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殘像

作者:三浦綾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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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四、距離

十四、距離

「那麼,榮介,走吧。」洋吉站起來。
話脫口而出後,弘子才大吃一驚。
一定是在海中伸手摸摩理時,她用手肘擊打我的側腹。如果是這樣,這次奇怪的溺水就可以了解。不過,摩理不大會游泳,在海中為什麼能施展空手道?說不定她的游泳技術並不差,只是假裝不會而已。可是,為什麼要假裝不會游泳?
「簡直把我當做小孩。」榮介苦笑一下,「總之,由於這樣,所以來向妳致謝,報告痊癒消息,在形式上,送毛巾被做為答禮。雖然我說過,禮券比較好。」
「我撞你?是嗎?我撞你一下,你就溺水了?我倒沒想到。」摩理仍拿著湯匙,感到奇怪地笑起來。
「下班了?」原來含著笑的志村芳之和西井治站在她的面前。
從隔壁的房內傳出聲音說:
「不能怪妳,這傢伙固執得不得了,不像年輕人。」
「哼。」榮介不情願地坐在洋吉對面的沙發,抬眼看看壁上的日曆說:「七月到今天結束了。」
「啊,真木叔叔?稀客稀客,請等一等。」
「妳當然認為不可能。其實她很會游泳,比大哥,比我,都游得好。上次我也說過。」
「……」
「弘子,那時候我真想把大哥丟在海中。」
洋吉看著榮介的臉,面頰消瘦了。
「不錯,妳是在這裡作畫吧?」洋吉新鮮地環視室內。
「一點不冷淡,她是人生的飽學者。」
「不可能吧?」弘子看著不二夫。
摩理要到廚房去切哈蜜瓜時,突然說:
「這不是小事,妳是用力撞的。撞到那種程度,會造成怎樣的後果,妳當然十分了解。」
「嗯,我……」治訥訥地說。
「我是空手道三段。」
說完,志村看看錶。
「總之,妳對治的態度沒有生氣,使我放心了。他的性格本來就是那樣,是否能保持直爽,雖然不敢說,但至少,他願意對妳改變想法,這一點請妳相信。」
「這是為什麼?」
「哎呀,這樣周到,實在不敢當。榮介先生,我正需要毛巾被呢。我到札幌來的時候是冬天,所以只有冬天的用品。真木叔叔,我可以打開來看嗎?」
「心中什麼事?」
「不,不必,今天是來答謝的……」
「榮介先生,女人的手肘一撞,你就溺水?你是這樣沒有用的人嗎?既然這樣,就不要在海中毛手毛腳。」
「嚇了一跳吧?被我們埋伏等候。」與弘子並肩目送治的志村愉快地說。
兩人在稍微離開噴泉的草坪坐下來吃飯糰。
瞬間,弘子以為自己聽錯了,她無法想像摩理會拯救溺水的榮介。
「啊!好久不見。」弘子緊張地把頭彎下去。看到治的剎那,一陣銳痛穿過心頭。
「二哥喜歡她嗎?」
「看起來很好吃的樣子。」
「是嗎?」弘子一面吃飯糰,一面掛慮著志村不知要說出治的什麼事。
「因為大哥的態度太冷酷了,而且死後還不到一年,悲哀的感情還很深刻。不過,今野君和他不錯……我還是覺得很勉強。」不二夫的眼睛追隨著煙霧,若有所思。
這是興奮的音調,拜訪受到歡迎實在高興。門打開,摩理出現。
弘子想,包括榮介在內,如果我們全家人能夠得到和*圖*書治真心的寬恕,不知心情將多麼輕鬆。然而,總感到有一股阻止這份期待的力量,不知從心中的什麼地方湧現。到底從什麼地方出現的,弘子自己也不知道。
