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

「把你弄到汽車裏以後，他幹了些什麼？」

證人和法官的眼睛相對而視，但證人先眨眼睛了。他眼淚盈眶，還吸了兩次鼻子。他緊咬嘴唇，極力忍住不哭出來。他抓緊椅子扶手，用力得指關節都泛白了。眼淚撲簌簌地落到臉頰上，但他仍然目不轉睛地注視著可敬的哈里．羅斯福的黑眼睛。

「我試試看。」

「為什麼不可以？它適用於孩子們，不是嗎？」

「法官大人，」馬克說，「我尊敬您，並尊重您在努力做的事情。但我不能回答這些問題，因為我害怕我自己或我的家人會遇到什麼不幸。」

「我了解，馬克，但是法律不允許人民隱瞞一個可能是犯罪調查工作的關鍵情況。我在依法辦事，不是跟你過不去。我要判你藐視法庭罪。我不生你的氣，但是你讓我別無選擇。我命令你回到少年拘留中心去，只要你藐視法庭，你就將一直待在那裏。」

「告訴媽媽我很好，」他對她耳語道。「我今晚會設法打電話給妳。」他站起來，跟著法警走了。

「我去和她談談。現在她處在極大的壓力之下。一個孩子昏迷不醒，另一個在獄中，昨夜一場大火，一切喪失殆盡。在半夜裏逃亡的主意恐怕難以接受，至少現在是這樣。」

「當然。」他當然守信。鼬鼠莫爾向來守口如瓶。

雷吉告訴過他，他要是對監獄感到厭倦了，隨時可以改變主意。

「妳認為她明天能出庭嗎？我想和她談談。」

「他知道些什麼？」

真棒，馬克心裏想。還不到下午二點，這一天已經發生了一連串事情，他們家的車屋被燒，他在醫院被捕，他在監獄裏的新家，羅斯福法官的審訊，現在，又有一個該死的攝影師偷|拍了他的照片，無疑又是一則頭版新聞。

「我命令你回答這些問題。」

「這麼說來，克里夫死前你和他一起待在汽車裏？」法官大人謹慎地問道，表情變得非常嚴肅。

「使用第五修正案。」

「誰？」

周圍到處都是警察和聯邦調查局的特工，那測謊器離他還會遠嗎？自從羅密自殺以後，他撒了不少謊，他對此真的厭倦了。

當汽車輪胎發出尖厲的聲音疾駛而去時，他低低地陷在後座裏。他的肚子隱隱作痛，倒不是因為飢餓，而是恐懼所致。他又孤零零一個人了。

「他不知道里基在那兒嗎？」這是個問不問都無關緊要的問題，但是因為哈里一時想不起更好的問題，就只好這樣問了。

「是作證還是不作證？」

「但是他知道嗎？」

「馬克，我問你，克里夫先生是否說了別的什麼事情？」

哈里臉上閃過一絲甜甜的微笑，稍瞬即逝。「馬克，克里夫先生有沒有提到他在新奧爾良的那個案子。就是關於巴瑞．摩丹諾先生的那個案子。有沒有提到已故參議員鮑伊．博伊特的什麼事？」

「他又摑了我幾記耳光，朝我大喊大叫了幾次，還嚇唬我。」馬克說出他所記得的一切，槍，威士忌酒瓶，藥丸。

哈里看了一下筆記，然後和_圖_書朝著證人俯身微笑著。「好，馬克，我希望你向我說明，星期一那天你和你弟弟是怎麼發現克里夫先生的。」

法警已經移到了雷吉和馬克身後的牆邊，正看著法官大人，等待他發出指令。

「使用第五修正案。」

芬克瞪著雷吉。「賤貨，」他吼道。

「劉易斯先生，這個我聽說過，但我對詳細內容還不熟悉。」

「孩子不肯說話，所以他又回監獄了。藐視法庭罪。」

「你可以信任我的，不是嗎？」

「我可以使用第五修正案嗎？」

「噢，芬克先生，明天你必須來。你和富崔先生一起來。你選擇了在孟菲斯，在我的法庭裏遞交請願書，現在我對你有裁判權。我建議你一離開這兒，就打個電話給富崔先生，告訴他明天中午到這兒來。我希望兩位請願人芬克和富崔明天十二點整出現在這裏。如果到時你們不來，我將判你們藐視法庭罪，如此一來，明天你和你的上司就將被送進監牢。」

