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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之影

作者:卡洛斯.魯依斯.薩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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幻影之城 十五

幻影之城

十五

我走到另外一個房間,房門沒鎖。我輕輕推開房門。房裡擺著一張破舊的老式轎子床,泛黃的床單看似裹屍布。床頭放了個十字架。床頭櫃上方有面小鏡子,旁邊的地上放著一個花瓶和一張椅子。半開半掩的衣櫃,緊靠著牆壁。我在床邊繞了一圈,接著,我仔細看了床頭櫃上的東西,包括好幾張親人的照片、好幾份訃聞,還有一些樂透彩券。櫃子上、還有個木雕音樂盒,上面的小時鐘故障已久,始終停在五點二十分的位置。我拿起音樂盒來轉了幾下,但是,音樂旋律大概只持續了六個音符就停了。我打開床頭的抽屜,裡面有個空的眼鏡盒、一把指甲刀、一只雪茄盒,以及一面聖母像金牌。就這些東西。
「您別嚇我呀!」管理員老太太驚慌地說道。
我對她露出狡猾的笑容。
我們把門關上。接著,我們在玄關站了一會兒,直到視力習慣了昏暗的空間才行動。我聽見管理員老太太急促的呼吸聲,而她身上的汗臭味,則是把我薰得頭暈目眩。我覺得自己好像是個盜墓賊,心智已被貪婪和渴望所迷惑。
「這家店已經關門很多年了嗎?」
「唉,都過了這麼多年囉!再說,胡立安後來那幾年也很少在家了,您知道嗎?因為他在學校裡交了個很要好的朋友,那孩子家世非常顯赫,我告訴你,就是名聲響亮的安達雅家族。現在的人大概都對這個家族沒什麼印象了,可是在當年啊,這個家族可是跟王室一樣尊貴呢!好有錢哪!我好幾次看到他們派車子來接胡立安,我說,您真應該看看那輛車,連佛朗哥的座車都沒這麼豪華!他們有專任的司機呢,那車子啊,從裡到外都閃閃發亮呢!我兒子巴哥告訴我,那種車好像叫做什麼『螺絲萊斯』之類的,只有王公貴族才坐得起的。」
「您別生氣,奧蘿拉女士,這些鳥反正都不傷人嘛!」
「富爾杜尼先生的公寓現在有人住嗎?」
「卡拉斯是他媽媽娘家的姓!」她以責備的語氣糾正我。「這就是胡立安,沒錯!我記得他有一頭很亮的金髮,不過在照片裡看起來髮色好像比較深了一點。」
我走到富爾杜尼先生的搖椅旁。聖經旁邊放了個小盒子,裡面有些黑白照片和泛黃的人像藝術照。我跪在地上,心裡猶豫著到底該不該去翻動那疊照片。我總覺得自己好像褻瀆了一個可憐老人的回憶,不過,好奇心還是凌駕了一切。第一張小照片上是一對年輕夫妻,帶著一個頂多四歲的小男孩。我從那雙眼睛認出了他。
「沒有。那個老頭過世的時候沒留遺囑,至於他那個太太呢,據我了解,一直到現在還住在布宜諾斯艾利斯,她連葬禮都沒回來參加呢!」
「您知道跟他站在一起的這個女孩是誰嗎?」
「大概在房屋仲介那裡吧!我說,我們還是趕快走啦,不然……」
「欸,您聽啊!那是什麼聲音?」管理員老太太緊張地問道。
管理員老太hetubook.com.com太搖頭否認。
「所以,您也認識富爾杜尼先生的兒子囉?」
