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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極證人

作者:約翰.葛里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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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第二十四章

「如果我可以假設這孩子知道的情況與新奧爾良的調查關係密切的話,那麼就可能會出現這麼幾種情況。第一,如果你把他推到證人席上,他說出了芬克想知道的情況,那麼,就我的管轄範圍而言,這件案子就算了結。這孩子就可以離開這兒,但是,他的處境將非常危險。第二,如果你把他推到證人席上,他拒絕回答芬克的問題,那麼,我將不得不強迫他回答。如果他仍然拒絕,他就犯了藐視法庭罪。假使他掌握了關鍵性情況的話,他不能保持沉默。不管怎麼說,如果今天這個聽證會在此結束時,孩子沒有作出令人滿意的答覆,我猜測富崔先生將迅速採取行動。他將會弄到一張大陪審團傳喚馬克的傳票,那樣,你就得到新奧爾良走一趟了。如果他在大陪審團面前仍然拒絕開口的話,他當然會被聯邦法官判以藐視法庭罪,我想他將被監禁起來。」
「傳你的第一個證人,芬克先生,」哈里說。「簡明扼要。開門見山。如果你浪費時間,我會毫不猶豫地打斷你,加快速度。」
雷吉對此迅速作出反應。「也請記錄,孩子聽證會訴訟延期是因為他不希望無緣無故在少年拘留中心再多待一分鐘。」
「芬克先生,你研究過本轄區的青少年法嗎?」
「也許是這樣吧。但是在這些案例中,我具有很寬的處理權限,在我得到證據之前,我不同意釋放他。」
所以,他只是坐在那兒,兩眼盯著法庭書記員附近的地板。他的眼睛依然泛著水光。他無法使它們保持不濕。
「是的,庭上。」
在哈迪和麥桑作證時,哈里不時地觀察著馬克。這孩子無動於衷,難以捉摸,出神地看著地板。他低低地坐在椅子中,大部分時間對雷吉不睬不理。他的眼睛潮潤,但沒哭出來。他看上去疲倦憂傷,當證人強調他的謊話時,他偶爾朝他們看一眼。
「那當然是,」他微笑著說。「但是相當明顯,他知道不少情況。」
「我們吃飯吧。」他說著,把三明治分成兩半,把其中一半放在餐巾上遞給她。他把洋蔥圈推到她的法律事務記錄本旁邊。她拿起一個,慢慢地咬著。
哈迪以閒話家常的口氣說著,渇望能幫上忙,講得非常仔細。他描述了自殺現場,屍體的位置,汽車的狀況。如果法官大人願意過目的話,還有照片。法官大人拒絕了。它們完全與本案無關。哈迪出示了馬克打的九一一電話的記錄副本,並說如果法官大人願意聽的話,可以放錄音。法官大人也拒絕了。
「很好。我已經看過請願書,現在開始審理本案。請記錄,這孩子現在和辯護律師在一起,孩子的監護人,他的母親,今天早晨有人給她送去了一份請願書的副本和一張傳票。但是,孩子的母親沒有到庭,我對此表示關切。」哈里停頓了一會兒,好像是在看卷宗。
「你為什麼帶槍?」哈里問道。
「我反對舉行這個聽證會,理由是,首先,發送給孩子、他的母親和他的律師的通知不適當。請願書送到孩子母親手上才不過三個小時左右。雖然我代表這孩子已經三天了,所有有關人員也知道此事,但是在七十五分鐘之前我才得到要舉行這次聽證會的通知。這是法庭濫用決定權,未免太不公正,太荒謬了。」
「樂夫女士,」法官說,語氣突然變得溫和而富有同情心。「我知道,妳可以代表孩子提出異議。」
「是的,庭上。這是我們的看法。」
「好吧。我滿足妳的要求。當然,在聽證會之前,孩子將被拘留。」
芬克心裏不服,但也只能一個勁地點頭。奧德滑動椅子,離開芬克一些。
芬克終於找到了一位聽眾。「法官大人,這是我們的看法,請願人的看法,鑑於此案的性質如此緊迫,有必要立即舉行這個聽證會。孩子由辯護律師代表,我也許應該補充一句,一個十分能幹的辯護律師。因此,孩子母親的缺席不會使孩子的法律權利受到任何傷害。就我們所知,她的小兒子臥病在床,需要母親陪伴,因此,嗯,誰知道她何時能夠出席聽證會呢?法官大人,我們認為立即進行這個聽證會非常重要。」