「克里夫先生說過鮑伊．博伊特謀殺案沒有？」

「現在，馬克，我要問你幾個問題。如果有什麼聽不懂的，請不要緊張，只管對你的律師說。好嗎？

「我將儘量問得簡明扼要。如果你需要到外面去和雷吉，就是樂夫女士說話的話，請告訴我。明白嗎？」

「好的，庭上。」

哈里第十次摘下他的眼鏡，搓著臉。「你不能使用第五修正案，馬克。」

芬克張口結舌，說不出話來。奧德第一次開口說話了。「法官大人，我相信富崔先生明天上午在聯邦法庭有一個聽證會。摩丹諾請了一位新律師，該律師請求延期訴訟，那兒的法官已定在明天上午舉行聽證會。」

「如果你們不露面，就會更辛苦。芬克先生，你選擇了本法庭，現在你和它拴在一起了。」

「情況既然這樣，」她說，「他就沒什麼選擇餘地了。」

法官大人啜著剩餘的茶，等待著一切都肅靜有序。「請記錄，」他朝著法庭書記員說道。「樂夫女士，我需要知道，小馬克是否將出庭作證。」

「譬如？」

「法官大人，這樣我們太辛苦了。」

「說過的，庭上。你要是願意的話，你可以把它叫做監獄，我不在乎。」

馬克想了一會兒，心中對雷吉產生了怨恨。他可以簡單地說聲「沒有」，事情就結束了。沒有，庭上，克里夫先生沒說過別的什麼事情。他就像一個白痴似的閒聊了大約五分鐘，然後便睡著了，於是我拼命地逃跑。如果他從來沒有見過雷吉，沒有聽過關於宣誓和說真話的勸導，那麼，他就會簡單地說聲「沒有，庭上」。然後就可以回家，或回到醫院，或任何地方。

當他講完這部分的情況後，便等待著下一個問題。哈里思考了好一陣子。

「馬克，現在我要讓你走了，」哈里說，在一張表格上龍飛鳳舞地填寫著，「我明天再見你。如果你在拘留中心有任何問題，你明天告訴我，我會加以關照的。好嗎？」

「安靜，芬克先生。記和圖書得第一條規矩嗎？在允許發言之前不要講話。」

法官大人突然變得溫和有加，滿面笑容。「馬克，當我問你問題的時候，請你一直坐在你的位置上，靠著你的律師。」

「明白，庭上。雷吉已對我解釋過了。」

「克里夫先生說過鮑伊．博伊特的屍體現在在哪裏嗎？」

芬克開始點起頭來。

在一個名叫格林德的法警的嚴厲監督下，他們被重新召集起來，走向各自的座位。芬克膽怯地東張西望，不知道是該坐，該站，該說話，還是該鑽到桌子底下去。奧德用指尖挑著大拇指上的表皮。巴克斯特．麥克萊莫挪動了他的椅子，儘量離芬克遠一點。

「你不是從我這兒聽說的，」法警說。

「芬克先生，此事屬實嗎？」

「謝謝，你想回監獄去嗎？」

「我不知道。現在我們走一步算一步。」哈里翻著他的日曆，找到一個空白處，作了筆記。「如果各位都同意的話，我們明天中午再會面。」

芬克六小時以前飛到孟菲斯，連牙刷和換洗內衣都沒帶。現在看來，他可能只好為自己和富崔租一間附浴室的套房了。

「那你為什麼把我關進牢裏？」

馬克抓緊椅子扶手，清了清嗓子。這可是他未曾料到的。他在電影裏從來沒有看到過由法官提問題的。

「好，休會。各位，明天中午再見。」

「不可以。」

「庭上，對不起。」

「樂夫女士，妳認為怎麼樣？」哈里問道。「史威太太會同意嗎？」

「這麼說，你在汽車裏的時候，和克里夫說話了？」

馬克知道接下來將會是什麼，正如法庭裏的每個人都知道一樣，所以他趕緊回答，想岔開話題。「是的，庭上。他腦子不正常，不停地說著要飛去見奧茲國的男巫，要飛向拉拉國去，然後他因為我哭而朝我大喊大叫，後來他又為打了我而道歉。」

