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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如這是真的

作者:馬克.李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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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手,開始電擊!」
「聽好,史騰,我用最簡單的話向這位警官解釋清楚,讓他別去打你的小報告,免得危害你的醫師前途。你的行為不見容於醫生這行。當死亡擺在我們面前,就必須接受。我們不是上帝,命運不是我們該扛的責任。這位年輕女子在你抵達前便已不治,頑固會讓你付出慘痛代價。」
「你犯什麼抱怨啊?」
「再給我半毫克腎上腺素,調高到四百焦耳。」
在那景象成形前,大清早此刻仍然一片寧靜。各家店面仍緊閉大門,幾位街友還睡在長凳上,停車場警衛在哨亭裡打盹。凱旋汽車在變速桿驅使的節奏中吞噬著柏油路面。一路都是綠燈,蘿倫把速度降到二檔,以便轉進波克街,這是廣場周邊四條街道之一。頭上罩著絲巾當束髮帶,飄飄然的她開始彎至梅西百貨龐大的建築前方。轉彎的曲線過大,使得輪胎發出輕微嘎吱聲,很奇怪的聲響,隨即是一連串撞擊聲,一切都來得太快,撞擊聲全都模糊不清,相互混雜且爭執個不停。
「三百六十焦耳,可以了!」
「他們為什麼要把車開成這樣?」
「來了,她開始心顫了,給我三百焦耳。」
菲利普對最後這句評注沒有反應。法蘭克將儀器的七片心電圖貼片貼在這位年輕女子的胸部,每片都用不同顏色的電線接到攜帶式心電掃描器,啟動後螢幕隨即發出亮光。「數據結果如何?」他問組員。
停車場哨亭裡的警衛眨了眨眼睛,將一切看進眼裡。「好像電影情節一樣」但「全都是真的」他自語。他站起來跑出去,但旋即改變主意折返。他激動地拿起話筒撥打一一九。他緊急呼叫救援,救護人員立即動身上路。
員警用疑惑的表情看著這位跪在蘿倫身邊的醫師,但史騰並沒有注意到。法蘭克聳聳肩,在輸血導管中注射新劑量,將心臟電擊器充電。他告知已充到四百毫安培的上限,史騰甚至沒有要求離手就電擊。受到強力電流驅動,胸廓從地上猛烈抬起。心電圖仍絕望地維持直線。史騰沒有看圖,在最後一次電擊前他便知道是這個結果。他握拳捶打蘿倫的胸膛。「可惡,可惡!」法蘭克抓住他的雙肩緊扼住他。
他命令史騰去沖個澡,放開這狹隘的眼界。年輕醫師賴著不走,更激烈地和教授爭辯起來。當他宣布她不治時,病患的心肺功能早已停止十分鐘,她的心臟和肺臟已經停止運作。沒錯,他當時的施救方式很猛烈,因為這是在他行醫生涯中第一次覺得這位女子並不想就此結束生命。他描述他如何從她未闔上的眼睛中感受到她在抵抗,拒絕墮入無底的深淵裡。
「幫我準備貼片和輸液,脈搏仍在跳動但沒測到血壓,呼吸速率四十八,頭部創傷,股骨封閉性骨折併內出血,幫我準備兩袋乏白血球血品。我們認識她嗎?她和*圖*書是我們醫院的人嗎?」
蘿倫再次被電擊,她的心臟似乎對剛剛注射的藥物有所反應並恢復穩定律動,但好景維持不長,方才中斷幾秒的鳴叫又開始放聲大作……「心跳停止。」法蘭克宣布。
「那麼你就無法理解他們剛剛的經歷。得了,來幫忙,輕一點,把她搬到車內擔架上。」
年長的員警從背後拍他的肩膀。
「閉上你的嘴,儘管開就是了。我完全無法理解,不過我會去找他們興師問罪。」
「很軟,她大概是小腿內出血。你準備好插管了嗎?」
「她在哪間診療室?」
教授停頓半晌後回答:
救護車已經轉過街角。兩位員警抬起沒有氣息的蘿倫,接著放在擔架上,並蓋上一件遮布。幾位來湊熱鬧的路人也因為曲終而人散。
「可以了,導電膏已上好。」法蘭克喊著。
