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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極證人

作者:約翰.葛里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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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第二十章

「我真討厭這種事。討厭死了。我的伙伴們今天都在學校裏,享受著快樂時光,和往常一樣,下課休息時和女生們打鬧,跟老師開玩笑,妳知道,這是通常的把戲。再看看我,和我的律師一起滿城跑,讀著報上有關我的歷險記,看著我在頭版上的面孔,躲避記者,躲避帶彈簧刀的殺手。這倒像是電影中的某些鏡頭。一部蹩腳電影。這一切都煩死人了。我不知道自己是否還能承受更多的壓力。壓力太大了。」
「是的。他也是這麼說的,說了兩遍。還有來自新奧爾良的一名助理檢察官,湯瑪斯.芬克先生。還有聯邦調查局副局長K.O.劉易斯先生。此外,還有幾個聯邦調查局的特工。」
「我們正在安排,把他列入證人保護計劃中。他們全家,馬克、他媽媽和他弟弟。」
劉易斯答話了。「法官大人,我們已經考慮到這一點,我們永遠不會做出任何違反對聽證會保密的行為。不過,我們會想辦法讓那些惡棍們曉得,那孩子什麼也不知道。坦白說,如果他是清白的,什麼也不知道,這事情就算結束了,摩丹諾的手下也會對他失去興趣。如果他什麼都不知道,他們幹嘛還要威脅他呢?」
「我不喜歡這份請願書,各位。我完全不喜歡用這種語氣。我見過無數案例,從來沒有哪一樁是指控一個小孩阻礙執法。我有一種不安的感覺。」
哈里翻了一頁,瞥了一眼手錶。「我聽著呢,」他朝芬克說道。
她又瞥了他一眼,突然踩下利車,以避免撞上前面的汽車。
他撳了一下載貨用電梯旁的一個按鈕,門立即開了。他又按了按電梯內控制板上的一個按鈕,他們便東倒西歪地向上升起,向十樓升去。「主樓有十八層,但這個電梯只到十樓。九樓不停。數著。」他看著門上方的顯示數字,像一個極不耐煩的導遊一樣解釋著。
「馬克,我們這是在廚房裏了。」雷吉說著,朝四下裏望望。
哈里曾經拒絕過四次任命,都是到冬季有暖氣系統的法院。他之所以得到這些任命是因為他既聰明,又是黑人,而他之所以拒絕這些任命是因為他既貧窮,又是黑人。他的薪資是城裏所有法官中最低的,年薪六萬美元,不過這足以養活他的妻子及四個未成年的孩子,並擁有一幢相當不錯的房子。但是他從小就飽嘗飢餓的滋味,那些情景至今歷歷在目。他會永遠把自己看作一個窮苦的黑人孩子。
「她打過電話給我,」奧德又說。「她非常關心孩子的安全問題,叫我請求聯邦調查局在醫院採取保護措施。」
她笑了笑,拍拍他的胳膊。「那就和我在一起吧。」
「沒什麼。我夢見一切又都恢復了正常,我夢見整整過了一天,都沒發生什麼事。簡直妙極了。」
不知為什麼,她覺得這話很好笑。「你這可憐的孩子,」她輕聲笑了一下,接著說道:「這個星期你經歷了不少事。」
「我寧願在我的法庭上處理此案,」他說道,幾乎是自言自語。
「你認為今天會發生什麼事?」馬克問道。
「是這樣的,有人在監視你家。今天凌晨二點三十分,我在門廊上看見一個傢伙沿著人行道走動。他看上去很隨便的樣子,抽著香菸,看看房子。」
