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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倫女諜

作者:斯特拉.索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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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四

十四

「等會兒我告訴你。」
「你認為我就不苦惱了嗎?!然而,我們必須面對現實,接受現實。劉易斯懇切地對我這樣說:『約翰!我告訴你,我已經深深地愛上了克莉絲,我第一次見到她就瘋狂地愛上了她。我想告訴她,但我沒有勇氣。』當我聽到這話時,酸甜苦辣一起湧上心間,別提有多麼難受了。」
他咬得嘴唇都出了血,也沒說一句話。
「不要再給我講你那些迷信的幻覺了。」
「我不明白,約翰!」
「那好,這幾天你究竟在哪裡,我到處打電話都找不到你。」
「你說得對。」
我沒有回答。他的話證明我的想法是錯誤的。
「告訴我是什麼事?」我急不可耐地問。
冬天來到了,劉易斯仍未向我說明他愛我。他暗地裡向我獻殷勤,我假裝不知道。
「不!」他糾正說,「記住我是一個『壞人』。」
「我不能告訴你,克莉絲!我不能,我不能。」他扯著嗓子吼叫。
「這是為什麼?」
「現在我們先保密,過一段時間我們再宣布,我爸爸肯定會高興的,然而劉易斯可能受不了,因為他真的在愛著你。」
「只要你能告訴我為什麼,我是可以理解的,不要讓我糊裡糊塗。」
我雙手擰著沾滿淚水的手絹,不敢相信也不肯相信這會是真的。停了一會兒,我彷彿從那殘酷可怕的夢魘中掙扎著清醒過來。
「我們不要為眼前的事煩惱,」他停頓了一會兒又說,「我不願意看到你憂愁悲傷,不要忘記那句話,『你要像岩石一般堅強』。」
我迷惑不解地看著他。
他似乎很憂慮。我認為他是擔心父親做手術的緣故。
「你……你說……你說什麼?」我結結巴巴地問。
「你遇到了麻煩事?」我警覺地問。
他沒有回答。
「我已經死了,我告訴過你我不是活人。」
我悲傷暈眩,找不出適當的語言去說服他。往日的歡樂,現在卻化為灰燼,永遠不可能重新擁有。
我緊貼著他坐下,然後說:「約翰!我很苦惱。」
聚會將在納爾遜將軍的家裡,倫敦各界的精英都會出席。我急切地想見到約翰,但這天晚上卻遇見了劉易斯,他十分英俊,但我覺得他比不上他哥哥,約翰不管在哪方面都比他強。
「什麼劫難,約翰?」
「為什麼?你愛我,我們就要結婚了,你忘了我們對未來共同制訂的計劃嗎?」
「我不願意傳染給你,離我遠點。」
「不,不要這樣做。」約翰表示反對。
「是我買來掛上的。」
「約翰!你太好了。」
「他可能會。」
「約翰!你說什麼時候就什麼時候。」
「約翰!時間不早啦!」我覺得他似乎忽略了時間,便溫柔地提醒他。
「我沒有病,我們坐下!」
「這是真的,我不能活了,現在,我所痛苦的就是因為我要死了。」
我們突然大笑不止,然後我們激|情地做|愛。
星期六是我和-圖-書第一次進入社交場合。
「如果我生了病你就不可能再連續多次地和我做|愛了嗎?」
「什麼事啊,克莉絲?」
「你要走了,不吻我一下?」
「克莉絲!不要忘記我們初次見面時我向你說過的話,『你必須從心裡將我驅逐出去,你和我在一起不會愉快』。你記得我的預言嗎?我說過命運會將我們置於死地,重要的是『你必須像岩石一般堅強』。我還說過,『我們將被風吹得粉碎』。」他停頓了會兒,喘了口氣,又接著說:「時限已經來臨,克莉絲!我不能不讓你哭,因為我知道你很痛苦。你可以哭,但是哭不能減輕你的痛苦,不能使你得到安慰。」
「為什麼?」
「我們見面再說,今天我們能不能見面?」
「你父親怎麼樣?」
我難挨難耐地等待了幾個月,即將正式宣布訂婚的日子就要來臨了。他父親手術過後,我就可以將這個重要消息告訴每一個人。
