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造雨人

作者:約翰.葛里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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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二 第一章

卷二

第一章

其他的人雖都轉過來看,但也同時鬆了口大氣,惡耗雖然無可避免,但至少得以往後拖延,他們仍殘留著一線希望,我後來才知道有二十一個孩子因被吸進一處氣潭中而倖免於難。
看過三遍後,我終於恢復鎮靜,開始做筆記,裏頭可能會有一、兩個漏洞可鑽,震驚和恐慌已然消褪,我喚起對宏利,以及它對我客戶所作所為的極度厭惡,捲起袖子來,準備埋頭苦幹。
說完這一針見血的一句,狄克便打直身子,眼珠子往下轉,好像現在我就應該能夠搞清楚每件事了。
「那就快點去找,如果再讓我看到一次這些控告,我就不會再予以駁回,明白了嗎?」
他揮手示意我坐下,好像正在跟個瘋子講話一樣的滾動又黑又紅的眼睛,並對話筒喃喃抱怨出確切的回應。那些鯊魚若不是在睡覺,就是全都躲在石頭後面去了,只有水族箱裏的過濾器兀自發出咕咕哼哼的聲音。
「好,那就叫他把他的肥臀塞進潛水衣,潛進水裏去找屍體。」
昨天下午他倒是讓我懷了個欣慰的想法,那就是一旦我通過資格考試,口袋裏再摟了些錢後,我便要離開這裡。
「河裏出了大意外。」他陰鬱地說,彷彿他真的為此深深感到難過的樣子,實則不過是辦公室裏的另一天而已。「昨晚剛過十一點的時候,一艘載油駁船脫離了它的拖船,往下飄流而去,一直到撞上一艘當時正被用來開高中畢業舞會的明輪為止,大約有三百個孩子在船上吧,明輪往下流到慕德島附近,就在岸邊。」
我看見克里夫坐在前頭第二排,和他的律師擠在那裏看一些文件,他的妻子並沒有在法庭裏。
「是,法官大人。」克里夫答道,好像真的為自己如此麻煩而深深懊惱。文件被送上法官席,法官一邊搖頭一邊簽字,就此駁回控告。
「其他的人呢?」
布魯勒平靜地著著我說:「歡迎上戰場來。」
「為什麼?」法官又問。
「那實在很氣人。杜曼只需要彈一下手指頭說:『我要提出撤銷的動議。』三個受僱律師就會把自己埋在圖書室裏,兩名法律助理則會從他們的電腦裏調出舊書狀,立刻:厚厚一份經過透徹研究的書狀一下子就出爐了,然後杜曼還得研讀好幾遍,一小時兩百五十塊美元的仔細看過,說不定再讓他一個合夥人兄弟也看一看,接著他必須編輯剪裁和修飾,於是受僱律師便再跑回圖書室,助理便再奔向他們的電腦,這根本就是在騙吃騙喝,但人家宏利有的是錢,而且並不在乎付給像天理畢特裏頭的那些人。」
我桌上有張便條要我立刻去見布魯勒,他一個人坐在那張過大的辦公桌後,聽右手邊的電話,另外有個在他左手邊,還有三個四處散落:一個在他車裏,一個在他公事包中,另外就是給我以便他能隨時支使我的那一個。
浮盪著他話語的靜默,幾乎隨即被那女孩家人的喘息與呻|吟所打破,他們抱在一起矮下身去,朋友們也跪抱在一起,接著便和*圖*書傳出了一個女人的哭聲。
沉默了半晌,但她並沒有掛掉。「我要求過你不要打來的。」但她並沒有流露出一絲怒氣或挫折地說。
