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傳信人

作者:馬格斯.朱薩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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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艾德.甘迺迪的受難記 ♠Q 鐘街戲院

♠ 艾德.甘迺迪的受難記

♠Q 鐘街戲院

「有人在嗎?」我更大聲再喊一次。
「噢,謝謝你,好心的先生。」她讓我親吻她的手。她穿了黑裙子,好高的鞋,配上黃棕色襯衫,全身上下搭配得很漂亮。她的頭髮往後紮成辮子,幾綹髮絲落在兩側。
他醒來後,從椅子上跳起來大喊:「片盤!」他快步走向放映室,我抬起頭一看,我注意到了。
星期一,我整日在城裡開車,載了許多客人,難得能在車流中穿梭自在。身為一名計程車駕駛,我的目標往往只有別去招惹其他駕駛。今天的目標順利達成。
我搖搖頭。「沒,好像還沒。」我移開視線,接著又看回他身上。「我必須為你做件事情。以你的角度來講,是件好事。」
他向我道歉。「噢,我真抱歉,艾德。我叫做伯尼。伯尼.普萊斯。」
我差點就跟他說我不知道,不過我不能說謊。「因為你需要。」
我看著櫃檯上方的佈告板,說:「請給我一張《北非諜影》的票。」
「聖誕節那天,妳願不願意到我家玩?」我問她。
「老天爺啊,你是我這幾個星期以來的第一個客人。」
我買了過期的爆米花,應該說我本來要買的(因為伯尼——用他的話說——是不會容許這種事情)。然後走進去,在我昨天觀賞的附近位置坐下。
但是奧黛麗不在意,手足舞蹈地走著。她說:「喲,我們要看什麼電影?」
「你沒事吧,大叔?」我一問,他猛然驚醒。
他給我們一人一張票。
我差不多就坐在觀眾席正中間,真要說的話,我是在中間偏前一排。
他往前一坐,提出抗議。「噢,不,艾德。我絕對不能那樣做,絕對不行。我這裡工作一大堆,你們年輕小朋友應該單獨坐在下面。你是知道的——」他說,「幹些調皮的事。」
「用這幾個字眼說?」
她的回答如我所預期:「好啊。」
觀眾席很小,銀幕很大。我得等上一段時間才開演。大約兩點二十五分,老人走進來。「我想沒有別人會來了。如果我們提早開始,有沒有關係?」他大概怕我等太久會對他不滿。
而我呢?
我們抵達時,伯尼.普萊斯說:「他們來了!」他興高采烈,我真的很訝異他沒有在睡覺。
他急忙跑走,順著走道往上走回去。
「我也是。」他說:「很高興你來了。」
她告訴我這句話時,我覺得在她臉上見到了解脫。
我們兩人都看過這部電影幾次,是我們的最愛。在某些片段,我們幾乎可以跟角色一起講對白,但是卻沒那樣做。我們只是坐著欣賞,享受空曠無人的戲院,我還享有奧黛麗的陪伴。我喜歡只有她跟我獨自在一起。
我愣住片刻,回答說好。
「《鐵窗喋皿》:晚間七點。」
直到需要更換片盤之前,一切進行順利。
當然,老媽認為我一事無成,讓我的心情大受影響。
這是第一次,有個口信從某種角和_圖_書度開始涉及我的個人生活。
幾年前「大聯盟戲院」在小鎮另一頭開幕之後,這地方就沒落了,乏人問津。
「我什麼時候會辦完事情?」
我不相信,同樣事情不會發生兩次。
他顯然很懊惱,急忙到處找片盤,又是自責又是道歉。
「是啊。」我同意。「那是當然的。」
我希望,他看著坐在大銀幕前的兩個人——兩個剪影而已——依然相信奧黛麗真的是我女友。
我照她的話做,進到客廳,發現她本來想自己閱讀《咆哮山莊》,但是還沒讀多少。
奧黛麗起先不知該做什麼,但是我馬上聽見她的腳步聲跟在我後面。我沿著走道往上跑,眼睛死盯著放映室的人影不放。那人見了我們,隨之加快動作,我們還沒跑到觀眾席門口,那人瘋了似地離開了放映室。
我到這裡完成了口信,卻沒見到伯尼的表情,我設法從銀幕裡演員的臉上看到。
我換個角度調查。「他們吃了你的爆米花?」又是一個「對」。
「有啊。」我說。「我有女朋友。」
「好吧。」我同意。
只想著A 。
我把他拉回來看著我。「誰?」
「一直都是像這樣嗎?」
我為了明天的事情打電話找奧黛麗,她取消了跟男朋友的約會。我想,從我迫切的聲音,她知道我需要她跟我出門一趟。
「奧黛麗。」
這個口信是要幫誰?
