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
「是的，但是我不明白，是誰想殺死她的？」這是我不知道而急切想知道的。
我扯著嗓子呼叫。
他四處觀看著仔細思索著，在一個小房間裡，他說道：「我看到這所建築遭受破損覺得可惜，修建這亭閣的工程是多麼的艱鉅，住在這裡的人是幸福的，如果他們見到它遭受破壞一定會很難受。」
我的臉燒得滾燙。
我沒有吭聲。
「我也這樣想。」他說著打開了玻璃門，拿出來一支槍。
「你不可能找到凶手。」我半開著玩笑說。
「你不願意陪伴我嗎？」
我恐慌地看著他。
「什麼情況？你告訴我！」我急切地問。
「約翰！這只是……」
「如果你從大房子到亭閣裡來，你會選擇哪一個窗子？」
「不。」他的話音堅定，強烈地震撼著我。
「克莉絲！你的臉紅了！」
「你說的是我！你認為我想讓媽媽去死嗎？」我憤慨地問道。
他的話像射過來的子彈震懾著我，我禁不住大聲喊道：「不！」
「我沒有這樣說，克莉絲！你，是你的行為說明自己有嫌疑。請你相信我，如果你犯了罪我會保護你，絕不會離開你。」
「我知道，地毯沾血跡的地方洗刷後會褪色的。」
「克莉絲！生活是多種多樣的，有些時候，老實人犯罪是違背自己意願的，他們被環境所迫。」
「那你想幹什麼？」
「很正確，他站在另一方位，這就是她背後中彈的原因。你還知道其他的細節嗎？」他問我。
「約翰！你帶我到別處去！」
他猜著了，我越發緊張起來。
「你曾經說過，讓我堅強起來，我要跟你一起去。」
「如果你對我的看法有保留，那就說明你心裡還有顧慮，你不像我愛你愛得那樣深，明天我就回倫敦。」
「你怎麼會這樣認為呢？」
「明白了吧？」
「那為什麼？你既然已經知道你母親死的地方，為什麼不願意和我坐在這裡？」
「我猜對了吧？」
「不知道。」
我渾身直發抖。
我繼續說：「你知道夜晚我是多麼的難熬嗎？我總是在想你，想讓你吻我，撫摸我，但是你不在我身邊，即便你在我身邊，你不吻我，不撫摸我，我也是孤獨的。」我吸了一口氣，又接著說，「你說你愛我，但你又似乎離我很遠。」
我意識到自己想和他一起進去，不是沒有動機的。那天夜裡我遊蕩著走進亭閣遇到了母親被殺，我想知道今天夜裡我將會遇和-圖-書到什麼。
「很好，那你為什麼不願意和我一起坐在這兒呢？你是害怕我和你……」
「打個比方，假如我和你正在這裡做|愛。」我下意識地打著哆嗦，約翰接著說，「忽然，有人走了進來，他看見了我們。可是，我們並不知道他進來，因為我們腦子裡正充滿著情欲。比如我們就像這樣，」約翰將我擁入懷中，說：「這時第三者向我們開槍時，他們先打誰？」
「可能是吧！」我含糊地低聲說。
我還是沒作聲。
我顫慄著，沒有回答。
「正是，你怎麼會知道的？」
「你能告訴我是什麼事嗎？」
我緊張起來。
他說得對，最好還是讓他看著我回到房子裡去。我同意說：「那也好。」
「我不相信你說的這些，你怎麼能認為我殺了自己的母親？！」
他從一個地方丈量到另一個地方的距離，然後離開了。
「是在這兒找到她的屍體的嗎？」
「你不知道這是為你好嗎？你在門口等著會使你焦急不安的。我進去了還得掛念你在外面等著，那會使我緊張的。」
「如果不是為了這，那麼，我可以從你的言談舉止中看出，你一定有些事兒不想告訴我……有關你母親的。」