他推開門,什麼也沒發生。「警報器壞了,」他若無其事地說道,一蹦一跳地朝九樓走下去。他又打開一扇門。轉瞬間他們到了一個靜悄悄的走廊裏,地面上鋪著厚厚的地毯,沒有行人來往。他又指了一下,他們便繼續走。他們走過病房,轉了一個彎,在護理站旁邊,他們朝另一個走道望去,看見有人在電梯旁邊徘徊。
「雷吉.樂夫是我法院的一位常客。一位非常能幹的律師。有時候,有點過於袒護她的當事人,但那也沒什麼錯。」
「早安,凱倫,」他答道,沒有放慢腳步。
「今天的日子可m.hetubook.com.com能也不好過啊。」
「他們不肯說。」
「馬克,你信任我嗎?」她問道。
「燒成什麼樣子?」馬克問。
「我很熟悉那個地方,」哈里說,揉了揉眼睛。
「咱們停車買一份報紙吧。」
「比如參議員屍體的埋藏地點。」
「聽起來像是雷吉的作風,」哈里說,話語間流露出幾分對她的欣賞。「我看沒有必要拘留他。」在芬克和富崔看來,拘留非常重要。他們想把那孩子抓起來,用警車把他帶走,關進牢房裏。總而言之,要嚇得他開口說話。
黛安坐在大廳裏的一把折疊椅上,面前蹲著一個孟菲斯警察。她正在哭泣,而且已哭了一陣子了。兩個保安警衛一直站在二十呎開外處。馬克看見了警察,看見了他母親的眼淚,忙向他母親跑過去。她伸手摟住他,兩人擁抱在一起。
「芬克先生到這來,是因為他起訴了一個被指控殺害參議員鮑伊.博伊特的男人,幾星期之內,這個案子就要在新奧爾良開審了。」
「也許是鄰居吧。」
「哪一個案子?謀殺案還是自殺案?」
「雷吉.樂夫,這家人的律師。」
麥桑交給羅斯福法官一張八乘十照片。劉易斯開始講述。「照片上的男人叫保羅.廣基。他是新奧爾良的一個殺手,巴瑞.摩丹諾的死黨。從星期二夜裏起,他就一直在孟菲斯。那張照片是他在新奧爾良進機場時拍下的。一小時之後,他就到了孟菲斯。遺憾的是,當他從這兒離開機場後,我們便不知他的去向。」麥桑拿出了兩張較小的照片。「戴墨鏡的那個傢伙是麥克.博諾,一個亡命之徒,和新奧爾良的一幫歹徒有著密切的聯繫。穿西裝的傢伙是加里.皮瑞尼,為蘇拉里家族工作的另一個黑手黨成員。博諾和皮瑞尼於昨晚到達孟菲斯。他們可不是上這兒來吃烤排骨的。」為了製造一個戲劇性的效果,他停頓了一下。「孩子的處境十分危險,法官大人。史威一家人住在孟菲斯北部的一個車屋裏,在塔克車屋區。」
用過肉桂花捲和巧克力牛奶等早餐之後,他們離開雷吉的家前往醫院。現在是七點三十分,對於雷吉來說嫌早了點,但黛安正等著他們。里基的狀況好多了。
「里基怎麼樣了?」雷吉問道。
芬克打開一個卷宗,站起來從辦公桌上面遞過去一份薄薄的訴訟案摘要。哈里伸手接過來,開始慢慢閱讀。室內靜寂無聲。K.O.劉易斯覺得對方似乎還等著他回話,這使他感到有些惱火,因為他畢竟是聯邦調查局的第二號人物,而這個法官好像並不在乎這些。
在孟菲斯,哈里.羅斯福是個傳奇人物。地方鄉紳都覺得有必要再給他增派兩個法官,幫助他處理案件,但他卻仍舊保持著一個令人難以忍受的工作日程表。他通常在七點之前就來到法院,自己煮咖啡。九點鐘準時開庭。那些出庭遲到的律師只有求助上帝保佑。幾年來,他已把好幾個律師送進了監獄。
哈里仔細聽他們講述。這是經過精心排練的法庭新聞記者會。他生性對警察之流不信任,但這回可不是一般的案例。「我們的法律當然規定在遞交請求書之後,可以拘留孩子,」他說道,「如果聽證會沒產生你們所希望的結果,如果孩子實際上並沒有妨害司法,那麼對孩子將會產生什麼影響?」
「醫院裏會有報紙的。咱們馬上就到了。」
她遞給他一張名片。「請叫火災檢查員打電話給我。」
