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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倫女諜

作者:斯特拉.索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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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二

二十二

「你怎麼能這樣?我相信你說的話,但是你的所作所為完全像一個惡棍。」
「劉易斯!你覺得怎麼樣?」我問。
「莫里斯太太必須盡快離開倫敦。」醫生對我做完檢查時當即表明態度。
道路前方的拐彎處,停著一輛開著燈的汽車,我害怕遇到的是軍車。查威爾沒吭聲就上了汽車,我也跟著鑽了進去。我們倆坐在後面。過了一會兒,汽車開動了。醫生握住我的手試圖鼓舞我的勇氣。我從頭到腳哆嗦成一團,當聽到前面一個軍官說話時,嚇得我差點叫出聲來。原來是戈登.沃埃斯,真是冤家路窄。
「可怕的是,她的精神可能導致嚴重的不良後果。」
「你帶瑪麗一起去嗎?」丈夫問。
我感覺到他的唇覆蓋著我的唇,我的身體興奮地顫抖著。
他說著將我的帽子摘掉。我摸了一下被剪短的頭髮,眼裡含著淚水。
「你不感到孤單,我很高興。」
「怎麼啦?」他問。
「約翰!我是在做夢。」
「在路上每時每刻你必須保持鎮靜。」他囑咐說。
他繼續問道:「你很愛他,他也愛你嗎?我想他不愛你,你對他的欲望那麼高,而他不能滿足你,不能使你高興。」他停了停又接著說。「你為什麼不讓我取得你的歡心呢?」
我莞爾一笑。
「你害怕了?」
「坦白說,是有點兒。」
「你不害怕吧?」
我轉臉一看,認出是戈登.沃埃斯。他比我高出一頭,離我非常近。
兩天以後,我告辭了公公和丈夫,和查威爾太太一起離開了倫敦,這是我和丈夫結婚後第一次分開。
「我完全相信你。」我低聲說。
「你渡過海峽時必須扮做軍官。在夜裡,你穿著軍服沒有人懷疑你是個女人,但是你不可能把這麼長的頭髮藏在軍帽裡。」
我已經感覺到他的唇蹭著了我的耳朵。
「可能會發生什麼樣的後果?」劉易斯問。
我相信他,閉上了眼睛,蓋上了毛毯,將腿伸開,放鬆了戴著的胸罩。穿著內褲很不舒服,但我不敢脫下來。他靜靜地躺在我的身邊,我不再緊張了,將一隻眼睛睜開,然後又睜開另一隻,扭過頭去看著他。他呼吸勻稱,似乎已經入睡。沒有想到,在另外一個國家,我躺在另外一個男人的身旁……
「我警告你,我是與眾不同的。」他解釋說,「我們可以隨時做|愛,而且我們已經做過了。」
「再吻我一次!」我連連地說,「像從前那樣撫摸我。」
我手裡拿著衣服,讓他轉過身去,慌裡慌張地換上衣服。
「查威爾太太是個仁慈的天使,她整天和我在一起。我相信我們會成為好朋友的。」
劉易斯遲疑地說:「我還有一些別的地方。」
他出去以後,我走向房門,從裡面將房門鎖上。他在外面哈哈大笑。我將大衣脫掉,又脫掉夾克,褲子,只留下內衣和胸罩,然後迅速穿上睡衣。睡衣的袖子和睡褲的褲腿太長,只得將它們向上摺了幾摺。我將床罩去掉,鑽進毛毯底下,當發覺房門反鎖著時,又連忙下床,將門鎖打開。我聽到了房門外面的聲音:「你換完衣服了嗎?」
「到那裡去很困難。」
我們需要將睡衣脫下來,換上德國軍服。
我將目光移向別處。
「我不願意放棄,」他嘆了口氣。「我們還會在同樣情況下進行第二次,或許你會要求我做的,雖然你心裡想著別人,你也會無所顧忌的。」
「我應該到哪裡去?」
我感激地看著他,因為此時此刻他的話使我產生了好感。
他不願意讓我離開他,事實上我也不願意離開他單獨去那裡。
「萊普.惠特!你就是要走這條路,這並不複雜。」
我沒有說話。
「莫里斯太太!好好想一想,」醫生插話說,「想一想送到精神病院的滋味,到了那裡,你不僅見不到丈夫,還可能長期地和那種頑固的不治之症搏鬥。」
他的眼睛裡帶著問號,等待我接著說下去。
「來!挎著我的胳膊。」沃埃斯說。
我們緩步走下樓梯,來到樓下時,他說:「我得關上燈,你願意先走你就先走。」
