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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極證人

作者:約翰.葛里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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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第二十七章

「女人家怎麼叫這麼個鳥名字?」
「南斯在壓力之下相當沉著冷靜。他的搭檔卡爾.西森是個軟腳蝦,連自己的影子都怕。」
「市中心一幢高樓中的小事務所。沒問題。」
「別問我。」
「我們想你會把我們需要知道的事告訴我們,作為我們放了你的回報。」
刀鋒臉色陡變,滿面怒容。「你們幹什麼吃的!」那雙狠毒的眼睛閃著兇光。
「他們盯上你了嗎?」巴瑞問。
他叫他卡爾,這使他不寒而慄。他竭力保持鎮靜。「長官,我能為您效勞嗎?」
「那律師的家裏呢?」
他希望能親自到孟菲斯去,但他是保釋出獄的,行動處處受到限制。他不用問也十分清楚,他要離開這個州,必須得到批准。與廣基聯絡一直很困難。妄想症正在拼命地折磨他。八個月來,每一眼好奇的凝視都會引來警察對他一舉一動的監視。在人行道上,如果身後有一個陌生人,那一定又是一個躲在暗處盯梢的聯邦調查局特工。他的電話被竊聽。他的汽車和房子被裝了竊聽器。有一半時間他不敢說話,因為他幾乎可以感覺到聲音偵測器和隱蔽的小型麥克風。
「不會,林克。聽好。」舍夫從口袋裏掏出一套裝著鹽和胡椒粉的調味料罐子。「把這些玩藝兒和一瓶番茄醬一起放到托盤上。走到那張桌子前,就像平常一樣,把擺在桌上的罐子和番茄醬瓶子跟這些換過來。問問那些傢伙是否想要點什麼吃的,或是再來一杯。聽懂了嗎?」
巴瑞喝乾了杯中的酒,又打了個響指招呼侍者過來。「她在電話裏講什麼了?」他又低聲問道,正對著調味料瓶上面。
保羅在聽著,但眼光避開那對邪惡的眼睛。「我沒有心情去殺人,」他說,仍然盯著那金髮女郎。
突然,伯德照準他的左臉就是一記耳光,然後抓起他的衣領,往一塊兒勒。卡爾張著嘴,眼睛裏現出絕望的恐懼。「是誰去燒車屋的?」伯德朝他咆哮著,一邊更加使勁地把他壓在車身上。
「他們有任何對付孩子、他的家人或他的律師的計劃嗎?」
「他在這裏的落腳處是哪裏?」
「啊哈,真是巧得很。我也沒看見他。至少過去十五分鐘裏沒看見他。事實上,我最後一次看見傑克是在聯盟大街和第二大街的轉角處。不到半小時以前,他在這兒下了車,然後你把車開走了。很讓人吃驚,你在這兒。」
「雷吉。雷吉.樂夫。」
黛安開始胃痛起來,她按下電源開關。病房裏更黑了。她已經十個小時沒有進食。里基抽搐著,呻|吟著,使她陣陣心疼。她小心翼翼下了床,對里基感到無可奈何,對葛威醫生那緩慢的療效有些灰心。她厭惡醫院這種地牢似的佈置和光線,對允許監禁兒童的制度感到毛骨悚然,而她最懼怕的是那些在黑暗中游盪的鬼影,他們恐嚇馬克,焚燒車屋,顯然還會毫不猶豫地採取更多的行動。她關上浴室門,坐在浴缸邊緣上,點燃一支維珍妮涼菸。她雙手直抖,腦子裏一片茫然。週期性偏頭痛在她腦袋深處開始發作了,到半夜時分,她也許會癱了。也許吃幾片藥能管用。
「她一個人住?」
