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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極證人

作者:約翰.葛里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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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第二十二章

他記住了北區分局的電話號碼和地址,然後翻到黃色廣告頁,找出餐廳類的電話號碼。他按下一個電話號碼,一個和藹的聲音傳了過來,「這是多米諾披薩店。要訂餐嗎?」
「什麼時候回來?」
「五五五─八九八九。」
「午飯前後。」
「是的,我認為我們快要成功了。」
「我是為北區分局的克利克曼警探訂的。」
一名記者要求能給他幾分鐘時間,而富崔卻一如往常,看看手錶,露出一副對這種打擾無可奈何的神情,並吩咐沃利去把車開過來。接著,他又老調重彈,「好啦,請快點,還有十五分鐘我就要出庭了。」他已有三個星期沒去法院了。一般情況下,他每月去一次,不過聽他的口氣,他像住在法院裏,與那些歹徒們交戰,保護美國納稅人的利益。好一個勇猛出擊的反犯罪戰士。
「怎麼回事?」廣基咕噥道。
「送到哪裏?」
「發生在不到半小時之前,」南斯說。他坐在梳妝臺上,兩眼盯著牆壁,想儘量不理睬背對著他站在窗前的那個蠢貨。
「我建議你們不要再在那孩子身上打主意了。這兒不是新奧爾良,你們不可能隨心所欲就把他幹掉,把一切做得天衣無縫。那孩子請了個婊子律師。人們都在盯著他。你們要是幹出什麼傻事來,會有很多聯邦特工來對付你們的。你們會連氣都喘不過來。你和摩丹諾先生就會死在監獄裏。這兒不是新奧爾良。」
「貴姓?」
「他執行任務去了。」
「謝謝。」馬克迅速掛上了電話,心裏疑惑著不知是否有人在竊聽。也許沒有吧。這些電話畢竟是犯人以及他這類人用來與律師聯絡、商談事務的。應該有隱私權。
m.hetubook.com.com這是一個簡短的儀式,正如羅密的遺書所要求的那樣。律師和法官們看了看手錶。上方的擴音器又傳來哀樂。牧師宣布追悼會結束。
富崔依然坐在那兒,怒視著摩丹諾神氣活現地經過走道,出了大門。直到人們全部走光了,富崔才站起身來朝外走去,沃利緊隨其後。門外正有攝影機對著他,而這正是他所希望的。稍早,沃利對新聞界透露了一點吊人胃口的消息,說了不起的洛.富崔將出席追悼會,還說刀鋒巴瑞.摩丹諾也有可能出席。沃利和洛都不清楚摩丹諾是否會來。這只不過是傳聞,誰也不會在乎它的準確性。但這一招還真起作用了。
「去把那該死的檔案弄來,明白嗎?」
收銀機記帳時,一陣靜寂。「總共四十八.一美元。」
參加葬禮的都是些有頭有臉的人物,這對一個沒有家庭的人來說尤其不易。他的骨灰盛放在一個包裝精緻的瓷骨灰盒裏,安放在一張紅木桌上。隱蔽的擴音器不停地播放著哀樂,律師、法官以及他從前的一些當事人鼓起勇氣走了進來,坐在後面的位子上。刀鋒巴瑞帶著兩個歹徒模樣的人大搖大擺地穿過走道。他打扮得衣冠楚楚,一件黑色雙排扣西裝,黑襯衫,黑領帶,黑色的蜥蜴皮皮鞋。他的馬尾梳理得一絲不亂。他姍姍來遲,對哀悼者向他投來的目光感到很得意。他和傑羅密.克里夫畢竟是多年的老相識了。