「克莉絲!」他呼喚著我,聲音有些發抖。「我不希望你哭。」
戈登.沃埃斯很鎮靜,而我卻是喪魂落魄。他開著車,我坐在他旁邊,心裡想著丈夫,劉易斯現在可能正在書房裡工作,而我……忽然,一隻手放在了我的大腿上,我覺得軍衣下面的皮膚一陣酥麻。我瞪大眼睛怒氣沖沖地看著他,但他還是沒把手移開。
「請你鎮靜下來!」他乞求著,目光裡夾帶著遺憾。
他靠近我坐在床上:「萊普.惠特!告訴我發生了什麼事?」
我因暈船嘔吐沒有回答。他站著等著我吐完。我渾身發冷,精神惶惑。
「你請求我了,你很久就想要我,我不能拒絕。我很高興,你也很高興。你讓我吻你,撫摸你,跟你做|愛。」
「我們倆都需要休息。」他接著說。
「我不願意傷害你。」
我沒有應聲,害怕自己的女人腔調會暴露身分。我們很快上了船,船上總共有四個人。我默默向著對岸告別,離開英國海岸很是傷懷,夜暗和濃霧很快遮蓋住多佛的白色懸崖。這時候,我覺得再也回不到自己的祖國了,不管我做了什麼,或者是發生了什麼,我一直是熱愛祖國的。然而,自己卻背叛了祖國,這種背叛給自己帶來了極大的傷害。
「你為什麼不說話,是不是說你有了情人?」
後來,我閉上眼睛思前想後,忽然,一隻巨手抓住了我的胳膊。
我茫然地跟隨著他離開了房間。
「你在倫敦有危險,而且你需要去柏林。」
我沒有回答。
我單獨走過這個巨大的倉庫,倉庫到處是不同型號的箱子。
時間到了,我們離開了別墅。
「萊普.惠特!不要想得太多,想得太多對你並不好,今天你就告訴丈夫說你不舒服需要看醫生。」他遞給我一張卡片。「庫根醫生在等著你吶。」
「是的,克莉絲!一想到約翰,我心裡就很難過。」劉易斯說這話時嘴唇微微翕動著。
他開始脫衣服,我將頭扭過去。
我激動得說不出話來。
在多佛待了差不多三個星期後,查威爾醫生說:「莫里斯太太!柏林來了電報,我原本沒想會等那麼久,我們明天可以出發了。」
「把你的長頭髮剪短了,真可惜!」普魯士人接著說。
庫根醫https://m.hetubook.com.com生面向劉易斯說:「你想把你太太送到哪裡?」
這時,上級的話打斷了我的思緒。
「劉易斯!我愛你!」
「我們也想你,有時覺得你好像仍然在家裡一樣,我們想呼喚你,想和你談話,可是找不到你。」
車子開到一個英軍前沿控制的據點時,我們下了車。戈登.沃埃斯一轉身混進了英國士兵之中。相反,我倒是害怕被發現,所幸的是夜色昏暗,只有崗哨亭閣裡的一個小燈泡放射著一線光芒。
他鎖上門,將鑰匙放在口袋裡,架起我的胳膊,這時,我感到安全,沒說一句話,又踏上了新的旅程。
「你太太可能不願意離開你。」醫生說。
「你可能以為有別人在你的身邊吧?!」
「我能住那裡嗎?」我問。
現在,我置身於這個陌生的土地上,是多麼的孤獨可怕!我們來到了法國,但是,我們的目的地是德國。
「不!」我本能地抓了一下頭髮。「請不要剪掉我的頭髮,我可以戴個假髮。」我乞求著。
我恨自己缺乏勇氣,不能保護自己。我的頭髮立時被剪短了,完全變成了一個男人。我忍住了哭泣,保持著尊嚴。
「這不是夢,你沒有感覺到這是我嗎?你沒有感覺到是我在吻你嗎?」
我意識到他們說的是我,可能因為我正向著水的遠方眺望。
「爸爸!你不覺得多佛距離德國太近……?」劉易斯沒有把話說完。
我們沿著從車庫通向房屋的甬道,悄然走上了樓梯,又經過一個大廚房,來到一個附設沙發茶几的小辦公室,又繼續走進一個書房。書房裡桌子旁邊坐著一個塊頭很大面容冷漠的男人,臉盤和舉止都像普魯士族。他披散著滿頭長髮,穿著件威爾斯王子式的套裝,嘴裡叼著半截菸捲,兩隻手是雪白的,指甲是修剪過的。他指著一把椅子,說道:「萊普.惠特!坐下!」
他放開了我,臉上肌肉抖動著:「你這是什麼意思,你瘋了嗎?」
「約翰!」我低聲細語。「你還活著嗎?」
我睜開了眼睛,看到他穿著睡衣,向著我走過來。我用毯子將自己的頭和腳蓋得嚴嚴實實。
幾天過去了,我又被指派抄錄文件。一天晚上,霍華德上校到我們家吃晚飯,飯後,我丈夫、公公、霍華德上校將他們自己反鎖在書房裡。我在那裡裝有麥克風錄取他們的談話。
為了這種理由分開,我心裡很不是滋味。不知道還能不能再見到他們,我緊緊地擁抱著他們,眼睛裡淌著淚水。他們兩個人很激動,如果他們真的知道我確實要去的地方就好了。