「我同意。我樂意接受任何建議。」
哈里又摘下眼鏡,朝著芬克探過身子。他要是伸手就能夠得著芬克的話,他可能會一把揪住他的脖子。
「門鎖上了嗎?」終於,法官開口了,朝著法警的方向問道。
「那時,我每天都在忙著處理那件案子,一天工作數小時,一週內我和傑羅密.克里夫談過好幾次。我們做過初步動議之類的工作,所以我偶爾會在法庭見到他。他看起來糟透了。他發胖了不少,酒喝得很兇。他開會總是遲到。很少洗澡。他經常忘記回電話,這在傑羅密是很反常的。在他死前大約一個星期,有天晚上他在家裏打電話給我,喝得爛醉,我跟他閒聊了將近一個小時。他胡言亂語。然後,第二天早上他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從辦公室給我打電話表示道歉。但他不肯放下電話,轉彎抹角地說個沒完,好像他擔心前一天晚上說得太多了。他至少兩次提到博伊特的屍體,因此,我相信傑羅密知道屍體在什麼地方。」
芬克仍在一個勁地點頭。他抓住椅子扶手,決定不再站起來。坐在他身後的麥桑,一個憎恨律師的人,差點兒笑出聲來。
「你能自報姓名以便記錄嗎?」他簡練迅速地突然發問。
「鎖了,庭上。」
在哈迪勒緊皮帶,解下手槍皮套時,法警已經上來,快步走向證人席。法警把槍拿走了,好像那是殺人凶器似地。
麥桑幾乎是朝門口小跑過去,絲毫不覺得自尊心受到傷害,但是K.O.劉易斯卻氣呼呼的。他扣上外套鈕釦,瞪了法官大人一眼,但僅僅一眨眼的功夫。和哈里.羅斯福進行瞪眼比賽,還從來沒人贏過他,K.O.劉易斯也不想嘗試。他大步走向門口,麥桑早已經衝了出去,門開在那兒。
他朝前傾了傾身子,按著她的胳膊。「聽我說,親愛的。我們的小伙伴遇到大麻煩了。所以,讓我們來把他解救出來。我看我們還是走一步算一步,讓他待在一個我們可以控制的安全地方,同時,開始和聯邦調查局的特工談談他們的證人保護計劃。如果那對孩子和孩子的家人有利的話,和-圖-書那時他就會吐露這些可怕的祕密,並受到保護。」
害怕站起來、但仍然努力起身的芬克猶豫了一下,這下可惹惱了法官。「給我出去,芬克先生,」他指著門,粗魯地說道。
「對不起,法官大人。」
「我不能告訴你,哈里。這是不受一般法規限制的。」
「麥桑先生和劉易斯先生,現在你們可以離開法庭了,」哈里不客氣地說。他們的雙手抓住椅子扶手,雙腳落地站了起來。芬克轉過頭來看看他們,然後又看看法官。
哈里曾多次在這種情況下觀察過雷吉,她通常緊挨著她的小當事人而坐,審訊進行時,會不時地對他們耳語幾句。她會拍拍他們,緊緊地握著他們的雙手,使他們消除疑慮,必要時也會訓斥他們。通常,她會不斷採取行動,保護她的當事人免遭由成年人操縱的嚴苛法律體制造成的傷害。但今天不同。她偶爾對她的當事人瞥一眼,似乎在等待他發出信號,但他卻不理會她的用意。
哈里的目光緩緩離開卷宗,落在芬克身上,只見他站得筆挺,表情一本正經,說話時頗有學問似地皺著眉頭,手還不經意的擺弄著外衣最上面的鈕釦。
雷吉咬了一小口三明治,然後擦了擦嘴。「妳如果讓他出場的話,」哈里邊說,邊嘎咬嘎吱地咀嚼著,「芬克會問他一些非常尖銳的問題,關於他和克里夫一起在汽車裏時發生的事。」
「他是個孩子,哈里。他怕得要命。他聽到了許多不該知道的事情。他看見克里夫把自己的腦袋打開了花。他嚇得要死。看看他那可憐的小弟弟。親眼目睹這種事太可怕了。我認為馬克當初就料到他可能會遇到麻煩。所以他就撒了謊。」
「我們,嗯,覺得……」
「不管怎麼說,傑羅密當時正在酗酒,行為也很古怪。我坦白告訴他,聯邦調查局正在日夜跟蹤他。這不完全是真的,但他好像相信了。他的妄想症日益嚴重,一天給我好幾次電話。他喝醉了,半夜裏還打電話給我。他想談屍體的事,但又害怕把一切都說出來。在我們最後一次電話交談中,我建議也許我們可以達成一項交易。如果他能告訴我們屍體在什麼地方,我們就能幫助他把他的當事人保釋出來,沒有任何記錄,不定罪,什麼也沒有。他被他的當事人嚇壞了,而且他從未否認過知道屍體在哪裏。」
「那好。那就星期二上午九點吧。」哈里看看芬克,他仍然沒有動彈,不敢對此作出反應。「當然,樂夫女士,孩子將拘留到那個時候。」
