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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極證人

作者:約翰.葛里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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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八章

第三十八章

「我和你一起去。」雷吉說。
賴利.楚曼一把抓起電話聽筒,同時在黑暗中伸手去搆那個鬧鐘。差十分四點。她將電話遞給了丈夫,他拿起話筒,在床上坐了起來。「喂?」他嘴裏咕噥了一句。
「我還得跟他們繼續玩下去?」
「該死的!我知道這不是遊戲!別來教訓我。」
在這擁擠不堪的屋子裏唯有屋子中央有一塊空地,先前那條船就放在那裏,他倆在那塊水泥地面旁邊蹲了下來。「我都要吐了。」雷吉說道,嘴幾乎都沒張開。
「那妳走吧。走呀。先找到那條回汽車的路,然後就離開。」
「妳幹嘛不在新奧爾良的電話號碼簿上查一查?」
他點了點頭,但卻什麼也沒說,接著就在她的身邊躺了下來。雷吉將他朝自己的身邊拉了拉,將一隻胳臂塾在他那濕淋淋的腦袋下面。「我心裏亂糟糟的。雷吉。」他輕聲說道。「我一點兒也不知道接下來又會發生什麼事。」
雷吉那邊出現了一陣猶豫。「你們是怎麼知道我在這裏的?」
「是的。」雷吉柔聲答道。
「我十五分鐘後再打電話給你。煮點咖啡吧。這一天可能會很漫長的。」她擱下電話,開始解腳上那雙滿是泥汙的旅行鞋的鞋帶。
「不會的,馬克。他們永遠也不會找到你。你得信任聯邦調查局。」
「是的。他知道屍體在什麼地方,於是我們來了,我們看見了,我們勝利了,要是你能照我說的去做,那你們今天中午就能得到那具屍體。」
「楚曼,你們竊聽了誰的電話?告訴我,我要你直截了當地回答我。」雖然她的聲音很堅定,但仍帶有一絲驚恐。
「妳看見他的臉了嗎?」馬克問道,他還在為他們剛才幹的事情感到懼怕。
雷吉掛斷了電話。楚曼立即打了個電話給住在希爾頓飯店的K.O.劉易斯。接著他又給孟菲斯的麥桑去了個電話。
「我聽著呢。」
「我當然看到了他的臉。我們走吧。」
「好吧,在醫院裏,我們在那孩子母親的房間裏安裝了竊聽器。這是一個錯誤。這事我沒幹,真的。是孟菲斯方面幹的。」
「我想是的。我去得成嗎?」
「那孩子是和你在一起嗎?」
「那是昨天的事了。今天我想到的只是大山。」
「我們在梅泰里的維特蘭斯大街上的雷恩特里旅館碰面,那裏有一家烤肉店整晚都營業。你到那裏要多久時間?」
「記得,妳在哪裏?」
雷吉的右腿從膝蓋以下整個麻木了。而她的左腿則從大腿根那兒起就沒有感覺。她費了好大的勁才站了起來。她跟在馬克的後面穿過了灌木叢,一直走到那條與小河平行的小道上。馬克在黑暗中靈巧地行走著,根本不需用手電筒照路。他一邊走一邊不停地拍打著蚊子,還不時地伸伸腿。
「馬克,我再也受不了這些事情了,別做了好不好?這些對你也許很好玩,是場遊戲,可我已五十二了,我受夠了,我簡直不能相信自己會在凌晨一點鐘的時候躲在這片林子裏。」
「讓我們去走一走吧。」他說。他剛才是跪著的,現在站了起來。
「別弄!」雷吉耳語道,但聲音已夠大的了。她朝後退去,但眼睛仍看著這一切。
「昨夜,當初埋屍體的那些傢伙企圖將屍體重新挖出來,不過他們沒能https://m.hetubook•com.com得逞。說來話長,賴利。我以後再詳細解釋吧。我敢打賭,他們很快還會再來挖的。」
