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仔細一看，阿標發現不二藏的膝蓋在哆哆嗦嗦地發顫。

「真的就是這卷帶子。你仔細聽聽，聽啊，你聽不出裡面夾雜著數據暗號嗎？」

蜂生田搖下副駕邊的車窗，大聲怒吼：「快閃一邊去！」

「你真的聽不出來？你是幹這一行的嗎？」

蜂生田的三槍都命中了，貫穿了阿標的身軀。

諾斯理依次將屍體搬進垃圾車的後面。

「……阿標！……阿標！」

林已經從車子裡跳了下來。

阿標站起身來，轉回車後，他跨過那些屍體，向不二藏走去。不二藏那張哭泣的臉彷彿在微笑。

我用濕毛巾蓋在胸前，在駕駛座上躺下。

是不二藏。

「……你……做掉他了？」

「你要那個，做什麼？」

下車來到現場的固力果第一眼就看到了不二藏的屍體。

阿標環顧四周，發現車篷側面有條縫隙，他毫不猶豫地從那兒衝了出去，打了個滾，趴在地上。隔著汽車輪胎，他發現了一個男人的腳。

槍口到達蜂生田的額頭時，林扣下了扳機。

阿標從車篷中探出腦袋。

蜂生田的腦袋炸裂了，剎那間染紅了所有的車窗。大型貨車偏離了前進路線，撞在防護欄上，停了下來。

阿標立即回擊，但子彈打偏了。

說著，阿標探出腦袋，這時從車中一下子跳出一群男人。不二藏狂叫起來，簡直就像小孩子在哭一般。

阿標站起來，拖著腿爬上貨架。他把貨架從上到下翻了個底朝天，撿出那卷錄音帶。幸運的是，在錄音帶的旁邊有一盒備用子彈。阿標連同錄音帶一起，撿起子彈。可是，他沒有填充的時間。阿標將錄音帶拋給蜂生田，蜂生田又拋了回來。

而這時候，我在卡車中被恐懼嚇得一動不動，只是默默地趴在坐位下面。

之前，蜂生田完全沒有注意到任何跡象。自信過剩的他瞬間陷入了恐慌，雖然左手握著槍，但他無法瞄準對方，並且，左手只要一動，他就會被對方擊中。但是，林一直沒有和圖書開槍。