「你笑什麼?」我氣惱地問。
如果不是我們倆都全|裸著,我或許會以為這是一場夢,但事實恰恰相反。我不明白他為什麼背棄了自己的諾言:「你想告訴我什麼事也沒有發生嗎?」
我醒來時竟然不知身在何方,兩隻手慵懶地伸了出去,碰到了一個人的身子,翻身一看,想到他是約翰。睡房裡光線很暗,彷彿天又黑了。我揉了揉眨著的眼睛。
他微笑著說:「我是一個醫生,名叫查威爾,這使你覺得吃驚?」
劉易斯嚇得睜大了眼睛。
我閉上了眼睛,不願看到他那赤條條的身子,想到剛和這個男人做過愛,令人可怕。
我懷疑自己是否懷了孕,然而,這絕對不會,這只是因為可惡的越境旅程造成的。
「我說的是那種事。」
我們來到門口時,他猶豫了一下。我想他可能是想吻我而沒有做。在開門之前,他安慰我說:「萊普.惠特!請相信,一切都會順利的。」
「你真可愛。」他忽然說。
查威爾太太對丈夫的外出也很擔憂,在向丈夫告別時牢牢抱著丈夫的脖子,眼裡含著淚水,沒有問我們什麼時候回來,可能她已經知道我們也許回不來了。
「害怕我醒了,見不到你。」
「你看見那片紅瓦了嗎?」戈登.沃埃斯用手指給我看。
「我們走,你靠著我的身子!」他的手臂抱著我的肩膀。
我們來到這座紅瓦屋頂的樓房。他從口袋裡掏出鑰匙,在打開門鎖前,先向四處看了看,發現沒有人時才將門打開。我們走進了一個大倉庫,從這頭走到那頭。
「我們走吧!」醫生說。
「怎麼會是他?」我問自己。「絕不會是他。」
「一點也不。」
公公邊聽邊思索著,然後說:「克莉絲!你的健康是重要的,但是,那裡和別的地方同樣危險,我們會掛念你的。」
我沒脫衣服就躺在床上。
「她願意到哪裡就到哪裡,她可能喜歡離開倫敦,也可能喜歡到她父親的莊園去。」
「我只是知道我和查威爾醫生一起走。」我辯解著說。
「我不願意到莊園那裡!」我大聲說,「不要忘記我母親在那裡遭到了謀殺,那裡給我的壓力太大。」
我不能不對戈登.沃埃斯的健壯體格感到驚訝。他可能已經習慣了這種艱苦生活,或者他是鋼鐵製成的。我記得曾經用那個鐵盤子重重打了他的腦袋。
「你很美麗,」他稱讚地說。
「如果你外出休息,可能用不了一個月就可以回來了。」醫生在這場騙局中接著說。
我們又談了會兒,然後,他說:「我們需要換衣服了。」
「是的,醫生!這是事實。」
「我同意,如果不是戰爭,現在還有約翰。」劉易斯說。
「不論你什麼時候想做,我都會高興的。」
「謝謝你!」我低聲說。
我掛上了電話,然後,擦了擦眼淚。
我害怕不知道什麼時候,多長時間才能重返故里。醫生輕快地走在我的前面。我們互相沒說話。
我記得劉易斯曾幾次讓我離開倫敦,躲避飛機轟炸帶來的恐慌、緊張。
「你睏了嗎?」他問。
「不要怕,有我在你身邊保險不會出事。」他竭力安撫我。「我有特異功能,你可能會發笑,隨你啦,不過這是真的,你會看到的。」
「再見!莫里斯太太!」她吻了一下我的面頰。
我們告別,我離開了蓋雅特別墅。
「你可以愚弄任何人,休想愚弄我,你不過是嚇唬我。」
「好吧!」我無可奈何。
「我要睡覺,這裡再找不到別的床,如果有第二張床,我就會讓你自己睡在這裡,怎麼,你想讓我睡在地下嗎?」
「噢!做什麼?」https://m.hetubook.com.com
「從現在開始,我將為你承擔一切。」
「這是我接到的柏林緊急通知,柏林那裡對於你那天送來的錄音評價很高。」
「我想我不會耽誤時間。」我重振元氣地說。
「我想先告訴你。」
航行似乎是沒有終點的,北風掀起了巨浪,小船在浪峰上穿行,忽上忽下,搖搖晃晃,隨時都可能把我拋起來。小船被巨浪拍打著發出吱嘎吱嘎的響聲,說不定什麼時候就會被大海吞沒。我想做祈禱,但是做不到,這時,膽汁已經冒到了喉嚨眼兒上。這天夜裡,我們在大洋裡隨風逐浪,顛簸飄蕩,彷彿永遠不會到達彼岸。
我們狼吞虎嚥地吃過晚飯,大概還要等幾個小時才能上路。
「我們回家和父親講一講,看他怎麼說。」劉易斯說。
這天,麥克墨萊上校死在了他的書房裡,他是自殺的。
「你要去柏林,醫生不去。」
我傷心地痛哭著。
我的目光移向別處。
「你先休息,我去偵察一下。」他說罷走開了。
我仍然沉默不語。
「莫里斯太太!在這裡見到我感到驚奇嗎?」庫根醫生取笑地說。