管理員老太太聳聳肩,嘆了一口氣。
「這些年來,除了律師之外,還有誰來過嗎?」
「聽說,她曾經流產過一次,大概是因為被她丈夫毆打才流掉的,唉,我也不清楚啦!大家就喜歡說人閒話,真的。有一次,胡立安跟同一棟樓的孩子說,他有個妹妹,只有他才看得見,小妹妹會像蒸氣似的從鏡子裡走出來,她和撒旦住在湖底的皇宮裡。我家依莎貝聽了,連續做了一個月的惡夢。小孩子的想法,有時候也是很病態的。」
「哎呀,我不能做這種事情啦!您得去找莫林斯先生,這個事情是他在打理的。」
「差不多啦!他寫的是小說。」
「我懂了。他有沒有告訴您,胡立安是怎麼死的?」
「哎喲!光是安達雅家族這個名號就夠響亮啦,哪裡還需要名字呀!您懂我的意思吧?我倒是記得還有另外一個孩子,個性有點魯莽,好像叫做米蓋吧!我想他大概也是胡立安的同班同學。至於他姓什麼、長什麼樣子,您就別問我啦,我不記得了。」
「我看,八成是想離他越遠越好吧!說真的,這也不能怪她。後來,房子這些事情就全部交給律師處理,那個人非常詭異,我是從來沒看過他啦,不過,我女兒依莎貝住在五號二樓,她說那個律師好幾次入夜了才來,他手上有鑰匙,開門進去之後,他就在裡面走來走去,走了一陣子之後就離開了。她還跟我講,有一次還聽到女人穿著高跟鞋走路的聲音喔!您說這怪不怪呢?」
「您被富爾杜尼先生騙啦!胡立安並沒有在一九一九年去世。」
「例如什麼樣的事情?」
「我說,胡立安已經過世啦!死在巴黎……去了沒多久就死了。早知道會這樣,倒不如去從軍的好。」
「天曉得!她有三次被打到必須送醫治療,您聽好,三次呢!那個可惡的畜生,居然還有臉到處去說一切都是她的錯,還說她是個酒鬼,一天到晚在家裡喝得醉醺醺的。我才不相信哩!根本就是胡說八道。他和左鄰右舍也常有糾紛,還誣賴過我那個死去的丈夫,他有一次竟然去警察局報案,說我丈夫偷了他店裡的東西。在他眼裡,所有從南部來的人,不是小偷就是豬!」
「這間真的上鎖了。」
「至少有十二年囉!那個老傢伙過世之後就關門了。」
我們一直往走道盡頭走去,來到緊鄰陽台的飯廳,裡面擺著一張老舊的餐桌,桌上鋪著破損的桌巾,看起來就像壽衣一樣。桌巾下還有四張椅子,旁邊是個骯髒的玻璃櫥,裡面擺放著一套玻璃杯,以及一組茶具。角落放著一架老舊的直立式鋼琴,那是卡拉斯的母親留下來的。白色的琴鍵又髒又黑,蓋著一層厚厚的灰塵。靠近陽台邊有張搖椅,椅子上鋪著一塊破布。搖椅旁有張小茶几,上面放著一副和*圖*書老花眼鏡,以及一本真皮封面的聖經,大概是受洗、領聖餐的時候才用的、因為裡面夾著的細線仍是鮮艷的紅色。
我輕輕點著頭。
「如果您介意的話,我自己進去就行了。」我提出建議。
「清空?沒有。那個老傢伙死了之後,一直也沒有人來清理,有時候甚至還有臭味傳出來呢,我是說老鼠、蟑螂之類的啦!」
「我看您打心眼裡就想一個人進去吧!門兒都沒有,快走,我在後面跟著。」
「原則上不是啦,不過,誰知道呢,說不定我突然想租了呢!」
我低頭一看,地上的腳印,一路踩到上鎖的房門口就停下來了。
管理員老太太愣了一下,默默地盯著我看。
「這一間是鎖著的。」我說道。
「那麼,胡立安的親生父親是誰呢?」
「您認為這是她經常被丈夫毒打的原因嗎?」
「您記得胡立安那個朋友叫什麼名字嗎?」