他從那間小浴室裏走了出來。雷吉正躺在床上;她的鞋已經脫了,牛仔褲角的翻邊上沾滿了碎草屑,馬克在她的床邊坐了下來,目不轉睛地看著牆。
馬克很快便沖完了澡。他拆開一包尚未拆封的內衣。當雷吉給他買這些內衣的時候,他還十分侷促不安。可是現在看來那些都是無關緊要的了。他匆匆忙忙地套上一件新的黃色T恤,穿上那條從沃爾馬特連鎖商店新買的、但已弄髒了的牛仔褲。他沒穿襪子。按照他律師的意見,在一段時間內他哪兒也不用去。
雷吉不想繼續談這件事,現在既然已經打破沉默,那就該討論一些更重要的問題。
「你沒對我撒謊吧,楚曼?」雷吉問,這時她想起了他們第一次見面時的那捲錄音帶。
他們一起蹲在地上,馬克用手指著車庫,好像雷吉不知道它在哪兒似地,說:「我要帶著手電筒爬到那兒去。我要看看那屍體,或看看那墳墓,不管他們剛才挖的是什麼,我都要去看看,行嗎?」
「不行。這行不通,我親愛的。如果你要去看那屍體,那麼我也要一起去,我不是在和你爭論,這是最後的決定。」
「他也在這城裏?」
「用不著。我要妳留在這裏。我擔心那幫傢伙也正躲在那排樹背後的什麼地方張望著呢。假如他們來追我。妳就立即大聲喊叫,趕快拼命地跑。」
「噓——。」馬克一邊說一邊踏上一個木箱,透過窗子向外窺視著。隔壁那家人的燈又亮了。那支獵槍可能隨後就會出現。
「我很樂意向妳解釋,等……」
「在這裏,在新奧爾良。我們得談一談,越快越好。」
「不是。就沿這條路走走。我的腿都要麻掉了。」
「是的。我們知道妳在這裏,所以幾小時前劉易斯乘飛機來這裏了。」
「這可以安排。現在他們幾乎什麼都會同意。」
「我們自有辦法。」
他們等了一個小時,幾乎沒說過一句話。雷吉終於忍無可忍了。她要離開他,她準備狂跑一陣穿過這片樹林,於是她說道:「好了,馬克,我要走了。去做你想做的事吧,我可是要走了。」然而她卻並沒邁步。
這個敢朝窗子扔石頭,敢和殺手和警察鬥智鬥勇,而且還能毫無畏懼地在黑暗樹林中奔跑的堅強小男孩,這會兒卻開始哭起來。他緊咬嘴唇,瞇起眼睛,然而淚水還是禁不住奪眶而出。雷吉將他抱得更緊了。後來,他終於放聲大哭起來,大聲地抽泣著;他再也不想強忍哭泣了,此時此刻沒必要努力使自己堅強起來。他哭著,既不感到害羞,也不感到難為情,他的身體不停地抽動,兩手使勁地抓著她的手臂。
「好的。」
雷吉點了一下頭,稍稍歇了口氣,他倆弓著身子朝車庫的後門急步跑了過去。那門微微地敞開著。馬克將頭伸進了門內。他打開手電筒,朝著地面照去。雷吉跟在他的身後也走了進來。
楚曼一下子跳到了地下,將兩腳插|進了室內拖鞋。「我在聽呢。」
「不行。」
他們從那個大圓頂建築旁上了高速公路,然後朝梅泰里駛去。公路上車輛稀少,不過與大多數城市比起來,在這星期天凌晨二點半鐘的時候,這裏的www.hetubook.com•com車輛算是多的了。自從他們在西部公園跳上車離開了那個地方之後,他倆連一句話也沒說過,並且誰也未因這種沉默而感到心煩。
「要保持冷靜。雷吉。我們現在是安全的。」
馬克用鑿子將垃圾袋從上到下一劃到底,手電筒光始終緊緊地跟隨著鑿子。他慢慢地讓鑿子轉了個方向,然後用一隻手將塑膠袋撕了開來。他一下竄了起來,滿面驚恐,後來他慢慢地將光線對準了已故參議員鮑伊.博伊特那張已經腐爛了的臉。
「賴利,我看見那具屍體了。就在大約兩小時之前。我親眼看見了屍體,還聞到了它的臭味。」
「那就跟在我的後面吧。雷吉,要趴得低一些,還要仔細地聽。時時刻刻都得聽著周圍的動靜,可以嗎?」
「安全個屁!除非我現在就能鎖上汽車旅館房間的門,否則我是不會感到安全的。」
