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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斯坦堡假期

作者:馬克.李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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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請你務必竭盡所能,不過結果尚未水落石出前請別告訴她,她現在已經夠心煩意亂了。就靠你囉。」
「我是遺傳自我父親的啊,即使我聲稱自己一點都不像他,但我在他家長大,每天早上看著鏡中的自己,我明白自己跟誰才有血緣關係。」
詹的情況也沒比戴德利好到哪去,兩個醉鬼互相扶持,搖搖晃晃地爬上伊斯喀里塔街。
「等一下我們會談到。你大概會問我,為什麼是週六,週日不是比較合邏輯嗎?是啊,沒錯,因為週六時我母親仍然心不在焉,還沒意識到他會離去。等到望完了彌撒,她的心開始糾結,且隨著時間不斷過去,她的心更糾結。到了週日晚上則糾結到無以復加。沒想到他會這麼斗膽帶她去望彌撒。」
「她不過是喜歡動物而已,你覺得哪裡有意思?」
戴德利回到吧檯找艾莉絲。她盯著廳裡角落的黑色鋼琴半小時,一句話也沒說,而他一直待在她身旁。
「用不著如此要求,下一趟班機要到週六才飛,所以我們還有些時間。別這麼洩氣嘛;我母親的健康狀態不佳,我不能一直讓她獨處。」
「因為我終於找到我們都同意的一件事了,我們兩個,您和我,都覺得您很討厭。」
「有何不可?事不宜遲,看完表演後就請他和我們談一談。」
「我不想去了,你們去就好。」
「讓詹助我們一臂之力?」
艾莉絲轉頭仔細端詳他。
「以您準備要對她玩弄的把戲來看,您真是位古怪的朋友。」
「妳確定嗎?」
「別把我當白痴,也別再玩一有機會就裝傻的遊戲。你喜歡艾莉絲,是或不是?」
戴德利再幫他們續杯,並一口氣乾完,詹也跟著一飲而盡。
為了讓飯店清潔婦方便打掃房間,艾莉絲移到吧檯附設的廳內就座。她正提筆寫一封可能不會寄出的信。透過牆壁鏡面,她看到戴德利從大扶梯走下來。接著他倒在她身旁的扶椅上。
表演在伊斯喀里塔的舊法式劇院落幕,詹帶戴德利到奧利佛廊街的麗晶餐廳用晚餐。餐點很精緻,戴德利今晚異常貪杯,第三杯酒讓他鬆懈下來。
「您看,我一定是不慎挑動了您的敏感神經,所以您才會『拆責』我。」
「有,您對艾莉絲說謊。」
艾莉絲展露笑顏,看著戴德利。
「如果妳想要的話,我們來查個清楚吧。」
「她摸了另一隻狗?」
「我一點也不懷疑。」
三瓶乾邑下肚後,餐廳打烊了,戴德利要詹找一家還不錯的酒吧。詹建議帶他到比較靠城區下方,一家開到凌晨的店。
「如果可能的話,我打算幫她把事情搞清楚。」
「去吧。」艾莉絲看著猶豫的戴德利說。
「說謊。」
「妳寫信給誰呢?」
「去問鄰居,說不定有人還記得他們。」
他們踩著街往下走,路面上有電車軌道。詹蹣跚步行在右側鐵軌上,戴德利則搖搖晃晃地踩在左側鐵軌上。列車駛近時,儘管駕駛頻頻按鈴警告,他們卻等到最和_圖_書後一刻才從軌道上閃開。