「你錯了，克莉絲！如果我們不克制，將來的痛苦就會更大。」
這聲問話使我想起我母親和克魯格在這裡做|愛的情景。
「克莉絲！你很勇敢。」他撫摸著我的面頰說。
我用手捂著臉。他將我的手挪開，欣慰地看著我。
「我早就知道你勇敢。」
「拆毀這樣一所美麗的建築是犯罪，這是一個博物館。」
他高興地答應下來。我們走了一會兒，他對我講了許多，就是沒有講出我想聽的話。
「你看見這個了嗎？」他把亭閣的鑰匙拿給我看。「我還沒進去過，我準備現在進去看看，明天愛德華回來我好將鑰匙還給他。」他邊說著，邊玩弄著手中的鑰匙。「你知道我為什麼陪你走回去嗎？」
「我不是想發現凶手。」
「是非常美麗。」
「當然可以，你哥哥明天回來。」
他比我大十歲，和姨媽同年。我外祖父母有八個孩子，母親最大，姨媽最小。
星期五晚飯後，我和約翰來到了走廊。
「來！坐在我旁邊。」他命令式地說。
「我不知道，還有其他更多的，」他補充說，「克魯格是對的，他不傻。」
「你稱得上是個好偵探。」我誇獎他。和_圖_書
「哪個窗戶？」
「克莉絲！」他溫和地說著將我擁入懷中。
「當心，約翰！可能裝著子彈。」
四天過去了。我們雖然時常在一起，但彼此沒再談及自己的感情。我們去游泳，在花園裡漫步，到格拉斯哥外祖父母家裡做客，在康斯坦斯姨媽陪同下，還做過幾次遠足旅行。我們單獨待在一起的時候，他那微笑的面容總是隱藏著憂慮，我也同樣被一層愁雲籠罩著。
「在大廳下面的左手。」
「你知道我現在的感覺嗎？」約翰像受傷的野獸似的吼叫。
我們走了進去，約翰讚賞著掛毯和一些瓷器，我凝視著長沙發和那天夜晚我躲藏在帷幕後面的地方，沒料到約翰的嗓音嚇了我一跳：「你為什麼聚精會神地凝視著沙發？」他問。
「讓我們繼續往前走。」
「你不是害怕在這裡會引起你的痛苦回憶，就是害怕我要和你做|愛。」
「你這是什麼意思？」
我們沿著通向亭閣的小路走著，約翰用手玩弄著鑰匙，鑰匙在他的掌中跳舞從未落地。沒多久，我們走上了亭閣，在開門之前，他說：「現在還來得及，如果你想回家，我可以送你回去。」
「我們敢於肯定的是，子彈是從她背後射進去的，如果她是在這裡被發現的……」他走近地毯上的血跡處。「那麼，凶手必須從門廳開槍。凶手穿過窗戶，經過兩個房間，來到這裡，他拿起的槍應該是他第一眼看到的那支槍，這樣他可能是拿起這支槍，如果凶手是和她在一起，凶手拿的槍就會是在另一邊。」
「克莉絲！你現在愛著我，過不了多久，你就會覺得我是一個消逝的幻影。」
他「噢」了一聲，仔細檢查著每一件東西，說道：「這裡少了一支槍。」他指給我看了看靠牆壁放槍枝的地方，那裡缺了一支槍。
「這是那個窗戶嗎？」
「你和別的男人做過愛嗎？」
他的話使我害怕。
「克莉絲！不要怕，我會用槍。」
「你。」
「為什麼警察沒注意到這一點？」我覺得奇怪。
「怎麼啦？克莉絲！」
他站住了，雙手握著我的手臂，說道：「你不知道你在犯傻嗎？如果你走進亭閣，你會再一次體驗過去的恐怖。」
「我們出去走一走好嗎？」我提議。
「你認為我想和你做那種羞於啟齒的事嗎？」
我又在放槍的房子裡找到了他。
「來，我們坐這兒。」
我感激地看著他。他並和_圖_書不知道我沒有罪，他的話證明了他是真的在愛著我。
