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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念我的狗。」我說。

「這只是暫時的，謝爾。」一名負責實驗的勤務員說，她懷有身孕，大腹便便，頭髮油膩，有雙下巴。「你只有來參加這場說明會的時候，」她澄清說：「才不能去圖書館工作，不過菲菲．裘柏可以暫時代班，她應該是個出色的圖書館員，所以……」

「我不知道。」我答道。我真的不知道，我不了解自己：畢竟我擁有約翰尼斯，我愛他，一切跡象都顯示他也愛我。我有很多關心且敬重的朋友，他們也關心我，我跟他們在一起很有安全感。而且希芙已死的消息來得完全不令我訝異，我早就料到並接受這個事實。

事後我們躺在床上，全身赤|裸。我還沒對約翰尼斯提起艾莎發現希芙的事，我完全沒對他提過希芙或其他家人，於是這時我告訴了他。

那天下午和晚上，我參加一項醫學實驗說明會。這項實驗和新的精神病藥物有關，那是一種抗憂鬱劑，設計用來立刻發揮效力，不像上一代藥物必須經過數週的憂鬱惡化和疲勞才接著發揮效用。共有三十個人出席說明會，包括艾瑞克、蕾娜和謝爾。謝爾心情欠佳，說他被誤導了；不知為何，他以為在單位裡擔任圖書館員便可以讓他不必加入醫學實驗。我不太懂他的論點，大概說的是他在圖書館裡服務的事。

謝爾哼了一聲說：「菲菲．裘柏根本不是圖書館員。菲菲．裘柏只是圖書館助理，而且她對這間圖書館根本不熟，再說ｍ•ｈｅｔｕｂｏｏｋ•ｃｏｍ.ｃom……」

「真可憐，」愛麗絲說：「親愛的朵莉，可憐的傢伙。」

「我也不知道。」他說。

「你覺得難過嗎？還是只是變得嚴肅？」我問道。

謝爾用平板的聲音嘀嘀咕咕說個不停，我被他搞得很煩、不舒服，我認為他只是把自己搞得荒謬可笑而已。

「你真的這麼覺得？」我說：「你不是為了讓我覺得舒服一點才這麼說的吧？」

說明會結束後，我站在Ｆ電梯裡，打算上樓去找約翰尼斯，忽然發現自己對明天早上即將開始服用快樂丸感到焦慮。那種新藥有產生副作用的風險，我們被囑咐必須留意副作用症狀，像是頭暈、噁心、嘔吐、視力異常、手腳麻木、臉部失去知覺。這是此款新藥的第二次實驗，成分經過調整。在第一次實驗中，上述副作用影響了百分之九十的參加者，有些人出現非常嚴重的症狀，像是出血性胃潰瘍，或出現類似痴呆的狀況，據說有人真的因而死亡。由於副作用的可能風險及滿天飛的謠言，實驗主持人決定監督我們的服藥狀況，他們擔心我們會不吃藥，破壞整個實驗。

我倚著愛麗絲。我不記得自己是否哭泣，但我想我應該哭了。

「妳終於來了！」他說著，把門打開。

「妳好嗎，我的朋友？」愛麗絲問道。

我幾乎是被拉進門內。約翰尼斯將我拉進懷裡，在我背後和圖書關上門，親吻我的額頭、鼻尖、臉頰、嘴唇。我伸出雙手摸索，抓扯他的背和上臂，再緊抓他的背和臀部。他用雙手撫摸我的頭髮、臉頰、脖子、胸部，將一隻拇指塞進我嘴裡，要我吸吮，同時命我看著他的眼睛。他另一隻手摸到我襯衫下方，解開褲子紐釦，拉下褲子，接著又拉下內褲，但沒有拉得很低，只拉到可以觸及陰|部的位置。他將拇指緩緩抽離，抓住我頸後的頭髮，固定我的頭，使我不能將視線從他臉上移開，同時用中指一陣陣摩擦我的陰|蒂，再將一隻、兩隻、三隻、四隻手指插入我體內。高潮來臨時，我雙膝發軟，倘若他沒將我緊緊抱住，我一定會雙膝跪地。我就這麼留在他懷中，由他的上半身及按摩陰|部的那隻手支撐我的身體。我聽見自己發出咯咯聲，以及混合痛苦與歡愉的嗚咽聲。

「不認識，但我三年前……應該是三年半前來這裡的時候，大家都在談論她跟伴侶愛倫的事。倒是梅根有時間認識她，我覺得女超人希芙對梅根的影響，就像梅根對妳的影響一樣。」

「對，」約翰尼斯說：「的確。」

我在夢中非常快樂，醒來時卻伴隨著支離破碎的感覺，彷彿我的內在開始龜裂，慢慢碎成一片片。我的心臟像是不肯發動的引擎般跳動軋壓，肌膚寒毛直豎，和圖書我無法有完整的思緒，彷彿思緒尚未成形就裂成破片。

