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造雨人

作者:約翰.葛里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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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二 第十三章

卷二

第十三章

狄克為沒有逮到這尾魚而悶悶不樂,奧圖擁有世界級的法律問題,本來可以從中牟利的。
因為坎伯法官煩躁不安,所以我們排在第一個,我提出了一份從下週一起,要在克利夫蘭取得宏利六位職員庭外作證證詞的通知,杜曼拒絕,說他沒空,理所當然是因為他神聖的出庭行事曆。但不只是他動彈不得,六位預期中的證人也都忙到不能被麻煩,六個全部都是!
「我們就決定這麼做吧,杜曼先生,請你仔細地聽,因為我將把它們具文,載入指令的表格。我要提醒你,先生,這案件目前正在速行當中,而在我的法庭裏,那就表示不拖不延。星期一早上在克利夫蘭的第一件事,就是舉行這六場庭外作證。」杜曼落座,開始草草地記下。「而如果你沒有辦法趕到,那我很遺憾,不過上回在法庭中,你另外還有四名律師處理這件案件——皮爾斯、普蘭克、希爾和葛龍,我要補充的一點是,他們全部都遠比我相信是在今年夏天才拿到執照的貝勒先生更有經驗。好,我知道你們不能只派一位律師到克利夫蘭去,絕不能少於兩位,但我相信你可以安排足夠的律師出席,以充分代表你們的客戶。」
「幹嘛這麼急?讓我先出獄,我會給你證詞的。」
他的聲音與動作都非常的從容,不必在此浪費精力。他看得很慢,極為勉強地翻頁。可憐的傢伙,剛剛經歷了離婚,在破產中失去了一切,現在為重罪定讞在監獄裏服刑,然後我又趾高氣昂急匆匆地來告他一千萬美元。
雖然他從來沒有真正招認,但我現在知道狄克最親密的朋友是兩個當他在為布魯勒工作時,所認識的微不足道的私家偵探。其中一個叫做巴曲的,和*圖*書是與狄克同樣熱愛賭場的前任警察,他們每週固定到土尼卡一兩次去玩撲克牌和二十一點。
杜曼和同伴的頭沉得更低,寫得更快。
這小小的探訪對他而言是個短短的休假,所以他並不急著送我走。但在聊了幾分鐘的監獄生活後,我就開始尋找起門來。
「是的,我知道。」並不真的清楚。根據法院紀錄,他比我早兩個月,在三月就申請了破產,而且現在已被撤銷起訴。一件舊破產申訴雖無法免於未來的訴訟,但觀點仍有待商榷,這個傢伙已經像個難民一樣的窮,他是被豁免的。「因為保單是你賣出的,所以我們被迫不得不將你也列為被告。」
拉整著黑袍登上法官席的,是個憤怒的法官,今天是動議日,是撤銷申訴、不停爭論幾十件案件裏無數動議的時間,法庭內坐滿了律師。
這些話燃在空中,焦味濃厚,我身後的律師則出奇地靜默不動,我覺得其中有許多對此必定已期待多年。
他應對得很好,並試著露出笑容。這個人一度以敲門賣便宜的保險給窮人維生,所以,撇開他明顯的運氣差不論,他本質還算友善,是那種可以憑著三寸不爛之舌,進入陌生人家裏的人。
巴曲好歹找到了賣保單給荳德家的收帳業務員奧圖,發現他正在席比縣刑罰農場監獄內,為開空頭支票服十個月的刑,更進一步地調查出奧圖新近離婚及破產。
「我會考慮一下。」
我站在廚房裏,盯住電話看,那是舊的轉盤型,我差一點點就撥了凱麗的號碼。如果是她來接,那我會找話來說說,如果是他接的,我就掛掉。電話可以追蹤到這屋子裏來,但我又不住在這裏。
杜曼把重量從一腳挪到另www.hetubook.com.com一腳上去,然後說︰「呃,庭上,我是真的早被約定,可能要——」
他驕傲地帶到席前,交給法官,然後等著。坎伯並沒有看詳細內容,迅速翻過好幾個月,他是在找空檔,杜曼一直站在法庭中間的台座旁。
「荳德和巴地,以及他們的兒子唐尼。」
「當然不介意,你也被列為被告之一,請便。」
「再過十八天,怎樣呢?」
坎伯稍微輕鬆了一點,吸一口氣,法庭依然安靜無聲。「我考慮過後,杜曼先生,倒想看看你的行事曆了,也就是說,假如你不介意的話。」
我今天此昨天更想她,這個禮拜又比上個禮拜更想。
「我們可能要取得你庭外作證的證詞。」
坎伯讓我們離開,我趕緊收了東西就走,在出門前我注意到好一些從輪候的旁聽席律師那裏投注過來的凝視。
這個傢伙是誰?
「你也可以讓你的客戶明白嗎?」
「此刻我還想不出任何比這更糟糕的事,杜曼先生。」坎伯說。
「這個,」我從公事包掏出一份訴狀的影印本,滑過開口。「是我代表你以前的某些客戶所提出的訴訟。」
「我看到二月八號這一週,你並沒有安排事情。」
「幸會,」他出於習慣地說。「你有什麼事?」
「那你什麼時候才可能把這件事擠進你的行事曆呢?」坎伯極度冷嘲熱諷地問道。我獨自坐在我的席前,狄克沒來,後頭的長凳至少坐著四十名律師,都在看偉大的杜曼被教訓的過程,他們一定都在想我是誰,這個不知名的新人竟優秀到讓法官來幫他打仗。
