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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三年3.在旺代

作者:維克多.雨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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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母親 五 VOX IN DESERTO

第四章 母親

五 VOX IN DESERTO

她利用跪下的片刻做祈禱。
她跨過小溪。
她四下看看,看到樹枝中間有一塊空隙,便朝它走過去,突然發現來到了樹林外面。
有人回答了。
她朝高塔走去。
既然別人不肯向她指明道路,她必須獨自尋找。她有時坐下,站起來,又坐下。她感到一種與死相仿的疲勞,首先是肌肉累,然後是骨頭累,這是奴隸的疲勞,而她也確實是奴隸,是被丟失的三個孩子和-圖-書的奴隸。她必須找到他們。每一分鐘的流失都可能意味著失去他們。負有這種責任的人就不再有任何權利了。對她來說,喘口氣是不能容許的。但是她精疲力竭。人累到這個地步,連邁步都成問題。她能邁步嗎?她從一大早起就趕路,再沒有遇見村莊,連房屋也再沒有見到。她最初走的是該走的路,後來走的是不該走的路,最後便在完全相似和圖書的樹木之間迷了路。她是否靠近了目的地?是否即將到達苦難的終點?她走在痛苦之路上,感到最後一站的疲憊。她會倒斃在路上嗎?此刻,她再也無力往前走了,太陽正在下山,森林變得幽暗,小路消失在青草下面,她感到茫然。她只有天主。她呼叫起來,無人回答。
米歇爾.弗萊夏將養麥餅給了那三個孩子以後,開始穿越樹林,茫然地趕路。
hetubook•com•com歇爾.弗萊夏來到了高原頂上,前面是一馬平川。
接著是寂靜。
在她面前有一個像壕溝一樣狹窄的小谷,谷底的石堆中有一條清澈的水流,這時她感到乾渴難忍,便向水流走去,跪下來喝水。
她等待回答。
高塔的位置正是發出隆隆響聲——它彷彿是召喚——的地方。莫非這聲音來自高塔?
母親興奮地挺直身體。這裡有人。她現在有人說話了。她https://www.hetubook.com.com剛喝過水,做過祈禱,恢復了體力。她開始爬坡,朝那個巨大而遙遠的聲音的方向走去。
小谷的對岸是一大片看不到邊的、蓋滿短荊棘的高原,高原在溪旁的斜坡上,一望無際。森林是孤獨,高原是曠野。在森林裡,每個灌木叢後面都可能有人。但在高原上,極目望去,什麼也沒有。幾隻小鳥逃遁似地飛進了歐石南叢。
這是一個深沉的聲音,它來自天邊,並且陸續引起www•hetubook•com•com回聲。它像是雷鳴,要不就是炮聲。這聲音似乎在回答母親,它在說:「有人。」
此刻,這位神智恍惚的母親,面對無邊的孤寂,兩腿發軟;她彷彿失去了理智,朝這片孤寂拋去奇怪的喊聲:「這裡有人嗎?」
她站起來,看看該往哪邊走。
突然間,一座高塔出現在地平線上。它孤零零地立在荒野裡,夕陽將它染成紅色。它離這裡約一法里多路。高塔後面是霧濛濛的一大片樹木,這是富熱爾森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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