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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千零一夜(四)

作者:佚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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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四二 阿里.載依白谷.密斯里的故事 七 阿里.密斯里和爾孜勒圖

一四二 阿里.載依白谷.密斯里的故事

七 阿里.密斯里和爾孜勒圖

「別人向家父耍過種種陰謀、手段,企圖拐騙這套衣服,可始終達不到目的。勸你還是拋棄貪婪念頭的好。」
爾孜勒圖拿碗水,唸過咒語,然後邊灑水在阿里.密斯里身上,邊對他說。「恢復你的原形吧!」隨著他的說法,阿里.密斯里果然即時回復了原形。爾孜勒圖的女兒改麥倫見他是個漂亮小夥子,便一見傾心。同樣的,阿里.密斯里對改麥倫也一見鍾情。
「我證實:阿拉是唯一的主宰,穆罕默德是主的使徒。」改麥倫當阿里.密斯里的面朗誦了《箴信言》,表明她皈依伊斯蘭教了。接著她問阿里.密斯里:「按伊斯蘭教法的規定,結婚時,是男方給女方聘禮呢,還是女方給男方聘禮?」
阿里.密斯里中了魔法,一下子變成一匹長耳朵毛驢,不但具備了蹄子,而且聲音也同驢叫差不多。猶太人還對著他比著畫了一個圓圈,隨即出現一堵圍牆,把他圈在裡面,才醉眼矇矓地倒身一覺睡到天明。
「要是他願意跟我結婚,我才解救他。」商人的女兒提出一個條件。
阿里.密斯里躲在後面,仔細窺探猶太人的行動。只見他拿一根金杖豎了起來,並用一條金鏈繫個金托盤在金杖上,再把一套衣服擺在托盤中,然後自言自語地說:「埃及的騙子、伊拉克的竊賊、波斯的強盜們在哪兒?凡是能用巧計取下這套衣服的,就讓他去穿它吧。」他說罷,喃喃地唸了咒語,眼前使出現一桌筵席。他開始大嚼起來,直待吃飽之後,筵席便自動撤退。繼而他再一次唸咒語,酒肴使出現在他面前,於是他自斟自飲起來。
「我下定決心要把衣服弄到手,好送給載玉乃白,當聘禮娶她為妻。」
「猶太人幹嘛施他魔法呢?」商人問女兒。
阿里.密斯里果然一下子變成了老熊。爾孜勒圖拿個鐵環套住牠的脖子,再用鏈子把牠拴在鐵樁上,然後慢條斯理地坐下來吃喝,直至吃飽喝足,才扔殘骨剩飯給老熊吃。
「現在我親自來向你求婚,並把我的衣物和我父親的腦袋給你拿來當聘禮。」改麥倫說罷,把爾孜勒圖的頭顱扔在阿里.密斯里腳下:「喏!這是我父親的腦袋,他是你的仇人,也是阿拉的仇人。」
阿里.密斯里聽了爾孜勒圖和商人的談話,暗自嘆道:「指阿拉起誓,此人是要把我拿去宰吃的,現在只有阿拉可以拯救我了。」
阿里.密斯里聽了商人父女的談話,點點頭,表示願意跟她hetubook•com.com結婚。於是她取碗水來,唸過咒語,正預備解救阿里.密斯里的時候,突然聽見一聲狂叫,嚇她一跳,手中的碗也隨之落到地上。她回頭一看,見是她父親的女僕在吼叫,並當面質問她:「小姐,你這種做法,算得是守信用嗎?這種玩藝是我教會你的。當初你不是同意要做什麼事,必須同我商量嗎?不是同意跟你結婚的人,也娶我為妾,咱倆每人同他共床一夜嗎?」