我們快速走到黃色警戒膠帶的外圍,加入水邊圍觀的人群,事情已發生了好幾個小時,最緊急的情況已成過去,他們現在只剩下等待。有許多人各自聚成恐慌的心圈子,坐在圓石岸上,哭著看潛水員和醫護人員搜尋屍體。牧師們跪著和各個家庭一起祈禱:身穿濕淋淋的無尾半正式禮服和破了的舞會禮服,飽受驚嚇的孩子們握緊手坐在一起凝視水面,很多穿著藍白潛水衣和潛水裝備的拯救人員仍繼續在搜尋當中,其他的人則在三艘繫在一起的浮橋平底船上忙。
「嗯,昨天,大衛在大陪審團面前作證,好像已經談妥交易。」
「所以說——」我回嘴道,仍然壓低聲音。
「情況可能會變得燙手。」
詞藻豐富、明確,極力避開深奧的法律用語,寫得實在很好,再以看起來顯得切中重點的多重權威性來加強整體呈現的效果。大部分頁數的底下附有煞費心機的註腳,甚至還有目錄、索引和參考書目。
當我上個禮拜在考試時,狄克打了幾通電話,找到了克里夫夫婦的新地址和電話號碼。他們剛剛搬進孟菲斯東南區的一棟複合式公寓大樓,只有一間臥室,一個月房租四百塊美金,克里夫在距離我們辦公室不遠的一家貨運公司上班,那是個非工會聯盟的終點站。狄克猜他一個鐘頭大約賺七塊美元,牠的律師只不過又是這都市裏百萬來個差勁律師之一而已。
我停在洗車場旁的一具公共電話前,撥了號碼,她在響了三聲後接起。「哈囉。」聲音在我的體內迴盪。
在這一貫作業的司法系統中,有著教人沮喪的邏輯。坐在不遠處那裏穿著橘紅色連身衣褲,戴手銬的,是強|奸犯、兇手和毒販,這套制度僅僅夠時間處理這些惡人,並發揮某種程度的正義,我們如何能夠期待它也照顧一個撻打妻子的權利呢?
「我現在就已經累了。」
克里夫和他的律師握過手後,便昂首闊步地走過通道,經過我坐的椅子出門去,又可以為所欲為,不會被控,因為沒有人幫她。
「去查個清楚啊,布魯勒接到一通電話,布魯勒再打給我,我們就在這裏了,那是一場大災難,甚至還有可能會是孟菲斯有史以來最大的一場。」
「她選擇不出席。」檢察官回答。
他皺起眉頭來小心地看了一下四周,然後降低音量說:「他很有可能會供出布魯勒,或者連普林斯也逃不過,我聽到最瘋狂的一個傳言,是已經有人對他的腦袋開出了價。」
唯一缺少的東西,只是一份備妥的命令,讓法官簽字應允宏利所要求的一切。
「我可能也會離開。」
席比縣司法中心位於市區內一棟十二層樓高的現代化建築物,象徵全套司法概念。裏頭有許多法庭和辦公室供書記官和行政人員上班,設有地區檢察官和警察,甚至還有一所監獄。
他知道我不怎麼忙,所以便養成每天早上十一點左右到我辦公室裏來的習慣,我們會閒聊個半小時,然後和*圖*書再到崔迪的店去吃頓便宜的午餐。現在我也習慣他了,他就只是狄克,一個想做我的朋友,毫不矯飾的小人物而已。
他離過三次婚,狄克在崔迪的店裏吃油膩膩的三文治時跟我說,有三個十來歲的孩子,毫不意外的,現在都分別跟他們的母親住:平常喜歡有年輕的艷舞|女郎為伴,喝太多也賭太多,而且無論一雙肥手能捉住多少現金,有再多的錢,也永遠滿足不了他。
打這通電話需要莫大的勇氣,而現在我真希望自己沒打,有些人就是膽子大過腦,有勇無謀。我只知道她丈夫是個性情急躁的莽漢,卻不知道他會錯亂到什麼地步。如果他是善妒的那種人,而我相信他一定是的,因為他是個年方十九,娶了一個漂亮的女孩,自己已經快不行了的鄉巴佬和起重機工人,那我想他一定會懷疑她的一舉一動,但他會疑心到裝設電線偷聽自家裏的電話嗎?