「當然可以,」哈里說道,好像雷吉.樂夫可以隨心所欲一般。芬克心裏又涼了一截,變得更加啞口無言了。想以雄辯的口才先發制人,給法官深刻印象的打算至此落空了。
「你說完了?」哈里問道。
「您知道,傑羅密.克里夫和我是法學院的同學,我們已經相識多年。我們一起處理過許多案子,當然,總是站在反面。」
「麥克萊莫先生,我明白芬克先生想處理本案的起訴問題。你能同意嗎?」
他擦了擦嘴,久久地思考著這個問題。這孩子現在是他的,哈里的孩子之一。從現在開始,應該以什麼對馬克.史威最有利為準,來作每一個決定。
「看起來只有上訴了,」她厲聲說,哈里對此不悅。
芬克漸漸鎮定了下來。「法官大人,我願意宣誓,向法庭陳述有關克里夫先生自殺之前的某些活動的實際情況。我很抱歉必須提出這個請求,但在目前的情況下,也是不得已才這麼做的。」
「你認為在整個過程中,克里夫打過那孩子?」哈里問道。
法官大人問雷吉是否有問題要問哈迪警官時,她只是說:「我還沒來得及準備問題對付這個證人。」
然後,哈迪興高采烈地講述了在現場附近的樹林裏抓住小馬克的經過,以及後來他們在他的汽車裏,在史威家的車屋裏,在去醫院的路上,以及在醫院的自助餐廳用餐時的談話。他說他真切地感覺到,小馬克沒有完全說出真相。孩子的話是不可信的,只要通過熟練的審問,點到那微妙之處,他哈迪便能使其漏洞百出。
「我知道,這正是我所擔心的事。」
「孩子的情況不屬於拘留範圍。無論什麼時候,只要法庭傳喚,孩子將隨時到庭。把孩子一直關到舉行聽證會無濟於事。」
雷吉點點頭。她完全同意哈里的分析。「哈里,那我們該怎麼辦呢?」
「孟菲斯警察局的米洛.哈迪警官。」
當雷吉的頭兩條異議遭到法官大人的反駁後,芬克已穩穩當當地坐在他的椅子裏,舒舒坦坦地觀看著。他的呼吸幾乎恢復了正常,臉色也由緋紅變為粉紅,而突然間,法官大人同意了她的意見,怒視著自己。
「哈迪警官,你是在上班還是下班了?」
「如果你們不能證明怎麼辦?」
哈里轉向雷吉。「我將收回取消聽證會的動議,我要聽聽請願者的證詞。如果證據不足的話,我將同意取消聽證會,然後我們再作商議。」
「湯瑪斯.芬克,請願者,律師,證人。芬克先生,你還想扮演法警吧?也許還想做一點速記?是不是還要穿一會兒我的長袍?芬克先生,這不是法庭,倒成了劇場戲院了。你為什麼不想演什麼就演什麼?」
「芬克先生?」
「法官大人,我的意思是,傑羅密.克里夫知道屍體的事,而且他談到了此事。另外,當時他的精神正在逐漸崩潰。」
「你會向富崔說明,如果我聽到任何風聲,說這次訴訟的祕密洩漏了出去,我將簽署命令,以藐視法庭罪將他收押吧?」
哈里的話並沒完。「芬克先生,這是一個小法庭,是很久以前為了舉行私人聽證會而由我親自設計的。我們彼此都看得見,聽得真,所以你只需要閉上嘴巴,屁股貼在座位上就行了,我們會很順利地進行彼此的工作的。」
「我覺得芬克是個蠢驢,這就是我的看法。」
「我只不過提出我們的請求而已。」
「那很好。根據哪一條法規,允許請願者提出這樣的請求?」
雷吉看了看筆記。「法官大人,我請求儘快將這些訴訟的副本列印出來準備好,便於在必要的情況下提出緊急上訴。」
「是的,即使我認為不危險,我也不會去冒險。如果他現在把他所知道的一切https://m.hetubook.com.com和盤托出,他可能會受到傷害。不管是什麼情況,我今天不打算釋放他。」
芬克兩眼迷茫地看著哈里,勉強點點頭。
「坦白說,我不知道。我已經把所有可能的狀況都跟他說過了。我們已詳細地談了這個問題。我不知道他會幹些什麼。」
「芬克先生,你知道,如果我聽了此案的證詞,發現你是在玩弄花招的話,我將以藐視法庭罪拘捕你。此外,就我對樂夫女士的了解,我肯定孩子將會要求對你進行懲罰。」
「傳你的下一位證人,」哈里對芬克說。芬克正支著雙肘,盡力不站起來。他看看奧德,向他求助,然後又看著法官大人。
哈里又舉起手,芬克頹然靠在椅子上。「芬克先生,我不知道你們的人在新奧爾良是怎樣做的,但在孟菲斯這兒,我們讓我們的證人在開始作證前要宣誓說真話。這叫做『將他們置於誓言下』。這話聽起來耳熟嗎?」
「你說什麼!」
芬克極為專注地研究著法律事務記錄本。
「我開始明白了。」
哈里怒視臺下的芬克,說道:「我傾向於同意她的意見,芬克先生。你看怎麼樣?」