「這裡的世代很短暫。」我說。

「女超人希芙！」我還沒說完，他就高聲說：「女超人希芙是妳姊姊？我不知道她姓韋格。」

「不知道對希芙來說，誰是這樣的朋友？」我說。

艾莎告訴我希芙的事之後，那天晚上我做了海灘的夢。這次的夢出奇鮮明，幾乎像是用「特藝七彩」技術拍成的電影一樣，海浪、海風、海鷗、燕鷗、蒼鷺和約克的聲音都聽得一清二楚，甚至聞得到海洋和海藻的氣味。

愛麗絲拉過一張椅子，在我身邊坐下，伸出手臂環抱我的肩膀。

但還有約克。

那天我一事無成。約翰尼斯回家寫作後，我獨自坐了好久。約翰尼斯本來不想回家，他一定注意到我不舒服，但我說我得工作。我先坐在床上，筆記本放在膝上，接著又坐在電腦前，卻連一個音節都寫不出來。

「她看起來適應得非常好。」

「妳想太多了，朵莉！我幹嘛要做這種事？我這樣說是因為我就是這麼看希芙和梅根之間的互動：那是一段短暫的友誼，卻對梅根造成深刻的影響，讓她可以快速平衡，讓自己穩定下來，適應這裡的生活環境。」

過了一會兒，我感覺到淚水在約翰尼斯眼眶中打轉。我側身而臥，面對著他，將手放在他有點粗糙的臉頰上。他關上燈，也許是因為不希望讓我看見他哭泣的面容，也或許他只是覺得該是睡覺的時候了。他在黑暗中轉身面向我https://www.hetubook.com.com，將我拉近，伸出一隻手環抱我的肩膀，另一隻手抱住我的頭，靠向他的胸膛。我摟著他的腰貼向他，額頭抵著他的胸骨，一條腿勾住他的大腿，彷彿要爬到他身上。

「妳的狗？我不知道妳有隻狗。」

「我有。」

有時候，晚上我會夢見約克，我們通常在海灘上，或是從海灘回家的路上，覺得又累又餓。我雙頰冰冷，約克噴出白色鼻息。我們回到家裡，我丟了些木柴進火爐燃燒，拿些食物給約克吃，再替自己弄點東西。夢中的季節不盡相同，多半是秋天或冬天。我們在海灘上遊戲，我丟擲樹枝，約克大聲吠叫，飛奔撿回樹枝，放在我腳邊。我讚美牠，撿起樹枝，再丟出去。這夢境就像一部不斷重播的電影。我在夢中非常滿足，彷彿最重要的東西都在這部不斷重播的電影中，其他東西都比較不重要、微小、沒有價值。有時我醒來，腦中會浮現「循環」這個詞，我會伸個懶腰，輕輕靠近仍在夢中的約翰尼斯，撫摸他，或只是貼著他，直到他進入半夢半醒狀態，發出細微呼嚕聲，開始用手撫觸我的身體，在還沒完全清醒的狀態下分開我的腿，朝我體內挺進。

「你認識她？」我在床上坐起來。

我敲敲約翰尼斯的房門，感覺十分疲憊，覺得自己沉重而蒼老。但一聽見他的腳步聲來到門前，就覺得輕盈許多，彷彿被灌滿氦氣或笑氣，快樂而且輕飄飄。

早上我們醒來，依然維持相同姿勢，猶如兩個溺水的靈魂ｍ.hetuｂｏｏｋ•ｃｏm.ｃｏｍ緊抱著彼此，徒然做出求生的最後努力，或只是為了避免獨自死去。

約翰尼斯並未回答，只看著我。在我眼中看來，他的表情突然變得哀愁，又有點疏遠。

我又躺下來，握住他的手。我們握著手躺在床上，凝視天花板。

「某種程度上可能要歸功於妳姊姊吧。」

大約上午十一點，我起身去沖個澡，換衣服出門。我懷著不安的心情，曲曲折折地走在冬園的小徑和小路上，並在亞齊步道走了一圈又回到冬園，來到莫內花園，但我感到窒息，封閉，幾乎像在花園裡被幽閉恐懼症襲擊。於是我轉過身，從附近的氣閘離開，又去亞齊步道走了半圈，最後走到大拱廊，搭電梯上樓前往露臺餐廳。露臺餐廳比較靠近玻璃圓頂，比較靠近天空，比較輕盈。我可以俯瞰樹梢，這讓我感覺稍微好了點。我在中午尖峰時間的餐廳裡坐了良久，背對用餐人潮俯瞰冬園，什麼都不做，只試著正常呼吸，直到感覺有隻手放在肩上。我轉過頭，看見愛麗絲。

高潮過後，他讓我緩緩滑落，跪了下來。我跪在地上，喘息不已，抽抽噎噎，看著他的胯間和柔軟的雙手。他的雙手爬著淡紫色青筋，從稀疏白毛中浮現。他的雙手解開褲子鈕釦，在我面前露出陰|莖。我張開嘴，用嘴唇緊緊圈住他的陰|莖，緊得有如括約肌。他吐出一口氣，緩緩發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