刀鋒巴瑞之所以挑選了這個情調憂鬱的小酒吧,是看中它的靜謐和幽暗。他十幾歲起就知道這地方,那時候他是新奧爾良街頭一個年輕而想出人頭地的混混。他並不是常常光顧這個酒吧,但因為它比較僻靜,也就是說他能在離運河大街不遠處停車,迅速穿過波旁大街和皇家大街上的觀光人潮,而聯邦調查局的特工根本無法跟蹤他。
伯德勒得更緊了。他威脅著,扭絞著卡爾的衣領。「只要有一句謊話,卡爾,我就要你的命。明白嗎?」
「我們把下一個律師也幹掉。想想看,保羅,這樣會在司法界引起轟動。」巴瑞說著便哈哈大笑起來hetubook.com.com。然後他向前探過身子,好像想起了一個絕對祕密的點子。他的下巴幾乎貼到鹽罐上了。「想想看,保羅。如果我們幹掉了孩子的律師,就不會有哪個精神正常的律師敢再來代理他。明白嗎?」
他閉上眼睛,一副萎靡不振的樣子。他的呼吸沉重起來。
卡爾的呼吸變得急促起來。「我不懂你們在說些什麼。」
「好地方,」廣基說。「你好嗎?」
「那麼,他們到底在這兒幹什麼,卡爾?」
「卡爾,這事有你的份嗎?」
她正決定要否定證人保護計劃時,馬克從監獄打電話來了。他說他剛吃完了一塊大披薩,感覺非常好,住的地方不錯,一切都好,比在醫院裏開心,食物好多了。聽他如此急切地說了一大串,黛安就知道他在撒謊。他說他已經想好了越獄計劃,很快就會逃出來。他們談到了里基,車屋,今天的聽證會以及明天的聽證會。他說他相信雷吉的勸導,黛安贊同說這樣最好不過了。他為不能在醫院幫助里基表示抱歉。當他竭力使人覺得他是如此懂事的時候,她強忍著眼淚。他再次為惹出了這些麻煩事道歉。
「但是,他們能夠使他開口。他們可以對他進行誘供,拿一大疊鈔票給他母親。媽的,給他們買上一幢漂亮的新式車屋,也許要寬敞幾倍。我簡直緊張得要命,保羅。如果這孩子是清白無辜的,我們根本就不會知道有他這麼個人。」
「她的事務所是個什麼樣子?」
「還好。」巴瑞打了個響指,侍者應聲走過來。
「是的,這很容易。」
「我想是的。」
舍夫把耳機緊貼耳朵。他的兩個伙伴也如法炮製。屋子裏只有錄音機發出微弱的咔嗒咔嗒聲。
「這孩子把我嚇壞了,伙計,」巴瑞說。「他已經告訴了他的律師,這樣就不止兩個人知道了。」
「一定有辦法的。我懷疑監禁孩子的監獄裏保安措施是否嚴密。」
「我實在不想捲進去,」林克說,但心裏明白得很,如果他們稍加威脅,他就脫不了身。
林克搗蒜似地連連點頭。那廚子攪動著一鍋米飯,嘴裏叼著一支菸。他朝他們瞥了一眼,但並沒在意,因為他腦子裏想著其他事情。
「三十年,不能假釋。」
「我不知道。有什麼法子能把他弄到手?」
披薩是多米諾那家店做的,不是那種用微波爐烤出來的一層厚厚的堅硬的乳酪,而是正宗的披薩,可能是多琳付的錢。床暖暖的,披薩是正宗的,門是鎖上的。他感到很安全,不僅僅是遠離其他的犯人和必然近在身邊的歹徒以及暴力行為,尤其是遠離那個知道他名字、拿著他的照片、手持彈簧刀的男人。那個燒了車屋的男人。自從昨天早晨他衝出電梯以來,那個傢伙的影子便每時每刻盤旋在他的腦海裏。昨天夜裏,他在樂夫媽媽家的門廊上,今天下午,坐在法庭裏聽哈迪和麥桑作證時,腦子裏仍然趕不走這個傢伙的影子。他擔心這傢伙在醫院周圍徘徊,而黛安卻一無所知。
「討論過,但是沒有明確的計劃。你知道,我不願參與此事。」
「這是一筆交易,林克。這是我們之間的小祕密。喂,這兒有空的小房間嗎?」舍夫邊問邊環顧著狹窄髒亂的廚房。答案不問自明。這地方五十年來不曾有過一平方呎的空間。