「首先提供你參考一下,是『雞飛狗跳』才對。不,我們並沒有起口角。」
「為何艾莉絲小姐不和我們『結合』呢?」詹問道。
「才稍微嗎?」
「我對著十字路口作畫,對我來說要追求平靜頗困難。我可以一整天看著雙層巴士駛過,喜歡聽換檔時離合器的嘎吱聲,踩煞車時的氣音,駕駛於發車時搖動的鈴響,引擎的隆隆聲。」
「我不懂為何妳會這麼說。」
「你打算拋棄我了?」
「連我都沒問自己這個問題了,要我怎麼回答呀!」
「那為何妳半聲不吭,硬是盯著這家店裡的男子五分鐘?」
「今晚絕對不能丟下妳一人。妳一定會胡思亂想,導致晚上失眠。我們去看芭蕾舞表演,用餐時再和詹談談。」
「您也沒有比我好到哪裡去好嗎!」
「而我已經回答你了。」
「這真的是唯一理由嗎?」
「今天早上,當我醒來的時候。」
「可以問您一個問題嗎?」詹垂下雙眼問道。
「這樣是吧,很抱歉喔,」詹發火了。「這問題還是我先問的!」
「不,他真的和商務律師有約,從中學就認識的朋友,而他們也一起過夜,我想這是一樣的意思。」
「這個嘛,老兄,要回答這個問題,我們的杯底可不能飼養金魚,不把牠放生是說不出所以然來的。」
「這關你什麼事呢?」
「這是我們的約定呀。別擔心,我會幫妳支付往後三個月的飯店費用和詹的酬金。他對妳非常忠誠,我也會額外支付他充裕的預付款。至於妳,我會到羅馬銀行開設帳戶,他們的分行就在伊斯喀里塔街上,他們習於接受外國匯票。我每個禮拜會寄錢給妳,妳的生活將不虞匱乏。」
「你要我在伊斯坦堡多待三個月?」
戴德利起身往欄杆走去,那位老太太正悄悄靠近一條大狗。
「我又還沒開始訪查,怎麼可能有辦法了解『哪件情形』?更何況究竟什麼是一見傾心?」
「你有沒有遇過某些微不足道的事,會無緣無故讓你平靜?」
「妳有正事要做,艾莉絲,為了達成目標,而且妳不會想錯過土耳其春季。想想所有這些陌生花朵,想想妳的香水……還有多少考量一下我們的生意。」
「我是問您是不是和艾莉絲小姐發生口角?」
「我不懂這樣如何能當作|愛的明證。」
「去看博斯普魯斯海峽,這能讓我重拾一些回憶……」
半路上,艾莉絲停在一家修鞋鋪前。
「現在。」詹回答。
艾莉絲向戴德利揮揮手要他去。他轉頭向她說再見,然後與詹會和。
和紅棕色狗的主人交談後,老太太走近另一隻狗。她彎下身,把手伸向牠的口鼻。
「妳十分清楚啊。為了我們的協議,我幫妳找到真命天子,呃,該說我幫忙鋪路,當妳在尋覓時,我會到妳的玻璃天棚下作畫。」
「告訴我,詹,你不會是剛好在幫自己打探吧?」
「去把住在那個街區可和圖書能認識她父母的鄰居或人找出來,不失為一個好開始。」
「仔細看就會了解。」
「不論如何,您都還沒回答到我的問題。」
「我是說你們之間有什麼特殊的關係嗎?」
「知道她丈夫背著她和男人有染?是的,她知道,司機也知道,女傭、廚師、女管家、男總管,全世界都知道,除了我,長期以來都以為他只不過有情婦而已;我有點太天真了。」
「現在不想了。」
「妳在嘲笑我嗎?」
「看到了嗎?」戴德利傾身靠近艾莉絲低語。
「為何是週六呢?」詹坐到長椅上問。
「我有幾個好消息要告訴你們。」他到吧檯加入艾莉絲和戴德利。
「很奇特的孤獨感,不是嗎?」戴德利說。
「如果妳願意,我們明天可以去魯美列新村樓下繞一繞。」戴德利建議。