「喔,像廣播劇那種啊?真是太好了!我一點都不驚訝,您知道嗎?他從小就喜歡講故事給附近的孩子聽。到了夏天,我家依莎貝和幾個表姊妹還會爬上屋頂平台去聽他說故事呢!據說,他說的故事,每一次都不一樣,但是主題不外乎死人或神鬼之類的。我剛剛也說過了,這孩子有點怪。有這樣一個怪裡怪氣的父親,不怪也難!他那個太太帶著孩子離家出走,我可是一點都不驚訝,因為他實在太可惡了嘛!您知道,我這個人從來不插手管人家的閒事,而且大夥兒都好相處,只有這個老頭,實在太欺負人。咱們這棟樓,大家都知道他會打老婆,他們家三天兩頭就會傳出悽慘的叫聲,好幾次還驚動了警察呢。我可以理解,有的時候,做丈夫的為了尊嚴需要修理一下老婆,現在的女孩子,有一些真是不像話,太隨便了,哪像我們這麼端莊啊!不過,這老頭打老婆是不分青紅岂皂的,想到了就毒打她一頓。您知道嗎?這個可憐的女人只有一個朋友,一個叫做薇森蒂妲的年輕女孩,就住在這一棟的四號三樓。有時候,那個可憐的女人被打得受不了了,只好逃到薇森蒂妲家去,當然,也會聊一些事情……」
「您是說富爾杜尼先生?您認識他嗎?」
我瞄了廚房一眼,靠中庭花園的小窗子玻璃破了,焦躁的鴿子在屋外的嘈雜聲,在廚房裡聽得一清二楚。
奧蘿拉女士沒好氣地瞪了我一眼。
「嗯……那倒不盡然哩!他當了作家。」
管理員老太太皺著眉頭,心裡八成在猶豫著,到底該怎麼跟我打交道才好。我立刻露出滿臉燦爛的笑容。
「您瞧,老頭子就是在這張搖椅上過世的。醫生說,他已經死了兩天才被發現的,真是悽涼啊!死了都沒人知道,跟外面的野狗有什麼不一樣啊?還好有人來找他呢!不過,再怎麼說,看了讓人難過喲……!」
「您認得照片裡這個站在胡立安身邊的女孩嗎?」
管理員老太太再度端詳著那張照片。
看來和*圖*書,我們似乎已經沒什麼好談的了,不過,我怕管理員老太太談話的興致就這樣消失了,於是,我決定硬著頭皮繼續找話題聊天。
「您覺得,我們有沒有可能進去看一下呢?說不定會發現胡立安究竟發生了什麼事呢……」
我的視線不自覺地落在音樂盒上。於是,我打開音樂盒的蓋子,赫然發現裡面有一把金色的鑰匙,卡在機心裡。我把鑰匙拿出來之後,音樂盒恢復正常運轉。仔細聽聽那旋律,原來是拉威爾的音樂。
我從口袋裡掏出那張燒焦的照片,然後遞給她看。
「胡立安有沒有兄弟姊妹?」
「您真是個小魔頭噢!」
「真是讓人不敢相信呢,好像他還站在我跟前似的……那個討厭鬼,為什麼要說他死了呢?唉,有什麼辦法?一樣米養百樣人哪!我說,胡立安在巴黎從事什麼行業?我敢說,他一定很有錢。我一直就覺得,這孩子將來是賺大錢的料!」
「第一間是主臥室,第二間比較小,我猜大概就是那間了。」
「胡立安一直在巴黎住到一九三五年,後來,他回到了巴塞隆納。」
「什麼某某警官之類的。我才不相信他是警察哩!整件事情聽起來就不封勁,您了解我的意思嗎?根本就是他個人的恩怨。我跟他說了,鑰匙不在我這裡,他有什麼要求的話,請他打電話跟律師聯絡。他跟我說會再回來,但是後來就沒再看過他出現在這裡,正好,我也不想再看到他。」
「從照片看來,他們好像是男女朋友喔?」我提示她,說不定可以幫她喚起一些記憶。
「有人進過這個房間。」我說道。「而且是最近的事情。」
「我從來沒看過她呢!這女孩長得真漂亮。」