伯德開了車門鎖,打開車門。「卡爾,出來,」他命令道,卡爾遵命下了車。伯德砰的一聲關上車門,硬推著他抵著車門。四個警察圍住了他。另外一個警察監視著斯坦里克大樓的方向。伯德與他面對面。
雷吉兩小時前來過,她們坐在折疊床沿上談了半小時。雷吉講述了聽證會的經過,讓她放心,說馬克有人照顧,沒有生命危險,還描述了馬克在拘留中心住的房間,告訴她在那兒比在這兒和_圖_書安全,又談起羅斯福法官,聯邦調查局和他們的證人保護計劃。起初,在目前這種情況下,她覺得這個主意還是挺吸引人的,他們只需遷到一個新城市,使用新名字,找份新工作和體面的住所。他們可以擺脫這個困境,開始新的生活。他們可以選一個大城市,有大學校,孩子們會消失在人群中。但是,她躺在那兒輾轉反側,從里基的小腦袋上面望過去,凝視著牆壁,她越想越不喜歡這個主意。事實上,這是一個可怕的主意。永遠生活在逃亡中,總是擔驚受怕,會有人突然來敲門,當哪個兒子回家晚了,總是膽戰心驚,總要為過去編造謊言。
多琳五點鐘下班,她下班前的最後一件事就是檢查一下馬克的情況。整個下午,她都按時進去看看。看到馬克的情況越來越糟,她越發流露出關切的神情。在她真切的目光注視下,他總是避開她的眼睛;每次來看他時,他都不太說話,只是躺在床上盯著天花板。五點鐘,她帶來一位護理人員,迅速給馬克檢查了身體,說他一切良好。脈搏、呼吸、體溫、血壓都正常。護理人員走後,多琳揉著馬克的太陽穴,像一位慈祥的小祖母,並答應明天一大早就回來,明天是星期五。另外,她又叫人送來一些披薩。
「我想沒有。」
「不是,密耳瓦基,你這個笨蛋,」巴瑞微笑著說。「那孩子怎麼樣了?」
半夜裏坐在孟菲斯市區第三大街上一輛停在路旁的汽車裏,卡爾.西森覺得不安全。但是車門鎖上了,車座下面有一支槍。他因犯有重罪而被禁止擁有或攜帶武器,但這是傑克.南斯的汽車。車停在麥迪遜大街附近的一輛大貨車後面,離斯坦里克大樓幾個街區之遙。這汽車沒有什麼可疑的地方。這時街上車稀人罕。
「他們只是在這兒等候命令,探聽消息,萬一有什麼事需要他們。一切計劃取決於那孩子的行為。」
「上午,大約十點左右。」
「房間號碼?」
「沒有其他監聽器,電線或電話竊聽器?」
傑克是誰!伯德的眼光掃過肩頭,朝身後的搭檔微笑著。穿制服的警察已經包圍了汽車。「傑克.南斯。你的好朋友。他在哪兒?」
巴瑞點上一支不帶濾嘴的駱駝牌香菸,朝天花板上吐著煙圈兒。「他們在保護那個律師嗎?」他瞇著眼睛問道。廣基看著別處。
「聯邦調查局的。請幫個忙,」特工舍夫鎮靜地說,一本正經的模樣。另一個特工逼上前來。酒吧侍者曾犯過兩次重罪,享受自由還不到六個月。衡量眼前的狀況,他變得熱心起來。
「我不知道。」
他慢慢搖下了車窗。警察探近身子,他們面對面,只有幾吋之遙。「晚安,卡爾,我是孟菲斯警察局的伯德副隊長。」
「我沒看見他。」
「我沒有撒謊,我發誓,」卡爾尖聲說。
「不要惹我生氣,」舍夫說,揮舞著調味料瓶。
「你為什麼要殺她?」
「那小雜種知道些情況,是不是?」刀鋒說。
「你不會贏的,巴瑞。你瘋了。」
「幹什麼?」酒吧侍者問道,他退到牆角,兩眼看著離他的大鼻子尖僅幾吋遠的徽章。
他在酒吧角落找了張小桌子,一邊啜著加了伏特加的雞尾酒,一邊等著廣基。
「新奧爾良還會有人來嗎?」
「沒有。」
「也許在孟菲斯濫殺無辜不是什麼好主意。那孩子可以再找一位律師。」
「棒極了,林克。去把這些東西換過來,然後我們在辦公室裏安裝一些設備。」林克戰戰兢兢地拿著這些調味料瓶,好像它們會爆炸似地,然後又走進酒吧。
