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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笑的愛

作者:米蘭.昆德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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談話會 2

談話會

2

「先生,你怕什麼!至少你會看到女人的裸體真正的樣子!」亞蓓妲尖叫著,然後她又轉向哈維爾,用自己的乳|房威脅他:「哈維爾我的親親,到底是怎麼回事?你那模樣好像是在參加葬禮。把你的頭抬起來!什麼?有人在你身上死掉了嗎?有人在你身上死掉了嗎?看著我!我無論如何是活著的!我並沒有要死去!我此刻還活著!我活著!」說完,她的屁股不再是屁股了,而成為一種悲情,以美妙的方式形成的悲情,在房間四處舞動著。
亞蓓妲又扭舞一陣之後,躡著腳尖站起來,彎起手肘,放在背後,指頭儘可能伸到背脊的上方。然後,她以舞動的姿勢把手臂向前伸,用右邊的手掌撫摸左邊的肩膀,再用左邊的手掌撫摸右邊的肩膀,再度用手臂做出一個滑動的動作,這一次是朝著哈維爾的方向滑去。哈維爾也露出困惱的神色,手臂移開了一點。
「你喜歡脫衣舞嗎?」主任醫生繼續表現慈愛的模樣問她。
進一步的信號
「是的,我喜歡,」亞語妲回答。「維也納那兒有一個胸脯巨大的瑞典女孩,但是看啊,我的胸脯比她美。」(她一面說一面撫摸自己的乳|房。)「還有一個女孩假裝在一種紙浴盆中洗泡沫澡,更有一個黑人女孩在觀眾面前手|淫——那是最精采的……」
「我們確實是一群神話人物,」主任醫生疲倦地說,「你是戴安娜,冷淡、喜愛戲謔、懷有惡意。」
「什麼東西都可以給你,親愛的亞蓓妲。」哈維爾說。他從自己的膝蓋上抱起亞蓓妲,把她安頓在一張椅子上,走到配藥的地方,找到一些藥性很強的安眠藥,給了亞蓓妲兩顆。
「我為什麼要關心她?」佛萊斯曼表示抗議。
「唐璜在肩上負有一個戲劇性的重擔,『偉大的採集者』甚至沒有想到這個重擔,因為在他的世界中,一切重擔都已經失去其重量。玉石已經變成羽毛。在『征服者』的世界中,僅僅看一眼,就像在『採集者』的領域中熱烈地做|愛十年那樣重要了。
「如果要我決定自己是唐璜還是死神,我一定——儘管不情願——贊同主任醫生的意見,」哈維爾說,喝了一大口酒:「唐璜畢竟是一位征服者,『一位偉大的征服者』。但是我問你們,如果在一個領域中,沒有人拒絕你,一切都是可能的,一切都是淮許的,那麼你如何能夠成為一名征服者呢?唐璜的時代已經結束。今天,唐璜的後代不再『征服』了,只是『採集』。『偉大的採集者』已經取代了『偉大的征服者』,只是『採集者』不再真正是唐璜了。唐璜是一個悲劇的人物。他被自己的罪惡所苦。他以歡樂的心情犯罪,嘲笑上帝。他是一個褻瀆神聖的人,以地獄為歸宿。