「我在這棟房子住了四十八年哩,年輕人!」
「這些房門應該都沒有鎖才對啊!」她喃喃低語。
「您知道胡立安後來有沒有再回巴塞隆納呢?」
「您真是個小魔頭啊!走吧,快去開門吧!」
「啊,什麼?」
「她為什麼去布宜諾斯艾利斯呢?」
「怎麼知道的?當然是他父親告訴我的囉!」
說話的是個六十歲左右的婦人,一身黑衣,標準的寡婦裝扮。她頭上包著粉紅色頭巾,露出了幾個髮捲,腳上穿著棉質拖鞋,搭配的是肉色半筒絲|襪。我猜她大概是這棟樓房的管理員。
「這個您得去問仲介公司的莫林斯先生,他的公司就在附近,佛羅里達布蘭加街二十八號一樓。您就說是奧蘿拉女士讓您去找他的。」
「一定是那個老頭子幹的好事!別的公寓都不是這樣……」
「您難道不知道嗎?胡立安去巴黎那年就死啦!」
「那個房間的鑰匙一定藏在屋裡的某個地方。」我說道。
「可是,我想您一定有鑰匙吧!而且……您該不會告訴我,您對那裡面的情況一點都不好奇吧?」
「胡立安?您是說,胡立安不是富爾杜尼先生的親生兒子?」
「說不定他在踩高蹺嘛!」我故意逗她。
那扇門彷彿陵墓墓碑和-圖-書似的,一推就發出刺耳的嘎吱聲響,房間內散發著腐敗的惡臭。我用力將房門往裡推,一條走道直往暗處延伸;這房子聞起來像是關閉已久了,還有濃濃的霉味。天花板角落有幾處渦狀污垢,看起來就像幾撮白頭髮掛在那兒。破損的地磚上蓋著厚厚一層灰塵,但我發現上面有腳印,而且是走向公寓內部。
「哎喲,我的聖母瑪麗亞啊!」管理員老太太咕噥著。「這裡簡直比養雞場還臭!」
「您是怎麼知道這件事的?」
「靠馬路邊的都是同樣的格局,但是,這一戶在閣樓,所以不太一樣。」管理員老太太說道。「這裡的公寓,廚房和洗衣間都有天窗,通道旁有三個房間,走到底就是洗手間。好好布置的話,其實是很不錯的。這一戶跟我女兒依莎貝家很像,當然啦,這裡看起來簡直就像墳墓一樣。」
我把照片遞給她。管理員老太太看了又看,彷彿在看寶貴的護身符,或是一張重返青春歲月的車票。
「您認得出他嗎?」
管理員老太太眉頭深鎖,左顧右盼了一會兒,說道:「例如,那孩子不是跟那個老頭生的!」
「寫故事的?」
「是鴿子啦!」我說道。「牠們八成是從破損的窗戶鑽進來的,後來就乾脆在這裡築巢了。」
「真是天主聖母保佑啊!您不知道,我聽了心裡有多高興啊!他能活著,那是因為他一直是虔個討人喜歡的孩子,雖然有點怪,但是長得實在俊美呀!不知道為什麼,這孩子就是讓人疼。我們家依莎貝那個丫頭,多喜歡他呀!還說呢,我那時候都以為他們倆會結婚,然後生幾個孩子。能不能再讓我看看那張照片啊?」
管理員老太太聳聳肩。
富爾杜尼帽子專賣店舊址仍在,老舊蕭條的店面,就在聖安東尼歐圓環一棟佔地狹小、破舊骯髒的建築物樓下,一旁是哥雅廣場。沾滿污垢灰塵的玻璃上,依稀可見那一行店名,門前還掛著一張形狀如圓頂禮帽的海報,上面寫著:本店可依個人尺寸訂製帽子,巴黎最新款式。門上有個掛鎖,看起來已經掛在那兒至少十年了。我把額頭貼在玻璃上,希望可以在陰暗的屋內看出一些究竟。
「您瞧,這就是他們一家三口,富爾杜尼先生還很年輕呢,這個是她……」
她露出一副莫名其妙的表情望著我,顯然,管理員老太太是很嚴肅地在談這件事情。
「您大概知道那個律師的名字和地址,對不對?」