又有兩個警察加入了人行道上的那兩個警察,卡爾開始冒汗了。那支槍使他擔心,不過,一個好律師能夠使他的緩刑監督官相信那槍不是https://m.hetubook.com.com他的。他只不過是替南斯開車。
「博諾和皮瑞尼在哪裏?」
林克一個勁地點頭,但並沒有聽懂。「嗯,這裏面是什麼?」
「好的,一定。我不會受牽連,是吧?」
「還有別的縱火計劃嗎?」
下午六點了,是播出當地新聞的時間。她看著新聞播報員無聲的面孔,希望不要出現那則消息。但一瞬間她的希望就破滅了。在一則從一個廢渣坑中抬走兩具屍體的消息之後,一張馬克和今天早上被她煽過耳光的那個警察的黑白照片突然出現在螢幕上。她調大了音量。
「沒有。我發誓。」
「當然。不然,就不會發生這事了。他為什麼要請律師?他為什麼會這樣拒不開口?」廣基一口就喝下半杯格羅爾什,過癮的一口。
「從新奧爾良來這兒的還有誰?」
幾年前,一個被拘留者——在少年拘留中心是這麼叫的——一個十二歲的孩子由於癲癇病發作而死在馬克隔壁的房間裏。隨後,許多惡劣的新聞媒體和一宗麻煩官司接踵而來。雖然出事時多琳並沒有當班,她還是因此而被解雇,接著進行了調查。有兩個人遭暗殺。隨之制定了一套新的規章制度。
他的牙齒直打架,身子在顫抖著。他搖頭否認,好像沒聽懂,要伯德告訴他似地。
「他在監獄裏,他不肯開口。他們今天上午把他拘捕了,午餐時分在少年法庭舉行了聽證會,然後又把他送回監獄去了。」
一輛沒有標誌的警車停在他的車後面,兩個便衣警察加入了其他警察。八個警察,二個身穿牛仔褲和圓領長袖運動衫的便衣警察彎下腰,把他的徽章貼舉到卡爾的車窗上。他旁邊的座位上有一個無線電話,三十秒鐘以前他就應該按那個藍色按鈕警告南斯了。但是,現在太晚了。警察已經神不知鬼不覺地出現了。
卡爾朝那條空蕩蕩的人行道滿懷希望地看了好一會兒。「看見了,」他急切地說。
「巴瑞,我們不能碰這孩子。」
「不知道。我們昨晚沒能得手。」
「好的。」
「克朗尼廣場假日飯店。」
新聞播報員報導了馬克被帶走的理由,言語謹慎地沒有稱之為逮捕,然後鏡頭轉向站在少年法庭大樓前面的一名記者。他花了幾秒鐘時間急急忙忙地說明了他一無所知的聽證會,然後又氣喘吁吁地繼續說那孩子馬克.史威已被帶回少年拘留中心,明天將在羅斯福法官的法庭裏再舉行一次聽證會。鏡頭又回到攝影棚內的新聞播報臺,播報員報導了有關小馬克和傑羅密.克里夫悲劇性自殺的最新消息。那天早晨在新奧爾良送葬的人們離開殯儀館時的鏡頭一掠而過,然後是一兩秒鐘洛.富崔在雨傘下面與記者談話的鏡頭。鏡頭又快速拉回到播報員,她開始引述史利.莫爾的話,疑點增加了。孟菲斯警方,聯邦調查局,地檢署,或謝爾比郡立少年法庭等單位都沒發表評論。當播報員引述了一大串不願透露姓名之人士並未依據事實、而純粹出於推測的談話時,情況變得更糟糕了。當她以憐憫的口吻播完了這則消息,插入商業廣告時,那些不知內情的人完全可能輕信小馬克.史威不僅槍殺了傑羅密.克里夫,而且還殺害了鮑伊.博伊特。
「他的律師怎麼樣?」巴瑞問道。
「那兒情況怎麼樣?」
「因為他是個孩子。因為現在人人都在注意他。因為如果我們碰了他,無數的警察就會追捕我們,要了我們的命。這樣行不通。」
「為什麼不能碰?」
「是啊,但是他不肯開口,巴瑞。想想看。我們已經對他產生影響了。我給他看了照片。我們料理了車屋。這孩子嚇得要死。」
「他們住在七八三和七八四號房。」
「沒問題。幹什麼都行。」