我站住了，疑惑地看著他。
「克莉絲，不必要。」
我們向前走著，沒有走進母親和克魯格做|愛的那個翡翠色的房間，是從旁邊繞過去的。我想，我們可能一直要在這裡待到天亮。約翰興致勃勃，似乎忘記了現在是幾點鐘。他說：「我要勸說你哥哥不要拆毀這座亭閣。」
我們繞著彎兒向回走，突然，我無意中問道：「你為什麼不讓我和你一起進去呢？」
「隱藏著什麼祕密？」我不安地問。
我向著他走過去，滿懷激|情地說：「約翰！你不能走！我愛你，你必須留在我的身邊。如果你不願意和我結婚，你也不要走，不要離開我，這是我唯一的要求。我將賦予你一切。你認為我是個孩子，但我不是。你錯了，當我遇見你的時候，我開始變成了女人。我愛你，約翰！我需要你，沒有你我活不下去。」
「你在想什麼？」他又問。
「他們正像你說的那樣，一定是很快活。」我答道。
「我陪你走回去。」他忽然說。
轉眼間，我害怕來臨的日子終於到來了，愛德華要在星期六上午十點左右從倫敦回來，他的到來意味著我和約翰之間的歡樂會變成悲傷。
他低聲告訴我：「命運戰勝了一切。」
約翰將鑰匙插|進鎖孔轉動著，我們走了進去，門在我們身後關閉了，「咣啷」一聲巨響，嚇得我打了個冷戰。
「我不是這個意思，但是你不要忘記當時的情況，如果你看到他們在尋歡作樂，你會恨他們而頓起殺念，當你開槍想將男人打死時，不料他們改換了位置，結果，你母親代替那個男人中彈身亡。」
「這就是那支……」我沒有把話說完。
「你坐下，我要工作。」他從遠處說。
「槍殺你母親的人是從大房子來的，亭閣的大廳有幾個窗戶？」
「如果這個牆能說話……」約翰說，「但是牆不會說話，」他接著說，「這就是法官不能做出裁決的原因。」他走近我。「你走進這裡不覺得遺憾嗎？」
「這就是你媽媽倒下的地方。」約翰十分肯定地說。
我說著徑直向著亭閣走去，不是我自己而是另外一種更強大的力量在迫使我前進，這可能是命運之風將我吹到了那個方向。
「有多少人在這個亭閣裡快樂逍遙，在這裡做過愛？」
「不！」我又尖叫了一聲。「你不愛我，你不想擁有我。如果你愛
m.hetubｏｏｋ.cｏm.ｃom我想擁有我，你就會和我做|愛。我不想讓你和我結婚，我只是想讓你愛我，永遠和我待在一起。」
「我發現了問題。」他突然大聲說，「如果你母親在這裡和某人約會，那麼凶手就是第三者。」
「不知道你是在虎狼窩裡嗎？你的處境很危險，不管你是否有罪，你是個嫌疑犯。」
「不。」
「你看地毯，這一塊兒不鮮亮了。」
我默不作聲。
「至少我發現了線索。」
愛德華的即將到來和我們不能再單獨在一起，促使我迅速回答：「我可以在門口等著你。」
「如果凶手從那裡進來，在那裡開槍，她背後中彈而死，我將會看到凶手，因為凶手逃走時需要穿過另外兩個房間，他們不可能躲過我的視線。」
「你緊張嗎？」他問。
「那你為什麼對我這麼冰冷淡漠，拒絕吻我？」
我的唇似乎僵硬得不能張合。
「那個打破了的窗戶。」
「是，就是在這兒。」
我頭腦發暈，全然喪失了思考能力。
「有一點，不過有你在我的身邊，我不怕。」我答道。
「我願意。」
「你說你晚上睡不著覺，你知道我是怎樣嗎？我們之間有一堵牆，你懂嗎，我們沒有辦法超越，我必須離開。」
「你的沉默中隱藏著祕密。」