「唔。」榮介吸了一口氣,然後就失去了知覺,恢復知覺時,已經在砂灘上面。
以往榮介所認識的女性,都是十分輕易上鉤。即使表示小小的抵抗,也都在榮介要求她們以前,就已心甘情願,等候著榮介的引誘。
「可惜,還是吃完吧。」
「是的。」
新年的黃昏到西井家拜訪的事,弘子當然還記得,那時治生氣地說:
「我在想,妳是個很可怕的人。」
「什麼事?」
不二夫不知又在想什麼?微蹙著眉,眼光悲哀地注視著空間。
「我們知道妳快下班了,所以埋伏在這裡等妳。」
「不,我也需要去招呼一下。」
「唔,忘了是哪一天。」
「……埋伏?」
「妳不是感情用事的人,儘管治對妳講了那樣不客氣的話。」
要是那時候不二夫搶救得慢,我大概已送命了。想到這樣,覺得眼前摩理的玫瑰面頰愈美,眼睛愈烏黑閃亮,愈是令人恐怖。
「摩理妳當然知道我為什麼溺水吧?」
「是的。為什麼要這樣勉強,卻不知道,所以覺得不大放心。」
「當然要,接受了人家的探病嘛。」
「帶什麼東西去?」
「我自己心中的事。」不二夫的眼光終於移到弘子臉上。
「多可怕的人。」榮介除了笑,無可奈何。「妳說過,假使我死了,妳也不能活。看來妳是對我有愧吧?」
摩理把檸檬色的哈蜜瓜放在桌上,哈密瓜的芳香四散。
「哎呀,我這樣可愛,怎麼說我可怕?」鮮艷的嘴唇泛著笑。
「把手掌翻過來?不錯。可是,人是難於逆料的,不能用自己的尺寸去測量,就像我門的鄰居摩理……」不二夫閉了嘴。
「從妳的話聽來,好像是的。不過,我總覺得不大自然。」
「二哥,你看,西井治真的有意講和嗎?」弘子把喝了一半的冰咖啡送到嘴巴。
「啊,忘了。」
洋吉拿著湯匙,心裡卻掛慮著摩理的戒指。榮介的表情恰似瞄準獵獲物的動物眼光。吃著柔軟香甜的哈蜜瓜,洋吉的心卻不是平靜的。
「……那是沒有辦法的。不過,我想會隨著時間改變吧,時間會解決的。」
這時榮介心中想:我非奪取這女人的鑽戒不可。已不必再躊躇了,看摩理那付驕傲得意相,幾乎置人於死,卻一句道歉的話都不說。
「當然。不過,他大概不曾原諒我大哥吧?不必問也知道。」
「是嗎?」
兩人被引進畫室。
「這種母親滋味的飯糰是治最愛吃的。」志村吃了一口飯糰說。
「妳以為妳特地來道歉一下,我們就會感謝嗎?」
「摩理,是我,榮介在妳那兒打攪吧?請妳告訴真木,有電話,我現在要上街。」勝江說完就走開了。
「不,我不知道,腳抽筋嗎?……」
「不過,志村先生,我們年輕人也都很固執吧?」
「是啊。」
「妳該知道以眼還眼這句話吧?」
「謝謝,其實他不是壞人,只是紀美子死得太可憐,使他張惶失措,而這張惶失hetubook.com.com措的期間稍微長了一點。」
「現在說到治的事了。」吃完兩個飯糰後,志村剝著多汁的李子皮,一面說:「妳能原諒他過去的態度嗎?」
「哇!好漂亮,太漂亮了。」
「是的,今天也賣了兩幅,現在剛回來換了衣服呢。」
「我在書上看到說,時間的解決,不是真正的解決。」
「唉!他實在寂寞。」弘子同情失去母親和妹妹的治。
「是的,我也這樣想。不過,也許志村先生認為用這種方式,比較不會窘困。」弘子回想著立刻乘車離開的治,一面說。
「是的,有一點。不過,我很高興。」
「你在看什麼?」
「怎麼說得這樣過分?哈蜜瓜冰得很涼,吃一點好嗎?」摩理把毛巾被收入盒內,可愛地偏頭問。
「那麼,妳真的原諒他了?」
「喏,請吃吧。」
不二夫看著弘子,短短地笑了一下,馬上正色說:
「上次你說過,大哥不是自己溺水的,這是什麼意思?」弘子把剩下不多的咖啡拉到面前問。
洋吉走後,榮介第一次看到女人似的眼光,盯著摩理看。
不二夫在透明的煙灰缸內揉熄香煙,又若有所思的樣子。
同時治又以激憤的口吻說:
「在想什麼?」
最初,榮介並沒有想到是摩理擊打他的側腹,他以為是在海中忽然發生異常變化。可是,躺在床上後,他才突然想起摩理曾經開玩笑似的說:
摩理穿著淺綠色洋裝,頭髮梳上去。
「在冷淡方面,倒可以稱得上是現代人。」榮介笑著說。
「妳這個人實在可怕。」榮介想起鑽戒,放棄了發脾氣。
「妳這樣稱讚,我媽會感謝的。……哦,不,她是不懂得感謝的人,所以可能什麼感覺都沒有。」
「伯母沒有絲毫惡意,而且經常保持冷靜。」
等旋風過後,她才張開眼睛。
兩人從圓山飯店前面走到電車路。
「那麼,改天再來拜訪。」志村開朗地說著,打開停在路旁的轎車車門。
「好的。」
「真木叔叔,您有電話,講完電話,請再過來。」
「不錯。老實說,我不想救大哥,從小受盡他的欺凌,所以覺得他應該溺死。不過,摩理看穿了我的心,催我搶救。」
在水中浮沉的大腿吸引了榮介,他佯裝指導而把手伸入大腿內側時,榮介的側腹突然挨了一擊。
約百餘公尺的地方就是大通公園。公園長約一千二百公尺,寬六十五公尺。在放射狀的噴泉四周有石凳,坐著老人和少女。顯然是遠道而來的旅行者,枕著大背袋在草坪睡覺。陰天下面,偶爾吹來一陣風,把噴水吹到人們的衣服。
「怎樣?」
看到摩理急於要打開的樣子,洋吉覺得她實在是個可愛的少女。
按了一下摩理家粉紅色的門鈴,聽到裡面發出音樂鈴聲。
白色鏤鏽窗帘隨風搖擺,榮介剛吃過午飯上樓的,這是他出院後第五天,此刻家裡只有學校放暑假的洋吉,和預備下週上班的榮介,以及勝江三人而已,不二夫及弘子都去上班。
從那時以來,今天是第一次和他講話。
「弘子,我是可怕的人。」
https://m•hetubook.com.com「可能有種原因……」不二夫的表情不安定。
「也許人家已經有了。」
「對不起,這裡就是客廳兼畫室。」
「……我覺得不大自然。」
「認識……」
「伯母瀟灑呢,她是站在時代尖端哩。」
「嘿!的確不錯。」榮介也不覺叫道,然後縮縮脖子說:「想不到我媽的審美觀這樣好。」
「是的,星期二就聽說了,到剛才親眼看到以前,我一直不敢相信。」
「送這種東西,不受歡迎的好意。」榮介拿起那包毛巾被,走出門。
「摩理是有魅力的人。」
「是的,所以換句話說,男人沒有女人做不了事業。這一點,男人應該勇敢地承認。」志村已經在吃第二個飯糰。
「是的,固執的人不限於老人,我們年輕人也常常不聽父母、長輩的忠告,一意孤行。」
「我重新介紹吧,是個叫做西井治的壞青年。」
弘子對短短按一下喇叭,向她行注目禮的治恭敬地行禮,車子很快就駛走了。
「壞青年是有點過分,不過,上次實在失禮得很。」治雖然有些僵硬,但仍露出微笑鞠躬。
「對,說過。那麼,真的是摩理救了大哥的嗎?」
「啊?那麼……」
「什麼事?榮介,榮介的叫得那麼響。」榮介從樓上下來,穿著碎白點花紋和服。
「關於治的事,我有些話要告訴妳,假使不妨礙,走一走怎樣?」
「不,我認為該求恕的是我這邊。」
「………?」
「治這傢伙,突然對妳改變態度,表示軟化,妳聽今野說過了吧?」
「總之,人往往因自己喜歡的事而喪生,你小心玩吧。」
「不要這樣說,請多坐一會兒,真木叔叔,您是第一次光臨啊。」
「病癒消息?溺水也要報告病癒消息?」