「呃？」

「射擊！」

從車裡下來的是林和化裝成清潔隊員的諾斯理。

一個中國人模樣的清潔隊員舉手制止了蜂生田。

蜂生田一下子屏住了呼吸。

阿標迅速射擊，一槍就擊中了那男人的胸部，可是他沒有放下掀起車篷的手。他身上穿著防彈背心。

林來到頭朝下從卡車上滾落的阿標的身旁，停下腳步。

「你想把這種亂七八糟的東西給我？多動動腦筋吧，錢盜。」

「回去好好查查吧，都藏在裡面了。」

蜂生田向前踏出兩步、三步，想要拾起錄音帶。阿標做好了開槍的準備。突然，蜂生田在拾起錄音帶之前又抬起頭來，拔出手槍，對著阿標連開三槍。

阿標露出莫名其妙的表情。

說著，阿標再次把錄音帶扔給蜂生田。在蜂生田的手夠不到的地方，錄音帶掉了下去。

「呃？」

蜂生田用力按著喇叭。

窗外吹進一陣陣風，蜂生田感到厭煩，他關上車窗。突然響起喀的一聲，接著，自動窗的控制器發出嘎吱嘎吱的呻|吟聲。

來福槍的槍身穿過了車窗，移到了距離蜂生田只有幾公分的地方，槍口對準了他的肩膀。

「喂，你們把錄音帶弄哪去了？」

「呃？你在說什麼呀？」

「你滿臉都是血。」

「扔掉他！」

阿標注意到不二藏的神色很怪異。

還有兩個人！

「這兒那兒到處都是錢盜，什麼時候這裡成了錢盜的國家？」

突然，我的後背感覺到地面在動。

「阿標，錄音帶在你手裡嗎？」

阿標將錄音帶放進錄音機裡，趁此絕佳時機，他成功地填充了子彈。錄音機中傳出了搖滾音樂。

「……從那個男人的……肚子裡……哎呀！」

「我不知道。」

林他們的垃圾車走了，我終於來到了車外。正當我以為一切都結束了的時候，又來了一輛車。我立刻躲到了卡車的後面，其實沒有這個必要——固力果坐在車裡面。

蜂生田往車窗看去。

阿和-圖-書標還活著。他頭朝下的姿勢不變，抬頭看著林。

「有點用。」

「因為沒法動了，拜託您幫幫忙。」

蜂生田反覆聽了幾遍，還是覺得這只是一卷普通的搖滾音樂帶，他把車上立體聲的音量調到了最大，還是聽不出裡面的奧祕。

……是林。

蜂生田的車子開走之後，幾乎沒過多久，空地上來了一輛垃圾車。

「不要殺我！」

阿標表情複雜地和不二藏告別。

蜂生田吹了一聲口哨。

天已經快亮了。

全身的神經彷彿變得非常敏銳，睡意已經跑到天邊去了。令人厭煩的氣味越發濃烈了。

「……我懂了。給你，給你……」

阿標向蜂生田射擊，可是沒有擊中。

阿標迅速連射幾發子彈。

「……固力果會傷心的。」

從後面來了一輛垃圾車。

蜂生田按了一下開關鍵，錄音帶噌的一下彈了出來。他一邊握著方向盤，一邊彎腰去撿錄音帶。當他再次起身看向前方時，發現有一輛垃圾車停在馬路中央，擋住了去路。

說著，諾斯理抬起阿標。

阿標從卡車上滾了下來。

不二藏被葬在大海中，這是漂洋過海來這裡的錢盜們的最後歸宿。

「這傢伙？」

「啊，你等一下，我去找找看。」

蜂生田踩了一腳油門，從側道插過去，他從後視鏡裡能看到用中文大喊大叫的清潔隊員的身影。

說著，阿標縮進車篷中。

阿標茫然地注視著那張臉。

中國人用零星的幾個英語單詞說。

阿標伸手從沙發深處掏出了一樣用層層報紙裹著的東西，打開，是手槍。阿標輕輕地檢查了一下，裡面有子彈。

「那卷錄音帶怎麼啦？」

這個時候，會是誰呢？

「就是這卷吧？拿上快滾吧。我們拿著它也沒用。」

「……興師動眾地弄出這些事來。」

忽然林將手指放在嘴唇邊，「噓」的一聲，做了個手勢。我不明白為什麼。林什麼都沒說就走了。

「呀，就是從那個男人肚子裡取出來的那www.hetubook.com.com卷錄音帶。」

「你很懂嘛！」

蜂生田再次拾起錄音帶，悠然離去。

「扔到哪兒？」

但是，這句話並不是暗號，林只是徹底地遵循著倒計時。

「喂，夏郎，你別偷懶，快來幫忙！」

「把他放到坐位上。」

對方端著機關槍掃射過來。子彈穿過車篷，在房間裡四處飛濺，破壞屋裡的一切。阿標終於填好了子彈，但從側面上膛的彈夾卻無法推到頭。

「為什麼？他不是你哥哥嗎？喂！」

「這下子我真的獨自一人了。」

「什麼事啊？這不是不二藏嗎？怎麼啦？」

就像她自己曾經預言過的，她看到了親哥哥的屍體也不會哭。

蜂生田立刻警惕起來，左手已經偷偷握住了手槍。

……是車子的聲音，而且越來越近了。我連忙關掉車內燈，向外看去。

三發命中，三個人倒下了，另外三發打偏了。

「一個人死了，他就什麼都不是了。這就是錢都。」

這時，他才察覺天已經朦朦朧朧變亮了。

不知固力果在想什麼，她把不二藏的屍體拉到清子的車上。

就在這時，一聲槍響。阿標感到腿部一陣劇痛，倒在了地上。從車裡又走出一個男人，他就是蜂生田。

蜂生田恐懼地尖叫起來。

「……」

「不二藏呢……？」

行駛中的車子外面站著一個人，他彷彿像個幽靈，而且他還架著來福槍，對著自己。

接著，林透過卡車車窗往裡看了看，他發現了伏在坐位底下的我，但沒有吃驚，只是默默地看著我。

「……媽的！還有一個啊！」

兩發命中，那男人死了。

「呀，不得了了！快叫救護車！」

四周又恢復了原來的寂靜，遠處傳來狗叫聲。

「你在胡說什麼！你這個混蛋！」

「喂，你要幹什麼？」

我感覺是胸前的蝴蝶腫了，於是爬到卡車的駕駛座上，打開車內燈檢查。胸前略微有些紅腫，也許是剛刺上去的緣故，引起了發炎。

「……」

諾斯理抓住和-圖-書阿標的雙手，把他拖了起來。阿標疼得尖叫起來。

一個大膽的男人突然衝了過來，掀開車篷。

「快過來幫忙。」

阿標逃進車篷，從沙發下面摸出備用子彈，往彈膛裡填，但是因為太慌張了，手指怎麼都不聽使喚。

失去後腦的蜂生田趴在方向盤上面。林揪起他的衣領，讓他仰面朝天向後倒下。報警器停止了呼叫。林拾起滾落在蜂生田膝蓋上的錄音帶，放進口袋中。清潔隊員從他身後張望了一眼。