我們就要離開了,他將睡衣、長袍收起來,放進櫥櫃裡。在我們走出睡房時,他看了看床鋪,我們的目光相遇,我不願意對此留有記憶。
他繼續敘述計劃的細節時,我很不耐煩地說:「這太複雜了。」
「我妻子有什麼問題嗎?」劉易斯急切地問。
「我也愛你!」
我連連地搖晃著腦袋。
「親愛的上帝!怎麼能有這種事情發生?簡直是不可容忍。」
這天夜裡,我和丈夫向公公做了說明。
這天下午,我們去看庫根醫生。庫根並不像我想像的那麼年輕,大約六十歲,高挑的身材,精力充沛,富有感染力,看上去似乎是一個聰明能幹的醫生。他那溫和的腔調裡透露著自信。我欣喜地察覺到劉易斯可能容易被說服,同意讓我離開倫敦,因為診所為我拍攝的圖片說明我不夠健康。
「你聽我說,我們在一起工作,你不久就會愛上我了。」
劉易斯用請求的眼神看著我:「克莉絲!你出去休養吧!這場戰爭不會打得太久,你會很快回來的。」
我沒有應聲。
「病情可能會發展下去,你開始想控制病情,結果越控制越嚴重,直到你無法控制,徹底垮掉為止,不過,現在醫治還不算晚。」
我很想念丈夫,來到多佛只有幾天,彷彿已經度過了好幾年。
司機把車子停在一幢顏色灰暗的教堂面前。戈登.沃埃斯向我眨眨眼。我會意地和他走下車來。車子當即開走。我們孤寂地在一個巨大廣場的便道上站著,我仰望教堂那聳向藍天的尖塔。
我閉著眼睛,將胳膊伸了過去。
「你說得對。這完全是多次受到驚嚇的緣故。」劉易斯認同地說。
「那,你是不是同意我去看庫根醫生?」我問。
他繼續說:「我遇見你以後,就想和你做|愛。我的確粗魯,但也是一個充滿感情的人,也是一個血肉之軀,如果你了解了我,你就不會覺得我可怕了。」
次日早上,我將談話錄音送到了我的上級那裡。兩天以後,我和我的上級又在蓋雅特別墅見面了。
「你覺得怎麼樣?」他再次問我。
「是的。」
「他是個叛徒嗎?」參謀部的一些領導們這樣議論。「也可能是犯了別的罪?他是自殺還是謀殺?」
「把這件事忘了吧,我們之間不會有什麼結果的。」我斬釘截鐵地說。
「那是一個平靜的地方,」醫生再次堅持著說,「我聽我的朋友這樣說過,而且查威爾太太現在正好在倫敦,她兩天以後離開,如果你決定去那裡的話,你可以和她一起去多佛。」
「你說得對,我愛我丈夫,我想和他待在一起。」
我用手捂住臉,心想:「我生病了嗎?我喪失記憶了嗎?」
戈登.沃埃斯轉身回到床前說:「你這樣睡覺不舒服。」
「看見了。」我答道。
「如果她待在倫敦病情惡化怎麼辦?到時候我們會後悔沒聽醫生話的。克莉絲在多佛要是有危險,我們可以馬上把她接回來。」公公說。
「謝謝你!」我感激地說,心裡已經對他不再惱恨。
「會發生什麼情況?」劉易斯緊張地問。
我仍然覺得頭暈,如果能停下來休息一下會舒服些,但是我只能像一個機器人似的跟著戈登.沃埃斯走著,忽然聽到一個人說:「你們兩個人做了一次短途旅行,該照顧一下肚子了。」
我想扇他一個耳光。這時,他壓低嗓音說:「我為你都發瘋了。」
「那裡是我們今天晚上睡覺的地方。」他的嘴挨近我的耳朵說。
我害怕和戈登.沃埃斯同行,想把過去我們倆之間發生的事告訴這個人,但恐怕也是無濟於事,說不定還會被反咬一口,更加引起沃埃斯對我的惱恨。
在多佛查威爾的家裡,我覺得比在公公家裡更加自由,在公公家裡抄錄文件的工作壓力太大。
戈登.沃埃斯瞥了我一眼,像是敦促我往前走。現在,他走在德國軍官行列中非常自信,看上去顯然是一個高級軍官。他用手牽著我,邊走邊笑,路過盤查時,我們的各種證件都是合格的。
不一會兒,小船果然靠了岸。我暈船嘔吐,雙腿麻木,焦慮和恐懼使我渾身顫抖。我踏上陸地時,狠命用皮靴朝著土地跺了幾腳,看看是不是真的已經來到了陸地。我向著黑暗的海峽望去,思念著英國,那裡有我的故鄉、我的丈夫、公公、哥哥,還有很多朋友。
「食品儲藏室堆滿了飯菜,」他告訴我說,「足夠一個團吃的。我們起床以後想吃多少就吃多少。」
「喂!」他沒想到是我打來的電話。
「莫里斯上尉!不要忘記,這不只是讓你太太從疾病中走出來的問題,而且是要保證她的安全和愉快。」
「我不是想讓你喜歡我,只是想做一個衛士來保護你。」
我點了點頭。
「你也很好。」
「我可以提點意見嗎?」醫生問。「我在多佛有幾個朋友,我想他們會接納她,而且會對她照顧得很好。查威爾太太是一個年輕的護士,她適合照顧你。」