「沒有。」
「在您父母親以前居住附近的一棟樓裡,我遇見一位認識他們的老先生。他同意我們去他家見他。」
「因為她累了。」戴德利回答。
「就到我等會兒要來點的下一瓶酒,或者是下下瓶,這我沒辦法跟你保證。」
「有詹在,沒有什麼在伊斯坦堡是辦不到的。告訴我,該怎麼幫小姐把事情搞清楚?」
詹於午茶時分來到飯店。他看起來似乎很高興。
「艾莉絲小姐不『加上』我們嗎?」
「有啊,我正好在場。」
「你何時決定要離開的?」
「你看看,露出馬腳了,你直呼她的名諱。」
「我們曾在那裡吃過早餐,我當然還記得。」
「是啊,有很多,但我還能怎麼跟妳說呢?我們當時又不在場。」
「也許他們登記了,但負責英國僑民統計的職員沒有確實處理好。身處動盪年代,他也許被這些事件搞得暈頭轉向了。」
「對,有一點。」
「盥洗過後,他換上最帥氣的禮服,穿上羊毛衫,打上蝴蝶結,擦亮他的短鍊錶,梳理好頭髮,灑上香水,並吩咐備好馬車進城。他每個週一下午都和生意夥伴有約。他都在城裡過夜,因為晚上路況比較危險,隔天白天再回家。」
「牽狗繩?」
「將近四十年了耶!」
「什麼?」
「我無從得知,艾莉絲,也許他們想要保護妳?他們在這裡生活時一定愁腸滿腹,也許他們不願意提起這段痛苦回憶。我父親曾經參加過世界大戰,而他從來不願談論。」
「如果我愛上像她這樣的女人,」他邊舉杯邊接著說,「唯一能證明愛她的方式就是離她愈遠愈好,我會前往世界的盡頭。」
「這位師傅的手藝有詩詞般的韻味。我向來都喜歡修鞋鋪,還有皮革和膠水的味道。」
「你描述得極富詩意呢。」
「一早就這副德性,是把博斯普魯斯海峽的海水都喝光了嗎?」她問的時候視線仍停留在信紙上。
「不,我剛才並沒有回答問題,萬事通的導遊先生,你根本什麼都不通!」
「你考慮要回去了嗎?」艾莉絲問。
「也許是因為修鞋鋪的櫥窗比較羅曼蒂克和-圖-書吧?」
「你們是不是鬧得『雞鳴狗盜』?」
「沒錯,這條牽狗繩拴在此刻正在釣魚的主人身上。牽狗繩是讓她可以進行交談的導線。這位老太太孤獨得要命,運用這計謀和人交談。我深信她會在每天的同一時間來到這裡,尋找些許人情味。」
「我有充分理由不『拆責』你,因為根本沒有人會這麼說!更何況我又沒有斥責你,因為我並沒有理由該這麼做。」
「在彼此都了解交換內容的情況下,朋友間是會這麼做……」
「她不是我喜歡的類型,我也不是她喜歡的型。你看,我們的關係是對等的。」
「我每天都會帶著報紙去,坐在同一個位置上。有天我讀到一篇很煩的文章,於是抬起頭,看見鏡中的自己,開始對我剩下幾年可活的光景感到害怕。我也需要換換環境。不過,幾天下來,我開始想念起倫敦。從來沒這麼想過。」
「您的底是到哪裡?」
他們沿著博斯普魯斯海峽的沿岸走,片刻後,戴德利坐在長椅上。
「導遊專業我不予置評,不過就翻譯的才華,說實在的,你有點哄抬價格了,老兄。」
「真是愈來愈糟,我來換個說法好讓問題能進入你那顆腦袋。你是在試著暗示我,你對艾莉絲一見傾心嗎?」
「這是個聰明的辦法,您說的對,沒必要讓它『透光』。」
「妳也是有點想回去吧?」
戴德利朝烏斯窟達爾區看得出神,彷彿在凝視著位於博斯普魯斯海峽的亞洲領土岸,一座米里馬清真寺的宣禮塔。
「怎麼告退?」
「您看上她哪一點呢?」
戴德利遂點了一瓶六年陳乾邑。
