,結果捲毛的臉已經皮開肉綻,從眼睛一直撕到下頦。
在迪亞海灘度過的第一天對巴克來說是一場噩夢,時時刻刻充滿了意外和震驚。牠突然被人從文明中心甩出來,投入了原始狀態。這裡過的可不是懶洋洋地晒晒太陽,無所事事,遊來蕩去、閒極無聊的那種日子。這裡既沒有寧靜,也無休息,連片刻的安全都沒有。一片混亂和忙碌,生命和身體隨時都會遭到不測。絕對鬆懈不得,因為這裡的狗和人和城裡的狗和人不同。他們野性十足,個個如此,除了棍棒和利齒的法則外,他們對法律一竅不通。
又上了一課。原來牠們是這麼幹的,嗯?巴克充滿信心地選好一塊地方,花了好一番手腳,才挖好一個洞給自己。轉眼之間,牠身上散發出的熱氣就把這小小的空間填滿了,牠也睡著了。因為這一天漫長而又辛苦,雖然在噩夢中還時而地聽到吼叫與格鬥聲,牠卻睡得又香又甜。
巴克可推導不出這個道理,只不過這個道理對牠正合適,如此而已,而且牠無所察覺地使自己適應了這種新的生活方式。無論情況有多麼不利,牠這輩子還從來沒當過逃兵。但牠從那個穿紅毛衣的人手裡的棍子裡懂得了一條起碼的,也是更原始的法則。作為開化了的狗,為了道義牠可以做出犧牲,比方說,為捍衛米勒法官的馬鞭而死;但牠現在為了免受皮肉之苦,可以在捍衛道義時臨陣脫逃。這清楚地說明牠已經徹底地蛻變了。牠可不是為了好玩而偷東西,而是因為肚子飢腸難耐。但牠懾於棍棒和利齒的威嚴,並沒有在公眾下便搶奪,而是祕密地巧妙地偷。總而言之,牠之所以幹出這些事,是因為幹這些事比不幹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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