和_圖_書「唐璜是一個主人,而『採集者』是一個奴隸。唐璜高傲地逾越傳統和法律。『偉大的採集者』只是順從地、辛苦地符合傳統和法律,因為採集已經變成美好的禮儀,美好的形式,並且幾乎是一種義務。畢竟,如果我被任何的罪惡所苦,那只是因為我不佔有亞蓓妲。
「這種藥會讓我提起精神嗎?」她問。
訴求幫助
瓦斯
「亞蓓妲,你應該停下來了。」哈維爾朝著地板的方向說。
主任醫生對佛萊斯曼的控訴
然後她又把雙手放在臀部,這一次是滑到兩腿。身體完全彎下時,她先舉起右腿,再舉起左腿。然後她注視著主任醫生,用右臂做了一個激烈的動作。同時,主任醫生伸出手,手指分開,但立刻握成一個拳頭。然後,他把這隻手放在自己的膝蓋上,用另一隻手對亞蓓妲送出一個飛吻。
「親愛的醫生以及你,親愛的先生,你們已經使得唐璜和死神,彼此對立。你們已經藉著純粹的偶然和疏忽,把握到事物的本質。看啊,唐璜掙扎著反抗不可能的事情,這是一件合乎人性的事情。但是在『偉大的採集者』的領域中,沒有什麼是不可能的,因為它是死亡的領域。『偉大的採集者』是死神,他來取走悲劇、戲劇性事件和愛情。他是死神,他來帶走唐璜。在指揮者送唐璜去的地獄之火中,唐璜是活著的。但在『偉大的採集者』的世界中,熱情和感情飄過空間,像是羽毛——這個世界之中,他永遠是死的。
佛萊斯曼一面想著這些愉快的事情,一面走在長長的迴廊,要前往出口。當他幾乎走到通到花園的旋轉門時,忽然聞到了瓦斯的臭味。他停下來,嗅了嗅。氣味集中在通往護士小房間的門附近。佛萊斯曼忽然感到很驚慌。
「你不必害怕,我不會強迫年紀比我小的人跟我結婚,」亞蓓妲反唇相譏,上半身對著哈維爾旋轉著。
「不要假裝了,」主任醫生嚴厲地說:「如果你沒有在注意她,她又能做什麼?她試圖要挑激你,她只渴望你表現一點吃醋的心理。但你卻是一位君子。」
偽裝成臀部的悲情
「不要再折磨他了,」女醫生說:「他很無情,但是他還年輕。」
當他們兩人走進人員室時,亞蓓妲正站在房間中央,猛扭著腰,以低沉的聲音哼出幾段歌:哈維爾醫生看著地板,而女醫生為了紓解兩個剛進來的人可能感受到的衝擊,就加以說明:「亞蓓妲在跳舞。」
有一會兒的時間,亞蓓妲似乎真的要脫掉一部分衣服,於是主任醫生以一種不自在的聲音抗議說:「好了,親愛的亞蓓妲!我希望你不是想在這兒為我們表演和*圖*書維也納的脫衣舞秀!」
佛萊斯曼心中充滿嘲諷的情緒,發出很明顯的笑聲:「哈哈哈!美妙的舞蹈!哈哈哈!」
亞蓓妲在地板上抬起頭,露出無限的輕蔑神情(咀嚼著跌倒在地上的被虐狂悲情),並且對他說:「你這畜生,你這白痴。」然後又說一次:「你這白痴。」
「當然,他沒有注意到,」佛萊斯曼說,「對哈維爾而言,每一個女人都一樣,每一個夜晚都一樣,冬天就像夏天。哈維爾醫生拒絕分辨東西的從屬特性。」
「不要假裝一無所知。我們在一會兒之前已經告訴過你了,她愛你愛得發狂。」
他沿著迴廊走著,回想起女醫生整個晚上都在以諷刺的言語取笑那兩個男人,也就是主任醫生和哈維爾——她剛才很適當地說哈維爾是一個老奸巨滑的人。他感到很驚奇,因為事情又發生了;每次事情發生,他都重新感到驚異,因為事情發生得那麼有規則。女人喜歡他;她們喜歡他,而不喜歡有經驗的男人——就女醫生而言。這是一種偉大、新奇而意外的勝利,因為女醫生顯然很慎重、聰明,並且有點高傲(但卻是令人愉快的高傲)。