「您不喜歡她嗎?」
「詹,你的道德訓勉讓我不爽到極點。」
「我頭痛得要命。」戴德利吐實。「可以陪我到外面走走嗎?這位朋友是誰呢?」
「其實我們是互相幫忙,她需要改變生活,而我需要一間工作室作畫,這是一種良性|交換,朋友間都會這麼做。」
「好主意,我們去走走吧。我才在好奇你幾點會出現呢,我天剛亮就起床了,而且開始覺得無聊。我們要去哪?」
「因為妳喜歡鞋子吧。拿我來說好了,我可以在麵包店櫥窗前待好幾小時,這並不需要跟妳解釋原因……」
艾莉絲放下杯子,全神貫注看著詹。
「既然您憎惡令尊對令堂做的一切,為何您還要學令尊呢?」
「我在看欄杆旁的老太太,正和紅棕色狗的主人聊天。很有意思。」
「什麼時候呢?」艾莉絲看著戴德利問道。
「對,沒錯,她不『加上』我們……我感覺這會是個難忘的夜晚。」戴德利翻著白眼嘆氣道。
「因為看到母親受苦,讓我了解到對一個男人來說,愛,就是把一個女人的美採集起來放置在溫室裡,使她懷有被呵護的感受並珍惜她……直到時間推移使其自然凋謝後,男人和-圖-書方得以重新採集別人的心。我對自己發誓,如果有一天我開始要愛,真正要去愛一個人的時候,我一定好好保存這朵花,不准自己折斷。就是這樣,老兄,在酒精助興下,我透露太多心事了,明天我肯定會後悔。不過如果你把這些祕密洩漏半個字出去的話,我會親手把你溺死在你們壯闊的博斯普魯斯海峽裡。現在出現一個真正的問題,該怎麼回去飯店,因為我連站都站不起來,恐怕灌了太多酒精了!」
「小姐和我之間只有好感,如果你高興的話,可以稱之為純友誼。」
「因為那天我父親會看著她,」戴德利說著也跟著坐到長椅上。「不過別誤會他那天會這麼體貼,純粹是因為他週一要離開家。為了使他的告退得以取得原諒,他假意關心她。」
「可是他週一究竟要去辦什麼要緊事呢?」
「我母親在艾莉絲現在的年紀時,如果你遇到她,就會知道她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我母親的演技非常精湛,隱藏起內心真正的意向。她的表演必定獲得滿堂彩。不過週六時,她就恢復自我了。對,我相信週六時她真的感到幸福。」
「這我倒是不否認。好啦,既然我們都醉了,要不就乾脆喝到底?」
「你的夾克鈕扣扣歪了,而且鬍子只刮一邊……」
「小心哪,」他經過時對她說:「這條狗會咬人哩……」
「妳沒理解她做的事情,她感興趣的不是狗,是牽狗繩。」
「你說得對,」她說:「不過我今晚還是不能好好陪你們。和詹一起去看表演,純粹男士一起聚餐,我跟你保證我不會失眠,浪費寶貴的一夜。我只需要稍微休息一下,明天我們再決定要不要玩偵探遊戲。」
戴德利正好瞥見老太太未能成功攫取漁人的注意,因為他專注於浮在博斯普魯斯海面的釣線浮標上;於是她在堤岸踱步,從大衣口袋裡拿出麵包碎屑,丟向在欄杆上碎步的鴿子,漁人則憑倚在欄杆上。她很快和其中一位攀談起來。
「絕對沒有,您根本就在閃避問題。」
「令堂不曾從令尊身上得到幸福嗎?」
「因為我忘了加小姐兩個字,這樣又能代表什麼?我只是恍惚,因為我稍微喝多了點。」
「麻煩再試著說清楚一點……」
「那就好。」
「艾莉絲小姐和您之間有什麼『特寫』關係嗎?」
「你不覺得『也許』也太多了點嗎?」