「但是妳會試試？」

法警把馬克交給兩個穿便衣的孟菲斯警察，他們領他穿過邊門來到停車處。他們離開以後，法警爬上二樓的樓梯，衝進一間空休息室。裏面空無一人，除了史利．莫爾之外。

「相當簡單。我們把他家搬到另一個城市。我們負責提供新的身分證。我們給他母親找個好工作，給他們找個好住處。既不是車屋也不是公寓，而是一幢獨門獨院的房子。我們保證讓孩子們進好學校讀書。也為他們準備一些現金。另外，我們會守在附近。」

「克里夫先生對你提起過鮑伊．博伊特的名字沒有？」

「如果我決定永遠不回答這些問題，會怎麼樣？」

芬克把椅子轉過來面對著馬克，他坐在那兒像一隻飢餓的小狗等著餵食。奧德修完了指甲，鋼筆和法律事務記錄本都準備好了。

「我不打算把這孩子一直關在監獄裏，」他說，眼睛看著雷吉。「可能要關幾天，但不會太久。我看得出來，他顯然掌握一些關鍵性情況，他有責任、有義務把它公之於眾。」

「我用了。」

「不管怎樣，我要使用第五修正案。」

「是的，但不是在這種情況下。你沒有捲入博伊特參和圖書議員的死亡案。你沒有捲入任何犯罪行為。」

「躲在灌木叢裏。我看見他偷偷地穿過樹叢，我猜想他可能要去把橡皮水管拔下來。他確實這樣做了，我後來發現的。克里夫先生不停地說他聞到了毒氣的味道，他一遍又一遍地問我，是否聞到了。我說是的，我想我說了兩遍，但是我知道里基已經脫險了。」

當哈里在等著看他是否說完的時候，停頓了片刻。「他就說了這些？」

「要待多久？」

Ｋ．Ｏ．劉易斯胸有成竹。「法官大人，我們已經採取了初步措施，把他納入我們的證人保護計劃之中。」

他會嗎？記得讀四年級時，有一天，警察局舉辦了一個關於警察工作的展覽，其中一個警察展示了一臺測謊器。他在班上的撒謊大王喬伊．麥克德蒙特身上接上電線，他們看見每當喬伊張口說話時，指針就急跳不止。「每次罪犯撒謊，我們都能逮住，」警察吹噓著。

「我把水管拔了出來，」他說，講述了他穿過草叢去拿掉羅密的自殺裝置。雖然在此之前，他對他母親和葛威醫生講過一、二次，也對雷吉講過一、二次，但他從不覺得有趣。但是，現在當他講述這一切的時候，法官的眼睛開始發亮，露出笑容。馬克也不禁輕輕地笑出聲來。法警覺得這很滑稽。而法庭書記員本來一直表現出事不關己的態度，聽了馬克的敘述之後也覺得有趣。就連坐在書記官位置上的那位年長的婦女，聽著聽著也露出了聽說會開始以來的第一絲笑容。

「使用第五修正案。」

「我要問問醫生。」

「克里夫先生還說過別的什麼嗎？」

「不知道，庭上。」

馬克瞥了雷吉一眼，她正在全神貫注地看著他。芬克又挪近了一些。法庭書記員一動不動，如同木雕。

「用不了一星期，」劉易斯答道。「沃伊爾斯局長已把它列為最優先考慮的事。文書工作需要幾天時間，諸如新的汽車駕駛執照、社會安全號碼、出生證、信用卡等等。這家人必須作出遷移的決定，母親必須告訴我們她想去哪裏安家。我們將從那兒接收。」

