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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色貓騎士道

作者:赤川次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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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死者的賭注 4

第二章 死者的賭注

片山和晴美筋疲力竭地坐在那裡動彈不得。
「大家怎樣了?」晴美終於站了起來。
「兇手預期有人會開車出去哪。」晴美說。福爾摩斯「喵」了一下。「哦?是嗎?馬車也可以吧。不然,大家魚貫著在上面走過的話,也可能掉下去的。」
「如果能夠找到英哉先生的話……不過,必須搜遍這座城堡才行。」片山轉向梶本說:「有甚麼地方是他可能藏起來的嗎?」
「喵」一聲,這才察覺福爾摩斯坐在腳畔。
「沒啥好逞威的!」
「請等一下。」圭子站起來說。
回房去了?似乎太快了些。
「我無所謂。」圭子說。「無論被誰所殺,我都不會流淚。」
片山他們從霧中回來一小時了。片山和石津費了好大的氣力,才把全體拉了出來。
石津訝然,在二人面上看來看去,問:「你們在談甚麼?」
「是,是呀——我去那間武器庫把劍帶來。」
「應該還有的。」石津說。「因為好事通常成雙嘛。」
「在這裡實際使用的,只有這座居館而已。其他樓宇幾乎關閉著的關係,我沒進去過。」
「慢著。」有惠打斷她。「你是說,我們之中有殺人兇手?虧你講得出?……」
「哎,你是不是知道甚麼呀?不要露出自己獨自在承擔勞苦似的苦瓜臉——」
「誰在玩遊戲呀!」片山發出吃人的聲音。
「不是意外咧。」
二人一貓從霧中邁步走向居館。
晴美點一點頭。
「你痴呆了嗎?還早吧。」晴美厭惡地說。「來,福爾摩斯,我們先走。」
「嘩,這個厲害。」片山禁不住提高聲音。
「向圭子道歉!跪地求諒!」永江的聲音因憤怒而顫抖。有惠蒼白著臉試著反擊。
「呃……有沒有可以取代吊橋的東西?」片山說。「例如後備的橋……」
「可是——你可能被殺死哦。」
晴美叫了一聲——酒杯裡剩餘的紅酒像血一般在圭子的胸前擴散。
「甚麼怎辦?我怎知道?」
「總有梯子吧。把它接到對面去——」有惠說到一半。
她往樓梯走了幾步,回過頭來。https://m•hetubook.com•com
「大家都躲進自己房間去了?」晴美問。
然後,她快步走出客廳。晴美回過神來,追趕圭子去了。
「那樣一來,有人跑了出來也不曉得啦。」
「武鬥嗎?簡直像演武俠片一樣。」紳也笑了。
「啊……」有惠仿若從夢中醒來般。「對不起……我……不是有意的……」
「甚麼怎辦?」
就在眼前而已——卻意外地遙遠。
「我也是。一口氣乾了……果汁。」
「都進房門去了。好像受到相當刺|激的樣子。」
片山一震。那是他最怕的任務之一種。
「對了——」晴美說。「剛才你在哪兒?我一直在走廊上四處找,都沒發現你呀。」
永江保持沉默,喝了不少酒的有惠變得歇斯底里。紳也和圭子沒甚麼改變。神津麻香不安地躲在角落。
「瞧你在說甚麼話呀。」有惠極力頂撞。「難道你想一直留在這裡嗎?」
所有人一聲不吭。臉色最蒼白的是擲杯的有惠。
「很遺憾,是事實。」梶本說。
「是啊。不過,他想格殺勿論吧?」
酒杯打中的瞬間,圭子只是赫然閃了一閃,但一步也不移動。然後,她直直地回視有惠。
「怎麼,你來啦。」晴美說。「——好怪呀。她在窗簾背後做了甚麼?你覺得呢?」
「沒直接傷到我,可是,皮膚的傷勢比心的傷勢更快痊癒嘛。」
「箭!」片山喊。「被狙擊了!趕快進居館!」
「我……」圭子遲疑著。「大概站在那邊的窗簾背後吧,因我不想被人見到……」
「哦?」晴美不願勉強她。「那麼,到房間休息如何?」
風在刮吼著。吹響山谷的風泣聲,宛如狼的遠嗥。
來到走廊的盡頭,晴美放棄了——這城堡也真是,怪事連篇的。
「跑啊!」
結果,梶本的答覆是——沒有。