「她有點醉了。」哈維爾補了一句。
然後,他們一起走回長長的迴廊,主任醫生手臂搭在實習醫生的肩上,像是兄弟一般。實習醫生心理有數:吃醋的禿頭主任醫生已經看到女醫生的信號,所以現在表現隆重的友誼來諷嘲他。當然,他不能把自己上司搭在他肩上的手臂推掉,但心中的怒氣卻更加濃厚。唯一使他安慰的事情是:不僅他心滿怒氣,並且他也立刻「看見」自己處在這種憤怒的狀態中;他很高興自己回到人員室,並使大家都很驚奇,因為他突然變成一個完全不同的人:語中帶刺,苛刻得傷人,表現出挑釁的機智,幾乎像個魔鬼。
「然而,她畢竟是在追求哈維爾,不是我。」佛萊斯曼繼續抗議。
「你已經看透了我。」哈維爾說。
「你到底在什麼地方學到這樣美妙的舞蹈?」主任醫生問。
「一定會,不然我就不叫哈維爾。」哈維爾說。
一段插話
亞蓓妲的身體很美。她仰臥著,頭部微微轉到一邊,縮著肩膀,所以兩個美麗的乳|房疊在一起,充分顯露出其美麗的曲線。她的一隻腿伸出來,另一隻腿的膝蓋微微彎曲,可以看到相當豐|滿的大腿以及非常濃密的黑毛。)
佛萊斯曼把門和窗子打開之後,就跑進迴廊,開始喊叫。接著下來的每件事情都以一種生動和實事求是的方式進行:施行人工呼吸、打電話到內科病房、推來一張床,移走自殺的亞蓓妲、把她送到內科病房值班的醫生那兒、再施行人工呼吸、甦醒、輸血,以及最後深深吐氣——亞蓓妲的生命顯然是獲救了。
「是的,沒錯,」女醫生說,「看看他吧;一位邪惡、英俊的大天使。」
此時,佛萊斯曼在她前面站起來:「你喝醉了,你應該上床去。」
「我能避免這hetubook•com.com件事嗎?」佛萊斯曼問。
亞蓓妲繼續跳著舞,但她的觀眾可能比那家維也納脫衣舞舞場的觀眾更糟:哈維爾低著頭,女醫生以輕蔑的神情看著,佛萊斯曼進行消極的抵抗,而主任醫生則表現父親般的忍耐。亞蓓妲的臀部遮蓋著在房間四周旋轉著,像一輪太陽,那種圓很是美妙,但卻是一輪熄滅而沒有生命的太陽(罩在白色屍布般的圍裙中),在場醫生那冷漠和困惱的眼光注定這輪太陽是可憐而多餘的。
「我沒有對她說什麼可怕的話,」佛萊斯曼抗議說,但他的聲音聽起來十分沒有把握。
首先,他想迅速跑回去,把哈維爾和主任醫生找來,但接著他決定抓住門把(可能因為他認為:門把就是沒有被擋住也會是鎖住的)。但是門卻打開了,使他很驚奇。房間裡面,一盞掛在天花板的強烈燈光亮著,照射在臥榻上一個大塊頭的裸體女人上。佛萊斯曼環顧房間,匆匆跑到小爐灶前,關上開著的瓦斯筒口,然後跑到窗口,用力打開窗子。
「不能,」主任醫生說,「但是你能避免對她粗魯,避免折磨她。整個晚上,有一件事對她相當重要,那就是你會有什麼表現,你是否會看著她,對她微笑,你是否會對她說好聽的話。請你想想,你對她說了什麼。」
神話的角色
所以他試圖把她扶起來,但是亞蓓妲露出可憐的反抗模樣,全身的力量緊緊壓在地上。