「不要給自己找煩惱，煩惱沒有用，我們離開這個地方。」他將手臂搭在我的肩上。「愛德華對我說過，翡翠色房間的掛毯是非常美麗的。」
從一間屋子走向另一間屋子，我覺得約翰並不怎麼驚奇，他茫然地摸摸這兒看看那兒，問道：「放槍的房間在哪裡？」
「你為什麼不回答我，和某一個人做|愛不犯罪，只要你愛我，你曾經和別人做過愛，那又有什麼關係呢，我愛你，我不在乎你的過去。」
我沒有應聲，讓他幹他的。他自從走進亭閣以後，似乎勁頭很大，腦子在不停地閒逛著，一會兒看看前面，一會兒看看後面，然後回過頭來又看看前面，最後，他邁步向前，像是舉槍瞄準目標。
他用手牽著我，讓我坐在長沙發上，我剛剛挨著沙發，就驚駭地一聲尖叫：「不要坐這兒。」
「約翰！我沒有向你提出過什麼要求。」我堅持著說。
每當有人像約翰這樣撫摸我的面頰時，我都會感覺到自己是個孩子，因為父親常常撫摸著我的面頰呼喚著「孩子！」而且這也是愛德華喜歡做的動作。我喜歡約翰的關懷，然而卻情不自禁地想道：「我已和_圖_書經十八歲了，他怎麼還把我當做一個孩子！」
「六個。」
我制止他，說：「你不要顧慮太多，最重要的是維護我們的愛情，你幾個小時以後就要離開，我一切都準備好了，約翰！我不怕，你希望我做一塊岩石，現在我就像岩石一般的頑固而堅強。」
「我們去看一看。」
「你可算是一個地地道道的福爾摩斯。」
「換玻璃的時候可能會碰掉窗框上的漆，你來看！」
「真的。」
我們穿過門廳，我將燈打開，約翰邊看邊評述著：「受到了一些腐蝕，但裝飾很有價值。」
我們從放槍枝的房間走出來，走進一個房間又一個房間。
約翰接著說：「這就是那個和你母親在一起的人看見了凶手而不願意揭露出來的原因，也可能為了其他理由保持沉默，也可能是想保護自己。」
「你怎麼知道的？」
「當然是第一個。」
「克莉絲！你知道為什麼嗎？你想聽真話嗎？好，我向你講真話。如果我吻你，我就要和你做|愛，我應該尊重你。你要知道我很難將你擁入懷中，如果你說你冷，我可以給你暖暖身子。我渴望著你的身體。」
我從未想像到那天夜裡是那麼的愉快，他吻我，撫摸我，我快活得周身顫慄，然後我們做|愛，沒有言語能表達我當時的感受，我忘記了一切，忘記了母親的不忠和她的被殺……我非常興奮，什麼也看不見，什麼也不想，只是感覺到自己還活著，歡樂地活著。
「我從未和別的男人做過愛。」我強調地申明。
我不能告訴他為什麼，所以我不得不保持沉默。
「很遺憾！事件發生的當天我不在場，我敢肯定，如果我在場的話，我一定能找到凶手。」
「我知道。」
我們走進了放槍枝的房間，我說：「這就是放槍枝的房間。」
「還有另外一種情況，不過這只是假設。」他接著說。
「你到哪兒去？」我喊道。
「他已經做了決定，不過可以試一試。」我答道。
「我要和你一起進去。」我已經拿定主意，笑了笑，說道，「我可以當你的嚮導。」
「克莉絲！我想辦點事。」
「吻我，約翰！吻我，我們不要再克制了。」
「你的話完全正確，這座亭閣是我曾祖父母的遺產，是他們結婚時修建的，是他們的安樂窩，在這裡他們生了三個孩子，我祖父是長子。那時候，還沒有現在我們住的這座大房子，大房子是我祖父修建的，那裡原本是一片森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