「使用第五修正案。」

「住嘴，芬克先生，」哈里說。所有人一下子靜了下來。

「要是你不回答我的問題，我就把你關進牢裏去。」

「這取決於你，馬克。」

「是的，庭上，」他答道，把關於開槍的經過全部告訴了他們。

芬克朝奧德使了個眼色。終於，孩子要開口了。這下該是時候了。

他們並肩站在小便池前，看著牆上亂七八糟的廁所文學。

又是一陣長時間的停頓。

「不太想，但是我沒有別的地方可去。」他的聲音變得響亮起來，不再流淚。現在想到監獄倒並不那麼可怕了，因為他已經看到了那裏面的情況。在裏面待幾天，他能熬得過去。事實上，他覺得他比法官更能承受壓力。他確信他的名字很快又會出現在報紙上。毫無疑問，記者們會知道他因為不招供而被哈里．羅斯福關起來了。法官肯定會因關了一個無辜的孩子而受到輿論的譴責。

「她有m•hetｕｂｏok•ｃom•ｃｏｍ沒有對你解釋過，如果你犯了藐視法庭罪，那麼我就會把你送回少年拘留中心？」

「我們已經在波特蘭找了一家兒童精神病醫院，立即就可以接收他，」劉易斯解釋說。「那是一家私立醫院，不是像聖彼得醫院那樣的慈善醫院，它是全國最好的醫院之一。無論什麼時候，只要我們跟他們說一聲，他們就會收下他，當然，費用由我們支付。等他出院後，我們就把他們家搬到另一個城市去。」

莫爾在少年法庭大樓周圍的不同地點安置了三個攝影師。對那些例行程序，他比警察還要熟悉。他推測他們會利用靠裝貨碼頭那側的側門帶著孩子迅速撤離。他們正是這樣做的。就在他們快要走到那輛沒有標誌牌的汽車前面時，一個滿臉倦容的胖女人從一輛停在那兒的貨車中跳出來，用她的尼康相機對著他們直按快門。警察們朝她大喊大叫，設法把孩子藏到他們身後，但已經太晚了。他們急忙把他擁到汽車旁，把他推到後座上。