「我不便向他說我們的事,只是有趣地聽著他的敘述。」
「我們必須彼此分開。」
我受到了傷害,幾乎全然崩潰了。
我凝視著他,想從他臉上看出他所說的話是什麼意思。
「我不能告訴你,請不要問我為什麼,我不能回答,只能和你說聲再見,我們不能再待在一起了,克莉絲!」
他聽到我的話,眼睛裡放射著殘忍的光芒。他看了看手錶,站起來說:「對不起,克莉絲!我必須走了。」
「這個翡翠綠色的。」我夢幻般地說。
我哥哥每次外出時,都會告訴我他要到哪裡。一天夜裡,霍華德上校舉行晚宴,愛德華被邀請出席。他告訴了我,但講得不夠具體。
「我絕不會再愛別的男人了。」我的聲音微弱,幾乎難以聽見。「我不知道會發生什麼事,你不讓我問你,所以我也不問。我想告訴你,如果你死了的話,我也要去死,因為你這樣做等於將我殺死。」我心裡堵得喘不過氣來,停了停才接著說。「我以為我了解你,可是現在我錯了。你告訴我你不會再愛別人,現在你卻……有一天你會發現自己沒能正確對待我,等到那時候就太晚了。」
「我不再出去參加應酬了。」我堅定地說。
幾天過後,約翰又恢復了原貌,他像原先那樣的熱情。我幾乎驚呆了。他父親出院回到家裡。
自從約翰情緒低沉以來,我沒再提起公布結婚的事。我覺得他現在情緒好轉了可能自己會提出來。
「關於我們的事。」
「好,我們公寓裡見。」
我沒有再說一句話,只覺得天旋地轉,身不由自主地斜躺著偎依在沙發上。他從我身邊走出去時一眼也沒有回頭看。我慢慢從沙發上醒轉來,看了看牆上掛著的姨媽的油畫,看了看我坐過的沙發和那翠綠色的床罩。我彷彿仍然感覺到那新亞麻布床單摩挲著我的皮膚,感覺到約翰那肌膚的溫暖。我們有過如膠似hetubook•com•com漆般的愛情:那時候假如我能睡著永遠不醒該有多好。我向每件東西說了聲「再見!」然後緩步走出這個曾經是我們歡度良宵的公寓。
「好。」
他很長時間沒有回答。
「不要說話,讓我們好好享受這片刻的恬靜和快活。」
「克莉絲!正因為如此,所以我害怕給你帶來不幸。」
我們時常見面,但並不像那年夏天每天都能待在一起。我們急切地企盼著睡在一起和親熱的交談,但很難湊到一起,約翰一有工夫就忙於工作。康斯坦斯姨媽可能察覺到我們的關係,我們必須小心謹慎,但我不怕,依然和他相愛,只要高興,其他都無所謂。
「他很快就會康復的,他壯得像頭牛。」他回答時避開了我的眼睛,隱藏著憂戚悲傷,但表現得和過去同樣的熱情。我們做|愛以後,他在床上緊緊抱著我,抱了很長時間,一句話也沒有說。
我仍然沉迷於進出約翰的公寓住所。
「我需要見到你。」
「我會死的,會死的。」
「你的意思是說,我們以後不能再見面了。」
「很急迫嗎?」
「你告訴他應該怎麼做了嗎?」
「你想離開我嗎?」
「約翰!我很好,什麼事都沒有,我在狂熱地愛著你,我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
「不會有什麼明天了,我們已經結束,克莉絲!」他的抽泣使他的嗓音顫抖,他這種異樣的悲痛是我從未見到過的。「我們之間的關係已經結束,」他重複著說,「必須盡快結束。」
曾經是我母親愛情巢穴的亭閣,變成了我在莊園歡度時光的處所。約翰勸說愛德華不要拆毀亭閣,因而亭閣依然挺立在那裡。
「你跟他說什麼了嗎?」
我毛骨悚然。
我們通了電話。他父親的手術做得很成功。兩天後,我們在公寓裡見了面。
自從約翰決定和我結婚以後,我激動得忘乎所以,覺得自己的絢麗夢幻不久就會變成現實。
「你為什麼會這樣想?」
這天,我走進約翰的寓所,見到姨媽賣出的一些畫兒掛在室內的牆上,便焦急地等待著他回來,想問他為什麼掛這些畫兒。他一回來,我邊吻著他,邊用手指著畫兒,問道:「約翰!你掛的這些畫兒是哪裡來的?」
「如果你懷疑這是真的,那我們就馬上結婚。如果你不懷疑,那我們就等到秋天。我父親要做手術,我想最好等他康復之後。」
「是你那媚人的姨媽畫的。」
「約翰!」我眼裡含著歡樂的淚水,投入了他的懷抱。
「他遭到拒絕後會苦惱的,我不願意讓他苦惱。」我堅持著說。
「你是一個很好的『好人』,你確實令我神魂蕩漾。」