謊話說得懇切動人。孩子說,他和他弟弟偶爾發現了那汽車和屍體;他們沒有聽到任何槍聲;他們只不過是兩個在樹林裏玩耍的孩子,只想著自己的事,不知怎麼地他們發現了那具屍體。當然,馬克的話沒有一句是真的,哈迪很快就抓住了漏洞。
「你在想什麼?」她問。
「是的,庭上。很多次了。」
「研究過。」
「嗯,下班了。」
「很好,」法官大人很有分寸地說。「請記錄,法庭提出聽證會延期,但被孩子拒絕。」
「也請記錄,孩子拒絕聽證會延期是因為他不希望無緣無故地在少年拘留中心再多待一分鐘。」
這時響起了敲門聲,法警輕輕開了門。瑪西婭端著一個盤子走進來,裏面盛著一塊厚厚的烤牛肉三明治,還有一杯滿滿的冰茶。她把盤子放到法官大人面前,法官大人表示感謝,她便離去了。
芬克停頓了一下,想讓這些話留給人深刻印象,但哈里卻很不耐煩地等待著。
坐在桌子旁的那位年長婦女突然間恢復了生機。她迅速站起來,朝哈迪大聲喊道,其實哈迪離她還不到十五呎遠。「舉起右手!」哈迪舉起右手,宣誓說實話。她回到她的座位上,又打起盹來。
芬克點點頭。
「芬克先生,我已叫他們離開本庭,」哈里大聲說道。「如果他們要當證人,待會兒我們會傳他們的。如果他們不是證人,這兒就沒他們的事,他們可以和其他人一起在大廳裏等候。好,請走吧,各位。」
哈里皺著眉頭,透過放大鏡看過去,目光直逼湯瑪斯.芬克。「聽我說,芬克先生。這不是新奧爾良的某個花俏的法庭,我也不是你們聯邦法官中的一分子。這是我的一個小小的私人法庭,規矩是我定的,芬克先生。第一,只有當我讓你說話時,你才能在我的法庭裏發言;第二,未經請求的言詞、評論或議論不會使法官大人感到榮幸;第三,法官大人不喜歡聽到律師的聲音。法官大人聽這些聲音已經聽了二十年了,法官大人知道律師們是多麼喜歡聽到他們自己的發言;第四,在我的法庭裏不需要站起來,你得坐在那張桌前,儘量少說話。芬克先生,你聽明白了嗎?」
羅斯福法官把椅子挪到法官席一端,朝下注視著哈迪。有什麼東西引起了法官的注意。哈迪像一隻肥大的癩蝦蟆一樣坐在椅子上。突然,他意識到法官大人近在咫尺。
「這很明顯,雷吉,他了解一些情況。他為什麼要說那麼多謊話呢?」
「在巴瑞.摩丹諾被起訴了以後,壓力逐漸增大,傑羅密的行為開始變得古怪。回想起來,我認為他的精神正在逐漸崩潰,但當時我對此也沒有多想。我是說,您知道,傑羅密始終是個怪人。」
哈里深深吸了一口氣,突然想起冰茶還在法官席上。他從芬克的桌子上拿過兩個紙杯,斟滿兩杯茶。
「沒有了。但是,法官大人,由於本案情況特殊,我們確實覺得這孩子應該出庭作證。」
「這我知道,先生,但是我也是個請願者,我知道這可能有點不合常規,但我認為我的證詞也許很重要。」
兩個法庭助理護送他從一扇邊門進入法庭,以避開在大廳裏遊蕩的那些好奇的人們。但是,史利.莫爾料到了這一招。他在咫尺之距,從報紙後面靜觀著這一切。
她的工作人員正坐在大廳裏,吃著巧克力棒,喝著健怡可樂。但是,法庭中的這個威脅聽上去不是個好兆頭。
芬克和奧德盯著法庭書記員的腿。裙子從臀部到膝蓋之間都繃得緊緊的,好像每過一分鐘左右就要向上滑一點兒似地。支撐速記機的三腳架穩穩當當地置於她的兩膝之間。在哈里那小巧的法庭裏,她離他們不足十呎,他們幾乎意亂情迷了。但他們仍然不住地盯著看。瞧!那裙子又向上滑了四分之一呎。
芬克繼續說下去。「我是遞交此請願書的請願人之一,如果可以的話,我想就孩子母親的出庭問題說幾句話。」哈里一言不發,只是盯著他看,好像不敢相信。雷吉忍不住笑了。她向巴克斯特.麥克萊莫眨眨眼。
芬克跌坐在椅子裏,張大著嘴,目瞪口呆,一臉疑惑。
在等待哈迪警官的同時,法庭裏鴉雀無聲。法官大人輕鬆地坐在椅子上,取下眼鏡。「我希望把這記錄下來,」他說。他又瞪了芬克一眼。「這是一個私下的保密案件。出於某種原因,這次聽證會是祕密進行的。我反對任何人重複今天在這間屋裏說過的任何話,或議論本案的任何情況。芬克先生,我知道你必須向那位在新奧爾良的地方檢察官報告,我也清楚富崔先生是請願者之一,有權知道這兒發生的一切。你和他談話的時候,請告訴他,我對他的缺席非常惱火。既然他在請願書上簽了名,他就應該在這兒。你可以告訴他聽證會的經過,只告訴他一個人。不能對其他人講。你要讓他閉上他那張大嘴巴,芬克先生,聽明白了嗎?」