哈維爾說了這麼一大堆話,感到很疲倦(在他講話的期間,睏倦的主任醫生有兩次幾乎睡著了),於是他靜默無言。經過一段飽含豐富的情緒的適當時間之後,女醫生才打破沉默:「醫生,我不知道你能夠講得這麼流利。你把自己描繪為喜劇人物——陰沉、無趣,事實上是無價值的人。不幸的是,你說話的方式略嫌莊嚴。你太狡猾:自稱是乞丐,但卻選擇很堂皇的字眼,結果聽起來更像是國王,哈維爾,你是一個老奸巨滑的人。甚至當你在貶抑自己的時候,也顯得很虛榮。你真的是一個老奸巨滑的人。」
「我在維也納的脫衣舞表演中看到的。」亞蓓妲回答。
「『偉大的採集者』對於悲劇或戲劇一無所知。性|愛本來是造成災難的最大因素,但是,現在性|愛卻因為『偉大的採集者』的緣故,變得像是早餐和午餐、晚餐,變得像收集郵票和打乒乓球——就算不像坐街車,不像上街購物。他們把性|愛引介進平常的事件中。他們把性|愛轉變成一個舞臺——真實的戲劇現在應該在上面演出了。啊呀,我的朋友們,」哈維爾大聲叫著,「我的愛情(如果我可以這樣稱呼的話)是一個舞臺,上面沒有什麼在演出。
「什麼圍裙?」佛萊斯曼抗議。
「根本不是。哈維爾是死神。」主任醫生表示反對,又提出自己古老的主題。
哈維爾立刻為此事感到後悔,因為他實際上並不想讓亞蓓妲和*圖*書沒面子地跌倒;他把腿移開,那是一種無意識的動作,只因他討厭用腿去觸碰亞蓓妲的屁股。
哈維爾再度試圖把她扶起來,但她生氣地掙脫他,開始啜泣著。沒有人知道要說些什麼話,所以她的啜泣就在沉寂的房間迴響著,像是小提琴獨奏。只過了一會兒後,女醫生才想到要輕輕地吹起口哨。亞蓓妲唐突地站起來,走到門口,抓住門把,頭半轉向房間說:「你們這些畜生,你們這些畜生。但願你們知道。你們什麼都不知道,你們什麼都不知道。」
「好了,好了,」主任醫生輕聲責備她:「我們的護士什麼時候開始去看脫衣舞了?」
「他是施罰的大天使。」哈維爾說。
現在,亞蓓妲又直起身體,開始以莊嚴的姿態在房間大步走動著;她輪流走到四個觀眾身邊,把上半身湊向每一個人。最後,她在哈維爾前面停下來,再度扭動臀部,微微彎下身體,兩隻手臂滑下身體兩邊,再度(像以前)舉起一隻腿,然後另一隻腿。之後,她得意地把身體伸直,舉起右手,把拇指和食指緊壓在一起。她再揮動這隻手,朝哈維爾的方向滑去。
「根本不是的,親愛的醫生,」哈維爾傷心地說,「我根本不是唐璜,我會犧牲一切,以便能夠看到指揮者,以便在我的靈魂中感覺到他的詛咒在折磨我,感覺到偉大的悲劇在我心中成長。根本不是的,醫生,我充其量只是一個喜劇人物,並且我甚至不會將此事歸功於我自己的努力,而是歸功於唐璜,因為只有以他的悲劇性歡悅為歷史性背景,你才能夠在某種程度上,知覺到我玩弄女人的生活具有喜劇性的悲愁;如果沒有他的悲劇性歡悅做為標準,我玩弄女人的生活所具有的喜劇性悲愁,將只是一種沉悶的背景中的陳腔濫調。」
「停下來?」亞蓓妲說:「畢竟,我是為你而跳的。現在我要為你表演一場脫衣舞!一場偉大的脫衣舞!」於是她解下圍裙,擺出一種舞姿,把圍裙丟到桌子上。
「而你是一位森林之神,年紀大了,卻是好色、多嘴,」女醫生又說:「而哈維爾是唐璜。他年紀不大,但也越來越大了。」
主任醫生再度膽怯地提出抗議:「親愛的亞蓓妲,如果你為我們表演脫衣舞,一定很美,但是還是到別的地方表演吧。你一定知道,這兒是我們工作的地方。」