商人果然轉問女僕是從哪兒學來的魔法。女僕說:「老爺,當初我在猶太人家中伺候爾孜勒圖的時候,經常窺探他的行止。他唸咒語的時候,我側耳傾聽。他去鋪中做買賣的時候,我悄悄地翻他的書籍,仔細閱讀,慢慢懂得猶太人的神祕哲學。有一天爾孜勒圖喝醉酒,要我跟他同床睡覺,我拒絕說:『我不幹這種事,除非你改奉伊斯蘭教。』可他堅持不肯改教,我才對他說:『按法律辦事,你賣掉我吧。』結果我被他賣到你手裡。我來到你家中,教會小姐魔法,並向她提出兩個條件:第一,她要施魔法時,必先和我商量;第二,同她結婚的人,必須娶我為妾,並每人輪流跟丈夫過夜。」她說畢,取碗水,唸過咒語,然後邊灑水在狗身上,邊對牠說:「恢復你的原形吧!」
「出什麼事了?」水夫莫名其妙地問老婆。
「爾孜勒圖,我決心要取下這套衣服,非把它弄到手不可。勸你趕快改奉伊斯蘭教的好,否則,我就要你的命。」
「不。這是阿里.密斯里,叫那個猶太人施魔法把他變成狗了。」
次日清晨,爾孜勒圖把衣服收藏起來,唸過咒語,阿里.密斯里便馴服地隨他進城,去到鋪中。他把老熊拴起來,然後倒金銀在爐膛中,埋頭做他的冶煉勾當。
「為保護他女兒改麥倫的那套衣服不被他拐走。我可以解救他呢。」
水夫一怒之下,果然牽阿里.密斯里到猶太人鋪中去退貨。猶太人問他:「你牽毛驢來幹嘛?」
「是我,爾孜勒圖的女兒改麥倫呀。請問阿里.密斯里在你家嗎?」猶太人爾孜勒圖的女兒改麥倫在門外回答。
阿里.密斯里去到猶太人爾孜勒圖的鋪前,仔細一看,顯見得他是個粗暴、強悍的怪人。他鋪中擺著天秤、法碼、金子、銀子和鉗子等物,鋪外還拴著一匹騎騾。繼而他把金子銀子盛在兩個錢袋中,再裝入鞍袋內,然後拿到外面,鎖上鋪門,把鞍袋www•hetubook•com.com搭在騾背上,這才騎著騾子出城。阿里.密斯里暗自跟隨著窺探他的舉止、行動。只見他從袋中抓出一把沙土,喃喃地唸過咒語,隨即往空中一撒,霎時間前面使出現一幢無比美麗、壯觀的宮殿。他騎著騾子沿臺階走進宮殿,然後下馬,並從騾背上取下鞍袋,那匹騾子便悄然不知去向。原來這匹騎騾就是供猶太人役使的一個鬼神。
「我叫阿里.密斯里,是艾哈默德.戴乃孚的弟子。我曾向戴藜蘭的女兒載玉乃白求婚,可她家裡的人要我拿令嬡的衣服去做聘禮。如果你要平安無事,那請把衣服給我,而且你本人須改奉伊斯蘭教。」
爾孜勒圖大為歡喜,心裡想:「我把他賣給商人,讓他宰掉他,從此我們就平安無事了。」他打定了主意,便對商人說:「你既然需要老熊治病,我索性把牠送給你好了。」
商人牽著阿里.密斯里往屠戶門前路過,對屠戶說:「喂!請你帶著工具跟我來吧。」屠戶果然拿著屠刀,隨商人去到他家中,把阿里.密斯里捆綁起來,磨一磨屠刀,正預備動手宰老熊。阿里.密斯里見屠戶拿刀來宰他,使勁掙扎,突然騰空飛翔起來,越飛越高,一直飛到爾孜勒圖的宮殿裡。
次日清晨,猶太人爾孜勒圖醒來,對變成毛驢的阿里.密斯里說:「今天我騎你進城去,讓騾子休息好了。」於是他把衣服、金托盤、金杖和金鏈子通通收藏在箱櫃中,然後來到阿里.密斯里跟前一唸咒語,他便馴順地跟著猶太人走。猶太人把鞍袋搭在他背上,再唸一次咒語,待宮殿隱沒起來,這才騎著阿里.密斯里,一直進城來到鋪中,把金子銀子倒在爐膛中,然後埋頭鑄造起來。
「兒啊!」爾孜勒圖對改麥倫說,「你看這個倒楣傢伙吧,他是自尋死亡的呢。」接著他對阿里.密斯里說:「現在讓老子把你變成一隻狗吧。」他說罷,拿碗水,唸過咒語,然後邊灑水在阿里.密斯里身上,邊對他說:「你變成一隻狗吧!」隨著爾孜勒圖的說法,阿里.密斯里果然即時變成了狗,他父女這才安心坐下來吃喝。