菲利普下令要他冷靜,看他沒有反應便打了他耳光,史騰頓時清醒過來。他的夥伴壓低嗓音說:「回來吧,兄弟,回神吧。」筋疲力竭的他放開史騰,同樣眼神渙散地站起身子。員警們吃驚地凝視著兩位醫師。法蘭克轉身倒退,顯然完全不知所措。菲利普蜷縮著身子跪在地上,慢慢地抬起頭,張開嘴低聲宣布:「七點十分,傷者死亡。」然後對著手裡一直拿著輸血瓶、屏住氣息的員警說:「拿走吧,結束了,我們無能為力了。」他起身,搭上他組員的肩膀,拖著他走向救護車。「來,我們回去。」兩名員警看著他們爬進車廂。
芬斯坦點頭,並提高音量來表達他的怒火。他並不需要人家教他該怎麼做。史騰知道每天得花多少費用在實施救生術上嗎?他以為醫院真能挪出一張病床來維持一位植物人的生命?他強烈要求他成熟一點。他拒絕讓其家人花整整數週時間探望一個僅用機器維持生命、不會動也不會思考的軀體。他拒絕為這種決定負責,只為了滿足一位醫師的自我。
他敲了敲蘿倫老闆微啟的門,位居上位的醫師請他入內。芬斯坦背對訪客站在書桌後方,看著窗外,顯然在等著史騰先開口。史騰坦承他不能理解芬斯坦向警員說的話。芬斯坦冷冷地打斷他。
「離手!」
他還補充醫療小組的缺失可能在於施救病人心臟的方法過於猛烈,醫療費用太昂貴。為結束討論,他解釋注射的物質聚積在心包周圍:「你們緊急剎車時,物質流進心臟,而後與心臟起了化學作用,心臟才恢復正常運作。」然而受害者腦死已是不可挽回的事實。至於心臟:若是物質在他們此刻說話之際尚未在心臟內溶解,心臟將會停止跳動。他請員警諒解史騰醫師突如其來的煩躁,並請史騰醫師離開前去找他。員警轉過身對著菲利普低聲抱怨:「看來不是只有警察才有同業公會當後盾。祝你今天諸事不順。」說完他立https://www.hetubook.com.com刻掉頭離開。雖然急診室的兩扇門在他經過後已闔上,仍舊可以清楚聽到車廂門被甩上的聲響。
「傷者在哪?」住院實習醫師問一位員警。
不到一分鐘的時間,蘿倫便已插好導管且探條連至呼吸套接管。史騰詢問偵測數值,法蘭克向他表示呼吸狀況穩定,血壓降至五。還來不及說完,儀器發出的急促嗶聲轉為刺耳的鳴叫。
「在那裡,你們前面,一位女性,而且她是醫師,在急診部門工作。你們也許認識她?」
「抱歉請再說一次?」
在他們身後兩個街區外,警車行經一條十字路口,正好遇上一輛計程車闖紅燈。大發雷霆的警察緊急剎車並鳴笛警告,開長禮車的司機路邊停車後卑躬屈膝地連連致歉。不料蘿倫的軀體從擔架上掉落。兩個人走到後方,年輕的員警抓著腳踝,較年長的那位抓著手臂。當他看到這名年輕女子的胸膛時,表情立時僵住。
蘿倫動也不動。她在歇息,狀似安詳。她的面容平滑,呼吸緩慢而規律。嘴角略張,讓人以為她在微笑,雙眼緊閉,看起來好像正睡著。她的長髮環繞著臉龐,右手壓在腹部底下。
蘿倫慢慢將車駛出以免吵醒鄰居。格林街兩側房舍林立且栽植樹木,是一條美麗的街道。住在這裡的人彼此都認識,就像住在村落裡。她超速穿越六個十字路口來到凡內斯大道前,這是縱貫城市的兩條主要幹道之一。蒼白日光每分每秒綻放出繽紛色彩,逐漸將耀眼的城市景色喚醒。車子在冷清街道上快速奔馳。蘿倫醉心此刻,而舊金山的斜坡更是加強了目眩神迷的感覺。
舊金山醫院的餐廳空間寬敞,地板鋪著白磁磚,牆壁上了黃色的漆。許多張長方形桌沿著中央走道排放,走道通向食物飲料補給站。菲利普史騰醫師攤在一張桌子上打盹,手上握著一杯涼掉的咖啡。他的一位組員眼神空洞,在不遠的一張椅子上搖晃著。口袋裡的傳呼機響起,他睜開眼睛看著手錶發牢騷,因為再過十五分鐘值班就要結束了。「不會吧!我的運氣真背,法蘭克,幫我撥一下總機。」法蘭克抓起他上方的壁掛式電話,聆聽話筒另一端傳來的訊息,然後掛上電話轉向史騰。「該起來了,老大,是我們的病人,聯合廣場,代碼三,似乎很嚴重……」兩位隸屬於舊金山緊急醫療單位的住院實習醫師起身,往急診室走去。照明閃爍的救護車已經在那裡等候,引擎業已發動。兩聲短鳴笛音宣告第二小組出發。早上六點四十五分,救護車在大清早冷清的市場街上高速奔馳。
「你瞧,不偏不倚撞上了。」史騰跳下車觀察道。