「很好。到中午再送去。」
「對此無可奉告,」他說。他朝四周看看,好像在說時間到了,排滿的審訊日程在召喚他了。
他侷促不安地笑笑,這是他的又一個特徵。這表明回答是肯定的,而他卻不能說出來。但他又想把這個訊息透露出去,因此,和-圖-書他只好對記者們笑笑,說:「對此無可奉告。」
「如你所知,拉蒙德法官計劃在明天上午十點鐘就繼續審理的請求舉行聽證會。一切將由法官決定。無論他定在何時,檢方將隨時進行審訊。」
他撥通聖彼得醫院的號碼,要求轉九四三房間,卻被告知任何打往那個房間的電話都不予接通。里基在睡覺,他想。他的狀況一定很糟。他撥通了雷吉的電話號碼,但聽到的卻是答錄機上傳來的克林特的聲音。他又打到葛威醫生的辦公室,接電話的人說他現正在醫院裏。馬克向對方解釋自己是誰,祕書說她相信醫生正在給里基看病。然後,他又給雷吉打電話,還是答錄機發出的聲音。他說了一句緊急留言:把我從監獄裏救出去,雷吉!他又打電話到她家裏,聽到的也是答錄機的聲音。
為了解除宿醉,那天上午,廣基已經在喝第十杯橘子汁,並又服下了一劑治頭痛的藥粉。他佇立在旅館房間的窗前,赤著腳,褲帶沒繫,襯衫也沒扣,痛苦地聆聽著傑克.南斯報告著惱人的消息。
「摩丹諾先生聘請了一名新律師,並向法院提出請求,要求繼續審理此案。你對此作何反應?」
「北區埃倫路三六三三號。說找克利克曼就行了。」
「就這些?」
在監獄裏待了一個小時後,馬克打定主意要逃跑。他仔細查看了一下兩扇窗戶。洗手臺上方的那扇窗戶裝有鐵絲網,不過這算不了什麼。真正麻煩的是,任何從這扇窗子出去的東西,包括小孩,會筆直跌落到距窗戶五十呎高、用鐵絲網圍住的混凝土人行道上。此外,他發現兩扇窗子都很厚實,而且小得無法逃跑。
哀樂戛然而止,一位牧師出現在骨灰盒後面的布道壇上。他唸了一份有關沃爾特和*圖*書.傑羅密.克里夫生平的冗長祭文,除了他童年時代的寵物之外,幾乎什麼都講到了。這倒並不出人意料,因為祭文唸完之後,也就沒什麼可說的了。
殯儀館裏陰冷而潮濕。這是一幢圓型建築,像一個腫瘤般突出在陵墓的一側。外面下著雨,新奧爾良的兩個電視攝影組的工作人員擠在電視臺勤務車旁,撐著傘在躲雨。
「無可奉告,」他不耐煩地說。雨越下越大,濺在他的襪子和鞋子上。「我得走了。」
「克里夫先生自殺後幾小時,你就到了孟菲斯,是嗎?」
「那兒我們以前去過,請放心。電話號碼?」
他擠到一把雨傘下面,看了看小型攝影機。記者把一支麥克風伸到他面前。「傑羅密.克里夫是你的對手,你為什麼要參加他的追悼會?」
如果他們要把他轉移到別處,那他就會被迫越獄,或許還會弄上一兩個人質。他曾看過一些有關越獄的精采電影。他最喜歡的是克林伊斯威特主演的《埃爾凱特拉茲大逃亡》。他得好好籌劃一下。
「我們正在努力,」他說。
他清了清嗓子,儘量把聲音裝得粗啞些。「克利克曼警探。」
馬克掛上電話,心臟撲通撲通直跳。不過,他既然做了一次,就可以做第二次。他找出孟菲斯所有披薩店的電話號碼,總共有十七家,便開始逐一打電話訂餐。有三家說離城區太遠。他便掛了。有一家接電話的年輕小姐有點懷疑,說他的聲音聽上去像孩子,於是他也掛了。但對大多數店都照那一套例行程序打電話,下訂單,報出電話號碼和地址,其餘的一切都由機器操作。