志村走後,弘子感到似乎非常疲倦。茫然坐了片刻,然後想打電話給不二夫,便走進附近的電話亭。
「妳說的也不錯,那麼,固執的人並不只是治一個人囉?」
「討厭,榮介先生,你幹嘛生氣?」
「他講那些話是應該的。」
「我一個人會去,又不是小孩。」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呀,歡迎。什麼?榮介先生也來了?真木叔叔是第一次光臨,我好高興啊。」
「摩理。」洋吉鄭重地說,「這次妳幫了大忙,榮介住院期間,妳也天天去探病,託妳的福,榮介下週起就要恢復上班了……」
在不二夫的銀行附近,一家安靜的咖啡館內,弘子與不二夫相對而坐。從樓下通到樓上,寬寬的白色扶手螺旋梯,襯托出摩登的氣氛。
「他也說,好像把手掌翻過來一樣……」
志村叼了香煙,移近打火機,望著弘子笑,然後正色地說:
「二哥,要是我,大概不願意搶救。」
「榮介先生,正當防衛是被承認的。」
「打擾了。」
「怎麼回事?畫統統不見了?」榮介坐上椅子,以略帶懷疑的口吻問。
「那太好了。」
「怎麼會?」
志村笑著離開。
「你說的不錯。」
「勉強嗎?」
「妳了解這個意思嗎?」
「那也不見得吧?……」
「無聊。」榮介不高興地說,但仍跟著洋吉走。
「就是西井治去等候妳下班的和-圖-書事。」
「那麼,他並不是真的原諒我吧?」
榮介沒有想到,戲弄女人有時需要付出死亡的代價。摩理這樣對待我是不應該的,即使偷鑽戒的事被發現也不要緊,我可以拿控告她殺人未遂來威脅她。
「不,的確是這樣。再聰明、有膽量、能幹的男人,還是需要倚靠太太。我在報社工作,接觸各種人,每次我都覺得一個了不起的男人必有一個了不起的太太。太太死後,變得意氣消沉的例子,也看過不少。」
「老實說,大哥溺水時,不是我救的,是她救的。」
「嗨嗨,禮拜六下午也要工作,真可憐。是這樣,本來我們打算請妳和今野吃午飯,既然今野不能參加,我們改期好了,是不是?治。」
「魅力和難以想像不一樣。」
只有紀美子一個人真正反抗過,卻也沒有維持多久。從未有一個女性,像摩理這樣,幾乎使他喪生。
「毛巾被,放在門口。」勝江又在房內說。
「榮介,榮介!」
榮介不住地發牢騷。你自己的事,母親替你準備了禮物,還抱怨什麼?洋吉很不高興。
弘子曾和志村及今野、市次郎一起吃過飯,志村有時也到公司來找今野,所以已與他相當熟悉。而且白天與他在街上走走,並不是對不起今野的行為。這事倒沒有什麼,現在弘子急於要知道關於治的事。
「弘子,我……」
「唔……她也是難以想像的人。」
「不錯。弘子小姐,妳認識他嗎?」志村故意以誇張的手勢,伸出食指指著治胸口。
「那是……」一對年輕男女從他們旁邊經過,不二夫停了一下才說:「因為不自然。大哥不可能在那裡溺水,而且摩理的態度也不自然。」
「他要錄影到下午。」
「去招呼招呼吧。」
勝江叫喚的聲音,連院子裡的洋吉都聽到了,樓上的榮介怎麼聽不見?穿著藏青和白色相間的細橫條紋夏季和服的洋吉,手中拿著剛摘下的八仙花,抬頭看著榮介的房間窗口。
「還沒有,你呢?」
「我並不覺得對你有愧,你是自作自受。」
「真木……」洋吉回答。
「怎麼了?二哥。」
「那麼,摩理讓大哥溺水的?」
「不錯,也有這種看法。」
「到摩理那兒去報告病癒的消息,跟爸爸一起去。」
榮介一面想著這些,同時第一次感到女人的可怕。
「送禮券還好一點。」
洋吉放下吃了一半的哈蜜瓜,但又說:
「那正是你的願望吧?榮介先生,在女人的手肘撞擊下喪生,和你最相配了。」