「好極了。」
「很高興你下來了。」她壓低聲音說。
我拿十塊給他,他找我五塊。
「為什麼?」
「明白什麼?」
「他們跟你說的?」
後來,他興奮不已地說:「艾德!我還擔心你不來了,過去幾個禮拜我都一直想到你。」他輕輕撫著看門狗。
伯尼又睡著了,我們喚醒他。
「你可以帶女朋友來。」他建議我。「你有女朋友吧,艾德?」
走之前,我問了一個我認為伯尼能夠回答的問題。
「噢,很高興認識你,伯尼。」我往外走。
「對。」
「你什麼時候可以再來?」
看門狗與我到教堂探望歐瑞利神父,前來參加他聚會的人依然相當踴躍。
「戴瑞跟契斯?」
「不算啦。」我回答。我想起昨天晚上,想到老媽出軌,痛恨我爸不守承諾,瞧不起她唯一留在這裡的孩子。
走到戲院廳,我聞到過期爆米花的味道,地板中間尚有人來了又走了的緊張氣味。我往「非工作人員禁止進出」的門走去,奧黛麗緊跟在我後頭。
只剩鐘街。我下午過去。三十九號是一間老舊的電影院,上方是一排年代久遠的連棟住宅,有個看板固定在雨棚上。今天看板上寫著:「《北非諜影》,下午兩點半」與「《熱情如火》,晚間七點」。往下走進去,窗上張貼著老電影的海報,海報邊緣都發黃了。走進去之後,還有更多海報。
他看著鞋子跟地板,看起來比剛才更蒼老。
說得真是太好了,每件事情的發m.hetubook.com.com生都有理由,於是我把心思集中在下一件差事上。
這份口信是給她的。
他給我一本百科全書大小的目錄,要我翻一翻,建議一部電影。但是我不需要目錄。
我們看著自己的模樣,忍不住笑了。
我想起伯尼昨天說的話:「只有你跟你女朋友。」我明白伯尼今晚真正應當享受的不光是坐在上面的放映室。我跟奧黛麗低語。
他興奮不已,把爆米花舀起來放在桶子裡。「我請客。」他對我眨眨眼。
儘管她應該反省,但是她覺得自己也很失敗,也使得我不怎麼好受。這事件或多或少讓我領悟到,這輩子不可能一直都開計程車,我會瘋掉。
他又搓搓手,咧嘴大笑。「選得好,很棒的片子。保羅.紐曼的表演精彩,還有喬治.甘迺迪——跟你同姓——令人難忘。明天七點半?」
奧黛麗應門,我聞到了香水味。「妳聞起來好香。」我說。
「你的『血』頭上是不是少了一撇?」奧黛麗詢問。
沒回應。
「嘿!」
「我知道。」我說。「我知道。」
「他讓我嚇得半死。」他說。「跑出去的時候,差點把我撞倒。」他坐下來。「我沒事,艾德。」他立刻指著房間另一端的一疊片盤。
他抬起眼看著我,慢條斯理地說:「他們這麼做,是因為他們可以這麼做。」他的聲音疲憊卻真誠、堅定。「這個局很久以前就佈好了,至少一年以前。」
「伯尼?」我問。
我覺得有趣,低頭一看,是寫錯了,很適合今晚的氣氛。
他攤開手。「他們說你會知道。」他悲哀地歪著臉。「你辦完了嗎?」
我不再想著電影。不再想著別的事情。
「你也很帥。」她回答,想了想又說:「雖然是穿著破爛襯衫也帥。」
我覺得回到觀眾席前,應當自我介紹。我說:「我叫做艾德.甘迺迪。」並且伸出我的手。
我憋著不露出賀喜自己的表情,因為那是她最愛的電影之一。「《鐵窗喋血》。」
「也許——」他靠近我,「你回來看那場免費電影時就能辦到了。」
「不,不,不行。」他固執不通。「我不可以。」
我剛好在六點前回到家,跟看門狗一起吃了東西,七點左右去接奧黛麗。我穿上我最好看的牛仔褲、靴子,還有一件已經褪成橘色的紅色舊襯衫。
「謝謝。」
「奧黛麗跟我……」我說,「我們在想啊,你想不想下來跟我們一起看電影?」
「爆米花?」
我站在原地。事情愈變越有意思了。
「主在你身邊嗎?」
大概十五分鐘後,奧黛麗摸著我放在椅子扶手上的手,悄悄地將手放到我的手中,握住了我的手。她輕輕捏著我的手,我看過去,發現她也握著伯尼的手。奧黛麗的友善偶爾恰如其分,她偶爾知道該怎麼表現。