他沉默了片刻,接著說:「你可以隨時將我忘掉,然後你可以和劉易斯……」
「但是不要遲於六點,我還有別的約會。」
和約翰相識兩年多以後的一天早上,我起床後頭腦昏hetubook.com.com沉迷糊,覺得必須盡快見到約翰,向他說明情由。我打電話到他的寓所,他接了電話。
「但是為什麼我……」
「我感到遺憾,不過,他可能已經把我忘記了。」
他的話像一把刀子刺進我的心中。
「怎麼啦?你和往常不一樣?」我憂慮地問。
「是的。」
我回到莊園不久,姨媽就開始專心致志地忙著畫畫兒。約翰和愛德華週末才回來。在他們未到前,我覺得寂寞難耐。約翰來到莊園以後,我們每夜都到亭閣裡做|愛。據約翰說他弟弟仍然愛著我,但劉易斯一直沒做任何表示。夏天過後,我們回到了倫敦。
「好的,我一定去。」我回答。
「約翰!」我驚叫了一聲,懷疑自己是不是聽錯了。我將他抱住,吻他,在突然爆發的狂喜中我弄亂了他的頭髮。
約翰回到倫敦以後,在靠近皮卡迪利廣場附近租了一套公寓。
「不要在乎價錢,」他接著說,「我一定讓你在那裡成為最美麗的女人,同時也是最高雅的女人。」
「是為了你!」
「你現在很著急,可能明天……」
「是的,」我恍惚不安地說。
我們走進起居室。我嚇得渾身打戰,眼前的一切似乎破滅了我的幸福。我頹喪地坐在「我們的」沙發上。
他擁抱著我,但我覺得他很遙遠。從他的目光裡似乎可以找到答案。他變了,他面頰塌陷,目光淒涼,神志萎靡。
「那你是怎麼回事?」我驚奇地喊道。
「我絕不會忘記,但是我想過,如果那要是真的……」
「克莉絲!儘管我是那樣地愛你,可我還得讓你離開,我不會再回到你的身邊,希望你能將我忘記,劉易斯在愛著你,或許在他的身邊你會重新高興起來。」
約翰看上去像一個鬼魂似的,迷迷糊糊地繼續說道:「我們之間激起的這種感情風暴,將我們捲進泥潭而不能自拔,現實是嚴峻的,我們無法迴避,只能被無情地粉碎,只能讓傷口淌著鮮血。我們之間的感情已經死去,但是我們必須熬過那緩慢無盡的煩惱。」他說話時半合著眼,彷彿自己看到了那可怕的未來。我心驚肉跳地看著他,痛苦地承受著他所說的每一句話。
在我的腦海裡一直保留著母親遭殺害的可怕記憶。我在那裡也曾度過我生命中的歡樂時光。一天天過去,我逐漸了解了約翰,認識到他是一個深邃而熱情的人。
他沒應聲,走到酒櫃前倒了杯科涅克上等白蘭地,一口氣吞進肚子裡,接著喝了第二杯,第三杯,然後他走過來坐在我身邊。他不會喝酒,這是為什麼?「約翰!你怎麼了?我不能讓你再喝了。」我勸說著。
「六點鐘怎麼樣?」
「你沒有告訴我……」
「那可能是個錯誤的信號。」他安慰著說。
他緩緩仰起臉,悲傷地抽搭著,眼淚滾落到腮邊,頸項上的青筋鼓脹著,面部的肌肉繃得很緊。看到他這般傷心簡直使我和_圖_書痛不欲生。
在聖誕節前,姨媽舉辦了個人畫展,每當賣出一張畫兒時,她像天真的孩子一般的驕傲,倒不是為了錢,而是覺得自己有了藝術上的成就。沒過幾天,她賣出了全部作品,然後,走出家門會見了一些知識分子和藝術家。
我和姨媽一起來到倫敦一家最好的服裝設計商店,購買了一些漂亮的晚禮服。
我到達他的公寓時,約翰不在家。過了一會兒,我聽到鑰匙在門鎖裡轉動。他打開門走了進來,我向他撲了過去。
我覺得他是喪失了理智,建議說:「你可以去看醫生,約翰!」
我趕到他的寓所時,他在等著我。沒等我說話,他就將我擁進懷裡,長時間地吻我,又幫我脫去大衣,接過我的帽子和手套,溫情地說:「來,告訴我出了什麼事?」他說著示意讓我坐在他的身邊。
我哥哥看過所買的全部衣服以後,問道:「你準備穿哪件衣服?」
「你要離開倫敦嗎?」
我聽說約翰的弟弟對我有意思,頗感遺憾。
一天,在約翰的寓室,約翰對我說:「我的弟弟愛上了你。」
「最好是這樣,克莉絲!必須是這樣。」他堅持著。
「克莉絲!我希望你獲得拯救,」他接著說,「只要獲得了拯救,你雖然覺得痛苦,卻是自由的。這就是我們不能再見面的緣故。我仍然是曾經傷害過你的那把刀子,但我不願意殺死你。」
「我直說吧,你這是一種癲狂症。」
「不要摸我,克莉絲!不要摸我。」他幾乎在狂喊。