「不錯。他在警察局有很多關係。聽上去好像警察相信克里夫先生在自殺之前把什麼都告訴你了,而現在你卻拒絕合作。」
哈里把訴訟案摘要扔到一堆文件中,取下他的放大鏡,嘴裏咬著菸斗。
「媽媽,怎麼了?」他問道,而她哭得更兇了。
「是的。我恨上學,但現在要是能回學校也不錯。昨天夜和_圖_書裏我做了個夢,夢見了好多事。」
「你這樣設想的依據何在?」
「那他為什麼在十五分鐘之內三次走過房子呢?」
「謝謝,」黛安輕聲說道。她擦去臉上的淚水。接下來是幾秒鐘令人尷尬的沉默。她一雙胳膊摟著仍舊茫然無措的馬克。
高等法院仍然在那裏,而哈里.羅斯福依舊在這裏,在那幢風化斑剝的大樓中的少年法庭裏。孟菲斯有許多更體面的法院。在市中心的大街上,有聯邦法院大樓,那永遠是城裏最新的大樓,裏面有若干個優雅而不失莊嚴的法庭。聯邦法院的寵兒們總是享有第一流的設備——富麗堂皇的地毯,厚厚的真皮椅子,厚實的橡木桌子,充足的照明器具,靠得住的空調,還有很多報酬豐厚的職員和助手。在幾個街區以外,謝爾比郡法院是司法活動繁忙的場所,整天熙熙攘攘,無數的律師穿行於鋪著瓷磚和大理石的走廊上,在維護良好並擦洗潔淨的法庭裏忙碌著。那是一幢老樓,然而卻是一幢漂亮的建築物,牆壁上掛著畫作為裝飾,幾座雕像錯落有致。哈里可以在那裏擁有一個法庭,但他卻不願搬去。不遠處便是謝爾比郡審判中心,有著迷宮般奇特的新式現代化法庭,裏面明亮的螢光燈、音響系統和有襯墊的座席一應俱全。哈里也可以在那裏擁有一個法庭,但他也拒絕了。
他的體重約有三、四百磅,每天穿著相同的西裝——黑色西裝,白色全棉襯衫,他自己打的歪歪扭扭的蝴蝶領結。沒有人知道哈里到底是只有一套黑色西服還是有五十套。他看上去始終一成不變。他在法庭上是個儀表堂堂,給人深刻印象的法官,透過他的眼鏡對那些手頭拮据並拒絕撫養子女的父親們怒目而視。手頭拮据的父親們,不論是黑人還是白人,都生活在對羅斯福法官的敬畏中。他會對他們窮追不捨,並把他們關進監獄。他會找到他們的老板,拿走他們的薪水支票。你要是敢虐待哈里的子民,你就會被戴上手銬,可憐兮兮地站在他面前,一邊還站著一個法警。
「很好。他吃得很飽。」
「孟菲斯新聞有一個記者,名叫史利.莫爾。人們都叫他鼬鼠。鼬鼠莫爾。他總是搶先報導犯罪新聞,在城裏是個傳奇人物。他對這個案子緊追不捨。」
「那就好。謝謝妳把他帶到妳家去。」
「在審問他之前,我們不能肯定。眼下他正在妨礙調查。如您深知的那樣,每一個公民均有義務協助執法官員。」
「這位是克林特.凡.胡賽。他為我工作。」雷吉說。
「比如說?」
黛安朝雷吉和克林特笑笑,領著馬克進了屋。門關上了,細弱如葦的史威一家攜著他們的全部家產孤零零地無所依。
「非常有趣。」
「在醫院裏,」奧德說。「他弟弟住院還不知要住多長時間呢。他母親在那兒閉門不出。馬克到處遊蕩。昨晚他和他的律師待在一起。」
這正合眾意。
「有可能。我告訴克林特在什麼地方找一個後門,然後在停車處接我們。」
「等著看吧。」
「我在法學院教過喬治。」
「這個我知道。我看過報導了。」
他看著她,好像對這個問題很吃驚。「我當然信任妳,雷吉。」
「我對此非常清楚。但在沒有任何證據的情況下,就斷言那孩子是個罪犯,似乎過於嚴重了。」
「好吧,領他們進來。」
「噢,是嗎?他們是誰?」
「一定,女士。」那警察端端正正地把帽子戴到頭上,又俯身看了看黛安。他又難過起來了。「史威太太,我對此深表遺憾。」
「好的,媽媽。咱們能進屋去談談嗎?就我們兩個人。」
「完全正確,不是嗎?」
「也許是某人出來走走吧。」