「她的神經將會徹底崩潰。」
「他老了,我想先讓別的醫生看看。」
「現在平靜一些了,我非常想你,想爸爸!hetubook.com.com
他認為有一天我會和他上床的,但這絕不可能,在目前的情況下,我怎麼有心情去幹那種事呢!「我們上樓去!」他引導著我,走向一個螺旋樓梯。「抓住我的手,別摔倒了。」
他先走了出去,看看有沒有人。外面一片漆黑寂靜,他的唇擦著我的耳朵,小聲說:「我們走吧!」
我恐慌地望著他,心想,現在只好聽從這個曾向我進行性攻擊的人的任意擺佈了。我還記得他把我嚇壞了,他似乎知道我在想什麼,他對我說:「萊普.惠特!不要害怕!我是個粗暴的人,我喜歡你,想要你,但是,我也知道必須你想要我,我才能得到你,我要等你,等你來找我,然後,我們再來做|愛。」
「你還不明白嗎?如果我想辦那種事不早就辦了嗎?除非你願意,我是不會和你做|愛的。而且,在目前缺乏欲望的情況下是不可能發生的。」
我的臉紅了。
「你看過庫根醫生之後,馬上到我這裡來接受最後指示。」
「我們已經到了,納爾遜!」
「你餓了嗎?」他問我。
我只能看到他的背,一直不敢肯定是不是他,直到車子停在一幢別墅門前時,我才認出是他。他穿著英國軍裝,開著英國軍車,很使我反感。
「不,不困難,三天之內我們就可以為你做好一切準備。你要去多佛,那裡有人接應你。」
「我可以用胳膊挽著你走,但是不能那樣做,那樣做,別人看見了就不能說你是生病了。」
「幾個小時以後,你就要和戈登.沃埃斯一同渡過海峽。」他交代說。
「你的意思是……」劉易斯問。
「我有自己的家庭醫生。」
我從未面對過如此相貌可怕的男人。
「我爸爸在多佛有幢別墅。」劉易斯說。
「去多佛莫里斯上校的農莊。」
他站了起來,說道:「我不知道現在是幾點鐘,我出去看看。」
「我希望我們會成為好朋友。」他用一種遺憾的目光注視著我。
「我不是不要你去,克莉絲!但多佛是一個戰略要地……」
我沒有回答,我能說什麼呢?他不可能相信,但是,我敢賭咒那個和我做|愛的男人是約翰。
我從床上坐起來,發現床單和毛毯從我那赤|裸著的身體上滑落下去。我身上沒穿一點衣服,這個和我睡在一起的男人不是約翰,而是戈登.沃埃斯。我的睡衣放在床罩上,他的睡衣扔在地板上。
「不要哭,萊普.惠特!我想我使你得到了愉快,擺脫了沮喪。」
我點著頭,幫助他演好這一角色,附和著說:「醫生!我想那種情況有可能發生,我從未告訴過丈夫我曾有過的思想衝動。」
「萊普.惠特!我告訴過你,除非你請求我,否則,我是不會和你做|愛的。」
「很簡單,你說你病了,需要離開倫敦。轟炸給了你有力的證明,你也怕死,你嚇出了神經病,讓你丈夫和你一起去看醫生,醫生會建議你離開倫敦的。」
在接到柏林讓我停止抄錄文件的命令之前,連續有六個星期我都在抄錄文件。
我覺得好像沒有聽懂他的話。
「好!我們睡覺,我會馬上睡著的。我們可以睡一整天,晚上,我們將要越過邊界進入德國,再以後該怎樣,我會告訴你的。」
「我的肚子很好,謝謝你!」戈登.沃埃斯笑著說。
如果先前我只是害怕,現在就有點驚惶失措了,猜想這可能是暫時的,以後可能和醫生一起行動。但是,完全錯了,車開進車庫,我們走下車來。戈登.沃埃斯向我打招呼:「喂!萊普.惠特!」
「我們一會兒也不能遲延了。」查威爾說著急忙走了出去。
「我可以停止抄錄文件了嗎?」我企盼地問。
我沒有答話。他為了應付前面的彎道,將手拿開。他沒說話,但我卻緊緊地盯著他。
「我想告訴爸爸我和你一起去,你需要盡快去看醫生,你的神經似乎受到了損害。」
我用力將他推開。
「這要看你各種系統的反應怎樣,你必須配合治療,你的病可以治好,沒有問題。」醫生微笑著說。
「為什麼不會?」
「為什麼你不早告訴我?」丈夫有些緊張、害怕。「你總是不愛去看醫生,我讓你到外地修養,你卻又堅持留在倫敦。」
我覺得這樣好受了些,便繼續讓他架著走。他的身體溫暖著我,想來他也感受到我的體溫。這時,海浪擊打礁石的轟鳴漸漸微弱,只能聽見皮靴嘎吱嘎吱作響,聽見那遠方傳來的槍炮聲。
「快點,船來了!」
「你只是想給我壯膽兒。」我回答。
從這天開始,形勢越來越緊張了。