幾個小時以來,馬克第一次露出了笑臉。
「是的,庭上,我們知道,這孩子在妨礙調查。是的,庭上,我們相信我們能夠證明我和*圖*書們所提出的陳述。」
「我知道這不容易。」
「芬克先生,還有證人嗎?」哈里問道。
雷吉完全失去了食慾。她啜著紙杯中的茶,閉上了眼睛。「哈里,這對孩子太不公平了。他應該從這種法律體制中得到更多的益處。」
面無表情的麥桑說起話來枯燥得像玉米片。他解釋著他們在汽車周身,在槍和瓶子上,在車後保險桿上發現的指紋。他推測了孩子和澆花水管間的關聯,向哈里出示了在樹下發現的維珍妮涼菸蒂。他還向哈里出示了克里夫自殺前寫下的便條,對他用一支不同的筆加寫的補充文字又提出了自己的想法。他向哈里出示了在汽車裏找到的比克牌藍筆,說毫無疑問,克里夫先生是用這支筆潦草地寫下了這些話的。他談起了在克里夫手上發現的血。那不是克里夫的血,而是與馬克.史威的血型相同,而馬克碰巧在那次事件中嘴唇腫起來了,還有幾處傷痕。
「芬克先生,你的位置,」哈里慢慢地大聲說道,用手指了指,「就在那兒的那張椅子上。請坐下,仔細聽我說,因為我只說這一遍。如果我不得不再說一遍的話,那就是他們把手銬套在你手腕上,把你送進我們富麗堂皇的監獄裏過夜的時候。」
「記下了,」哈里說,微微啟齒一笑。「樂夫女士,請往下說。」
馬克在這些初步交鋒期間一動也沒動。他不確定,雷吉是大獲全勝還是全盤皆輸,但他似乎也不在乎。他覺得這種法律體制中有些不公平之處。一個小孩子被帶進法庭,被一群在法官——一位仲裁者——的輕蔑眼光下爭辯不休、相互中傷誹謗的律師們包圍著。在莫名其妙的法律、法規條款、動議和法律術語的唇槍舌劍中,還指望這孩子明白什麼事會發生在自己頭上。簡直是不可救藥的不公平。
「是的。」
哈迪像孩子似地笑了笑,說道,「是的;庭上,好多次了。」
「芬克先生,你知道我有多麼討厭例行問題嗎?」
「法官大人,」雷吉打斷他的話,「這純粹是道聽塗說,完全是在為自己的利益說話。這些話全都無法證實。」
「是的,我猜想是這樣。」
快一點鐘了,突然間人人都感到了飢餓。烤牛肉、山萮菜根磨成的醬、醃漬的小黃瓜,以及附加的洋蔥圈,散發出誘人的香味,在屋子裏飄蕩著。所有的眼睛都盯著那大大的三明治。哈里拿過來正準備一大口咬下去時,他看見小馬克在觀察著他的一舉一動。他拿著三明治的手停在半空中,並注意到芬克、奧德、雷吉,甚至法警都情不自禁地注視著他。
哈里取下眼鏡,瞪著芬克。「芬克先生,你搞錯了。你是律師,不是證人。」
哈里向前傾了傾身子,支起雙肘,好像被這具有天賦的法律腦袋裏流淌出來的了不起的智慧之語吸引住了。
「我並不完全責怪他,」哈里說,拿起一個洋蔥圈。雷吉咬了一口小黃瓜。
芬克揉揉太陽穴,說道:「是的,法官。能請證人宣誓嗎?」
芬克反應很快,很得要領,現在他已經相當善於避免很模糊的例行問題了。這種有效使用詞句的方式對他來說是全新的經驗。他變得越來越喜歡這種方法了。
「好極了。先生,能否請你告訴我們,根據哪一條法規,請願者有權強迫孩子作證?」
「今天是星期四,」她說。「下星期二或星期三怎麼樣?」
雷吉從公事包中掏出一本法律事務記錄本,開始記筆記。她一手捏著一張紙巾,輕輕擦著眼睛。馬克凝視著桌子,眼睛仍然濕濕的,但決心把眼淚嚥回去,堅強地接受這次嚴峻的考驗。人們在觀望。
芬克看著哈迪,挖空心思想問一個精采的新鮮問題。「警官,上星期一你是否被派往一個槍殺現場?」
「好,芬克先生,現在你可以發問了,」哈里帶著一絲厭惡的微笑說道,非常得意給芬克來了個出其不意。他輕鬆地坐在大椅子中,仔細聆聽著接下來的快速審訊程序。
「是,法官大人。我會盡力。」
「不,我不相信。」
「我並不信服。我在中學裏見到的模擬審訊比賽都比這要好。孟菲斯的州立法學院的一年級學生中有一半能夠打敗你,另一半可以打敗富崔先生。」
馬克害怕極了。他曾希望碰上一個和藹可親、心裏充滿慈愛和同情的老先生。希望落空了。他朝芬克先生掃了一眼,見他的脖子緋紅,呼吸聲又粗又響,馬克幾乎可憐起他來。
「明白了,法官大人。」