「沒有?」
「懸賞!」
「做什麼?」
我把臉壓得和狄克一樣低地點了點,沒人聽得兄我們的交談內容,但因為我們「趴」在餐桌上的樣子,還是引來了一些注目禮。
布魯勒有可能面臨的最壞情境是被告、被捕、被審判,全套過程起碼也要花上一年的時間,在此同時,他還是可以照常工作,開他的事務所。我想,在他真的被判決定罪之前,他們不能取消他的律師資格。
他坐在他那輛破欄的迷你廂型車裏等我,我一跳進去,他馬上開車往前衝,我連牙都沒機會刷。「我們到底是在幹什麼?」我問道。
布魯勒終於掛上電話,揉了揉他疲倦的眼睛。「看一看這個。」他把一疊厚厚的信往我推過來說。
律師資格考試,狄克已經考了六次,在加州考第三次時,幾乎讓他考過,無奈仿似兩分之差落榜。在田納西這裡他總共考過三次,三次都沒有真正的沾到邊,他以驚人的持平態度告訴我這些情形。我其實並不太確定狄克是否想要通過資格考試,他幫布魯勒追案件,一年可賺四萬塊美金,而且沒有倫理強制的負擔(布魯勒也不會為其困擾)。狄克不用付律師會費、擔心繼續深造法學課程、參加學術研究會、到法官面前去、為公益工作感到內疚,一般開銷就更不用提了。
「不在,請問是誰找他?」
「開放你的選擇權。」
「那你呢?」我問道。
電話鈴響的時候,我還沒睡到一個小時,數字鐘面顯示才快四點而已,我在黑暗中摸索著電話。
我開車往勃蒂小姐家去,經過了一座市立公園,我發現燈下至少有三場壘球賽在進戶行。
受害人的聲音再度沉寂,她裂了一隻足踝地待在家裏,但那並非她不能來此的主因,她躲著是因為寧可不再討打,我不曉得她為撤銷控告付出什麼樣的代價。
「不用擔心他們,因為他們也不會擔心你,我是你唯一的朋友。」
「不會是布魯勒。」
放輕鬆,我一再地告訴自己。
我背對河流,很快地就跑過孟菲斯鬧區的街道。
「你可能必須離開。」
「克里夫在嗎?」我用低八度的聲音說,如果她說在,我就把電話掛了了事。
「這是什麼?」
m.hetubook.com.com里夫的名字被叫到,他得意洋洋地走到法官席前,他的律師帶著文件站在他身旁,檢察官向庭上宣布對克里夫的控告已經因證據不足而被撤銷。
七年前他曾被逮捕並控以聯邦敲詐罪名,但政府根本沒有機會入他的罪,指控在一年後被駁回,這項調查曾一再重複引出布魯勒和他最好的朋友普林斯的名字。狄克還說布魯勒最近的行為有點不太尋常喝太多的酒,更容易大發雷霆,也比平時更常在辦公室裏頓足咆哮。
說到電話,狄克確定聯邦調查局已經竊聽了我們辦公室裏的每一個電話,並認為連牆上都被裝設了竊聽電話。這種事他們以前曾做過,他權威感十足,嚴肅地說,在優吉士裏也要小心。
是要求撤銷荳德家訴訟案的動議,單是補充理由狀就有六十三頁之多,並有一份在哈維法官面前聽取上述動機辯論的通知書。
「我們正試著在尋找一些幫助,庭上。」克里夫用一種演練過的可憐聲音說。
「有可能是座金礦。」狄克飛快過城,我們倆互不理會地朝市區接近,一輛救護車追過我們,讓我的脈搏加速,又一輛救護車超車到我們前頭去。
檢察官好像她不曉得,或尤其甚者不真的關心地聳聳肩,克里夫的律師則好像訝異於那位小婦人竟然沒來展示傷口,也聳了聳肩。
「再見。」這回我聽到咋唔聲和陽陽聲了。
他給我一個抿緊了脣不見牙的靦腆淺笑,然後說:「這絕不會是第一次。」說完他就咬了一大口三文治,慢慢嚼著,並朝我頻頻點頭,我等著他吞下去。
狄克也叫我忘了她,除了是個麻煩外,她什麼都不是。
「我們不能這樣做。」
「我並沒有其他的選擇權。」
