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贛第德

作者:伏爾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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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回

第二回

贛第德全叫弄糊塗了,還是想不明白他怎麼會是一個英雄。在一個春天的早晨,他決意出去散一回步,於是一直向前走著,心想像這樣隨著高興,利用本身上的腿,是人與動物共享的權利。他才走了二哩光景就叫四個人追著了——全是六呎高的英雄——,他們把他捆住帶了回去,往牢裡一丟。在軍事法庭上,法官問他願意受哪一種待遇:是願意接受由全軍人馬夾道鞭打三十六回,還是一下子讓腦袋吃上十二個子彈。他不相干的答話說,人的意志是自由的,因此他哪一樣都不要。他們逼著他選;他憑著天給他的自由權選中了吃三十六回棍子。
「不是,」和_圖_書兩位先生裡的一位說,「我們問你,你是不是深深的愛保加利亞的國王?」
「好說您了,」其中一位說,「像你這模樣,像你這樣能幹的人,從來做什麼都不用化錢的。我想你身高有五呎五吋吧?」
贛第德從地面上的天堂裡被趕出來以後,走了好一陣子,自己也不知道走到什麼地方。一路哭著,抬起雙眼對著天,時常轉過去回望那最富麗的爵第——裡面囚禁著一個最純潔最高貴的女郎。他傷心欲絕,沒吃晚餐就躺在一道路溝裡睡去。天下雪了,飛著鵝毛般的雪花,等第二天贛第德醒來時,肢體幾乎沒了知覺,只得跌跌撞撞地往前跑,hetubook•com•com到了一處叫華爾.勃班霍夫.脫拉白克狄德道夫的地方。他身上沒有錢,又餓得快死,於是停步在一家小客棧的門口,心裡在發著愁。這時兩個穿藍衣服的人看見了他。
「什麼!他是最好的國王,我們得喝一杯祝福他。」
贛第德受了兩圈打——這營盤裡一共是二千人,這樣一來他總共挨打了四千下。結果,從他的頭頂起,一直下去到他的腳尖止,他所有皮裡的筋,皮裡的腱,全露了出來。他們正要舉行第三次的時候,贛第德再也受不了了,求他們做好事,拿鉛丸子了結了他算數。他們准了;包上了他的眼,叫他跪下。
「喔!頂願https://m•hetubook•com.com意,先生們。」他就乾了一杯。
「你難道不深深的愛……?」
「那麼來吧,坐下來;我們不但替你付錢,並且你放心,我們再也不肯讓你這樣的人缺錢化。人生在世,還不都是互相幫助的。」
「那就行了,」他們告訴他,「從今起,你是保加利亞人的幫手、保護者和英雄。你的財是發定了,你的榮耀是穩當了。」
他們請他收下兩克朗,他拿了。他想寫一個借條給他們,但他們不要,三個人就坐了下來吃飯。
這回講贛第德出府後在保加利亞人那裡所得的經驗。
「朋友,」內中一個對另一個說,「這倒是一個長得像樣的小夥和_圖_書子,身材也不錯。」說完他們走過去招呼贛第德,很和氣的請他去吃飯。
「一點也不!」他說,「因為我從沒有見過他。」
「一點不錯,」贛第德說,「這正是潘葛洛斯先生常常教我的話,我現在看明白了,什麼事情都是頂合式的。」
「是啊,」他回答說,「我深深的愛上了勾妮宮德姑娘。」
「先生,」贛第德回答說,口氣和婉得動人,「感謝你們的好意,但是我慚愧,沒有力量付我的飯錢。」
剛巧這時候保加利亞的國王走來,問明白他犯罪的情形。國王是極個能幹的人,他聽了後就知道贛第德是一個年青玄學家,完全不懂得世事的曲折,他就特別開恩赦了他,期望所和-圖-書有的報紙這樣一來都會頌揚他的仁慈,歷史上永遠傳下他的芳名。
一個高明的外科醫生用古代狄屋斯可列第士傳下來的止創藥,在三星期內醫好了贛第德。現在,他傷口已經結痂,等到保加利亞國王對阿巴利亞國王打仗的時候,他就可以開步走了。
一下子他們就把他綁了起來,扛了他到營盤裡去。到了那邊,他們就叫他向左轉,又向右轉;扳槍栓,又回槍栓;舉槍射擊,放槍;開步走;末了他們拿一根大棍子槌了他三十下。第二天他操演的成績好得多,吃了二十下。再下一天,只熬了一十下,這一來全營盤就把他當作奇才看了。
「可不是,那正是我的身高。」說著他低低的鞠了一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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