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閭勍說：「確山縣是蔡州地界，知州程昌禹（原字為寓去禺加禹）所轄，我並無朝命，如何駐兵確山？」張用本來只為與一丈青成婚的緣故，才答應前來隸屬閭勍，他乘機說：「若是閭太尉要去淮西，自家須回確山大寨。」他說完，又以徵詢的目光望了望妻子，因為按照夫妻倆比武成婚以後的規矩，軍中還須一丈青做大半的主。

耶律馬五與完顏拔离速、完顏彀英用女真話商量一陣，又對閭勍說：「拔离速郎君念你亦是丈夫漢，不忍加害。你若是投拜大金，自當封官。」閭勍說：「我是大宋臣子，豈能剃頭辮髮！」

一丈青和張用率領本軍人馬，很快撤回確山。她臨行之前，還是與閭勍夫妻依依惜別，甚至忍不住抱著義母閭夫人痛哭一場。

金軍騎兵從四面八方向宋軍圍掩和突擊，宋軍步兵依托戰車，用弓弩射退敵人，又推進約四宋里。金軍後續的近萬名阿里喜也趕到戰場。完顏拔离速改變戰術，命令以漢人居多的阿里喜步兵衝鋒在前，作為正兵的騎士則在後驅趕阿里喜。金軍終於突破了宋軍的車陣，而閭勍的隊伍則陷入了被圍殲的可悲境地。

軍事會商結束後，完顏粘罕私下問高慶裔說：「你在席間示意，是甚麼意思？」高慶裔說：「兀朮粗勇少謀，我料得他便是渡了大江，輕則損兵折將，重則喪身江南。東朝廷自願損折軍馬，國相不須攔阻。」完顏粘罕並不答話，卻報以微笑。

閭勍回到洛陽城的翌日，就召集眾將，當場向大家出示三省和樞密院的札子，說：「朝廷有命，授任我節制淮南軍馬，奉會聖宮祖宗御容南下，前往淮西濠州。」一丈青說：「朝廷底札子，分明便是杜充底奸謀，豈可聽命於他！」

閭勍富於行陣經驗，他說：「此處是平原，離壽春府城尚有三十餘里，若是虜人大兵前來，弓騎暴集，豈不危殆？」命令全軍加速向壽春府行進，軍隊依托戰車，在外圍掩護，家屬盡量靠攏在隊伍中心。然而行軍約五宋里，完顏拔离速、完顏彀英和耶律馬五率領近一萬正兵源源南下，黑衣、黑旗的騎兵群，人喊馬嘶，形成黑壓壓的一大片，迅速把宋軍包圍。

原來完顏粘罕愈來愈倚重高慶裔和蕭慶兩人，充當他的謀主。蕭慶是遼朝的皇后本族，侍奉完顏粘罕還是相當謹慎，不敢隨便說話和獻計。高慶裔自認為渤海人與女真人本是同族，就沒有什麼顧忌。他見到完顏粘罕對待金太宗和東朝廷的人志高氣揚，就屢次私下勸他謀叛，說：「你事事藐視御寨與東朝廷，他日必是取禍，不如取而代之。」但完顏粘罕卻並不打算謀反，認為自己軍權在握，實際上擁有原遼朝的西京路和宋朝的河東路等地盤，無論是皇帝，還是東朝廷，都對自己無可奈何。

完顏谷神又問：「若是康王聞風而逃，又當作甚麼措置？」完顏兀朮說：「當年自家們滅遼時，聞得遼和-圖-書主在中京，便以勁騎不捨晝夜，殺奔中京，不料遼主已是逃竄。遼主先後逃奔鴛鴦泊、白水泊、余都谷，終是被類室擒獲。南人不習騎射，我只須以精騎窮追不捨，康王便是逃往天涯海角，必是被我擒獲。」

閭勍下令，凡是成年的家屬，也一律拿起武器，參加抵抗。兩軍進行混戰。閭勍揮劍殺死了三名敵人，不幸戰馬中箭倒地，被金軍俘虜。趙宏趕來營救，遭到敵騎的圍攻。他驍悍非凡，掄動渾鐵槍，接連刺死了十二名敵人，最後因為腰部中箭，被敵人亂刀劈死。閭夫人眼看不能突圍，就舉劍自刎。閭勍的三個兒子、一個女兒和女婿全部戰死。唯有張應、李璋和舒繼明率領了約八百名軍兵突圍南下。