菲利普立即進行心肺復甦術,手段異常激烈。他力圖將她從鬼門關前拉回,哀求她道:「別做傻事啊,今天天氣那麼好,回來呀,別這樣對和_圖_書我們。」然後他命令組員再把機器充一次電。法蘭克試著安撫他:「菲利普,算了,沒用的。」可是史騰不放棄,他吼著要他把心臟電擊器充好電。他的組員照做了。也不知是第幾次他指示離手。身軀再度挺起,不過心電圖始終維持水平直線。菲利普重新開始按摩程序,額頭上沁出汗珠。疲憊使得這位束手無策的年輕醫師更失望。他的組員意識到他的慌亂。他早該在幾分鐘前就停止施救,並宣布死亡時間,但他什麼也沒做,繼續施以心臟按摩。
「她在三號手術室,芬斯坦已經在那裡。她好像屬於他的團隊。」
「我說她還在呼吸,把車開到醫院去。」
「菲利普,夠了,這麼做沒有意義,她已經死了。你根本在亂搞。」
史騰雙臂擱在櫃檯上,瞇起眼睛看著值班護士問道:「這是怎麼回事啊?」她聳聳肩,提醒他芬斯坦正在等著。
「你在想什麼啊,菲利普,竟然用這種語調,你知道你在對誰說話嗎?」
「兩位大夫頭腦好像不太清楚喔!」其中一個說道。另一位則盯著他的同袍看。
兩位組員自從方才離開現場後就靜默不語。法蘭克首先打破沉默。
「別煩我,法蘭克,我今天的倫理道德課已經上得夠多了。」
「你怎麼會在這裡?」
「史騰醫師,蘿倫是我的學生,雖然個性剛強卻也才華洋溢,我非常器重她,也對她的未來抱有很高的期望,我同樣對你的未來期望甚深。談話到此結束。」
「剛剛送來的年輕女子。」
「她還在呼吸!」
「對,她生前確是如此!可是她漂亮也好,是醫生也罷,這又能改變什麼呢?她也可能其貌不揚而且不過是在超市工作。這是命運,你只能袖手旁觀,是她的時辰到了。我們待會兒就回家,你要去睡覺,別把這一切放在心上。」
他能說抱歉是很好,但這樣並不夠。他怎能宣布一位仍在呼吸的年輕女子已經氣絕?「您知道要不是我,她就會活生生被送到冷凍櫃裡嗎?」他的口氣火冒三丈。芬斯坦醫師此時正好從手術室走出來,裝作沒注意到正在和年輕醫師說話的員警:「史騰,你究竟注射了多少劑量的腎上腺素?」
菲利普摩擦著兩塊電擊板。
「調到三百六十焦耳,再來一次。」
已經有兩名員警在現場,其中一位把菲利普帶往凌亂的櫥窗前。
「請把這舉著,我需要用到兩隻手。」
「往左轉,我們走逆向道。」
霎時傳來劈啪聲!時間戛然靜止。轉向系統與輪胎中止了對話,彼此的聯繫明確打斷。車子歪歪斜斜地行進,繼續在潮溼路面上打滑。蘿倫的面容緊皺。她的雙手抓緊變得服服貼貼的方向盤,使得車子在馬路上無止盡地打轉。車繼續滑行,時間似乎優哉遊哉地伸起懶腰,像是打了個https://m.hetubook.com.com長長的呵欠。蘿倫感到天旋地轉,事實上是周遭景物以驚人速度繞著她旋轉。車子彷如一顆陀螺,四個輪子被人行道猛烈絆住,前面兩輪應聲抬起撞上消防栓。引擎蓋朝向天空上攀。最後一股力量讓車子自轉起來,把駕駛拋出車外,對這顆正在對抗萬有引力的陀螺來說,她顯然太重了。蘿倫的身體被拋向天空,隨後墜落在百貨公司前面。巨大的櫥窗遂而暴裂灑了滿地,玻璃地毯迎接這位在地上打滾的年輕女子,接著她一動也不動,頭髮散亂在碎片中,這時老凱旋汽車終止了他的賽跑與生涯,四輪朝天,一半車身躺在人行道上。一股清煙從肚內冒出,他吐出最後一口氣,這是英國老爺車最後的生命跡象。
「誰啊,史騰醫師?」值班的護士問道。
「我無法解釋也不打算解釋,我們並非萬事通。她已經死了,史騰醫師。你不樂見是一回事,但她已經走了。我才不管她的肺臟是否在動,心臟是否在跳,但她的心電圖是平的。她是腦死,情況已經無法逆轉。等到後續事宜處理完畢,我們就會把她送到停屍間。就這樣。」
「加油,美女,撐住啊!她體內一定有大量出血。腹部情況如何?」
史騰醫師剛把導管置入,並把血清遞給一位員警。
「但是明明有這麼多生命跡象,您不能這麼做!」
「你曾遭遇我們兄弟中彈倒下的險境嗎?」
「你相信她還活著?不管怎樣,那兩位大夫看起來不太清醒。」