「沒有,沒有。沒,他們人非常好,客客氣氣的。差不多是一個月前來看《艦上風雲》。走之前,他們跟我說,有個叫做艾德.甘迺迪的人會來,還有,你辦完事情之後,會有東西送來給你。」https://m.hetubook.com.com
他看著我,眼神像是說「對」。
「我請伯尼下來跟我們一起坐,有沒有關係?」
他停下來握握我的手,真摯地瞧著我的臉。「對,我知道你是誰。」一時之間,他忘記了片盤的事,親切萬分地看著我的眼。「有人跟我提過你會來。」
「嘿,奧黛麗。」我說。「妳看。」我們兩人都站起來,目不轉睛看著窗子。「有人在上面的房間裡。」我們四周的空氣好像凝結了,直到我手腳終於能動了,空氣才又開始流動。我往走道走去。
我聞到過期爆米花與地板裂開的味道,似乎沒有人。
「有人在嗎?」我大喊。
我陶醉在這一瞬間。
我低頭看一眼。「我知道,很恐怖吧?」
伯尼轉頭看著我們兩人。「謝謝你們。」他疲倦不已的眼睛閃爍著感激,他面向銀幕,精神奕奕。
正要離開的時候,我發現我還不知道這位老人的名字。
「沒關係。」我跟他說。「冷靜點。」但是他什麼都聽不進去。
「兩個男人嗎?」我問。
「噢!」他從椅子上跳起來,把外套拉直。「我能為你服務嗎?」
「不,謝啦。」我跟他解釋。「我知道我想看什麼。」
這位老人眼睛周圍有很深的皺紋,眉毛異常濃密,白髮梳得一絲不苟,雖然頭頂日漸稀疏,卻沒有來個「瞞天過海頭」企圖遮蓋頭皮,神情真摯。他眉開眼笑,老實說,他受到莫大的鼓舞。
他想避開這個問題。
「伯尼?」我問。「伯尼?」
昨夜,我忍不住一直想著老媽跟我說的每一句話。
「也許明天吧。」
我從放映廳出來時,他問:「好看嗎?」但是我不讓他有討論這種事情的餘地。
她停下腳步,表情美到我險些大叫。「艾德,你今天的表現比以往還有水準噢。」上回我聽見這個說法是小馬跟服務生瑪格麗特說話。這次,這句話沒有挖苦的意味。
「噢,天啊,沒有,我不需要錢。我只是喜歡放電影、看電影、打瞌睡。我老婆說,要是這地方能讓我不跟她吵架,何樂而不為呢?」
結果,伯尼只是笑了笑。
今晚,是屬於伯尼的,不過我也拿了一小段留給我自己。
電影開始放映。
「好好好。」她笑笑說。
「誰?」
「你最好下去觀眾席,」伯尼建議,「比從這裡看清楚多了。」
我朝裡面房間一瞧,發現有位老人在睡覺。他穿著西裝、繫著領結,看來像傳統的帶位員。
「噢,對。」她拿茶進來時說。「我一直想在沒有你的幫助之下讀這本書,不過唸不太下去呢。」
「好,麻煩你。」
放了一會兒,影片斷了,我轉過身,仰頭查看放映室的窗子。他忘了換片盤。我放聲大喊。
我們站在原地想了想,伯尼打發我們離開。「去,去。」他說:「你們小朋友回去下面,我一https://www•hetubook.com•com分鐘之內就會把片盤放出來。」
是啊,我希望伯尼快樂。
電影開始。
奧黛麗隨著銀幕裡的音樂輕輕哼唱,在這一刻,她是我的。我自己相信她是。
「那就帶她一起來吧。」他搓搓雙手。「什麼都比不上只有你跟你女朋友在寬大的銀幕前面。」他露出一個頑皮的微笑。「我還年輕時,常常帶女孩子到這裡來。這就是我從建築業退休之後,買下這個地方的原因。」
「真的?已經想到了?」
「伯尼。」奧黛輕聲喊著,略微搖了他幾下。
「這裡有讓你賺過錢嗎?」
我點點頭。「《鐵窗喋血》。」
「太好了,明天到時候我就會見到你跟你的女朋友。你女朋友叫做什麼名字?」
沒反應。
她打開門,看來這幾個星期她的身體變虛弱了。離上次我來訪已經有段時間,一看到我來了,她的臉亮了起來,原先駝著背站著,看了我的臉,卻打直了腰桿。
「來嘛,伯尼。」我說。「我們想邀你跟我們一起坐。」
「沒關係。」
他走過去拿起來研究,上面的小標籤寫著模糊的字,兩個字:「艾德。」
「不,」他驚慌失措,「我不能說。」他準備要脫身。「我答應過他們的,他們人那麼好……」
有人在裡面。
老媽?還是我?