「警察對他說的。當然是非正式的。然後,他就東蒐集點消息,西蒐集點情報,再把這些支離破碎的東西拼湊在一起。如果這些資料不能完全吻合的話,史利自己就編造些東西和*圖*書填補進去。據克林特說,這則報導是根據警察局內部不願透露姓名的人士所提供的消息寫成的,人們十分懷疑你到底知道多少情況。他們的猜測是既然你聘請了我,你一定在隱瞞什麼情況。」
「把請願書給我看看。」
「不知道。我們不要告訴他,好嗎?」
「他知道失火的事嗎?」馬克問道。
「你有法律根據嗎?」
「一塌糊塗,」警察難過地站起身來,雙手托著帽子。「全部燒光了。」
「他怎麼知道這事的?」
「所以你們一直在監視他。」
「好吧,我要和火災調查人員談談,」雷吉堅持說,那警察打量著她。
「我很難過,馬克。」
「你們和他的律師談過此事嗎?」
「謝謝你,」她說,擦了擦臉。他朝雷吉和克林特點點頭,慢慢向後退了幾步,然後匆匆離去。一個護士走過來,站在一旁,以防萬一。
他們到達時,克林特已在醫院周圍轉了半個鐘頭了,但仍然沒有找到隱蔽的入口。他自己也迷了三次路。他們在停車處碰頭時,他大汗淋漓,直說抱歉。
「我簽發這個命令,我希望把這孩子直接帶到少年法庭來,把他單獨關在一間拘留室裏。他一定會怕得要命,所以我希望儘量別嚇著他。今天上午晚些時候我將親自打電話給他的律師。」
「噢,馬克,我恐怕有些不好的消息要告訴你。」
她出去了。幾秒鐘之後,奧德、芬克、劉易斯和麥桑湧進了擁擠而雜亂無章的辦公室,並一一向法官大人作了自我介紹。哈里和祕書把卷宗從椅子上搬走,每個人找了一個座位。他們彼此說了幾句逗趣的話,幾分鐘之後,哈里看看手錶,說道:「各位,我今天計劃聽審十七個案子。我能為諸位做些什麼?」
「是的,先生。他的律師要求醫院在他弟弟的病房外面安排保安警衛。」
「啊,對了。今天早晨我看過報紙了。」
「你也許想見見這些先生們。」
馬克不相信似地看看他,然後緊緊摟住他母親的脖子。她正在擦眼淚,竭力想鎮定下來。
「法官大人,如果我可以發言的話,」K.O.最後說道。「我們認為拘留也是當務之急。」
他們都連忙點點頭,而且他們全都十分清楚,聯邦大陪審團可以無視一個地方法官的感情,在任何時候傳喚馬克.史威。這是典型的哈里風格,迅速為待在他的司法權限範圍內的孩子撐起保護傘。
「這個說來話長,法官大人。要解釋得花點功夫。」
「我們顧不了那麼多了,法官大人,」劉易斯坦誠地承認道。「我們必須知道孩子到底了解多少情況,我們為他的安全擔心。我們都開誠布公了。我們沒有隱瞞任何東西,我們也絕對不想使您誤解。」
「一個是喬治.奧德,我們尊敬的地方檢察官。」
在注意街道和車流的間隙中,她望了望他。他的嘴巴咬得緊緊的,兩眼茫然地注視著前方。
奧德身子前傾,神色莊重地說:「請注意,法官大人,如果你們把孩子拘留起來,然後舉行一次緊急聽證會,我們認為這個問題便能得到解決。如果他宣誓說他對鮑伊.博伊特的事一無所知,那麼便可以撤銷請願書,孩子回家,事情便了結了。這是例行程序。沒有證據,沒有發現少年犯罪行為,也不會有傷害。但是如果他知道與屍體埋葬地點有關的某些情況,那麼我們便有權利知道,而且我們認為,在聽證臺上那孩子會告訴我們的。」
「早安,馬克,」當他們匆匆擦肩而過時,美人兒凱倫大聲問候。但是她說話時臉上沒有一絲笑容。
「是,先生。我們非常懷疑那孩子,我們非常強烈地感到,他在隱瞞有價值的情況。」
「現在還不知道。火災調查人員今天上午會到現場去。可能是電線走火。」
「到了十樓怎麼辦?」克林特上氣不接下氣地問。
「你說什麼?」
「馬克,你家的車屋昨夜起火了,」那警察說。「就在幾小和_圖_書時之前。」