阿里.密斯里聽見猶太人跟水夫講生意賣他的話,氣得要死,心裡想:「幾時水夫把鞍子架在我背上,每天讓我馱著皮水囊走一、二十里路,不消多久,我的健康就完蛋了,非活活地被折磨死掉不可。」他想著被水夫牽回家去。女主人拿飼料來餵他和圖書,他一頭把女主人撞得仰臥在地上,並趁勢爬在她身上亂壓亂踩,直把她壓踏得大聲呼籲求救。鄰居聞聲趕來救命,使勁打阿里.密斯里,從女主人身上推開他,才把她救了起來。繼而水夫回家時,他老婆惡狠狠地對他說:「你把我給休了吧,要不然你就該把這匹毛驢退還牠的原主去。」
「倒楣的傢伙喲!你存心拐騙我的衣服,致使家父如此對付你,這到底是為什麼呢?」改麥倫羞答答地質問阿里.密斯里。
「牠幹醜事侮辱我老婆,我可不能買牠。」水夫說明來意。
次日清晨,爾孜勒圖把衣物收藏起來,並向阿里.密斯里唸過咒語,然後騎著騾子進城,阿里.密斯里馴順地跟隨在後面,沿途卻惹得群狗追著他狂吠。路過一個舊貨鋪時,老板出來攆走群狗,阿里.密斯里便躺在舊貨鋪門前不動。爾孜勒圖回頭不見阿里.密斯里,懶得追究,索性揚長而去。後來舊貨鋪主人關鎖鋪門回家的時候,阿里.密斯里不聲不響地隨他去到他家裡。他的女兒一見阿里.密斯里,便捂著臉埋怨她父親:「爹!你幹嘛帶陌生男人到家中來呀?」
阿里.密斯里暗自嘀咕:「阿里啊!你要把衣服弄到手,除非等他喝醉了酒。」他說著抽出鋼劍,從猶太人後面走了過去,預備殺他。猶太人回頭唸了咒語,然後指著阿里.密斯里的手說:「握劍的手止住!」隨著他的喝令聲,阿里.密斯里的右手果然僵硬在空間,動彈不得。他伸左手去拿寶劍,但也像右手那樣懸在空間,動彈不得。同時他的右腳也翹了起來,懸在空間,只剩左腳著地,支撐著身體,一下子失卻活動能力。過了一會,猶太人才慢慢消除阿里.密斯里身上的法術,恢復他的原狀。魔法師拿沙盤占了一卦,從而知道他的名字叫阿里.載依白谷.密斯里,便回頭對他說:「過來告訴我吧!你是誰?幹嘛到這兒來?」
「這樣的事,等你死後再說吧。為了騙取這套衣服,很多人曾想方設法,向我耍過無數陰謀、手段,都不能拿走它。如果你願接受我的忠告,便可平安無事。須知他們問你要這套衣服的目的,顯然是叫你走死路。要是我不看見你的命運比我的強,那我非砍你的頭不可。」
「那你買我這匹毛驢去用好了。」猶太人給賣手鐲的人出了主意,居然獲得對方的同意,於是買下手鐲,扣去驢價,才把餘款兌給他,讓他牽走變成毛驢的阿里.密斯里。和圖書
「爹,你問她自己吧。」
隨著女僕的說法,阿里.密斯里果然回復原形,搖身變成了人。商人問候他,並問他中魔法的原因。阿里.密斯里把事件的始末,從頭到尾,詳細敘述一遍。商人聽了阿里.密斯里的敘述,問道:「同我的女兒和丫頭結婚,你該滿足了吧?」
「你要買毛驢做什麼用?」
「不,我非娶載玉乃白不可。」阿里.密斯里堅持原意。
「兒啊!這是一隻狗哇。」
「這是你的意圖嗎?非這樣做不可嗎?」
「如果你能解救他,那現在正是做好事的時候哩。」
阿里.密斯里突然飛騰起來的原因是這樣的:當猶太人爾孜勒圖把他送給商人牽走,然後關鎖鋪門,回到家中的時候,他的女兒改麥倫打聽阿里.密斯里的去向,他便對女兒敘述個中底細。改麥倫說:「這樁拐騙勾當,到底是阿里.密斯里本人幹的呢,或者是別人做的?應該叫個鬼神來,打聽清楚。」爾孜勒圖唸了咒語,喚來一個鬼神,問道:「這是阿里.密斯里搞的拐騙勾當呢,或者是別人幹的?」「請主人稍等一會。」鬼神說著搖身飛到商人家中,奪著阿里.密斯里,即時轉回宮殿,對爾孜勒圖說:「這是阿里.密斯里本人,拐騙勾當是他幹的。剛才屠戶把他捆綁起來,正磨刀預備宰他,可巧我即時趕到,把他奪回來了。」