「那當然,因為我大哥太過分了。」
「我沒有看到,不清楚。據摩理說,大哥捉弄她,她不覺用力一揮,因此,手肘撞到大哥側腹。」
三個女服務生都是長髮垂肩,戴著藍色蝴蝶結,看起來新鮮醒目。
治一鞠躬,坐進駕駛席,志村也進去坐在治旁邊,兩人交談了幾句,志村重新下車。
「也許不錯。不過,人都是隨著時間的經過,憤怒減輕,憎恨淡薄,而藉此解決罷了。根據愛而原諒,或因寬容而原諒等高尚的方法,恐怕做不到吧?」
「真的?妳這樣說,我也放心了。」
到摩理和*圖*書關上壁櫥門為止,榮介的眼光像蛇一樣,盯著她看。等摩理離開時,榮介咧嘴笑笑。洋吉不安地旁觀榮介的表情。
「在海裡的時候,妳用力在我的側腹撞了一下。」榮介說,細心地觀察摩理的表情。
「剛才我說過,救大哥的人是摩理吧?」
「真的。聽到她喊救命,過去一看,她已抱著癱瘓的大哥在游了。當然我立刻接過來,不過,那時她說:就說是你救的。」
「今天是週末,為什麼沒有和今野在一起?」
畫室裡,只有一個畫架擺在中央,上面是一張畫了一半的畫,室內顯得比平時寬敞。
「妳講話和妳的面貌不相稱。」榮介往收放鑽戒的地方瞄了一眼。
「雖然如此,說過以眼還眼這種話的人,怎麼會自動來看妳?也許人對自己的行為不容易貫徹到底吧?」
「我也還沒吃,那麼。買飯糰,到大通公園的草坪去吃怎樣?」
於是急急把哈蜜瓜吃完。
兩人並肩沿著人行道走。
妻子被稱為人生的飽學者,洋吉也不覺笑了。假使對任何事都不驚動的人是人生的飽學者,那麼,勝江的確當之無愧。聽說榮介在海裡溺水時,勝江也毫不驚駭,毫不慌張。
「那裡那裡,我才真的失禮。」弘子看著治,忽然感到心頭熱熱的。
「嗯。」不二夫沒有看弘子。
雖然是週末,銀行員照樣三點才結束工作。這中間弘子逛百貨公司和書店,消磨時間。
「啊,危險,差一點忘了,我答應過兩點以前要送稿子去。」志村連忙站起來,一面說:「還有四十分鐘,也不必太慌張。我告罪了。」
「不,這只是我的感覺而已。今野君並不認為不自然吧?弘子。」
「摩理?她怎麼了?」
這時外面似乎有人來了,音樂鈴聲代替門鈴響起來。摩理拿起對話機。
「全部?妳不是還有七、八幅嗎?」
「男人都是寂寞的,雖然裝出神氣的樣子,其實沒有母親,沒有太太,就不能過正常的生活。」
「哎呀,大哥怎麼這樣討厭?你是什麼時候聽到的?」
「誰?」
「誰?」悅耳的女低音傳入耳中。
「不過,妳還沒有吃午飯吧?」
雖然是毛巾被,質料卻如同天鵝絨,柔軟舒適,而且織著喜多川歌磨的「吹玻璃女郎」圖。
「不錯,妳是律師的女兒,不過,假使那時我死了,妳就變成殺人。」
她脫下左手中指戴著的鑽戒,打開窗下的壁櫥,裡面有個三十公分左右的小櫃,拉開抽屜,把鑽戒收入胭脂色的小盒內。
那天榮介指導摩理仰式游泳,摩理說她不大會游泳,可是,她進步很快。摩理穿著泳裝的身段很漂亮,肌肉圓渾,胸部豐|滿。
從電視公司旁邊轉彎,朝北一條路走時,風突然捲起灰塵吹過來,是個小小的旋風。弘子急忙閉上眼睛,兩手按著咖啡色摺裙,右手挽著的皮包撞到膝蓋。
「妳不能說不知道。」榮介噹——一聲,把湯匙放在哈蜜瓜已吃完的盤內。
「託福,全部賣光了。」
「我怎麼好像漸漸不安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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