「是啊。在凌晨二點三十分。」
這就是一度前途輝煌的哈里.羅斯福至今依舊是一名普通的少年法庭法官的確切原因。對他來說,這是世界上最重要的工作。從法律角度而言,他對違法的、難管教的,需要幫助的,以及未受到良好照料的孩子們都擁有唯一的裁判權。他裁定私生子之父的身分;為了孩子的生計和教育,他強迫父親們執行他的命令。在一個半數嬰兒都由單身母親所生的郡裏,他所審理的案件大多數屬於此類。他剝奪那些父母的權利,把受虐待的孩子安置到新的家庭。哈里的負擔很重。
八點三十分。他的祕書送進來一盒子郵件,並告訴哈里,有一群人等在外面,迫不及待地想與他談談。
「正是這個意思。芬克帶來一份請願書,提出這孩子違反了法律。」
哈里拿起當天的日程安排表。如往常一樣,上面記著密密麻麻的棘手事情,絕對不是他一天之內能夠處理得完的。他仔細看了看。「依我看,關於妨礙調查的這些理由是站不住腳的。但是我不能阻止你們遞交請願書。我建議我們儘快為這件事舉行聽證會。如果孩子實際上什麼也不知道,我想事實大概也是如此,那麼,我想這事就算了結了。儘快處理。」
芬克抽出請願書遞給他。他小心翼翼地戴上眼鏡,認真地看起來。看完後又將它遞回給芬克。
哈里擺弄著他的蝴蝶領結,以他特有的方式狠狠瞪了奧德一眼。他在思考。「所以你們想讓我把這孩子傳來,問他一些問題。」
「法官大人,要讓他開口說話有兩種方法,」芬克補充道。「我們可以在你的法院裏遞交這份請願書,並舉行一次聽證會,或者我們可以發傳票讓這孩子站到新奧爾良大陪審團面前。留在這兒似乎是最快而且最好的方法,特別是對那孩子來說。」
「他表現好嗎?」黛安問道。
「有道理,」哈里說。「但是,如果那孩子說出了你們希望聽到的,你們要怎麼辦?那樣的話,他就成了個引人注目的孩子,不是嗎?如果那些傢伙正是你們所說的那種危險人物,那我們的小傢伙可就遇上真正的麻煩了。」
「妨害司法。」
「讓我們在今天午餐時做這件事。現在這孩子在哪裏?」
到十樓時門開了,他們走進一個巨大無比的房間,裏面一排排的架子上放滿了毛巾和床單。馬克一溜煙跑了,在通道之間穿來穿去。他打開一扇沉重的金屬門,他們便突然來到左右都是病房的走道上。他朝左邊指指,不停腳地繼續朝前走,然後在一扇上面布滿紅黃警報器的安全門前停了下來。他一把抓住橫在門上的把手,雷吉和克林特驚訝得說不出話來。
「哦?你們這樣認為?那我願聞其詳。」
「法官大人,如果我們能舉行一次祕密聽證會,把那孩子傳到證人席上,並讓他宣誓,然後訊問他,就會有證據的。這就是我們正在努力做的一切。」
「我們同意,法官大人,」芬克說。他們都同意了。
「那報導是他昨天寫的。」
「沒有,先生,」芬克回答說。「上次我們去她的事務所時,她拒絕見我們。她也很難打交道。」
哈里從一個卷宗上抬起頭來,思索著。「一群相當出眾的人物。他們有什麼事?」
絕妙的要點,一聽到這個問題,芬克心裏就明白了,哈里.羅斯福不是個好對付的角色。他們是在調查謀殺案,而不是自殺案。法律上並沒有規定不許自殺,也沒有規定不許目擊自殺。「嗯,法官大人,我們認為該自殺案與博伊特謀殺案有著某種非常直接的聯繫,那孩子的合作非常重要。」
他仍舊留在這兒——少年法庭大樓裏。這原是一所中學校舍,後改建成法院,離商業區有幾條街之遙。停車場很小,勤務人員很少,而每個法官手上的案子比世界上任何其他案件表上的案子都要多得多。他的法庭可說是司法系裏統沒人要的繼子。大多和*圖*書數律師對它不屑一顧。大多數法學院學生夢寐以求的是高樓大廈中的豪華事務所,以及皮夾子鼓鼓的富有當事人。他們連做夢都沒想過要穿行於少年法庭那蟑螂成災的走廊。