「那個法國女人始終不肯說,說不定她自己也不知道呢!您也知道,外國女人比較隨便……」
管理員老太太一臉狐疑地盯著我看。她接過照片,拿到眼前細看一番。
管理員老太太一聽,立刻神采飛揚。
我點頭稱是,同時也深信,這麼一來,老太太一定會告訴我更多事情。
「欸,既然那個房間是鎖著的,一定有特殊原因。基於尊重,我們……」
「您說什麼?」
「您如果是要來租房子的話,那就來晚啦!」有個聲音從www•hetubook.com.com我背後傳來。「仲介公司的人剛剛才走呢!」
「這麼說來,胡立安在這裡啊?他在巴塞隆納?他在哪裡?」
「一定就是這把鑰匙了!」我笑著對管理員老太太說道。
「喔,抱歉!忘了自我介紹,我是達尼.森貝雷,我正在調查卡拉斯先生的相關資料,嗯……我是說胡立安啦!」
「您記得他的名字嗎?」
「您知道哪一間是胡立安的房間嗎?」
「真是太謝謝您了!還有,請問您啊,奧蘿拉女士,富爾杜尼先生的公寓都清空了嗎?」
前方的陰暗處似乎有東西在跳動著,我隱約看到有一團白色的東西在走道角落飛舞著。
「您還記得他的朋友嗎?有沒有跟他特別要好的朋友來過這裡?」
她搖搖頭,把照片還給我。
「老實說,我也不清楚,那個老頭沒提到什麼細節。胡立安離開後不久,有一天,有人寄了一封信給胡立安,於是,我就把信交給他父親,沒想到,老頭卻告訴我他兒子已經死了,以後如果有他的信,直接扔掉就行了。哎喲!您怎麼擺出那種表情啊?」
「您可不可以告訴我,這張照片裡的人,是不是胡立安.卡拉斯?」
「至少那個法國女人是這麼跟薇森蒂妲說的,究竟是出於怨恨,還是有其他原因,我就不知道了。他們母子去了巴黎好多年以後,薇森蒂妲才把這件事告訴我的。」
管理員老太太驚訝地看著我。
「原來這家店要出租啊?」我問她。
「胡立安啊?那當然。」
「這些討人厭的鳥類,我看了就覺得噁心!」管理員老太太說道。「吃飽了就會到處亂拉屎!」
「要不您就在大門口等我吧?欸,奧蘿拉女士……」
「怎麼,您不是來租房子的?」
我在走道上踱著。牆上掛的畫都已經歪歪斜斜的了,往前走到盡頭是洗手間,門沒關上。鏡子裡,有張臉在望著我;可能是我自己的臉,也可能是胡立安那個住在鏡子裡的妹妹……我試著想打開第二間的房門。
「胡立安去了巴黎,大概是一九一八或一九一九年的事情。您知道嗎?是因為他父親逼他從軍啊!我想,他母親帶著他出走,八成是為了要讓這可憐的孩子躲過從軍的命運。後來就剩下富爾杜尼先生一個人,一直住在那個閣樓上。」
「這裡的公寓都是一樣的格局嗎?」
「他有說為什麼嗎?」
「照片看起來是這樣沒錯,可是,據我所知,胡立安從來沒交過女朋友。當然啦,他如果有,大概也不會告訴我就是了。就像我家依莎貝吧,當我發現她跟那個男人搞在一起的時候,生米都已經煮成熟飯啦!唉,你們年輕人就是這樣,什麼事都藏在心裡,我們老人家呢,卻是一開口就不知道閉嘴……」
「你又是誰啊?」
「有一次,有個看起來很凶惡的人來過,我記得他一直在冷笑,大老遠就看到他往這裡走過來。他說他是市警局的人,想進去公寓裡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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