「宏利,哼?」他說。狄克已經跟我說過,許多這種街頭業務員都不只代表一家公司。「介意我看一下嗎?」
杜曼和-圖-書幾分鐘前才提議,所以現在根本無法拒絕,那是一本黑色皮面厚厚的大忙人生活紀錄,非常私人,我懷疑杜曼根本就不是真的想拿出來給別人看。
樓下和樓上看起來一樣防不住小偷闖入的樣子,我鎖上身後平台的門。她走了以後,現在這裏感覺怪怪的,我不記得她的在場曾讓自己覺得舒服,但知道萬一自己有任何需要,她就在大屋裏的感覺,總是好的,現在我覺得好孤單。
在被一個胖警衛用兩隻胖手徹底搜過身及公事包後,農場裏的管理員將我帶到主樓前面的一個房間裏,那是個四方形,每個角落上都設有鏡頭俯瞰的房間,中間一塊分隔板隔開了受刑人和他們的訪客,我們必須透過隔板講話,對我而言無妨,我希望這次的會面極短。五分鐘後,奧圖被帶到另一邊來,他年約四十,戴著金屬框邊眼鏡,頭髮理成小平頭,身材瘦削,穿著藍色的監獄連身衣褲。他一邊落座,一邊透過隔板仔細地打量我。警衛離開,只剩下我們兩人。
「是的,庭上,兩個月。」
「審判、庭外作證、動議、上訴爭論,我很樂於拿我的行事曆給你看。」
杜曼走到法官席前去看他被坎伯湊到邊緣來的本子,什麼也沒說地肯定頷首,坎伯把本子還給他,杜曼便回到座位上。
坎伯安排了一個和杜曼與我的電話會談,結果情勢大壞,至少對辯方而言是那樣。杜曼有正當的法庭義務,他還傳真了一份其他案件的審判前程序過來證明此事。激怒法官的是杜曼斷言要在兩個月後,他才擠得出三天到克利夫蘭去,還有那https://www•hetubook•com•com裏的六名職員都是很忙的人,所以可能要好幾個月後,才能逮到他們齊聚一堂的機會。
我從沒到過勃蒂小姐家的二樓,它就跟樓下一樣有點灰塵,有點蜘蛛網,我打開每一間房門,開亮燈,飛快地看過後,就再關了燈和門,走廊的地板走起來嘎嘎地響,有道窄窄的樓梯通往三樓,但我不敢上去。
「這件案件的審判就此定在二月八日星期一舉行。」法官宣布道。我既用力吞口水,又做深呼吸,努力裝出自信的樣子。四個月的時間聽起來像是極為充裕,還有段距離,但對於一個連最簡單的案件都沒有辦過的人,實在是非常的可怕。我已經把這整件案件背得滾瓜爛熟,已經背上議事規則和證物法規,詳細閱讀了無數本有關怎麼處理通知、怎麼挑選陪審員、怎麼交叉詢問證人和怎麼贏得審判的書,但我對於二月八日在這個法庭內,事情將如何發展都一無所知。
我需要見她一面。
這房子比我以為的大得多、也寂寞得多,實在很難想像她一人獨居時的模樣。我為沒有多花一點時間陪她,沒有陪她一起看電視節目和重播的布道會,沒有多吃一些她的火雞三文治和多喝一些她的即溶咖啡而深感歉疚。
杜曼慢慢地站起來。「是的,庭上,我已經事先呈上一份自週一起,將在聯邦法院審理案件的審判前程序影印本給庭上,在那件案中,我將擔任辯方的主律師。」
「噢,我知道,你只是在盡你的本分。」
「是哪些人?」他拿起訴狀來看封面那張傳票。
「還有,原告已經要求要檔案跟文據。」坎伯停頓了一下,俯視辯護席。「聽我說,杜曼先生,不要在文據上搞鬼,我堅持徹底的坦白和配合。我會在週一及週www.hetubook.com.com二守在電話邊,而如果貝勒先生打電話過來說他沒有拿到他有權調閱的文據,那我就會一直在電話上確定他拿到為止,你明白我的意思了嗎?」
「還有,通知單上列的這六位職員,週一上午一定要空出時間來,而且在貝勒先生免除他們的責任之前,要一直有空。這公司經核准在田納西州做生意,所以在這件事上,我擁有司法管轄權,我下令這六個人必須充分合作。」
「都是審判?」
「的確是,你什麼時候出獄?」
我把名片從隔間板下頭的開口滑進去。「我叫做貝勒,是個律師。」為什麼聽起來如此不吉利呢?
「在這裏?」
「明白了,庭上。」杜曼說。
「我相信你說的是兩個月,我有沒有聽錯?」坎伯狀若吃驚地問,絕不可能有律師會忙成這樣。
「也許。」
「開始記錄,」坎伯對法庭筆錄員吼道,通道那邊的複製人馬上往前俯身在他們的拍紙簿上,今天有四個。「在二一四六六八號案『荳德對宏利』中,原告通知公司指定人選,和被告其他五名職員的庭外作證,將於十月五日,下週一在俄亥俄州克利夫蘭市的總公司舉行,而辯方律師毫不意外地,基於行事曆衝突的理由,予以反對,對不對,杜曼先生?」
杜曼和坎伯為了這件事,至少已在電話裡熱烈爭論了兩次,但現在未列入記錄而做,還是很重要的。
坎伯下令安排了這場聽證會,以便能夠正式教訓杜曼一頓,並列入紀錄。因為過去四天我每天都有跟法官通話,所以我完全知道將要發生什麼事,會很難看,而且還用不著我說太多話。
但他似乎不受困擾,看完後,就把它放在身前的檯面上。「你知道我目前在破產法院的保護下吧。」他說。
「我想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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