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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上勞工1.西爾克呂班

作者:維克多.雨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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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杜蘭德號」和黛呂舍特 三 朗泰納

第三章 「杜蘭德號」和黛呂舍特

三 朗泰納

朗泰納和萊希埃里一樣,有一個健壯的頸背,兩隻相距很寬的有力的肩膀,能夠扛起重擔,還有像海克力斯.法爾內塞那樣的腰。萊希埃里和他氣派相同,外貌也相似。朗泰納個兒要高一點。誰要是從他們背後看到他們並肩在港口散步,都會說:「那是兩兄弟。」從正面看,那便不同了。萊希埃里身上所有敞開的地方,在朗泰納身上卻全是關閉的。朗泰納言行謹慎。朗泰納善於擊劍,會吹口琴,能在二十步遠的地方一槍打中燭花。他的拳頭很利害。他會背誦《亨利亞德》的詩句,會圓夢。他能熟背特雷納依的《聖德尼之墓》。他說他和被葡萄牙人叫做薩莫林的卡利卡特的蘇丹有過來往。如果能夠翻閱一下他隨身帶的小記事本,會在許多記錄當中看到像這一類的批語:「在里昂聖約瑟夫監獄的某一間黑牢的牆上的裂縫裡藏有一把銼刀。」他說話緩慢,很有分寸和*圖*書
萊希埃里遭到一半的損失,並沒有灰心喪氣,立刻就考慮如何重新振作起來。一個勇敢的人的財產可以被人奪走,可是他的勇氣是奪不走的。那時候,大家剛開始談論汽船,於是萊希埃里想到來試一試這種被人爭議的富爾頓的機器,用火船連接起諾曼第群島和法國大陸。他根據自己的這個想法,孤注一擲,將餘下的錢全部用到了這件事上。在朗泰納捲逃六個月以後,大家驚愕地看到從聖桑普森的港口裡駛出一隻冒煙的船,就像在海上發生了火災一樣,這是第一隻在拉芒什海峽航行的汽船。
他的眼睛裡閃著一個做女演員的母親的目光。
父親和母親有次在作案的時候,被當場逮住,然後在定罪的黑夜裡消失了。孩子也不見了。
萊希埃里在出門漫遊的途中,遇到一個和他一樣的冒險家,將這個人從不知道是怎樣的險境中救出來,幫了他大忙,他非常感激。萊希埃里對他很中意,收留了他,把他帶回格恩西島,並且發現他對沿海航行很內行,就讓他做了自己的合夥人。這個人就是已經成了大人的小朗泰納。
萊希埃里四十年來,做沿海航行的海員和船上的木工,靠了他手藝高超和為人誠實,攢了十萬法郎,朗泰納偷走了一半。
他什麼事都能勝任,包括更壞的事。
萊希埃里的合夥人「溜掉了」,合夥用的銀箱全空了。
力量成了包住詭詐和圖書的外衣,朗泰納便是這樣一個人。
有一次,他在一個市集上對著「摩爾人的腦袋」出色地打了一拳,博得了萊希埃里的好感。
他能夠在哈哈大笑的同時,緊皺眉頭。他說:「在政治方面,我只尊重不受任何影響的人。」他說:「我贊成風俗習慣。」他說:「應該把金字塔放回它原來的基礎上。」他喜歡歡樂快活,待人熱誠。他的嘴的形狀會否定他說的話的意思。他的鼻孔很可能被看成是牛馬羊的鼻孔。在他的眼角交叉著一些皺紋,各種各樣隱祕的思想都在那兒集中。他的面部表情的祕密也只有在那兒才能看出來。他的鵝腳爪是禿鷹的爪子。他的頭蓋骨的頂部是低下去的,鬢角很寬。他的畸形的耳朵長滿了毛,好像說:「不要對在這個洞裡的野獸說話。」
離我們敘述的事情發生的時期大約四十年以前,在巴黎郊區,巡查的城牆附近,野狼穴和伊蘇瓦爾墓之間,有一所可疑的房子。那是一座孤零零的破屋,隨時都會出現殺人搶劫的危險的地方。那兒住著一個好像是有產者的匪徒,他從前是薩特萊的檢察官的文書,後來乾脆做了強盜,他的妻子和孩子和他住在一起。他以後將會在重罪法庭上出現。這一家人姓朗泰納。在這座破屋裡的一個桃花心木衣櫃上,可以看到兩隻印著花的圖案的瓷杯,上面還有金字,一個上的字是:「友誼的紀念」,另一個上是:「敬重的禮物」。孩子亂糟糟地待在這所破舊的房子裡,成天見到的都是罪惡勾當。父親和母親過去是半個有產者,孩子自然學習識字。他們撫育孩子。母親面色蒼白,幾乎是衣衫襤褸,像機械一樣呆板地教育她的孩子,教他拼讀,而且常常停下來,因為要幫她的丈夫弄什麼詭計害人,或者是向過路的人賣身。在這段時間裡,《耶穌的十字架》那本書依舊打開著,放在她剛離開的那兒的桌子上,孩子坐在旁邊沉思。和_圖_書
在格恩西島,大家都毫不知道他冒險的經歷。那些經歷真是五花八門。如果命運有一個衣物櫃,朗泰納的命運應該穿的是義大利喜劇中的丑角服裝。他見過世面,以往的生活很放蕩。他是一個環球航行家。他幹過的職業形形色|色。他在馬達加斯加做過廚子,在蘇門答臘做過養鳥人,在火奴魯魯當過將軍,在加拉巴哥群島當過宗教新聞記者,在奧姆拉烏特做過詩人,在海地參加過共濟會。他以最後的這個身分在大戈阿夫發表了一篇悼詞,當地的一些報紙上還保留了這樣的片段:「……永別了,高尚的靈魂!你現在在蔚藍色的蒼穹飛翔,你無疑會遇到小戈阿夫的出色的神父萊昂德爾.克拉莫。你告訴他,由於十年輝煌的努力,你建成了小牛灣的教堂!永別了,卓越的天才,模範的會員!」他的共濟會會員的面具,正像人們見到的那樣,並不妨礙他戴上天主教的假鼻子。作為共濟會會員,他和進步人士觀點一致,作為天主教徒,他和循規蹈矩的人站在一起。他稱自己是純粹的白種人,他憎恨黑種人。但是他確實很欽佩蘇洛克。一八一五年,在波爾多,他是一名綠黨。在那個時期,他的保皇主義的激|情從他的前額向外伸出來,表現為一根極大的白羽毛。他生活得好像日月食那樣,出現,消失,又出現。這是一個八面玲瓏的無賴。他懂土耳其語,法語中「被送上斷頭臺處決」,他說成nébo■ssé。他曾經在的黎波里做過一個大學生家裡的奴隸,他在棍棒底下學會了土耳其語。他的職務是晚上到清真寺門口,對教徒們高聲朗讀寫在小木板上或者駱駝的肩胛骨上的《古蘭經》。他很可能做過背教者m.hetubook.com.com和圖書
人人都憎惡它,蔑視它,立刻送給它一個綽號,叫「萊希埃里的圓頭帆船」。這隻船被宣布將在格恩西島和聖馬洛之間做定期航行。
在這隻銀箱裡自然有朗泰納的錢,可是也有萊希埃里的五萬法郎。
他自稱是一位聖路易騎士的兒子。他的內衣襯衫都不成套,上面標著不同的文字。沒有人比他對榮譽攸關的事更敏感的了。他打架,還殺人。
有一天,在格恩西島,誰也不知道朗泰納上哪兒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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