岳亨坐在車裡，眺望著遠處的城樓，對張應說：「且叫閭太尉、張統制、郡夫人與眾兄弟到此！」眾人很快來到車前，岳亨對張應、李璋和趙宏三個義兄弟說：「自家底戶貫便是與此一河相隔底河陽縣。我自靖康年間投軍，與你們志同道合，在開封城下血戰殺敵，至今已是四年。唯是不知楊大哥等六兄弟音信，我如今卻是尋覓不得，引以為恨。我死之後，你們可暫埋於洛陽城郊。他日北進中原，須將我底屍骨送回故鄉，埋於黃河之濱，我便是死亦瞑目！」

閭勍完全明白形勢的危險，他命令眾將說：「如今唯有全軍一心，結成車陣，向東南行進，全師進入壽春府，萬不可各自突圍。」他還是按宗澤常用的車陣戰術，命令張應、李璋和舒繼明三將為前隊，帶領全軍推進，突破包圍。事實上，當完顏拔离速全軍途經壽春府時，知府已經向金軍投降。完顏拔离速臨時派了一名漢兒千夫長周企，率領一百名正兵和一百名阿喜，佔領了府城，而閭勍的部隊卻毫無所知。

完顏谷神用女真話對完顏粘罕說：「此人是進士，煞是人才，殺了可惜。不如暫留他教兒子讀書，自家們日後出兵擒了康王，他豈有不降之理？」高慶裔又向洪皓傳話說：「元帥叫你去大同府，教他底八個兒子識字讀書。」

完顏粘罕現在已經能稍稍聽懂一些漢語，不須完全由高慶裔翻譯。他發怒說：「你既是來此，豈可不學大金禮儀，行跪禮。」洪皓不卑不亢地回答：「大金兵馬雄盛，佔得兩河之地，然而大宋皇帝猶自保守南方，稱孤道寡。南北風俗有異，我是宋使，尤不可忘卻本朝底禮俗。懇祈國相鑒諒。」

完顏訛里朵親自向自己的同母弟敬一杯酒，說：「我料得兀朮膽氣豪壯，必定成功。我今分撥五萬軍馬與你。」完顏撻懶聽到完顏訛里朵把東朝廷的軍隊大部分調撥給完顏兀朮，心裡有幾分不快，但也無話可說。

眾人聽到岳亨立遺囑，都深感傷心，閭勍勸慰說：「岳太尉且好自養傷，傷勢必自痊癒。」岳亨說：「去年宗留守逝世時，唯是高呼『過河』，我亦須連和-圖-書呼三聲。」他艱難地振臂高喊三聲「過河」，倒在車上。眾人都圍在車前慟哭。

完顏粘罕和完顏谷神回到太原府，召來了完顏拔离速、完顏彀英和耶律馬五三將，這次由完顏谷神部署任務，他說：「自家們分撥二萬人馬，命你們三人自淮西取間道南下，不得攻城略地，直到江北。若是南虜依江固守，無隙無乘，便可回師，佔取京西路。如有機便，可揮兵渡江，直取江南西路洪州。康王西向逃竄，須將他擒獲。俟來年春，當率軍馬北歸。」

天明之前，兩軍各自收兵。閭勍對眾將說：「王師兵力不多，既是劫營不能殺退虜人，便須挪回洛陽。」岳亨說：「若是虜騎追來，豈不危殆。步兵須是結車陣而退，我願統騎兵斷後。」一丈青望著張用說：「自家們當與岳太尉同共率騎兵斷後。」眾人商議已定，就步兵在前，騎兵在後，整軍而退。

洪皓出使金朝，被金人扣押在河東路太原府城。但洪皓還是想方設法，刺探敵情，打聽徽、欽二帝的下落。閏八月下旬，金朝左副元帥完顏粘罕、元帥右監軍完顏谷神、元帥右都監耶律余睹從西京大同府南下，到達太原後，破例地召見了洪皓。