「這個案子中有些複雜因素,樂夫女士。在我們舉行聽證會之前,以及在確定他知道多少內情之前,我不打算釋放這孩子。就那麼簡單。此刻我不敢將他放出去。如果我放了他,如果他出了什麼事,我會內疚一輩子的。樂夫女士,這妳明白嗎?」
但是,芬克也非等閒之輩。他已掂出自己在棘手的審問、懷有敵意的法官和充滿懷疑的陪審團中的分量。他又振作起來。「法官大人,請願書就像起訴書一樣,不經審問便不能澄清其真相。如果我們能夠舉行聽證會,我們便能證明我們的陳述。」
「法官大人,孩子的情況不屬於拘留範圍。」
「不用客氣。」
「樂夫女士,妳希望什麼時候舉行聽證會?」哈里問道。
「我想是的,法官大人。」
她小心翼翼地把錄音帶放在記事簿上,開始用鋼筆勾繪錄音帶的邊緣輪廓。
「芬克先生,這不是袋鼠法庭。我們不能隨時制定新法規。這裏和其他刑事或少年法庭的程序一樣,不能強迫孩子作證。毫無疑問,這一點你是懂的。」
「樂夫女士,還有什麼要說的嗎?」
「我去和他談談。」
「我不知道,哈里。你是怎麼想的?」
「現在沒有。」
「記下了,樂夫女士。請繼續說。」
剛從法學院畢業的年輕律師巴克斯特.L.麥克萊莫緊張地坐在桌前,旁邊是芬克先生和奧德先生。他是謝爾比郡司法局長辦公室的一名基層助手,今天該他在少年法庭進行起訴。現在當然還不是富有魅力的訴訟的結束,但坐在喬治.奧德身邊卻令人發慌。他對史威一案一無所知,直到幾分鐘之前,奧和圖書德先生才在走道上告訴他,說聽證會將由芬克先生來應付。當然,要經過法庭的允許。巴克斯特只要坐在那兒,表情端莊,緘口不言就行了。
「但我已經簽署了拘留令,在等待舉行聽證會期間,我不會撤消拘留令。樂夫女士,我們的法律規定必須立即收押被指控的少年犯罪者,對妳的當事人也不能例外。另外,對於馬克.史威,還有其他的考慮,我相信過一會兒將會談到這些問題。」
「噢,法官大人,是不是有可能讓這些先生留在……」
「你在法庭上作過證嗎?」哈里問道。
「是的,法官大人。」她身子微微前傾,朝著法庭書記員的方向一板一眼地說起來。「此時此刻,我們想提出幾條反對意見,我請求予以記錄。」
「是,謝謝您,法官大人。」
但是,這次他的動作可快不了,因為坐著審問證人,查明真相的方法竟是如此特別。他幾乎又要站起來了,但再度按捺住自己,緊緊握住法律事務記錄本。他的失望是顯而易見的。
芬克讓他把星期二,即自殺發生後第二天的情況說了一遍。那天,小馬克請了一名律師。他們千方百計想與他交談,與他的律師交談,然而事情卻變得越來越糟。
「如果孩子去新奧爾良,我便管不著了。我寧願把他留在這兒。如果我是妳的話,我就會讓他作證,勸告他不要回答關鍵性的問題。至少現在不要回答。以後他總是可以回答的嘛。他可以明天回答,或者後天。我會勸告他頂住來自法官方面的壓力,保持沉默,至少是現在不說話。他將回到我們的少年拘留中心,這可能比在新奧爾良的任何地方都要安全得多。這樣的話,妳可以保護孩子免於連我都害怕的那些新奧爾良殺手的傷害,直等到聯邦調查局做出更好的安排再說。另外,妳自己也可以贏得一些時間,看看富崔將在新奧爾良做些什麼。」
「我明白。」
「法官大人,我沒意見。」
「法官大人,明天早上我們打算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提出起訴,」雷吉助威地的補充道。「對芬克先生和富崔先生。他們在凌|辱本法庭和田納西州的青少年法。我的工作人員此刻正在著手該訴訟案的工作。」
「你幾次帶著槍作過證?」
芬克疑惑地凝視著他。「我想,法官大人,這只是個例行問題。」
芬克茫然地望著法官席,不敢接觸法官大人的目光。「我可以解釋一下,先生,」他溫順地說。
「這好像是你最拿手的絕招之一嘛,」哈里冷冷地說。
「芬克先生,例行問題解決不了什麼問題。例行問題浪費大量的寶貴時間。我不想再聽到例行問題。請繼續。」
「嗯,後來他又給我打了幾次電話,不斷地談論屍體的事情。我誘使他繼續說下去。我暗示他,喝醉時他說得太多了。我告訴他,我們正在考慮以妨害司法罪對他起訴。」
「那你為什麼還穿著制服,為什麼在我的法庭裏還帶著槍?到底為什麼?」
「法官大人,誰也說不準。實際上,她現在無法離開醫院病房,她在照料她那飽受創傷的小兒子。她的醫生每次只允許她離開病房幾分鐘時間。要她出庭也許要幾個星期。」