「我也是。」我走到外面,踩進傍晚炎熱的空氣中,踏入了夏天。
「妳聞起來真的好香噢,」我又跟她說一次,「而且人好漂亮。」
我觀賞接下來的電影,同時跟自己說:(要查出是誰通知這個老頭說我會來,我才肯離開這裡。)
我暫時把傳口信拋諸腦後。
我想他又睡著了。我走出觀眾席,找到一個上頭寫著「非工作人員禁止進出」的門走進去。裡面是放映室,老人正低聲打鼾,坐在椅子上,往後面靠,倚著旁邊的牆壁。「先生?」我說。
我把手放在她的手中,輕輕揉著它。這種時刻,我祈禱靈魂往生後能尋獲彼此——米菈與正牌的吉米。我祈禱這會成真。
「差不多。」我回答。她只能搖頭。「我們進去吧。」我告訴她,我費了幾番口舌功夫,說服她回到觀眾席。「快要結束了。」我說。我認為奧黛麗會以為我講的是電影。
「你希望我現在唸幾頁給妳聽嗎?」
然後,他又開始忙他的。
「好了!」我們雙雙朝後面大喊,然後又轉身面對銀幕。
「那就是戴瑞跟契斯。」我確認我的猜測,那兩個貪吃的王八蛋。「他們沒有傷害你吧,是不?」
「什麼?」奧黛麗問。「那是什麼?」
今年聖誕夜剛好是星期四,到時每個人都會來打牌、吃火雞、觀賞小馬熱吻看門狗。
只想撲克牌。
我們坐下,不久放映室窗口傳來敲打聲。「你們兩個準備好了?」我們聽見模糊的聲音。
「對。」
「噢,」他堅持地說,「每件事情的發生,都有一個目的在。」
她時間抓得剛剛好。
到了星期天上午,我https://www•hetubook.com.com幾乎沒睡。看門狗跟我各自喝了幾杯咖啡,神智卻依舊迷迷糊糊。我不知道丑角街與我母親的口信是否已經傳達,但是我認為是完成了。她必須告訴我那些話。
「我們應該放來看嗎?」
他說:「艾德,你還是不明白是麼?」
我跨過她的雙腿,往外走上放映室,伯尼在那裡睡著了,我用手輕推喚醒他。
「伯尼,」我禮貌地說,「這是奧黛麗.歐尼爾。」
又爭執了一分鐘左右,我放棄了,走回放映廳,又坐回奧黛麗身旁,她問我他人呢?
「有道理。」
我們走到房間,首先看見的是伯尼搖晃的雙手。他的臉嚇得顫抖。嘴唇也顫動著,一路抖到喉嚨上頭。
「很高興見到妳,奧黛麗。」伯尼咧著嘴笑。她去洗手間時,伯尼興奮地將我拉到一旁,低聲說:「噢,你很中意她噢,艾德?」
我們把事情商量妥當之後,我立刻散步到米菈位於哈里森大道上的住處。
我們順著街道走,她手挽著我的手臂。
「謝謝。」我回答。我們繼續走去,轉了彎走到鐘街,奧黛麗的手還依然勾著我的手。我希望電影院更遠一點。
「噢,好,好。」
「第六章——」我唸道。「辛德理先生返家參加葬禮。有件事情讓我們驚訝不已,鄰居們四處說閒話——他帶著妻子一塊兒歸來……」
「為什麼,伯尼?」我問。「為什麼他們一直對我做這種事情?」
我喜歡這個老婦人的笑容,喜歡她臉上的皺紋與眼睛裡的喜悅,她的皺紋和眼睛裡可以看見人性。
他跟歐瑞利神父一樣,需要來場觀眾踴躍的聚會嗎?
我希望他銘記在心。
他急急忙忙往前走,說:「你趕快下去,就還來得及,不會錯過任何鏡頭。」
他一次又一次跟我說:「別擔心,小老弟,我會退你錢,我還讓你免費再看一場。片子你自己選。」他如熱鍋上的螞蟻,說:「你想看什麼都行。」
「我們在忙。」我說。
「最上面那個。」伯尼回答。「那個不是我的。」
她放下茶,回答:「願意,當然好,我願意去,日子……」她縱情地望著我。「吉米,沒有你,日子越來越寂寞。」
我別無選擇,只得接受。
「他不想打擾我們。」我說。可當我坐到椅子上,想調整出舒服的姿勢,後方的門打開了,伯尼站在光線中。他緩緩朝我們走下來,坐在奧黛麗另一手邊。
我又聽見她的話:「要像這樣恨你,需要很深的愛。」
「噢。唉,艾德啊?」他從倦意中清醒。
我們觀賞電影的時候,我希望伯尼在上面開心地想起他在我這年紀時,到電影院的心情。
「吉米!」她語氣昂揚。「進來,進來!」
「噢,不!」他對自己大喊。「該不會又發生這種事情了吧!」
回到前廳,我靠在門上,奧黛麗開口說話了。
我說:「誰跟你說我要來的?」
黑白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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