「再多花點力氣,」廣基面對著窗戶說道。「現在我得打個電話給巴https://www.hetubook.com•com瑞,告訴他那孩子已經被帶走了,無法再弄到他。他被關在了某個地方,說不定門外還坐著個警察哩。」他喝完橘子汁,把罐子朝垃圾桶的方向扔過去,但是沒扔準,罐子沿著牆滾開。他看了看南斯。「巴瑞一定想知道有沒有辦法把那孩子弄到手。你有什麼高見?」
「請稍候,」電話那頭回答道。他等了一會兒,一個聲音響起來:「你找誰啊?」
他楞楞地看著電話機。還有七分鐘,他得做點什麼。他翻動著電話號碼簿,找到了孟菲斯警察局各單位的號碼。他找出北區分局的號碼,撥通了電話,「找克利克曼警探,」他說。
二十分鐘後,多琳前來敲門時,他正在從王記餐館為克利克曼訂中國餐。他飛快地掛上電話,走到床前。她十分滿意地取走了電話機,就像從淘氣的小孩手中拿走玩具一樣。不過,她還是慢了一步。克利克曼警探已經訂了大約四十份大披薩以及十幾份中國餐,全都將在午餐時送到,總共得花個五百美元左右。
他突然露出悲傷的表情。「傑羅密是一名出色的律師,也是我的朋友。我們曾多次在法庭上交鋒,但我們始終相互尊重。」好一個人物!即使在死者面前仍舊要裝出一副紳士派頭!他憎恨傑羅密.克里夫,傑羅密.克里夫也同樣恨他,但攝影機拍下的卻是一位傷心的朋友肝腸寸斷的表情。
他清了清嗓子,儘量裝出一副粗啞嗓子。「是的,我要訂四個大披薩。」
「是的。」他微微聳了聳肩,似乎表示這沒什麼好奇怪的。
「那孩子知道屍體在哪兒嗎?」
「行了,行了,」廣基厭煩地向他揮動著雙手,又走回窗前。「你們給我盯著他。他們要是把他轉移到別處去,馬上報告我。如果他們把他送上法庭,www.hetubook.com.com我也要知道。好好動動腦筋,南斯。這是你的城市。你熟悉這裏的大街小巷。至少你應該明白,給你的報酬可不低哦。」
「孟菲斯有消息說,克里夫先生自殺時與他在一起的那個小孩也許知道一些有關博伊特案件的情況。此話可信嗎?」
「是,先生,」南斯大聲說道,隨即離開了房間。
往後四排,「牧師」洛.富崔和沃利.博克斯坐在一起,怒視著刀鋒巴瑞的馬尾。律師和法官們看了看摩丹諾,又看了看富崔,然後又把目光轉回到摩丹諾身上。真奇怪,他們竟會出現在同一間屋子裏。
南斯聽了這話有些火,但沒吭聲。他憎恨廣基和他那幫歹徒。儘管他需要一小時一百美金的報酬但他還是討厭待在這骯髒不堪、煙霧繚繞的房間裏,像一條狗一樣隨時聽候主人的訓斥。他還有別的主顧哩。卡爾是個神經質的廢物。
對羅密的最後讚美,十五分鐘就結束了。沒有人流淚,甚至連他的祕書也十分冷靜。他女兒沒有出席,真可憐!他活了四十四歲,在追悼會上竟然沒有一個人流淚。
多琳敲了敲門,鑰匙發出一陣刺耳聲。她跨進門來,手上拿著一本電話號碼簿和一部黑色電話機。她把電話機的線路接上。「這電話歸你用十分鐘。不能打長途。」說完她就走了,門在她身後砰一聲關上了,空氣中飄散著她身上那種廉價香水的濃烈味道,刺得他眼睛發脹。
「一定是少年法庭。他們把他直接送進了監獄。我是說,他們不能為了那點事情就抓小孩,並把他直接丟進監獄。他們必須向少年法庭提出起訴之類的。卡爾現正在查詢此事。也許我們很快就會弄清楚的。我想少年法庭的檔案都鎖起來了。」
「是的,中午送來。」
「你希望在審訊前找到博伊特參議員的屍體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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