「他開槍了嗎？」羅斯福法官問道。

「傳那些聯邦調查局的人，」當那法警正在關門時哈里對他說。

史利拉上拉鏈，離開小便池。他從口袋裏掏出一張摺起來的一百美元紙幣，遞給法警。

「是的，庭上。」

那個年長的女士站在馬克面前，嚴格地令他宣誓。他沒有站起來，卻朝雷吉身邊靠得更緊了。

「里基在哪裏？」

但當聽到克里夫抓住他，粗暴地折磨他，把他扔進汽車裏時，人們不再覺得滑稽可笑。馬克板著臉回憶著這些情景，眼睛盯著法庭書記員的棕褐色淺口無帶皮鞋。

「克里夫先生對你提到過巴瑞．摩丹諾的名字沒有？」

「芬克先生，急什麼？」

小小的法庭裏一陣死寂，微笑早已蕩然無存。馬克的話語不快不慢。他的目光避開眾人。他說話時好像神情恍惚。

馬克點點頭。雷吉抓住他的胳膊，說：「我會告訴你媽媽的。我明天早晨來看你。」

「他們無法現在馬上搬遷，」她說。「里基還不能出院。」

芬克傻眼了。他站起來，剛要說話，這時奧德拽住他的胳膊，拉他坐了下來。「法官大人，我明天恐怕不能來，」他說。「如您所知，我的工作地點在新奧爾良，而且……」

「馬克，看著我，」哈里說，尤如一位慈祥的祖父。「我希望你回答那個問題。克里夫先生提到過巴瑞．摩丹諾或鮑伊．博伊特嗎？」

「對。出什麼事了？」史利拉開褲子拉鏈，雙手插腰。「快說。」

「法官大人，我們可以走了嗎？」芬克問道。他腦袋上汗涔涔的。他正急於離開這間屋子，去打電話給富崔，報告這個可怕的消息。

「噢，一定知道。但是他不肯說。法官叫他明天中午再回來，看看在監獄裏待一夜是否會使他回心轉意。」

「你是什麼意思？」馬克支支吾吾地問道。

「樂夫女士，這建議聽起來很誘人，」哈里說。

「他嚇壞了，我們當然都能理解這一點。如果我們能夠保證他的安全，保證他母親和他弟弟的安全，也許我們可以勸他開口。和-圖-書我希望劉易斯先生在這方面能夠幫助我們。歡迎大家提出建議。」

「那麼，告訴富崔先生把法官確定明天舉行聽證會的命令傳真給我。我會諒解他。但是，只要馬克因藐視法庭罪關在監獄裏，我就打算每隔一天把他帶到這兒來，看看他是否願意開口。我希望兩位請願者都能在場。」

「我們已經談過了，」他的聲音漸漸弱下去，用衣袖擦了擦臉。

「我不願意回答那個問題，」他說，兩眼盯著地板，等待著那隻蜘蛛重新出現。

「把他們全家納入這個保護計劃需要多長時間？」哈里問。

芬克滿懷希望地看著法官。

哈里拉開黑袍的拉鏈，但沒有脫下來。他用一張紙巾擦了擦臉，喝下最後一口茶。大家都觀望著，等待著。

「是的，庭上。」

「舉起你的右手，馬克，」法官大人說，馬克慢吞吞地照著吩咐做了。右手，還有左手，都在顫抖。

一隻小蜘蛛正在法庭書記員的棕褐色淺口無帶皮鞋旁邊爬著，馬克看著牠，直到牠消失在速記機的三腳架下面。他又想起那個該死的測謊器。雷吉說過，她會力爭不對他使用測謊器。但是，如果法官下命令要用它怎麼辦呢？他作出回答之前的長時間停頓說明了一切。芬克的心撲通撲通直跳，脈搏也加快了三倍。啊哈！這小雜種到底還是知道的！

哈里拿起一支筆，開始寫起來。

「我們偷偷溜進車屋區後面的小樹林裏去抽菸，」他開始回答，慢慢地講到羅密第一次把橡皮水管插|進汽車的排氣管裏，然後又鑽進車裏。

「法官大人，請他作證，」芬克說。

這確實誘人。眼下，史威一家無家可歸，黛安在一家剝削勞工的工廠工作，他們在孟菲斯也沒有任何親戚。

「那你幹了些什麼？」

她坐在她的當事人身後一呎的地方，看著他的側臉。他的眼睛依然濕潤如初。

芬克的心都要揪起來了。他有滿肚子的話要說，一連串的問題要問這個小鬼頭，還有無數個如何審理此案的建議要提呈給法官。這孩子知道許多情況，他媽的！讓我們來撬開他的嘴！

「譬如，他提到了參議員鮑伊．博伊特嗎？」

「我敢說，他什麼都知道。相當明顯。他說他和克里夫一起在汽車裏，他們談這說那的。當哈里逼迫他回答新奧爾良方面想知道的情況時，那孩子使用第五修正案。頑固的小雜種。」

「哦，不急，法官大人。」

「我將允許他作證，」她說，「但我不會容忍芬克先生辱罵性的問題。」

「馬克，我不願意這樣做，但你必須回答我的問題。如果你拒絕回答，那你就犯了藐視法庭罪。你明白這一點嗎？」

一個無辜小男孩的眼淚。哈里轉過身去，從法官席下面的抽屜裏掏出一張紙巾。他的眼睛也濕了。「你想和你的律師談談嗎？私下裏。」他問道。

「那好，放輕鬆點。我想和你們幾個以及聯邦調查局的人談談，不作記錄。就一會兒。」哈里吩咐法庭書記員和那位年長的婦女退庭。麥桑和劉易斯走進來，在律師們後面坐下。

「就我們兩人嗎？」那法警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