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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到了。」

「我仔細看過了。」

「六個拿破崙。」

「它有六個槍管。」

這兩個人確實是兩個有產者。

兩個人裡敲窗子的一個說：「您好，女主人。我是為了那件事來的。」

「做槍炮的先生，這是一種美。這是用了三氯化銻才得到的。」

這支左輪手槍是全新的，發著亮光。兩個有產者仔細地看了看。那個彷彿認識這座房子、被穿罩衣的叫做「槍炮匠」的人，試了試武器的機械結構。然後他把手槍遞給另外一個人。這個人好像不大像這個城裡的人，他背朝著光。

「的確如此，」巴黎人說，「它是有點兒招眼。他對一位有產者更適合一些。」

「這樣的話，買賣吹啦。」

背朝著蠟燭的那個人，還從來沒開過口，在別人交談的時候，他不停地轉動手槍的機械。他靠近那個槍炮匠的耳朵，低聲說：「東西好嗎？」

那天傍晚時分，有兩個人走進庫唐謝街。他們在雅克薩得的前面站住了。其中的一個人敲了敲玻璃窗。店鋪的門打開了，他們走了進去。有一條木頭假腿的女人露出那m.hetubook.com.com種只接待有產者的微笑來接待他們。桌子上放著一支蠟燭。

「那麼，多少錢？」

敲窗子的人回答道：「是的。您就是那個巴黎人？」

「六個槍管，就是六個路易。」

「這是有帶狀條紋的。看看這些條紋是怎樣做成的吧。他們把一個收廢銅爛鐵的大木桶裡面的東西全倒在鍛鐵爐裡，在那裡面裝滿了廢鐵，馬蹄鐵匠用舊的釘子，斷掉的馬蹄鐵……」

「在這兒。」

「拿破崙是有用，可是路易更有用。」

「五個路易，再加一個埃居，行嗎？」

「您說五個路易行嗎？」

五分鐘以後，外號叫「紅皮」的巴黎人把他剛才收下的六個路易金幣藏進他的罩衣腋下一個隱蔽的縫裡和*圖*書。槍炮匠和那個把左輪手槍放到褲子口袋裡的買主，走出了庫唐謝街。

「這是一支能自己轉動的手槍。」

「至於槍管，是西班牙鍛造的。」

「多少錢？」槍炮匠又問了一句。

「多少錢？」

「您留著吧。」

「有錢的先生，我說過六個路易。」

「不行。一個路易一粒子彈。就是這個價。」

「五個路易賣嗎？」

「這是手槍製造的一大進步，切薩皮克的印第安人把它叫做『諾泰尤哈』。」

「我們說過我們會付您五個路易。」

「拿出來吧。」

「諾泰尤哈，意思就是『短槍』。有許多人不知道這東西。」

「減價賣，天哪！我可不能讓別人說我把一件這樣的發明就如此便宜地賣掉了。」

「我對任何事情都內行。」

穿罩衣的人回答道：「我從美洲帶來的。有些人帶來猴子，鸚鵡，一些動物，就像法國人都是野蠻人一樣。我呢，我卻帶了這個和_圖_書。這是一樣有用的發明。」

「多少錢？」

「我已經注意到了。」

那個人從罩衣底下拿出一樣在當時歐洲極為罕見的武器，一支左輪手槍。

「那當然。不過他們用小鳩尾榫糾正歪斜，同時用力地敲，可以避免出現裂縫。他們用大錘子鍛接鐵料，再使它經受兩次高溫，如果鐵燒得過熱了，就用小火，同時輕輕錘打，重新煉過。然後，人們拉長鐵料，再把它放在套筒上面捲成管子，用這樣的鐵，見鬼，就做成了這些槍管。」

「您不是波拿巴主義者吧？您寧願要路易，不要拿破崙！」那個外號叫「紅皮」的巴黎人微笑著說道：

「乓，第一槍。乓，第二槍。乓……一陣冰雹一樣，怎麼樣？真能派大用途。」

「我說的價錢是公道的。請您好好看看貨，造槍炮的先生。」

「槍管帶青色。」

「五個路易，付現款，是金幣。」

「還有舊的鐮和_圖_書刀刀身。」

「外號叫『紅皮』的就是我。」

「聽我說，巴黎人。不要錯過機會。賣掉吧。一件像這樣的武器，對你們這些人一點兒用也沒有。它卻會使一個人引人注目。」

「轉輪轉動得像塔列蘭先生那樣。這種轉輪可以列入《見風轉舵者詞典》裡。這是一件寶貝。」

「是這樣，可是也可能出現裂縫，歪歪斜斜。」

有木頭假腿的女人又一次露出微笑，從通向有井的院子的後門走了出去。過了一會兒，後門又開了，一個人出現在略微打開的門縫裡。這個人戴著一頂鴨舌帽，穿著一件工作穿的罩衣，罩和_圖_書衣底下有一樣東西頂得凸出來。他的罩衣的皺褶裡有一些麥稈。從他的眼神看，他像是剛剛被人叫醒。

「我正要說這個，造槍炮的先生。他們把這些破破爛爛的東西用很高的溫度燒，結果會給您製成功最好的鐵料……」

星期二的整個夜晚，克呂班都不在約翰客店裡，星期三夜裡他也不在。

「我給六個路易。」

「也好。這玩意兒我留著了。」

「那麼，六個拿破崙。」

「我要六個路易。」

「非常好。」

「那好，晚安。」

「您是內行？」

「六個路易。對我來說，這要相差二十四個法郎。」

「我冒昧地提請先生注意我曾榮幸地說過是六個路易。」槍炮匠壓低了嗓門。

「我們想不想做成買賣呢？要合情合理。」

槍炮匠問道：「多少錢？」

「不賣，六個路易。一個孔一個路易。」

他向前走過來。大家面對面地望著。穿罩衣的人現出驚愕和狡猾的神情，問道：「您就是槍炮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