前面已經交待，宋高宗逃難後，完顏谷神曾統兵趕到揚州，他親眼目睹大江的波瀾壯闊。回師以後，就與完顏粘罕多次私下交談，他說：「大江浩浩蕩蕩，非混同江與黃河可比，聞得南人善於操舟，切恐不得輕易渡江。不如先取江北土地，出兵江南，須待日後另議。」

完顏粘罕只是補充說：「你們須記取，兀朮雖是四太子，你們既是與他分兵兩路，便不須伏他節制。如是擒得康王，亦須似亡遼底海濱王，亡宋底昏德公、重昏侯，不可殺戮，押送北上，便是大功。」完顏拔离速等將稟命而退。

洪皓被金人帶到大堂，只見有三人都是頭戴進賢冠，身穿木綿布左衽緊身紫袍，另兩人則頭戴帕頭，身穿木綿布左衽緊身紅袍，他們就是太原府尹、河東北路兵馬都總管完顏銀朮可和大同府尹、山西路兵馬都部署高慶裔。自從去年八月，完顏銀朮可在汜水關之戰被岳飛和王經重創，傷勢雖然痊癒，卻不再擔任戰場統兵官。

洪皓想了一下，說：「我是通問使，此回出使，只為求和，請安兩宮，既是不得如願，便有辱使命。教元帥底兒子識字，知中原禮義，亦是好事。然而我不能受大金官封，亦不能剃頭辮髮，更改漢服。」高慶裔翻譯以後，完顏谷神說：「依得！依得！」於是洪皓就被金人押往大同府。

完顏拔离速完全失去耐心，他對完顏彀英喊道：「窪勃辣駭！」完顏彀英取來一條粗木棒，走到閭勍身後，舉棒向閭勍的後腦猛擊，閭勍當即倒地而死。

完顏谷神問道：「你出兵江南，當先攻何處？」完顏兀朮說：「你聞知康王在揚州，便直下揚州。如今康王在建康府，我自當ｈetuｂook.com•ｃｏm先取建康府。」

由於家屬的拖累，行軍相當緩慢，十月下旬，他們抵達壽春府（治今安徽鳳台）城西北，竟與完顏拔离速的西路南征軍不期而遇。最初是金軍一個百夫長率領的巡綽騎兵發現了這支宋軍。舒繼明號稱金剛，最為驍勇，他率一百騎兵出擊，一馬當先，連發三箭，箭無虛發，射死三個敵人，其中一人就是百夫長，接著又率先舞動斬馬刀，直貫敵兵群中，金軍被宋軍斬殺六十多人，殘兵逃走，卻沒有抓到俘虜。

完顏谷神吼道：「大金東鄰大海，自家底氣力，亦可教大海乾涸，唯是不能使天地相接！」洪皓聽到這種不倫不類的比喻，就接口說：「自古以來，兵便是火，玩火者須自焚。如今大金已是用兵近二十年，佔得偌大土地，愚意以為，不宜貪多務得。」

完顏谷神再問：「大江波浪洶湧，怎生濟渡？」完顏兀朮說：「大江雖闊，我直是一箭可及，一葦可航！」

完顏谷神已經富有遭受劫營的經驗，他命令全軍點起火把，以重甲騎士分左右兩翼，向來犯之敵迂迴側擊。宋軍也以宗澤生前的車陣迎戰敵人。經歷一夜鏖戰，雙方傷亡很重，卻是難分勝負。

完顏粘罕用命令的口吻對完顏兀朮說：「橫渡大江，不是易事。你若是用兵不順，或是此回擒不得康王，亦須在江南保守一個大寨，以便日後用兵，不得全軍北歸避暑。」完顏兀朮很不高興，說：「粘罕，你不須長康王底志氣，滅自家底威風。我此回便須留在江南避暑，不擒得康王，便不來見你！」

宋軍的傷亡很大，五百騎兵竟戰死了三百多，岳亨也中了六箭，還有七處刀槍，身受重傷。閭勍吩咐使用鐵鉗，將他身上的長箭拔去，由於箭鏃很大，穿肉透骨，拔時沾連皮肉，流血不止。岳亨咬緊牙關，強忍疼痛，就是不發出一聲呻|吟。閭勍臨時把他安置在一輛戰車上。