「因為妳覺得算命師的預言似乎可信,開始有了目標,而我呢,我完成了我的任務。我相信我們遇到的領事是這條鎖鏈的第二道環節,也許可以看作是詹帶我們找到他,使他成為第三道環節。」
「如果我希望你能再多留一段時間呢?」
「可行!」詹喊道。「我來訪查,我們會找出還記得的人,或是誰認識還記得的人。」
「為何他們不告訴我這段時間的事呢?」
「我知道你想跟我說什麼,你真是好心,不過在英國,我們和圖書是叫國王和皇后,他們住的是皇宮,不是伊斯蘭後宮。我沒有批評的意思,只是為了符合時空背景。此外,實不相瞞,我父親的墮落對我沒差,反而是母親的痛苦讓我無法忍受。因為我不是傻瓜,我看得出來她的痛苦。我父親不是這個國度裡唯一一個背著老婆上別人床的男人,但他背叛的人是我的母親,他玷汙的是我母親的愛。當有一天我鼓起勇氣向她提到這件事時,她噙著淚水,帶著令人不寒而慄的尊嚴對著我笑。她在我面前維護著父親,跟我解釋說有些事情本來就是如此,對他而言有其必要,她永遠不會怪他。她那一天的台詞實在很糟。」
「我不餓,而且我可能會破壞氣氛。說真的,我需要獨處,我得把整件事情好好重新思索一遍。」
「在蘇丹的那個年代……」
「艾莉絲,這些新發現著實讓人心煩意亂,我無意否認,可是妳不該為這些新發現想破了頭。從我聽妳的描述判斷,妳父母從不吝惜給妳愛。他們從未提起曾在此地居留必定有理由。沒道理把自己搞成這模樣,妳看起來那麼傷心,讓我也難過起來。」
「實際上他是去會情婦對嗎?」
「真是不可思議!」詹驚呼。「這些都是領事親口說的嗎?我能理解艾莉絲小姐一定非常震驚。如果換作是我,我的反應八成也會一樣。您打算怎麼做?」
「還記得在我們家巷尾的那間酒吧嗎?」戴德利問道。
「我不許你這麼說。而且我從不說謊。」
「希望並非渺茫。既然我們聘請了全伊斯坦堡最好的導遊,我們可以請他幫忙,接下來幾天會非常有趣……」
「寫給一位倫敦的朋友。」艾莉絲邊回答邊把信紙摺起來放進口袋。
詹正好走進大廳。他輕敲錶面,示意艾莉絲與戴德利該動身了。
「你為何會來到這裡,戴德利,為何你要來這一趟旅程?」
「令堂知道嗎?」
「那為什麼他們向大使館登記時把我遺漏了呢?」
「昨晚是有浸到一些冰塊裡。我們想念妳。」
「妳有鞋子要補嗎?」
「怎麼做呢?」
「因為我會讓她去找到一個像我一樣的男人。我一向獨來獨往,是個有自己習慣和怪癖的難搞單身漢。我很怕吵,而她卻吵得要命。我討厭隱私被侵犯,她卻剛好住在我對面。所以,最美的好感都被破壞掉,被貶低了。不,相信我,在愛情裡要懂得放手一搏,以免變得太遲;對我來說,『以免一切變得太遲』還包括不表白自己的心意。你笑什麼呢?」
「你在看什麼?」艾莉絲問。
戴德利在第二幕表演時睡著了。每次他打呼太大聲,詹就用手肘頂他,他每次都會嚇一跳醒來,接著又繼續打盹。
「打『炭』這件事既荒謬又齷齪。」詹顯得有點陶醉。
但是詹似乎半信半疑。戴德利把酒杯斟滿並向他解釋,說出他到飯店之前艾莉絲聽到的故事始末。
「噢,您剛回答了我的問題。」
「我們需要的就是這種店!」戴德利放聲叫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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