「因為我累翻了,因為我要睡覺卻沒辦法睡。」
「媽的,聽說今天天氣會很好。」
車子接著彎進薩特街,轉向系統發出雜音與清脆撞擊聲。車子順著陡坡往下開往聯合廣場,現在時刻六點半,錄音帶轉盤聲嘶力竭地放出音樂,蘿倫非常快樂,彷彿許久未曾如此感受。壓力、醫院、責任等都煙消雲散。這個週末完全屬於她自己,一分鐘都不得浪費。聯合廣場十分靜謐。再過幾小時,人行道上會滿是觀光客,廣場周邊的百貨公司也會擠滿採購的民眾。噹噹車將會一班接著一班駛過,商店櫥窗也會擦拭得晶瑩剔透,公園下方中央停車場入口將形成一列長長車龍,公園內的樂團各自演奏的音符與旋律將此起彼落,換得分分角角零錢。
「不,情況不妙。」
「您說得對,」他接著說,「我們是醫生不是萬事通。這位女子也是醫生。」他懇求芬斯坦給她一個機會。我們見過陷入昏迷長達半年卻甦醒過來的病人,沒有人能解釋。從沒有人發生過像她那樣的情形,所以就別在意代價究竟是多少。「別讓她走,她並不願意,她是這樣告訴我們的。」
「你剛剛說話的對象是這位年輕女子的老師,他認識她,共事長達十五個月,他拯救過的生命也許是你當一輩子醫師都無法企及的。你得要學會控制自己,你有時候真的會胡和*圖*書說八道。」
「那又怎樣呢?」
「你給我閉嘴,儘管照我吩咐的去做!」
「菲利普,你怎麼回事?」
「住手菲利普,你已經亂了,冷靜下來!現在宣布傷者死亡,然後我們收拾收拾。你崩潰了,你必須休息。」
他俐落地把急救用品遞給組員,請他注射五毫克腎上腺素至輸血管、一百二十五毫克的類固醇,並立刻準備心臟電擊。蘿倫的體溫正急速下降,心電圖的模線變得極不規則。綠色螢幕下方有一顆小小紅色心形開始閃爍,伴隨著急促且持續的嗶嗶聲,意味著急需要做心臟電擊。
「但您要如何解釋她再度恢復呼吸?」
「我見過她,她是急診室的住院實習醫師,與芬斯坦共事。她是唯一會頂撞芬斯坦的人。」
「腦袋瓜在想什麼呢,你們這些醫生?」
蘿倫的身軀因承受電力衝擊而猛烈彎曲,腹部朝上拱起,接著落下。
所以他一反常態與她一起奮鬥,而十分鐘後心臟開始跳動,肺臟開始吸氣與吐氣,足證其一息尚存,而這完全不符合邏輯且全然違背所學。
「她還不到三十歲,是個醫生,又漂亮得要命。」
菲利普汗流浹背,眼神帶著驚恐。法蘭克提高語調,用雙手捧著朋友的頭,強迫引起他的注意。
在法蘭克發號施令下,救護車從波克街爬往聯合廣場。「啊,加速前進,我看到了。」他們抵達偌大的廣場,兩位醫師首先看到消防栓上方老凱旋汽車變形的擋風玻璃框。法蘭克關掉鳴笛器。
身軀僵硬地彈起又落下。「再給我五毫克的腎上腺素並充電到三百六十焦耳。離手!」再次電擊,又再度彈跳。「心顫持續!情況危急,注射一單位的利多卡因,充電。離手!」身軀直了起來。「注射五百毫克鈹針,立刻充電到三百八十焦耳!」
已經跪在蘿倫身邊的史騰呼喊他的組員快跑過來。身上備有剪刀的他已剪開牛仔褲和套領線衫讓肌膚外露。長長的左小腿明顯變形,並帶有一大塊血腫暈,顯示出骨折狀況。身體其他部位倒是沒有明顯挫傷。
「不樂觀,我們要保不住她了。血壓八/六,脈搏一四〇,嘴唇發紫,我幫你準備一支七號氣管導管,我們要插管。」
史騰離開辦公室沒把門帶上。法蘭克正在走廊等他。
「什麼?」
「總共四次,每次五毫克。」住院實習醫師回答。教授立即開口斥責,說他的急救措施太激烈,接著向警員證實,蘿倫在史騰醫師尚未宣布死亡時間時便已不治。
「我怎麼會知道,」法蘭克回答,「搞不好不是他們。警察看起來都一個樣。」十分鐘後,他們把車停在警車旁,車廂門仍是開的。菲利普下車進入急診室。他朝服務台走去,腳步不斷加快。
兩位醫師驚訝地看著警車以龍捲風的速度超越救護車,車上正是剛剛那兩位員警。菲利普打算鳴笛尾隨,可是他的夥伴反對,因為他累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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