我真想去死,想爬出去,想在這世界上消失。「我怎麼會以為他是約翰?約翰不是已經死了嗎?」我懷疑地責問自己。「怎麼會是他?」
「這不可能,任何情況下我都不能離開倫敦。」
「我害怕。」我坦誠地說。
東方漸漸發亮,我轉身看了看我的同伴。
我只是輕妝淡抹,並非喬裝改扮,也沒有攜帶隨身行李。認識我的人一看就知道我是誰。我很容易被人認出來,因為我的照片經常出現在社會新聞版上。
我不喜歡吸菸,但是我只得服從。
「告訴你丈夫這個醫生是別人推薦的,你希望見到他。你不要把問題想得太複雜。」他看到我有些猶疑,又接著說,「你到底願意接受這個任務還是不願?」
我懷疑地望著他,難道他知道我愛著的那個人已經死了嗎?「萊普.惠特!我明白,」他接著說,「當我真正愛上你以後,我也和別人做過愛,雖然她長得不像你,但我眼睛裡看到的卻是你。」
灰濛濛的晨光透過百葉窗射進屋裡,我已經筋疲力盡,但是想起和約翰那歡樂的時刻又感到興奮:他彷彿唇邊帶著微笑向我走過來,我連忙站起,伸出兩隻手,他沒說一句話,便緊緊將我擁入懷中……
劉易斯狐疑地看著他。
「現在我又處於攻勢了。」
「克莉絲!你的健康狀況很不好,要講道理。」劉易斯試圖說服我,看來這場戲演得不錯。
「劉易斯!不需要,那裡有人照顧我。」
我試圖說服他,但他不加理睬,他說:「對不起,我們必須這樣做。」
我搖了搖頭。和圖書
「但是,離開倫敦並不需要到柏林。」我辯解著。
我坐下時,反而覺得受到冷落。這人的目光凶惡殘忍活像個殺人凶手,著實使我害怕,但我竭力保持著鎮靜。
他是對的。我鼓起勁向前走,兩條腿腫脹酸痛。他用手抱住我的腰架著我向前走。
「我頭暈,很疲倦。」
他告訴我他和他的妻子都是違背自己的意願被納粹脅迫著做間諜的。
我看到他解開我的衣服,急切地撫摸我那赤|裸著的身體。我們迅速擁抱在一起。這是一種超越兩個世界界限的愛。我讓他久久地擁有我,他的唇癲狂地吻著我,我快活地醉倒了,睡了過去。
我離開倫敦以後,一個驚奇接著一個驚奇,查威爾原來就是庫根醫生。
「為什麼不去看拉塞爾醫生?他是我們的家庭醫生,很了解你的病史。」劉易斯狐疑地提高了音量。
我保持沉默。
丈夫向公公講述了我們去看庫根醫生的經過。
我雙手捂著臉,驚慌地問:「這裡出了什麼事?」
「我不願意離開丈夫,而且他也不會讓我去多佛,如果換個地方也許他會同意。」
他將軍衣放在椅子上,從床右面爬上來,將毛毯掀開,躺在我的身邊。我嚇得猛一哆嗦,慢慢躲開他,盡可能離他遠些。
「如果你不想做,為什麼你那麼強烈地請求我?」
我傷心地看著他,心想,你假如知道我和你哥哥之間發生的事,你就會理解,儘管我愛你,但是你的溫情絕對不能代替約翰,他從來就沒有死,因為他永遠活在我心靈的最底層。
「我絕不會請求你。」
「好啦!好孩子,快睡吧!我保證絕不侵犯你。」
「約翰!你可能還活著,但是,你不是在這個世界裡,不是在我們這個世界裡。」
「吻我!吻我!」欲望的烈火燃燒著我。
「我不怕,你說得對,我相信有你在我身邊不會出事。」
突然,他不吱聲了,眼睛像是覆蓋著一層雲霧。
「快點,我們得抓緊時間,」他著急地說,「如果你再坐在這裡不動,我就要親自給你換衣服了。你先把那些衣服遞給我!」
戈登.沃埃斯走進臥房時,我已經躺在床上,用毛毯蓋著我的下巴。他穿著睡衣,手裡拿著和我穿的相同的軍衣。他問道:「床都鋪好了嗎?」
我沒有說話。
我剛走進臥室時,劉易斯也進來了,他憂慮地說:「你怎麼啦?克莉絲!」
我將毛毯向下拽了拽,露出頭來,但我沒有答話。
「我們必須堅強,等你接到信以後,我們就又可能在一起了,我們相愛,期待著美好的未來。」
「很明顯,你太太曾經遭受到多次驚嚇,她在體力和精神方面都呈現著衰竭的徵兆。」
「我相信在多佛我的病會好起來的。」我說著強忍著眼淚。
「當你單獨活動的時候,一切就由你自己決定了。」
「首先,如果繼續發展下去,就可能影響到生育,再受到驚嚇,進一步發展下去的話……」
「是的,他是有點老了。」
劉易斯也陷於沉思中,他將吸進去的一口煙伴隨著哀嘆長長地吐了出來。
「我感到驚奇。」
「我餓了,」我閉著眼睛說。
「不要怕,我已經跟你說過,有我在你身邊不會出事。」
「很可怕,通過檢查,說明她的情況不好。」