「不。」
「克莉絲!我為你活著,我最擔憂的是你。」
「他害怕被拒絕,這是他沒有向你表白的原因。他不像我臉皮那麼厚,他害羞,有點膽小。」
「不能了,克莉絲!」
幾個月以來,我參加過晚會,雞尾酒會,野外打獵等活動。約翰經常參與。我們繼續約會、瘋狂做|愛。
「是的,他承認他愛你。」
「你姨媽掉進水裡快淹死了需要搶救,說實在的,你姨媽的畫兒並不怎麼樣,她畫了畫兒而且能賣掉,這對她來講如同獲得了新生。現在她走出家門,有了朋友,開心快活,不再像關在房子裡的老處女了。她還年輕,還可以談戀愛並得到愛的回報。」
「你不知道我為什麼要和你分開,克莉絲!我知道這會使你受到傷害,這完全違背我自己的意願,我也要為此付出代價。不要以為我喝醉了,我很清醒。」
「克莉絲!」他的聲音顫慄,我幾乎沒聽出是他。「我需要見到你。」
愛德華雖然經常和約翰在一起,但從未流露出他知道我和約翰相愛。
「他還講了些別的嗎?」
「他只是說他愛你。」
「我害怕那計劃會成為夢想。」他說。
我不願意干擾他的興致,便安靜地躺在他身邊。時間在無情地流逝,但他始終不想離開。
約翰想買座大房子,他帶我去看了房子,我們十分滿意。從房子走出來時,他告訴我:「和*圖*書明天我們不能見面了,我父親要做手術,我必須守在他身邊,過後我們在公寓裡見,好嗎?」
愛德華很高興,他向我說:「明天你一定要和姨媽一起去買些衣服。」
我驚奇地看著他,擔心地問:「什麼事?」
「你有病了?是傳染病嗎?」
我感到吃驚,自己只注意到了約翰,別的人都沒有注意。我反問說:「他跟你講過了嗎?」
「我不知道,約翰!但是你和往常不同,你心裡有事,是不是?」
「你不需要知道。」
「有些事幾天以前我已經做出決定。」
約翰將我抱在懷裡,親昵地微笑著,說:「我們幸福了,是吧!為什麼不讓我們身邊的人也幸福呢!」
我全身呆滯麻痹了,心裡想說但說不出話來。我的嘴唇哆哆嗦嗦著一字字地向外迸出:「這……這不可能……約翰!如果你……你不能告……告訴我……你有什麼病,那你……你就別……別告訴我,但是……不要讓……讓我離開你。」我深深吸了口氣,竭力使自己的情緒趨於穩定。「我知道你是多麼地愛著我,你知道你在我心目中的地位。分開意味著我們兩個人的死亡。」
「你以為我瘋了嗎?我希望我是瘋子,那至少我可以逃脫這一劫難。」
「為了拯救她。」
「這是怎麼回事,約翰?」我吻著他的面頰,第三次問他。
「有毒!」這話突然從他嘴裡迸出來。
「劉易斯會不會向我說,他愛我?」
他的話使我感到震驚,他的話音裡飽含著悲傷和氣餒。我關心地問:「約翰!你是不是不舒服?」
他在回答我之前吻了我:「不!我要和你結婚。」
「我準時到達。」
「我們中間另有別人嗎?你最好告訴我她是誰,不然我會盲目地和某個人作對。」
「因為他從未向我做過任何表示。」
「約翰!你生病了?你為什麼不說話?」
「我告訴他不要著急,最好是再等一等。」
「你覺得你是……」
「約翰!這是為什麼?不要這樣折磨我。」
「怎麼回事?」
一連幾天,約翰一直沒給我打電話。這天,我忍耐不住地抄起電話就撥動他的號碼,撥了好幾處號碼都沒有找到他。第二天,我又打電話找他,還是沒有找到。第三天,我接到了他的電話。
「我已經告訴過你了,我不是生病。」
「克莉絲!我高興再和你待一會兒,一個人很難得到這樣的愉快,人生是那樣的短暫……」
「克莉絲!預感和幻覺是完全不同的。」他糾正我。「我們第一次見面時我就有這種預感,我沒有留心,現在它又出現在我的腦海裡。」
「我看一看啊,六點鐘怎麼樣?」
這年一開春我就離開倫敦,回到了莊園,我心裡鬆快多了。
他的嗓音帶著憂慮沮喪。
「你知道你是我的生命,你為什麼還說這種話?」
「你如果有病,我會照顧你的。」
這年冬天,哥哥堅持讓我和他的幾個朋友見面。我表示同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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