「他夜裏睡得很好。今天早晨葛威醫生來看過了,里基醒了,而且說話了。看起來好多了。」
「什麼東西引起火災的?」雷吉問道。
「我們幾乎可以肯定,馬克.史威知道的比他所說的要多。他曾幾次對孟菲斯警方說謊。我們認為傑羅密.克里夫自殺之前和他談過很多事情。毫無疑問,我們知道他在那輛汽車裏。我們曾試圖和那孩子談談,但是他的態度一直很不合作。現在,他聘請了一名律師,而她是一塊絆腳路石。」
「我希望你知道你這是往哪兒走,」雷吉說。她顯然有些懷疑,半走半跑地盡力跟上他。克林特的汗水淌得更厲害了。「沒問題,」馬克說,隨手打開了通向廚房的一扇門。
「我知道。什麼事?」
「我當然希望沒有誤解你們的意思。」哈里怒目注視著他們。他在一張便條上隨便寫了一些什麼。他們等待著,注視著他的每一個動作。他看了看手錶。
「克林特幾分鐘之前打電話來。你又上了報紙頭版了。是一張我們兩人的照片,顯然是昨天我們在醫院裏走出電梯時被其中某一個小丑偷|拍的。」
「妳認為那些記者又會等在那兒嗎?」
黛安突然找到了一個聽眾。她站起來,停止哭泣,甚至還朝雷吉勉強摘出一絲笑容。
奧德首先清了清嗓子。「是這樣,法官大人,我相信您已看過近兩天早晨的報紙了,特別是頭版上關於一個名叫馬克.史威的孩子的報導。」
「快跟我來,」馬克說。他們衝過街道,走進安全門。他們迂迴著穿過走廊上擁擠的人群,看見一個老式的電梯正往下降。
「如果那孩子什麼也不知道怎麼辦?」
他們一起站起身來,向他道謝。他指指門,他們便迅速離開了。沒有握手,也沒說再見。
「夢到什麼了?」
她瞥了一眼後視鏡。「是的,不可思議。」
「我們照辦了,」麥桑補充道。「在過去的四十八小時裏,我們在那房間附近至少安排了兩名特工人員。那些傢伙都是殺手,法官大人,他們正在執行摩丹諾的命令。那孩子到處走動,根本不知道自己的處境危險。」
像聖彼得醫院這樣令人覺得恐怖的建築風格有一個優點,就是有許多鮮為人知的門和出口。由於後來東蓋一個邊間、西蓋一個側廳的,於是就多出了些死角小巷,平常少有人跡,就連迷路的保安警衛也很難發現。
「我不想用一張傳票把這孩子傳喚到一個大陪審團面前,」哈里嚴厲地說。「明白嗎?」
可敬的哈里.羅斯福主持謝爾比郡少年法庭已經二十二個年頭了,儘管法庭事務沉悶無趣,而且令人感覺壓抑,但是他處理法庭事務時都秉持著神聖莊嚴的態度。他是田納西州少年法庭的第一位黑人法官,七〇年代初他被州長任命時,他前途無量,人們熱情地預言,他將會登上高等法院的法官之位。
「冷靜點。裝做妳就是想到這兒來一樣。」
「妳是誰?」他問道。
「還有什麼新消息?」他問道,吃著最後一口丹麥蘋果。
「大約四小時以前,那幢車屋失火,夷為平地了。失火原因很可疑。我們認為是威脅恐嚇。那孩子從星期一晚上起便開始到處流浪。他沒有父親,而母親又不能離開小兒子。真可憐。也非常危險。」
黛安朝克林特笑笑。「我很遺憾,」他說。
「法官大人。我們的看法是,由於馬克.史威的不實陳述,而妨礙了此案的深入調查。」
哈里對這話有點反感。他那發亮的前額突然皺了起來。「這可是一個相當嚴重的結論。那孩子犯了什麼罪?」
「是啊,我也一樣。再也不會有美好夢想了,唉。」
「好極了。」
「還能有什麼新鮮事?昨天夜裏他們在監視著妳家,妳知道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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