阿里.密斯里雖然變成老熊,但他同樣能聽人說話,有理解能力,只是啞口不能說話。這時候,有個商人來到爾孜勒圖鋪中,對他說:「老師傅,請把這個老熊賣給我吧,因為我老婆害病,據說須吃熊肉、抹熊油,疾病才能治癒的緣故。」
「猶太人的女兒喲!如果他在我家,你要對他怎麼樣呢。」小姐回問一句,隨即吩咐女僕:「喂!你去開門,讓她進來吧。」
「這是一個形似毛驢的惡魔。剛才牠把我撞倒,爬到我身上來,要是鄰居不趕來把牠從我身上推開掉,那我一定叫牠給姦汙了。」
商人聽了女兒和女僕的談話,便問女兒:「是誰教她魔法的?」
「阿里,你好像一個胡桃,不敲破它是不能吃的。」他說罷,取來一碗水,唸過咒語,然後邊向阿里.密斯里身上灑水,邊說道:「變成一個老熊吧!」
沒奈何,猶太人只得退款收回阿里.密斯里。待水夫走後,他回頭看阿里.密斯里一眼,罵道:「倒楣傢伙!你用狡計叫買主把你退回來嗎?你既然不甘心做毛驢,我可是非把你弄成老人小和*圖*書孩們的玩物不可。」他說罷,關鎖鋪門,騎著阿里.密斯里出城,去到郊外,掏出一把沙土,唸過咒語,往空中一撒,宮殿便出現在他眼前。他進入宮殿,取下阿里.密斯里背上的鞍袋,然後打開箱櫃,取出擺在金托盤中的衣物,拿牠掛在金杖上,並照往常的習慣說:「各地方的強盜、竊賊、騙子們哪兒去了?誰能奪取這套衣服呢?」繼而他照例唸了咒語,喚來筵席,飽餐了一頓,然後再唸咒語,喚來酒肴,開懷暢飲,直喝得醉眼矇矓,才拿一碗水,唸過咒語,然後邊灑水在阿里.密斯里身上,邊對他說:「從這種形象恢復你的原形吧!」隨著他的現身說法,阿里.密斯里果然一下子恢復了他的本來面目。猶太人一本正經地勸戒阿里.密斯里:「阿里,聽我的勸告,你別再惹我了吧。你要同載玉乃白結婚,這是不必要的,兼之騙取我女兒的衣服,對你來說也不是輕而易舉的事。因此,趁早拋棄貪婪念頭,對你只會有益無害,否則,我就把你變成老熊或猴子,或者叫神把你拋到戈府山後。」
「是的,我一定要這樣做。」阿里表示決心。
「我一定要把衣服弄到手,你父親也非改奉伊斯蘭教不可,否則我便殺死他。」
「你是阿里.密斯里嗎?」商人回頭問阿里.密斯里。
正當他們談論之際,突然發現敲門聲。女僕問道:「誰敲門呀?」
「應該是男方給女方聘禮。」阿里.密斯里回答。
「是。」阿里.密斯里點頭示意。
猶太人拿個碗,盛滿水,喃喃地唸了咒語,然後邊灑水在阿里.密斯里身上,邊說。「你離開人形,變成一匹毛驢吧!」
女僕遵命,開門帶改麥倫進屋。阿里.密斯里一見她便生氣,罵道:「狗養的!你到這兒來幹嘛?」
「老師傅,我打算買匹驢去河中馱水,運到城中來賣,好賺幾個錢糊口。」
「不錯,事實的確是這樣的。」商人的女兒直言不諱。
阿里.密斯里被拴在鋪子門前,能聽人談話,也理解人們說些什麼,只是啞口不會說話。這時候,有個久經惡運折磨的窮小子,因找不到輕便的工作謀生,只得做擔水的笨粗重工作路度日。因此他拿老婆的手鐲到猶太人鋪中變賣,對他說:「老板,你買下這雙手鐲吧,以便我拿賣手鐲的錢去買匹毛驢用。」
阿里.密斯里聽了猶太人說他的命運強過對方的,大為愜意,毅然對他說:「我一定要拿走這套衣服,而且你非改奉伊斯蘭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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