接下來便展開第二道不算悲劇,而是比較教人討厭的儀式,帶著嚴肅神情的男人們慢慢地,或甚至是偷溜到悲慟的家屬旁,懷著想給死者家人或朋友的白色小名片,他們在黑暗中互相警戒地吋吋逼進,拚命想要拿到案件,他們只會取三分之一而已。
副隊長再度走回碼頭,又拉上來一具屍體。
有個儀式在進行,但我仍花了點時間才弄清楚內容,那是個督察副隊長慢慢地走過從浮動碼頭那兒架設過來的踏板,登上圓石岸,聲浪本來就已經降低的群眾馬上變得悄寂無聲。他走到一輛警車前,數名記者立即圍攏過來,大多數的人依然坐在原地,捉緊毛毯低頭熱切地祈禱,都是些父母、家人與朋友。副隊長說:「很遺憾,但我們已經確認出米蘭妮的屍體。」
而就算我再度流落街頭,這種事以前也已經發生過,我還不是想辦法站了起來。
刑事法庭分成十組,有十個在不同的法庭擁有不同的訴訟案件一覽表的法官。中間幾層聚集著一群律師、警察、被告和他們的家人,是新手律師難以進入的叢林,但狄克門檻很熟,只需打幾通電話。
早在我弄清楚這是怎麼一回事之前,狄克便已胸有成竹,他朝一個非常接近那些家庭的位置點點頭,但我拒絕過去。他隨即溜進人群中,消失在一片黑暗裏,找尋他的金礦和_圖_書去了。
雖然只是瞎猜,但已經足夠讓我保持清醒了。
這些話在我心裡盤據了好幾個小時,狄克知道的遠比他說出來的多,不過只要再吃幾頓午餐,我就什麼都會曉得了,我強烈懷疑他正在找個大難臨頭時,可以安身立命的地方,我曾在事務所內見過其他的律師尼可拉斯、托克索和雷吉但他們都不與人交際,話也說得極少,門永遠都鎖著,狄克不喜歡他們,而他們對他的感覺,我也只能光憑想像。根據狄克所言,托克索和雷吉是朋友,可能計畫在不久以後,就要開他們自己的小事務所,尼可拉斯則是個陷於困境的酒鬼。
我們混在一堆貨運工人裏,坐在崔迪的店一角用餐,狄克說話的聲音小到我幾乎聽不見。有時,尤其是在醫院的候診室裏,他可以大膽到教人覺得不安,然而有時他卻又會膽小如鼠。他含糊不清地說著拚命想讓我聽見的事情,同時回頭左右探看,好像自己就快遭人攻擊的樣子。
我覺得自己好像挑戰了一隊軍隊似的,兩具電話同時響起,布魯勒提起比較近的那一個。「去忙去。」他跟我講,然後對著話筒說:「是。」
狄克偷偷跟我說過布魯勒一年大約從這間辦公室賺三十至五十萬美元,環顧這個亂七八糟的房間,那實在讓人難以相信。他有四位受僱律師在外頭旁敲側擊地刺探,賣力地拉傷害案件的生意(現在又多了我)。狄克去年做成約五件案件,就讓布魯勒賺進十五萬美元。他還拉一堆毒品案件,在麻醉業界贏得可信賴的律師的聲名。但是根據狄克所言,布魯勒真正的所得是來自其他投資,他涉及孟菲斯和納斯維爾兩地的上空生意,涉入的程度有多深無人得知,但聯邦政府顯然拚命想要弄清楚,所以他究竟賺多少實在不好講。
「做個大膽的猜測。」
「宏利的回應,你就快要明白為什麼告大公司是痛苦的事了,他們有一大堆的錢僱用一大堆律師來製造出一大堆文件,杜曼說不定一小時搶宏利兩百五十塊美金。」
檢察官是個在中午以前,有幾十件案件待辦的大忙人,很快地陳述一遍事實摘要、逮捕過程,以及因受害人不出庭作證而證據不足。
只要有個律師的名號可以讓他用,有間辦公室可以讓他上班,狄克就能在這一行中立足。
「太可怕了,狄克,但我們到底要拿它怎麼樣呢?」
「沒有,貝勒,這是文書工作,你會學會的。這些混蛋會提出每一項已知和許多他們自己所發明的動議,還通通會附上厚厚的補充理由狀,而且每一次都會想要上法庭去為他們可愛的小小動議舉行聽證會。他們並不真的在乎會贏,還是會輸,反正錢照樣賺,況且那樣還會拖延審判,他們像在創造藝術品一樣地精雕細琢,他們的客戶則跟在後頭付錢,問題是,他們會在過程中整垮你。」