「你糊塗了嗎?」我恐懼地大聲說,「我怎麼向丈夫說?」
「克莉絲!克莉絲!親愛的!」他親昵地吻我,柔柔地撫摸我。
想到又該繼續前進了,我感到沮喪。
「克莉絲!克莉絲!你好嗎?」他急切地問。
「你告訴過莫里斯上尉嗎?這是一種神經上危險的不穩定狀態的病變。」
忽然,我想起了我的丈夫劉易斯,我設想是他躺在我的身邊,但是設想不出,眼裡看見的只是約翰,想到的只是和約翰做|愛時的激|情,渴望著的只是約翰的親吻和撫摸,而不是躺在我身邊的這個男人。
這項任務使我感到困惑厭煩,我請求說:「我能不能在倫敦做別的工作?」
我用毛毯蓋住了身體,心想,在穿好睡衣之前,最好不要驚醒他。這時,我看到自己的胸罩和內褲被拋在地板上,便趴在床沿上去搆胸罩和內褲,這時,忽然有人吻了我的後背,一股怒火從我的頭頂直燒到腳心。我搆著了胸罩和內褲,他又用胳膊將我抱住,我氣沖沖地向著他吼叫起來。他企圖尋找我的唇,再次強行施暴。
「我們要在這裡休息一整天。」
為了防空,崗哨亭子所有的玻璃都塗成了黑色。我漸漸放鬆下來等待接應我們的渡船。我們涉過一段流淌著的河水。霧氣在頭頂上飄來飄去,阻擋著視線,無法看見靠近的船隻。我的長髮變成了短髮,所以覺得頭很冷。這裡所有的士兵都是為了保護崗亭裡的兩個哨兵。忽然,士兵中間傳來了話音:「這人看來很羅曼蒂克。」
「的確是這樣,我是應該出去休息一下,我睡不好覺,吃得很少……」我停了一下,又接著說,「空襲警報剛一拉響,我就渾身哆嗦,就覺得炸彈快要掉到頭上,會把我炸得粉碎,簡直是驚恐難忍,淒慘難當,這時候,真想……」
我聽到後面的腳步聲,回頭看了看他。
這時,曙光從玻璃窗射進來,我們慢慢走上樓梯,穿過了幾個房間,才找到一個有大床的臥室。
他安靜下來。我想睡,睡不著。過了會兒,他扭過頭看著我,問道:「你為什麼不睡?」
「快!我們不能耽誤時間了。」沃埃特說。
「你變成了一個漂亮的納粹軍官。」
「你為什麼不叫醫生來?」
「是你的丈夫,對不對?」
我微微點著頭。
「莫里斯太太!我不知道你怎麼變成了一個間諜,你和我都是英國人,我知道你是愛國的,但是生活殘酷地捉弄著我們……」
「你可以睜開眼了,我已經穿好了衣服。」他在扣襯衫上的扣子。「快點!快點換衣服!」他敦促著。
我感到悲傷可憐。
我停頓了一會兒說:「嗯……醫生!我真想把自己殺死,自殺很容易。」
「你害怕什麼?」
「你怕我,不相信我,對不對?」
「沒有,我暈船。」
我抽泣著,面如淚洗,心裡止不住地念叨:「約翰!我非常愛你,我永遠愛你,你是對的,你說過我們兩人的遭遇是悲慘的。」
醫生沒有把話說完。
「劉易斯!」我大聲喊著,嗓音有些顫抖。
我和查威爾夫婦相處的日hetubook.com.com子裡,喜歡上了他們。這種感情是相互間的。我從未看到他們夫婦間存在著虛偽。
我的上級微笑著說:「你必須在三天內離開倫敦。」他的腔調富有權威。「柏林需要你,你要盡快離開倫敦,這是命令。」
「戈登.沃埃斯!那種事再也不會發生了。」
他將手插|進自己的衣袋裡,拿出一支香菸,點著了,吸起來,邊吸邊說:「你也在這裡抽幾口。」
「醫生!你覺得我能那麼快就康復嗎?」我問。
「查威爾,這是我的真名字,只有在倫敦我不能用真名。」
「你說得對,我沒有想到這一點,然而,格拉斯哥又太遠,你想去哪裡?」劉易斯問。
「今天下午我想去看庫根醫生,人們對他的評價很高。」
我憂慮不安,不知道這次行程要多長時間,有多少艱難險阻,柏林是什麼樣子,我還能不能回來,英國將會怎樣。查威爾醫生只是大概給我講講,不夠詳細具體,也許是他個人的一孔之見。
我一聽說吃東西,就又覺得噁心。我實在是太睏了,手裡拿著睡衣,嘴裡打著哈欠,閉上了眼睛。
「你怎麼知道哪個世界是你的,哪個世界是我的呢?重要的是我們在一起,彼此相愛。我等待這一時刻的到來,我非常想要你,需要你的身體。你現在正像以前一樣,是屬於我的。我希望你幸福,就如同你希望我幸福一樣,我希望你活著,我只是為了你活著。」
「你認為我死了,是嗎?」
他的聲音是那麼的親切可愛,激|情頓時在我的心中燃燒。
我打電話給倫敦,接電話的不是瑪麗,也不是阿瑟,而是劉易斯。