他們從後門走了出去,馬克隨手關上了門,隔壁人家的屋門砰地響了一聲。他立即四肢抵地,悄悄地繞過碎石堆,爬過那些大樹,出了那座大門,雷吉緊緊跟在他的腳後。當他們來到那片灌木叢的時候就停止了爬行。他倆低彎著身子,像松鼠似地在地上蹦來蹦去,直到找到了那條小道為止。馬克打開了手電筒,他倆一直走到那條小河邊才放慢了腳步。馬克鑽進了一處草叢中,熄滅了手電筒。
雷吉差點沒摑他一巴掌。隨後她站直身體,兩手放在臀部,開始朝那條乾涸了的小河走去。
「我保證做到。」
「我還想再看一次。」
「不管什麼都照辦。」
「我並不是完全不信任他們。不過這是他們目前在城裏玩的唯一遊戲。」
「沒聽到多少,你的手下克林特昨天下午打電話到醫院,告訴她說你們兩人在新奧爾良。就這些,我發誓。」
關於這一點,她只能說不會。因為此時此刻馬克已別無選擇。她再也不願和他一起逃亡和四處躲藏了。他們可以打電話給聯邦調查局,和他們做一筆交易,要不然就打電話通知他們兩人準備投案自首。這趟旅行就要宣告結束。
「我不信任聯邦調查局,妳也不信任。」
馬克沒有看她,但卻一直盯著那條河的方向。「我看現在離開並不是個好主意。」他小聲說道。
房間裏的電視機是開著的。但聲音卻是關著的。電視機映出的灰色和藍色的陰影給這個放有兩張床和一些廉價家具的小房間投上了一層朦朧的微光。
「我想我們真的該回去了。」雷吉說道。現在她說話的聲音提高了一些,因為那些房子現在再也看不見了。「你知道嗎,我怕蛇,我可不想踩著一條蛇。」
「就把它當成另一次歷險吧。馬克。到了那裏你會有一個新家,新學校,你母親會得到一份新工作。你住的地方將比現在好得多,你會有新朋友,要是你真的想去,你就可以生活在群山之中。」
「妳看見他臉上的那些黑褐色的東西了嗎?」他問,卻並沒有朝她看。
屋裏有一股刺鼻的濃臭味,和動物屍體在陽光下腐爛時發出的氣味一樣。雷吉本能地捂住鼻子和嘴巴,馬克深深地吸了一口氣,隨即便屏住了呼吸。
「是的,是我,雷吉。聽我說,克林特。打開電燈,站到地板上去,好好地聽著。」
「出什麼事了,雷吉?」他這幾個字說得快多了。
「我這就走。和_圖_書讓我來猜一猜,你是要留在這裏的,是嗎?」
「我們要的就是這種態度,賴利,那孩子想和你們做一筆交易。所以我們得談一談。」
「別問。克林特。就按我說的去做。這裏的號碼簿上沒有楚曼的號碼。」
馬克又在抓另一隻手臂,同時將一隻腳架到了另一條腿的膝蓋上。「剛才我一直在想這事。」
「他們聽到了些什麼?」
「我想,既然這場小小的惡作劇已經過去,我們該來談談你的那些計劃了。」她對他說道,同時瞥了他一眼。
「K.O.劉易斯。」
「什麼時間。什麼地點?」
克林特的聲音沙啞而又遲鈍。「是雷吉嗎?」
「請給我四十五分鐘。」
雷吉又往後退了一步,一下子跌在了一堆裝滿了鋁罐的袋子上。寂靜中,這響聲簡直震耳欲聾。她在黑暗中爬動著,掙扎著想站起來,但由於她不住地晃動和踢到東西,反而弄出了更多的聲響。馬克抓住了她的一隻手,將她朝船那裏拖去。「對不起!」雷吉小聲說道,此刻她站的地方離那死屍只有二呎,可是她盡力不去想它。
「你到得越早,就越能早一點得到屍體。」
她笑了笑,將車開到了另一條車道上。「聽起來妙極了。有什麼特別想去的山嗎?」
「孟菲斯市的電話號碼簿上列有傑遜.麥桑的號碼。我要你打個電話給他,告訴他你需要賴利.楚曼在新奧爾良家中的電話號碼。聽明白了嗎?」
半夜三更的談什麼東西,他差點要說出幾句不客氣的話,可是仔細一想又覺得不妥。一定有要緊事,否則她不會打電話來的。
再有十分鐘,屍體就會被挖出來了。他們是從中間,大約是軀幹部位的兩邊開始鑿起的,裹在外面的幾層黑色垃圾袋有一部分已被水泥弄爛了,這些袋子已被剝去。在靠近腳和膝蓋的地方已挖出了一條很不整齊的狹窄深溝。