「嗯,根據我已聽取的證詞,我別無選擇,只得判他為少年犯罪者,我將把他送回去交給多琳。當然,我明天可以改變自己的決定。或者後天。」
「樂夫女士,妳的意見如何?」哈里問道。
她明白,雖然她不願承認。「恐怕您是根據並不明顯的事實作出這個決定的。」
「是,庭上。孟菲斯警局的米洛.哈迪警官是我們的第一個證人。」
「准許。」
「嗯,我,啊,我們,一定……」
雷吉跟在她的當事人和法庭助理後面走了進去,克林特等在外面。快十二點一刻了,少年法庭裏那叢林般的嘈雜聲因人們去用午餐而稍稍緩和了一點。
芬克一下子彈到椅子邊上,差點要站起來,但他控制住自己,開始結結巴巴地說起來。「嗯,啊,法官大人,我們,啊,可以證明我們的陳述,如果給我們機會的話。我們,嗯,相信我們在請願書中說的話……」
「嗯,我……」
「史威太太什麼時候可以出席?」
「你不必解釋,芬克先生。我不是瞎子。你們這些混小子什麼都沒準備好就急急忙忙趕到這兒來了。富崔先生應該到場,但他卻不在,而現在你需要他。你們以為隨便拼湊一份請願書,帶著一個聯邦調查局的高級官員,把奧德先生引到這兒來,我就會信服,與你們站在同一邊,聽你們吩咐。芬克先生,要我告訴你些什麼嗎?」
雷吉聳聳肩,似乎早就料到會這樣。
芬克覺得在此案中確立自己地位的時機到了。於是,他慢慢地站起來,扣上外套鈕釦,對法官說:「法官大人,如果您允許的話,我想就請願書的問題說幾句。我叫湯瑪斯.芬克,路易斯安那南區副檢察官。」
「那當然。」
「那孩子會怎樣回答這些問題呢?」
「孩子請求本法庭撤回對他提出的請願書,其理由是,這些陳述沒有法律根據,提出請願書的目的在於探究孩子可能知道的情況。請願者芬克和富崔正在利用這次聽證會進行一次不正當的調查,為他們無計可施的犯罪調查服務。他們的請願書是一個絕望的『可能』和『如果』之類的大雜燴,雖然他們宣過誓說實話,但裏面卻沒有一丁點兒事實真相的痕跡。他們是孤注一擲,法官大人,他們像無頭蒼蠅到處亂飛亂撞,希望像瞎貓碰到死耗子一樣撈到點什麼。請願書應予以撤銷,我們應該都回家去。」
「我們反對舉行這次聽證會的另一個理由是因為孩子的母親沒有到庭。由於極其特殊的原因,這時候要她出庭是不可能的,但請記住,法官大人,這可憐的女人僅在三小時之前才第一次得到通知。這個孩子才十一歲,應當得到他母親的幫助。法官大人,如您所知,我們的法律極力主張父母出席這類聽證會,馬克的母親不在場就舉行聽證會是不公正的。」
「我當然希望如此,」哈里嘲笑著說。
「我不會讓他去的。」
馬克坐了下來,心中非常清楚每個人都在盯著他。兩個法庭助理離開了法庭。門關上後,法官又拿起卷宗翻看著。人們一直在等待著那少年和他的律師出現,現www.hetubook.com.com在人們又在等候法官了。法庭的規矩必須嚴格遵守。
麥桑的想法、意見和推測令人生厭,但是雷吉始終一語不發。她和哈里一起經歷過許多類似的聽證會,她知道他喜歡全部聽完後,再決定該相信哪些話。反對毫無益處。
「你認為他的處境相當危險嗎?」
「你作過證?」
麥桑表現不錯,實事求是。他離開法庭時幾乎是衝向門口,留下了一個無可爭辯的事實——小馬克根本是個撒謊者。
「休庭十分鐘!」法官大人喊道。「除了樂夫女士以外,其他人都請出去。法警,把馬克帶到證人室去。」哈里站在那兒,大聲喊叫著發出指示。
「你沒有回答我的問題。要是我不讓他出席作證,會怎麼樣?」
芬克看了一眼他的合夥律師喬治.奧德。他坐在他身旁,正在列出下午要做的事情,但清單上所列與馬克.史威或洛.富崔全然無關。奧德手下有二十八個律師處理著上千個案件。他對巴瑞.摩丹諾的事和鮑伊.博伊特的屍體毫不在意。這不在他的管轄範圍之內。奧德是個大忙人,忙得不可能花費時間去為洛.富崔擦屁股。
他的目光突然又盯住麥桑和K.O.劉易斯。他們就坐在芬克和奧德後面。
馬克以前在電視中從未見過這種形狀和設計的法庭。這麼小!而且空空蕩蕩。沒有旁聽者坐的長凳或椅子。法官坐在兩面旗幟之間的一個高高的檯子後面,背後就是牆。屋子中央面對法官擺著兩張桌子,其中一張桌子前已經坐了幾位身穿黑袍的男子。法官右邊有一張小桌子,一個不算年輕的女人在他進屋之前,一直在翻看著一份文件,顯得十分不耐煩的樣子。一位漂亮的年輕小姐坐在法官前面,面前擺著一臺速記機。她身穿一條短裙,一雙美|腿格外引人注目。當他跟著雷吉走向他們的桌子時心中暗暗想道,她最多不過十六歲。這齣戲中的最後一位演員是一名屁股上掛著手槍的法警。