這天下午,我忙著寫了許多信,讓查威爾太太每隔兩天代我向倫敦發一封信。這樣,劉易斯就能經常收到我的信了。如果遇到他打電話給我,她就會說我因為氣候的原因患了喉頭炎。各種細節都考慮得無微不至。劉易斯由於工作太忙不可能來多佛,我對此並不擔心。我在出發之前給丈夫打了一次電話。
「萊普.惠特!沒有關係,頭髮會長出來的,」他脫下我的靴子時安慰著說,「這裡有些拖鞋,你穿著可能太大,不過還可以穿。」
「我有些不舒服。」
「克莉絲!我很高興。」
「換完了。」我答道。
我不知道他在想什麼,他是怕自己,怕我,還是怕我們兩人會有什麼不測。因為,在戰爭中,隨時都有生命危險。
「你可以睜開眼睛了,我已經穿好了衣服。」
我睜開眼睛,看到了戈登.沃埃斯。他大聲衝著我的耳朵說:「我們快到了,納爾遜!」
「莫里斯上尉!你覺得奇怪嗎?」
「讓我在前面領路,」他說,「這個樓梯很陡,搞不好你會摔倒的。」
「是的。但是,這次要你離開倫敦,柏林對你很關心。」
四周空無一人。我們聽到海浪間隔衝擊岩石的巨響,行走在粗石鋪砌的窄道上,走著走著,戈登.沃埃斯忽然站住,向後看了看。
醫生看著他說:「莫里斯上尉!現在英國的每一個地方都是危險的,我說多佛好,是因為在那裡你太太可以受到很好的接待,不會感到孤單,不會整天憂心如焚。」
一九四二年三月七日,大約是半夜或者是半夜以後,我們走了相當長的路程,已經十分疲勞,加上夜暗如漆,摸不清道路,不知怎的我被絆倒摔了一跤。
「我一直有這樣的憂慮。」劉易斯說。
我看著戈登.沃埃斯,不敢相信自己是在這裡,身旁的人竟然是他。
我沒有回答。
「是你,是你,我很高興,但是又很害怕。」
「想幹什麼?」醫生問。
「是的,劉易斯!」我忍著抽泣回答。「我現在住在查威爾家裡,他們是一對好夫婦,我在這裡很受歡迎。」
「他永遠離開了我們。」我說。
「我們可以做好朋友。」我誠懇地回答,儘管自己還有保留。
這時,馬達聲漸漸接近,我心想,這可能是船開過來了。忽然,一隻手抓住了我的胳膊,嚇了我一跳,隨後是一聲招呼:「好啦,納爾遜!我們走吧!」
「庫根醫生說得對,」我接著說,「我想我會和查威爾相處得很好的,如果你覺得我可以不去,我就待在倫敦。」
「你沒有吃飯,受到了驚嚇,神經過度緊張。我們不能待在這裡不走,在太陽出來以前,我們必須到達目的地。」
我不知道有多少像我們這樣的英國人為納粹工作?我相信有很多人像我自己這樣被迫幹著罪惡的勾當,這怎能不使人震驚呢!查威爾太太是一個慈祥的女人,個子不高,粗大健壯,金黃夾雜著銀白色的頭髮,看上去平靜而安詳,一點也不害怕納粹。她深深愛著自己的丈夫,對他關懷備至,她那柔情溫存的目光裡只有她丈夫一個人。
他不敢把我怎麼樣,因為我受到柏林的邀請。
「我沒有哭。」我否認說。
他將一套睡衣一件罩袍放在床上,說道:「你可以脫掉衣服,把這些穿上,我到外面去找點吃的。你睡著了,就會覺得餓的。」他邊說邊走了出去。
丈夫同意了。我們和庫根醫生告別時,庫根很高興,而我的內心卻在進行著殘酷的爭扎。
「先生!這是什麼?」我問。
他看著我哈哈大笑。
「這個鬼戰爭會給人們帶來意想不到的災難。」我順著話碴說。
我扮做英軍高級司令部來的大衛.納爾遜中尉,心裡惦記著交給我的文件袋。這裡可能還有別的偽裝人員,千萬不能被他們發現自己的身分。
我們來到一片空曠的場地,那裡有許多工廠,我忽然收住腳步。
我在化妝時看到了真實的自我,感到自己的真實是那麼的骯髒、卑鄙和奸詐。
「你不知道我不會死,死亡並不存在嗎?」
「我們不能慢慢走,途中耗費的時間需要計算得很精確,耽誤了就會出事。我架著你走可能會快些。」
我們來到一輛車子跟前,戈登.沃埃斯讓我進去,他坐在我的身邊。我疲倦地將頭枕在坐椅上。車子離開戰地指揮所,行駛在寬闊的公路上,戈登.沃埃斯握住我的手,我將他的手甩開。他看著我,我依然感覺到他過去吻我的那種噁心味兒,令我作嘔。
「他想報復嗎?」我問自己,仔細地審視著他,他很英俊。
「醫生說什麼?」公公問。
「你渾身顫抖,是不是生病了?」
我看了看醫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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