洪皓明白，女真人喜歡宋朝的冠、帽、帕頭之類，但穿戴卻不像宋朝官員那樣，有十分規範的制度。木綿布就是今天的棉布，產地只限於廣南和福建，被人們視為稀珍，女真人更是酷愛搶來的木綿布。他上前長揖，說：「大宋通問使洪皓拜見大金國元帥與孛堇。」

完顏粘罕的兵馬大部分撥給完顏婁室攻陝西，又分兵給完顏拔离速，所剩只有萬夫長、蓋天大王完顏賽里所部八千人，作為機動兵力。完顏粘罕說：「聞得杜充已率重兵去江南，東、西二京空虛，自家們雖是兵力不多，亦可相機攻取。」完顏谷神說：「你可坐守太原，由我統兵前去。」

金朝號稱西朝廷的完顏粘罕等人發遣了洪皓以後，就動身前去平定軍，和東朝廷的右副元帥完顏訛里朵、元帥左監軍完顏撻懶等人會商。元帥左都監完顏闍母已經在當年初病死。他們會商的地點還是在四年前的官署裡。九月晚秋，金風蕭瑟，而耐寒的女真人都身穿單和_圖_書衣，他們的心境很好，圍坐在一個長方桌邊，一面飲酒，吃著全是肥豬肉的「肉盤子」、蜜漬油炸的「茶食」，一面談話。

宋軍回歸洛陽，遠遠見到了高大的城垣。躺在戰車上的岳亨問道：「前面是何處？」一直在他車邊服侍的義兄弟張應說：「此處已是見得西京城。」岳亨說：「且與我停車！」推車的軍兵連忙站住。岳亨說：「且扶我一看西京城。」張應下馬，親自把岳亨扶起。

完顏粘罕還是以尊長的身份自居，他首先說：「我當與谷神取康王底東、西兩京，另命婁室統大兵攻陝西，此回須是你們下京東與淮南。」完顏訛里朵說：「我已與撻懶定議，我駐兵京東，奪取殘零州縣，他統兵取淮南。」不料完顏兀朮發問說：「你們何以不出兵江南？」

完顏粘罕同意完顏谷神的意見，所以今天並不提出出兵江南的問題。現在聽到完顏兀朮的提議，他正準備反駁，卻看到高慶裔向自己使了個眼色，就轉而向完顏訛里朵發問說：「訛里朵，你底東朝廷又是甚意思？」訛里朵望著自己的同母弟，說：「兀朮，你難道願統兵直取江南？」完顏兀朮站立起來，把頭上的進賢冠扔在地上，又隨手揀起，說：「南人言道：『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江南不是虎穴，我擒取康王，便似地上取冠，唾手可得。」

完顏粘罕說：「既是恁地，便須煩勞哥哥。」完顏粘罕今年正好五十歲，而完顏谷神還年長兩歲。完顏粘罕自從進入中原以來，沉湎酒色，貪圖享樂，逐漸懶於親臨行陣。既然完顏谷神自願統兵，他更樂於在太原坐鎮。兩人論地位，當然是完顏粘罕較高，但完顏粘罕在私下有時還稱對方為「哥哥」，以示親密和尊敬。

完顏粘罕拔出佩劍，大喊說：「你既是作和事官，卻恁地口硬，難道我便不能殺你？」洪皓用平和的語氣說：「啟稟國相，我如是畏死，便不來出使，既是出使，便當自甘刀斧。然而自古兩國相爭，不斬來使。大金不如將自家投於水中，言道是使者墜落深淵而死。」

閭勍說：「朝廷已是命翟興專守西京。前日雖是戰勝，自家們底兵力益見單寡，糧草鮮薄，不如暫去濠州防拓。」一丈青說：「自家們夫妻底確山大寨，糧草足備，閭勍太尉不如駐兵確山，廣招兵馬，把截京西。」在兵荒馬亂的歲月，糧食是寶中之寶。張用既然打算乘著亂世，割據一方，就尤其留意糧食。他的部伍四出抄掠幾個州，主要就是搶奪糧食。