「怎麼啦？阿標，你真是個硬漢啊。」

「找到了。」

「要稱自己是職業人員，再過一百年吧。」

她們倆終於到了這裡。

門開了，有人從車子裡下來了。

聽到聲音後，阿標也睜開了眼睛。

「大海。」

「在你手裡嗎？」

窗外站著一個人，而且就在眼前！

突然我聞到一種異樣的令人厭煩的氣味，可能是卡車的汽油味吧。而且四周特別安靜，是因為夜的緣故吧。

「我不知道……」

說著，清潔隊員下了車。

「你竟能趁我不注意填充子彈。雖是個業餘的，你倒是有一副好身手。」

「我哥哥，另一個……」

阿標問林。不二藏的屍體還扔在地上。

阿標對準了，連發兩槍。

「不關你的事，快放！」

阿標痛苦地喘著氣說。

說完之後，固力果終於落下了眼淚。

貨車停下來，防盜器發出警笛般的聲音。

車篷再次放下，又把雙方隔開。剩下的一個人不顧一切掃射過來。阿標躲在椅子背後應戰。中間隔著車篷，雙方都看不到對手，就那樣胡亂一氣地放槍。

「你能叫得這麼大聲，就證明你沒事了。」

我也盯著他。

林笑著用襯衫幫他擦臉。諾斯理走了過來，看著阿標。

「我的車子冒煙了，您能否幫忙把它拉到路邊去？」

阿標這邊的子彈馬上就用完了。他立刻填充新子彈，這次彈夾沒有斷開。

「媽的，你在耍我！」

林打開貨車的駕駛室。

但是，那幫傢伙的槍還是無情www.hetubook.com.com地把不二藏的身體打成了馬蜂窩。在哭聲中，不二藏的身體炸裂了。

車子就在我們旁邊停下來。引擎熄滅了，車子就那樣停著。

我突然睜開眼睛，胸前似乎被火燒著般地疼痛。我悄悄掀起車篷，鑽出來，用冷水擦了擦。

「放出來也聽不懂。」

阿標瞥了一眼不二藏搭乘的車子，太暗了，看不見，但是裡面怕還有其他人吧？一般來說，在這種時間，不二藏過來拿那卷錄音帶，這種情況確實太離譜了。阿標馬上有種不對勁的直覺。

「放出來聽聽。」

「什麼錄音帶？」

「別說話。」

一發命中，那男人倒在地上，現在能夠看到他的臉了，阿標又向他連擊三下。

「我在問你錄音帶在哪裡。」

「你有沒有受傷？」

「OK！」

「你是個傻瓜吧？這樣來，你很快就會沒子彈了。」

我的心臟撲通撲通地跳著。

「哎，算了。解讀錄音帶又不是我的工作。」

他端著槍對準阿標，但子彈擊中的力量使他踉踉蹌蹌，無法端正槍把。他的身後，又有一個男人開著槍追了過來。阿標瞄準身前那人的腦袋擊了一槍，他被擊倒了，全身上下無處不是自己同夥的子彈。阿標的右肩也負傷了。

途中她們遇到了兩輛車，其中一輛是撞得一塌糊塗的大型貨車。兩人停下車去看了看，發現了慘不忍睹的蜂生田。清子鑽進路邊的草叢中，吐了起來。那時候，一輛垃圾車從她們身邊經過，固力果似乎看到了林的身影。

阿標決定一切聽天由命了。

「你認識他？」

短短的兩三秒鐘，在萬分恐懼的蜂生田看來，就像是一段很長的時間。

林的來福槍在車窗的推動下，慢慢地向上移，槍口準星也隨之從肩膀移到了脖子。這就是一種倒計時的方法。林不急於開槍的做法，徹底擊碎了蜂生田為自己的職業殺手身分而生的自尊心。

「不可能不知道啊。錄音帶不是在你的手裡嗎？」

諾斯理說著，一個人就輕輕鬆鬆地扛起兩具屍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