「我們得趕快行動。雷吉,那些傢伙還會回來把屍體弄走的。妳說呢?」
「能不能等我們碰面後再讓我解釋?」楚曼問。就因多說了一句話而惹了一身腥,為此他心裏後悔極了,直罵自己是個蠢貨。
「你們現在在哪兒?」楚曼按下了電話機旁的那個錄音機的按鈕。
「你好,賴利。是我。雷吉.樂夫,還記得嗎?」
「聽著,你這個蠢驢,除非你立刻告訴我你們竊聽了誰的電話。否則我就取消這次會面,快說,楚曼。」
「克林特,是我。」
「那黑褐色的東西是血。」馬克說,語氣裏透著醫檢人員的權威。
「我能不能帶一個人一起來?」
「去西部某個地方的山。我很喜歡看現在正在重播的老電影《伯蘭扎的牛仔》,裏面有霍斯和小約瑟夫。亞當這個人不錯,可是當他離去時真讓我感到生氣,我還是一個小孩子的時候就喜歡看這些片子,我常想要是能住在那種地方才叫棒呢。」
「去哪兒?到汽車那裏去?」
「除非你有更好的主意。」
「也許要不了多長時間。要是走運的話,我馬上就會回來的。」
「我以前可不是這樣想的。」他想了幾秒鐘後又說道:「我想這也無所謂。那裏也沒什麼值得留念的。」
月光消失了,突然間這片林子變得比剛才更黑了。馬克轉過身去,背朝著雷吉,開始朝他們剛才藏身的地方走去和_圖_書,雷吉本能地跟在他的後面。這讓她感到很生氣,因為此時此刻她竟然要依賴一個十一歲的孩子。可是她仍然跟在他的後面,順著一條她看不見的小道,穿過茂密的樹林,來到了那排樹籬,來到了他們剛才在那裏等待的地方。此時,車庫隱約可見。
「誰?」
「那裏是不是你想去的地方,馬克?」
馬克將一根食指放在唇上:「噓——。妳說話的聲音太高了。這可不是遊戲。」
「感覺好點了嗎?」雷吉問他。
「我只看見上面有蛆。」雷吉說。
「哦,我們找到了那具屍體,就從這個開始說起吧。」
接下去是一陣長時間的沉默,除了雷吉的呼吸聲以外,楚曼什麼也聽不到。「就和K.O.劉易斯一起來。」她終於開口了。「不要再有其他人了。如果富崔露了面,所有交易都吹了。」
他倆趴在地上,從灌木叢那兒開始了一次新的出擊。在寂靜的黑暗中只見兩條黑影在地上慢慢地游動著,地上的草又濕又涼。圍欄的大門仍然開著,剛才那幾個盜墓賊撤退時跑得太急,顧不得關門。雷吉用腳鉤了一下門,那門發出了一陣輕微的吱吱呀呀聲。馬克瞪了她一眼。他們在第一棵樹後停了下來,然後又迅速移到下一棵樹的後面。四下靜悄悄的一片,沒有任何聲音。現在已是凌晨兩點,整個街區都寂靜無聲。然而馬克還是很擔心隔壁那個拿槍的瘋子。他想這個人用一層薄薄的透明膠布將窗子貼上後一定再也睡不著覺了,在他的想像中,此刻這個人一定正坐在廚房裏,留心著院子裏的動靜,一旦聽見樹枝發出聲響就會立即再開槍。他們在下一棵樹旁停了下來,接著便朝那個垃圾堆爬了過去。
「沒問題。我可不是一無用處,我現在已經可以在地上爬得很好了。」
凌晨一點剛過,天空的濃雲綻開了幾道裂縫,現出了半邊月亮,有那麼一陣子,月光照亮了羅密家的後院和車庫。雷吉朝腕上的手錶瞥了一眼。她的兩條腿都蹲麻了。由於長時間地坐在地上,她感到腰痠背痛。然而怪得很,對於自己在樹林裏所處的這種困境,她已習以為常了。在免於和惡棍、警察和那個手拿獵槍的白痴正面衝突後,她感到現在他們格外地安全。她的呼吸和脈搏又恢復了正常。現在她已不再流汗。不過她的牛仔褲和上衣由於剛才的奔勞和草叢的潮濕之故,還是濕答答的。馬克在這麼長的時間裏一直在用力拍打蚊蟲,很少開口說話,他出奇的鎮靜。此時他將一根草放在嘴裏嚼著,眼睛卻注視著那道圍欄。他的一舉一動都好像表明他,也只有他,才知道究竟應在什麼時候採取下一步行動。
「那麼那些高樓和人群熙攘的大街又怎麼辦呢?」
「我敢說你是在想。」