「受害人呢?」法官插|進來問。
「以前事務所裏有個叫做大衛的人,他和布魯勒走得很近,一起數錢,感情如膠似漆,你知道吧。後來大衛因為基金爛帳被取消律師資格,所以就沒辦法再做律師了。」狄克用手指擦掉脣上的鮪魚沙拉。「沒什麼大不了的,大衛www.hetubook•com•com踏出的一週後,馬上過街到對面去開了家脫衣舞俱樂部,結果發生火災被燒掉,他再開一家,又被燒掉,然後再開一家。接著不法行業的戰端爆發,聰明的布魯勒雖然沒有涉入,但總是游走邊緣,你的老友普林斯也一樣,戰事連綿了多年,不時就會出現一具屍體,以及更多場的火災,大衛和布魯勒為了某些事翻臉,嚴重失和,去年聯邦釘住了洛伊,有謠傳說他即將大鳴大放,懂我意思吧。」
我已經把有關凱麗的實情都說給狄克聽了,他說他覺得讓他知道非常重要,因為當克里夫用鎗轟掉我的頭的時候,他,在一旁的狄克還可以告訴大家來龍去脈。
河邊大道塞滿了數十輛警車,全閃著照亮夜空的燈光,消防車和救護車一輛緊挨著一輛停,下游上空盤旋著一架直升機,那兒有群人靜默地站著,另有群人叫著、指著匆忙奔跑,河岸邊可見一輛隆隆聲不斷的起重機。
我的喉頭結結實實地堵住,回應這樣的東西,可是要花上好幾天的。「非常具震撼性。」我乾啞著喉嚨說,實在不曉得要從何道起。
「這是值得驕傲的事嗎?」
「這已經是第二次了,」法官炯炯有神地看著克里夫說。「你為什麼不乾脆在殺了她之前先跟她離婚?」
「貝勒。」我恢復正常的聲調說,屏息靜氣,等著聽咋唔一聲後的陽陽聲,但也期待聽到溫柔、渴望的話語,天啊,我都不知道要期待什麼了。
他指著第四區的門,說一個小時後跟我在那裏會合,我走進雙道門,挑了最後一排的一個位子坐,地上鋪著地毯,所有的裝設都是沉鬱的現代化款式。前頭的律師密密麻麻的像螞蟻一樣多,右手邊是十來個穿著橘紅色連身衣褲的被逮捕者,等著名字出現在法官面前的裁定區,一位檢察官正抱著疊文件,設法穿過他們中間在找他的被告。
「你不明白,布魯勒是不會錯失這種事的。」
「誰開的啊?」當然不會是我的老闆。
法官從後頭走出來,全體起立。幾件案件被迅速處理掉,監禁減輕或遺漏,同意未來再議的日期,律師們三三兩兩地各聚一堆,然後跟庭上點頭低語。
「仔細讀每一條細則,對這份動議作出反應,寫出你的書狀,飛快地做,實際情形絕沒有著起來的這麼糟糕。」
「對不起,我忍不住,我很擔心你。」
「我才剛到。」
「對,你小聲一點。」
杜曼先生可以是個訴訟巫師,也可以有無數個爪牙對他唯命是從,但我,貝勒,正好無事可做,我恨聰明,而且可以投入工作,他想跟我開始打文書仗,很好,我會讓他透不過氣來。
我用兩隻手把那綑文件帶回我的辦公室關上門,我讀了請求撤銷的動議,和它打得精美可觀的書狀,我很快就發現它深具說服力,幾乎推翻了我在起訴狀中所說的每一件事。
我想尖叫:因為她坐在輪椅上。
電話是狄克用他車裏的電話打來的,聲音亢奮,話也說得飛快,他正開車朝我這裏來,距離已不到三個街頭,發生了一件大事、急事,一件奇妙的災難,快點起來!穿上衣服!我受命在一分鐘內到路旁去和他會合。
「你到底想要告訴我什麼?」我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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