耶律余睹作為降金的遼朝皇族，平時在女真人面前不免自慚形穢，少言寡語，今天卻有了說話的興致，他問道：「江南底康王在國書中既是自行貶去皇帝尊號，甘心向大金稱臣，你如今猶自稱他為帝，又怎生教自家們信得國書？」洪皓說：「皇帝甘願自貶尊號，是主上兼愛南北百姓，不忍兵革塗炭底大仁；自家猶自稱皇帝尊號，是臣子底大義。」

完顏htｔｐs://ｍ.ｈeｔubook•cｏm•ｃom粘罕對完顏谷神望了一眼，他感到這次攻江南，也不能讓東朝廷獨吞戰果，完顏谷神說：「既是你們決意出兵，自家們亦當命拔离速、彀英與馬五統兵，自大江上流濟渡，如是康王西向逃竄荊湖、四川，便可攔截。」按宋時的習慣，人們把長江中游稱為上游或上流。

完顏谷神和完顏賽里在九月下旬，從鞏縣北的黃河渡口過河，他們的目標，還是先取西京洛陽，再攻東京開封。不料在黃河邊立腳未穩，就遭受宋軍的夜襲。夜襲的宋軍正是閭勍、張用和一丈青的部隊。

當月下旬，完顏拔离速的金軍由壽春府直下江北的黃州（治今湖北黃岡），佔領州城，殺死知州趙令　，然後準備渡江。金軍只是劫掠到少量舟船，就拆毀民居，趕造木筏。宋朝荊湖沿江制置副使王羲叔卻率領水師逃跑。於是金軍得以輕而易舉地渡過大江，而前後還用了三天時間，方得以全軍渡江。完顏拔离速得知隆祐太后在洪州，就從興國軍（治今湖北陽新）出發，殺奔洪州。

閭勍統計本部軍馬，只剩下三千六百多人，他派出二百人護送永安縣會聖宮的宋太祖、宋太宗等御容，由蔡河乘船南下，本人統領不到三千五百人的隊伍，連同五千多人的家屬，由陸路往東南方向撤退。

金朝的官員用女真話議論，擔任翻譯的高慶裔說：「國相與元帥底意思，是叫你效學宇文虛中，投拜大金。」洪皓到此方才知道去年出使的宇文虛中的情況，他感嘆說：「我與宇文虛中皆是南人，他既已投拜，自家世代為宋民，深受國恩，尤須謹守臣節！」

一丈青在感情上對朝廷相當厭煩，特別是深恨杜充，她這次附和了丈夫的意見，說：「如是閭太尉決意去淮西，自家們不如在確山招兵買馬，抗擊虜人。他日興復，自當與閭太尉併力廝殺。」閭勍當然不願意與他們分兵，但到此地步，也不得不同意分兵。

完顏谷神和完顏賽里率軍追來，張用夫妻和岳亨立即指揮五百騎兵反擊。金軍以三千騎兵的優勢，源源擁上，將宋軍騎兵圍困起來。張用夫妻和岳亨麾兵奮力死戰，一批又一批的敵人都死在他們的刀槍之下。閭勍當即指揮張應、李璋、趙宏、舒繼明等將，率領車隊回兵救援。金軍終於潰敗，完顏谷神和完顏賽里只能率殘部逃回黃河北岸。

完顏谷神說：「我若是出兵，江南便立時為齏粉。此時你又如何做江南底臣子？」洪皓說：「南方有大江天塹，河湖密佈，地氣卑濕，皇帝雖是命我出使求和，卻又整軍經武。切恐未必有利於大金軍馬。」

完顏拔离速本來急於南下，並不想在壽春府停留，不料經歷了這次遭遇戰，傷亡頗大。就率軍到壽春府城外休整。三名金將，主要是由通漢語的耶律馬五出面，開始審問閭勍。耶律馬五說：「閭太尉，你追隨宗爺爺，在東、西兩京屢次抵拒大金人馬，今日被擒，又有甚說？」閭勍橫眉冷對，拒絕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