接著,亞蓓妲忽然鬆弛下來,往哈維爾醫生的膝上一坐。「我很累,」她一面說,一面打呵欠。她伸手拿了哈維爾的酒杯,喝了一口。「醫生,」她對哈維爾說,「你有一種活力丸嗎?畢竟,我並不想睡覺!」
(我們可以說,佛萊斯曼動作迅速,心情很鎮靜。然而,他卻無法以足夠冷靜的頭腦去看清一件事。有一會的時間,他確實站在那兒,張口注視著裸體的亞蓓妲,但是他太震驚了,所以在這種情緒的阻礙之下,他沒有看到我們從有利的距離所能充分欣賞到的情景:
怒氣在佛萊和圖書斯曼的身體裡面沸騰著,急著要從他的嘴唇中掙脫出來。於是佛萊斯曼說,「你應該服鎮定劑,不要跳脫衣舞。否則我們會很害怕,唯恐你強|暴我們!」
亞蓓妲吃下兩顆藥後,又想坐在哈維爾的膝蓋上,但是哈維爾把腿移開,使得她跌在地上。
「是的,」女醫生說,「一個美麗的夜晚。哈維爾卻要扮演死神的角色!哈維爾,你注意到嗎?多麼美的一個夜晚!」
佛萊斯曼大聲地笑著,因為他很滿足地想像著:他能夠在女醫生的言詞中覺察到她對哈維爾的輕蔑之情。於是在女醫生的嘲諷和他自己的笑聲的鼓勵下,他走到窗口,意味深長地說:「多麼美的一個夜晚!」
「她的圍裙,」主任醫生說:「不要傻了。最後你叫她去睡覺,但是一會兒之前她才吃了活力丸。」
喜歡諷刺的英俊年輕人
然後,她又躡著腳尖站著,裝出一種姿勢,想像自己裸體,非常得意地陶醉於其中。她不再看著任何人,甚至不看哈維爾,只是半轉動頭,半閉著眼睛注視著自己扭動著的身體。
亞蓓妲離開時說的話
偉大的脫衣舞
唐璜人物的結束
「沒有對她說什麼可怕的話?嗯?」主任醫生笑著:「她只是為了你而跳舞,但你卻取笑她跳的舞,你要她吃鎮靜劑,你說她只適合手|淫。真的沒有說什麼可怕的話嗎?她在跳脫衣舞時,你讓她的圍裙掉在地上。」
「先生,我想,脫衣舞並沒有被禁止。」亞蓓妲對著主任醫生旋轉著自己的上半身。
亞蓓妲繼續搖擺著屁股,上半身對著哈維爾那低垂的頭部旋轉著:
「哈哈!」佛萊斯曼笑出來,惡毒的諷刺情緒達到最高潮,「手|淫,那正是適合你的玩意!」
佛萊斯曼心中想:這次他與女醫生的約會會成功的。主任醫生已經喝了很多酒,而最後幾分鐘之中他所感覺到的睡意,已經使他的警覺變得相當遲鈍。於是佛萊斯曼輕描淡寫地說:「哦,我的膀胱!」然後朝著女醫生的方向看了一眼,走出門外。
然後她雙手放在臀部上,沿著身體兩側往上移,一直到頭上方。她的右手沿著舉起的左臂伸延,左手沿著右臂伸延,然後兩隻手臂朝著佛萊斯曼的方向做了一個激烈的動作,使他吃了驚。「你這個沒骨氣的男人,你不要這樣。」她對他喊叫著。
「先生,我知道自己可以做什麼事!」亞蓓妲叫著。現在她穿著白衣領的淡藍色制服,不停地扭動著。
她離開後,房間一片沉寂,而主任醫生首先打破沉默說:「你看,佛萊斯曼老弟。你說你為女人難過。但是,如果你為她們難過,那麼你為什麼不為亞蓓妲難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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