哈里問起聯邦調查局是如何取得孩子的指紋來印證在汽車中發現的那些指紋的。此時麥桑深深吸了一口氣,說起醫院裏的雪碧罐子,但他立刻又指出,這樣做的時候,他們並沒有把孩子當作嫌疑犯來調查,只是作為一個證人,所以,他們覺得取指紋是可以的。哈里對此很反感。但他什麼也沒說。麥桑強調說,如果這孩子當時真是一個嫌疑犯的話,他們做夢也不會想到要去偷取指紋。絕不會。
芬克和奧德走向門口時,倆人絆在了一起。法庭書記員和書記官跟在他們後面。法警護送馬克走了。當法警關上門時,哈里拉開了黑袍的拉鏈,把衣服朝桌子上一扔。他拿起午餐,把它放在雷吉面前的桌子上。
「芬克先生,我要說他已經崩潰了。他把一支槍放進自己的嘴裏。在我聽來,這簡直是瘋了。」芬克猶豫不決地張著嘴,不知是否應該再說些什麼。
「可能不是。但是,如果他知道什麼事,又拒絕供出,那麼,他就是在故意妨害司法了。」一陣長時間的沉寂。「雷吉,他知道多少?如果妳能告訴我,我將處於一個更有利的地位來幫助他。」
芬克低下頭來,似乎發現他的法律事務記錄本上有些東西可查。
沒過多久,哈迪警官走進法庭,坐到證人席上。他身著制服。他在有墊子的座位上挪動了一下他那大屁股,靜靜等待著。芬克一動不動,未經允許不敢開口說話。
「妳不相信我?」芬克厲聲對她說道。
「芬克先生,我不能肯定我也不相信,」哈里說。「但我也不能肯定為什麼這些情況與本次聽證會有任何關係。」
哈里把三明治放回盤子裏,推到一邊。「芬克先生,」他說,朝芬克的方向指了指。「坐著別動。你發誓說真話嗎?」
「他不是少年犯罪者。」
「我將予以准許。不過,得讓他坐在座位上。」
「那麼,如果我的當事人被繼續拘留,我不能同意聽證會延期。」
「妳將允許孩子作證嗎?」他鼓著滿嘴的烤牛肉問道。
哈迪抬起頭來,大吃一驚,然後扭頭朝臀部看了看,好像那槍也著著實實嚇了他一跳。他雙眼盯著那支槍,似乎那該死的東西莫名其妙地就黏在了他身上似地。
「你最好這樣。你現在發過誓了。給你五分鐘時間,告訴我什麼事使你煩惱。」
「噢,法官大人,這聽起來可能有點奇怪,但是我想當下一個證人。」
「要是我不讓他出席作證,會怎麼樣?」
半小時之後,哈里變得不安起來,芬克深領其意。雷吉沒有盤問。當哈迪走下證人席離開房間時,毫無疑問,在人們眼中,馬克.史威是個想矇騙警察的撒謊者。事情將會變得更加糟糕。
「這麼說,妳想無限期地將這次聽證會延後?」
「你們當然不會,」哈里說,語氣中充滿諷刺,使麥桑羞愧得滿臉通紅。
「請記錄,法庭提出聽證會延期,直到孩子的母親能夠出庭,但遭到孩子的拒絕。」
哈里抬起一隻手制止哈迪回話。「芬克先生,你為什麼需要知道這個人的住址?」
「雷吉,我不打算釋放他。至少今天不放入。也許明天,也許後天。這件事發生得太快了,快得令人害怕。我建議我們採取最安全的方法,看看新奧爾良會有什麼動靜。」
「住址?」
「如果馬克拒絕說話,而富崔又給他一張大陪審團的傳票,那怎麼辦?」
「會的,法官大人。」
麥桑是第二個被傳的證人。他宣誓說真話後便坐在證人席上。雷吉慢慢把手伸進公事包裏,摸出一捲錄音帶。她隨意地把錄音帶拿在手裏,當麥桑看她時,她用錄音帶輕輕地敲著法律事務記錄本。他閉上了眼睛。
哈迪非常仔細地描繪了馬克當時的臉部狀況:腫起的眼睛,腫起的嘴唇,嘴邊的鮮血。孩子說,他在學校裏打架了。又一個可悲的小謊言。
「法官大人,我們的訴訟程序和道德法則非常明確。審理某一案件的律師不能作為證人參與同一案件的審訊。這很簡單。」她有點厭煩和沮喪地說,好像每個人都應該知道這一點。
哈里放鬆了下來,看著芬克,朝哈迪擺擺手,好像現在允許他帶槍了似地。在過去二十年裏,芬克在法庭度過了許多時間,為自己的審訊技巧深感驕傲。他的履歷給人留下深刻印象。他能言善辯,八面玲瓏,行動迅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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