「唔,多爾。林克.多爾。」多年來,他用過許多名字,要一下子把姓和名hetubook.com.com字配對倒還真不容易。特工們又向前靠了靠。林克開始擔心會受到襲擊。「好,林克。能幫個忙嗎?」
「聽我說,卡爾。私闖民宅犯的同謀要判七年徒刑。你有三次前科,所以你將被指控為一個慣犯,猜猜看你要關多長時間。」
「那好,我叫皮瑞尼去幹。」
「沒有殺害任何人的計劃?」
他喝完了酒,又要了一杯雙份的。過了二十分鐘,廣基到了,把那肥大的身軀塞進了牆角的椅子裏。頭頂上的天花板離他們七呎高。
「但是,卡爾,我們想你也許願意做一筆交易,幫我們一個小忙。懂我的意思嗎?」
「你要是撒謊,我就逮捕你,卡爾,那可是三十年啊。」
「傑克在哪裏?」
林克想了一會兒,非常急切地想幫助他的新朋友。「沒有,但是就在酒吧上面有一個小辦公室。」
實施了這個計劃,可就要一輩子如此了。她開始捫心自問,如果有一天,譬如說,距今五年或十年以後的某一天,在新奧爾良的審判過去很久以後,她從未見過的某個人透露了什麼,而且被不該知道的人聽見了,並立即追蹤他們,那會怎麼樣?譬如說,當馬克上高中時,在一場球賽之後,某人在守候著他,並用一隻手槍頂著他的腦門,那又會怎麼樣?雖然那時他的名字已經不叫馬克,但他仍免不了一死。
病房裏依舊一片昏暗;燈熄了,門關著,窗簾拉上了,只有高掛在牆上的無聲電視機搖曳的藍影發出螢螢的光亮。黛安陪著里基在床上躺了八個小時,弄得精疲力盡。在這間陰暗潮濕的小屋裏,她不停地拍著、抱著里基,不停地對他低聲軟語,想使他堅強起來。
「好,現在完全取決於你了。把我想聽到的告訴我,然後你走路。明白嗎?卡爾,我給你三十年的自由。不要當傻瓜。」
「博諾和皮瑞尼,」他毫不遲疑地說。
伯德鬆開他,朝人行道點點頭。「滾,別再做壞事了。」警察圍成的人牆打開了,卡爾穿過去,走到街道上,大步走上人行道,最後,一路小跑,消失在黑暗之中。
「廣基什麼時候才會從新奧爾良回來?」
卡爾連忙點點頭。
「如果一切順利的話,我們的人今晚下手。」
「啤酒。格羅爾什啤酒,」廣基說。
「卡爾,請不要把我們當白痴。他們在哪兒?」
「我發誓,我不知道。」
「會的。」
一個侍者在廣基面前擺上一瓶深綠色的格羅爾什啤酒,然後走開了。
「他的母親或他的弟弟怎麼樣?」
她撳熄了只剩下一截的菸,然後坐在里基的床沿上。她曾發誓要一步一步地熬過這磨難。但是,她在心中暗暗詛咒,日子不變得越來越糟才他媽的怪呢。她已無法承受更多的折磨了。
廣基搖搖頭,打量著酒吧裏一個年輕的金髮女郎。
一個侍者踢開轉門,拖進來一大堆髒盤子。林克接過胡椒瓶。「不要告訴任何人,」他說道,渾身發抖。
「你叫什麼名字?」舍夫問。
「在她母親的房子後面,她有一個漂亮的小套房。」
「沒有。我認為沒有。就律師一個人。」
他仍然點點頭,而且點得更快了。
馬克告訴她,他認為自己能夠堅持到明天早晨,他會努力熬過這一夜。她顯然留下了指示,因為樓下的看守,一個名叫娣達的矮胖小女人,在多琳下班後立即敲開了他的門,作了自我介紹。接下來的四個小時裏,娣達一遍又一遍地敲門進屋,急切地盯著他的眼睛,好像他瘋了,要垮了似地。
「我想沒有。你知道,我左彎右拐地繞過了半個市區。」
廣基脖子一仰又喝了一大口啤酒,失望地搖搖頭。他是個心狠手辣的惡棍,敢對大多數人進行威脅,但是,不像他的朋和圖書友,他不是個殺手。這樣毫無目標地搜尋受害者使他恐慌不已。他沒吭聲。