「我在一間公用電話亭裏,所以別玩花招了,好不好?」
「孟菲斯有兩樣東西我不喜歡。一個是太熱,另一個就是太平坦。那裏既沒有小山也沒有大山,懂我的意思嗎?我常想要是能住在大山裏,那該有多好啊。那裏空氣涼爽,冬天又有好深好深的雪。不是很好玩嗎,雷吉?」
「我們走。」他說。「彎下身子。」
他們在樹林深處停了下來。羅密左鄰右舍的一道道圍欄在這裏是看不見的。
馬克打開手電筒跑到了她的身旁,說:「我只不過是開玩笑的。」雷吉停住腳,狠狠www.hetubook.com.com地瞪著他。後來馬克抓著她的一隻手,領著她走下河岸的坡道,來到了河床上。
「對我說實話,雷吉。妳認為他們會找到我嗎?」
「現在就解釋。」雷吉命令道。
血液又重新回到了她的腿上,但兩條腿仍然十分僵硬。她後背下部不停地抽動。她一隻手在另一隻手臂上揉來揉去。摸到了許多被蚊子叮出來的包。她左手的手背上有一道細細的血痕,也許是被灌木叢中的尖刺或帶刺的草劃出來的。假如她還能回到孟菲斯,她發誓一定要加入一個健身俱樂部,以保持身體健康,倒不是她打算再去做這樣的冒險,而是她討厭像這樣的疼痛和氣喘。
「是的。這一次我同意你的看法,從我們所了解的一切來看,他們說不定已經回來了。」
雷吉心想,剛才自己離死亡真是近在咫尺。黑手黨的惡棍、草叢裏的蛇、像瘋子一樣的鄰居、警察、槍枝、射出的槍彈,還有心臟病——這些都和死亡沒有什麼區別。雖然此刻她身上全是汗,被蚊蟲叮出的包隨處可見,大自然在她身上造成的創痕使她遍體鱗傷,而且在樹林裏面蹲了一夜使她渾身上下骯髒不堪。不過現在她還能坐在車裏,在高速公路上疾駛,不能不說是萬幸了。本來結局可能會比現在還要糟糕得多。回到旅館後她要沖一個澡,也許再睡上一小會兒,然後再去操心下一步該怎麼辦。她被恐懼和突如其來的驚嚇弄得精疲力盡。長時間的爬行和彎腰又使得她渾身痠疼。她年紀大了,不適合去幹這種蠢事。只有律師才會去幹這種蠢事。
他在離她四、五吋的地方直視著她的眼睛,決定不再與她爭論了。雷吉的頭在不住地抖動,下巴縮得緊緊的。她的臉在帽子底下顯得挺可愛的。
馬克停止了抓癢,十指緊抱著膝蓋,他用疲倦的聲音說道:「我不能再回孟菲斯了,是不是,雷吉?」
馬克已經看得差不多了。他撿起那幾個人丟下的一把鑿子,將它戳進了黑色塑膠袋之中。
馬克輕輕地抓著左臂上被叮出的疙瘩;當他們駛離市區時,他不住地望著新奧爾良那越來越稀疏的燈光。
「怎麼了?」雷吉問他,她累得直喘氣,心裏害怕極了,眼看就要走到這場歷險的出口處了,因此她十二萬分地不願意再停下來。
「我沒撒謊,雷吉。」楚曼堅持道,這時他也想到了那捲該死的錄音帶。
「好的。出什麼事了。雷吉?」
「因為那些人可能仍在附近。實際上,他們很可能就在不遠處,等事情過去後再回來,要是我們朝汽車那邊去,就有可能會碰上他們。」
雷吉知道馬克這樣說是有他的理由的,在過去的六個小時中她還沒贏過一場爭論。
馬克在沖澡。雷吉撥了克林特的電話號碼。然後就耐心地聽著。電話鈴響了十幾聲後克林特才來接,現在已近凌晨三點了。
馬克單膝跪地,將另一根草塞進嘴裏嚼起來,兩眼在觀察著車庫那邊的動靜。
「好了,沒事了,馬克。」雷吉對著他的耳朵輕聲說道。「一點事也不會有的。」她用她那隻可以動彈的手拭去了自己臉上的淚水,然後又更加用力地抱緊了他。現在,一切事情又得取決於她了。她又得重新成為他的敢於大膽行事,善於發號施令的律師、顧問。他的一生將再一次掌握在她的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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