兩個穿制服的警察沿著人行道巡邏,在離卡爾不到五呎的地方停住了。他們盯著他看。他朝後視鏡裏瞥了一眼,又看見兩個警察。四個警察!其中一個坐在車尾的行李箱上,汽車晃了一下。難道停車計時器顯示他超時了?不會吧。他付了一個小時的停車費,而停在這兒還不到十分鐘。南斯說這個工作三十分鐘就能幹完。
「是啊,但是警察們也害怕。醫院裏到處都是警察。走道裏都設有警衛。到處都是聯邦調查局的人,打扮成醫生模樣,四處走動。這些人怕我們。」
卡爾絕望地看著他。他張著嘴,胸膛急劇地起伏著。
「眼前不行。我是說,他媽的,他現在在警察手裏。他被關起來了。」
他們母子倆的談話很簡短。她覺得難以和他談話。她不能給他慈母般的勸告,覺得自己是個無用的人,因為她那十一歲的兒子進了監獄,而自己卻無力救他出來。她不能去探望他。她不能去和法官談話。她不能告訴他是招供好還是保持沉默好,因為她也害怕。她什麼都做不了,只能待在此處,躺在這張窄窄的小床上,兩眼盯著牆壁,心中祈禱著一覺醒來,惡夢就結束了。
巴瑞揮手叫他離開。廣基說:「不用。」林克便走開了。在不到三十呎以外,舍夫和另外三個特工圍擠在一張小桌子旁,輕輕打開沉甸甸的手提箱。其中一個特工抓過耳機,戴在頭上。他臉上露出了微笑。
「酒吧後角落裏有兩個男人在喝酒,在右邊,天花板比較低的那個地方。」
「我知道,卡爾。有監聽更多電話的計劃嗎?」
「七八二。」
酒吧侍者端著一個堆滿髒兮兮的啤酒杯的重托盤通過轉門走進狹窄骯髒的廚房。當他進了廚房時,兩個身穿牛仔褲的聯邦調查局特工攔住了他。其中一個晃了晃徽章,另一個端過托盤。
「對付她不難吧,是不是?闖進去,把她抓起來,再偷幾樣東西。只不過又是一起司空見慣的住宅竊盜案。你覺得怎麼樣?」
「沒了。我就知道這麼多。」
「她住在哪裏?什麼樣的地方?」
「我發誓。」
「孟菲斯?」
卡爾的心都要停止跳動了,皮膚上冷汗直冒。「傑克是誰?」
「好,好。」
「那我們就幹吧。保羅,你有沒有在聽我說?」
馬克打開電視,這裏沒有有線電視,但他還是一直看到十點鐘開始播出新聞節目為止。然後他刷了牙,熄了燈。床相當舒服,使他想到他母親勉強睡在那張護士們推進里基病房的搖搖晃晃的帆布折疊床上。
「可能我恨律師吧。也許這樣能把那孩子嚇得跟他弟弟一樣昏迷不醒。我不知道。」
「聽著,」伯德非常冷靜,非常殘酷地繼續說下去。「我們不用為傑克.南斯擔心。等他弄好樂夫女士的電話機後,我們安排了幾個小伙子在大樓外面等著他。他將被逮捕,逃不了,會立刻被帶走。但是,我們想他不會多說。明白嗎?」
「這些傢伙有用嗎?」
「對,我知道。但這是一個了不起的主意,不是嗎?把她幹掉,那孩子不會對自己的母親講的。她叫什麼名字?蘿莉還是拉菲爾?」
「我不知道。」
林克端著一個裝有十幾個鹽和胡椒罐以及幾瓶番茄醬和芥末的托盤朝他們走過去。「你們用餐嗎?」他問道,例行公事的口吻,說著便把桌上的瓶瓶罐罐調換了過來。
「沒有,我不知道。」
「鹽和胡椒粉,」舍夫說。「還有一個小竊聽器,可以使我們聽見這些傢伙在說什麼。他們是罪犯。好啦,林克,我們在監視他們。」
「我希望今晚把她的電話機裝上竊聽器。」
「我不知道。」
伯德指著麥迪遜大街對面的人行道。「卡爾,你看見那條人行道了嗎?」
「你覺得怎麼樣?」巴瑞又問了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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