「那個不可能。」永江說。「不然,城壕做來幹甚麼用?」
「令弟失蹤了。然後,短劍、長劍、槍、以及手斧都不見了—和-圖-書—必須戒備一下的好。」
「噹」一聲,有甚麼彈跌在附近的鋪石上。
「嗯,就這麼辦。」圭子點點頭。
「哥哥,沒有像樣一點的說法嗎?」
片山發現福爾摩斯出到走廊去。大概在意由谷圭子的樣子吧。
那個當然了。因為有一個人死在眼前。
「也好。來吧,福爾摩斯。」晴美喊。
「是啊……有人用弓——」
「不。」她打斷晴美的話。「真的沒關係。謝謝。」
一目了然的事。支撐吊橋的柱子完整地折斷了。
「不要!我是你妻子哦。幹嘛要我向她——」
「——坐著發呆也不是辦法。」紳也悠閒地說。「不如分頭找找看好了。分頭去調查,不會花很多時間吧。」
「呃——我的手滑嘛。」她支吾著推諉。
片山在意她在「大致上」的地方加強語氣,但他決定不說甚麼。
「不是沒道理。」永江說話了。「如果四處可以進來的話,就不是城寨了。」
有一道深深的切痕,而且很新。白木完全|裸|露在外。
「即是——你也肯定要去吧!」片山半帶死心地說道。
抵達門邊。可怎麼拉也拉不開。
「對嘛!怎會只有一個出入口——」發出高八度的叫聲的當然是有惠。
「是這麼回事吧——這是很費力的事。全部地方都調查並不容易哦。而且,總不能把那些厚重的門弄壞……」
「嗯,不要緊。」圭子快步離去。
「不是,永江先生。」片山說。「很明顯的,那座橋是有人故意弄壞的。」
「因為,從旁觀看大家焦急、不知如何幫助的情形,很有趣呀。」
片山覺得震驚的是圭子的反應。
晴美懷疑自己的耳朵。
「你說甚麼?你這——」
「啊……」晴美也絕望。
「是嗎?我以為是遠山咧。」
「可是——」圭子說。「即使他反常,也是因為他太太遇害的關係。那一定是事實。所以,只要知道是誰殺了叔父的太太——」
「冷靜點。」片山介入。「她的事,交給舍妹辦就沒事的了。重要的是,我們要決定怎樣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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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這裡有兩名刑警,分開兩隊總可以吧?」
「不必想得太誇張。不久就會有人來的。」永江的話也稱不上太有自信。
片山問梶本:「吊橋掉下去了,別的出路在哪兒?」
「是舍弟幹的嗎?」
奇怪。就那麼一霎眼工夫,她怎能跑得看不見蹤影?
「——叔父為何要做這種事?我們對叔父到底做了甚麼?」
福爾摩斯用力眨一下眼。晴美彎下身去。
「那是……刑警先生的工作吧。」
「咻」——福爾摩斯比聲音更快地撲向晴美。
「畜牲!」紳也敲桌子。「應該怎麼做嘛!」
「總之,冷靜下來。」永江起身。「北村的死,可能是意外,不是嗎?」
「你做了甚麼啊!」永江漲紅了臉咄咄逼人地說。有惠被他的氣燄弄得退縮。
「無論怎樣,這是謀殺哦——唉,終於發生了。」片山嘆息。
「總之,必須商量對策才是。」片山也站了起來。
回頭的剎那,圭子就站在眼前,晴美嚇得跳起來。
「跑到哪兒去了呢?」她氣喘喘地停步。
「甚麼呢?」晴美止步。
「對不起,害你擔心。沒啥大不了的。」
「嘩!」晴美嚇得摔倒。又「噹」一聲,有甚麼彈射開。
中庭被埋在霧裡。好像是從城堡的背後乘風而飄來的。「煙霧瀰漫」之類的簡單形容是趕不上的了。
「對呀。」神津麻香挺進前來。「因為大家都精神緊張的緣故,所以一點小事也會爆炸的。必須冷靜才行。」
晴美連忙跳起來。
「啊——嚇我一跳。你沒事吧?」
「等等我!不要丟下我呀,太無情啦!你還是妹妹嗎?喂,福爾摩斯!是誰給你吃的住的——」
「不過,首先大家一起去查如何?」有人伸出援手。是神津麻香。她轉對梶本說:「有鎖匙嗎?平時收在甚麼地方……」
「真靠不住。大致上,你在這裡是警方負責人哦。」
石津逕自哈哈大笑起來——可是誰都不笑的關係,他也倏地停止笑聲,轉向天花板。
「胡說八道!」不吐不快的是紳也和-圖-書
「他瘋了!」有惠大叫。「對呀,他住在這種地方,就是他反常的證據啊!」
「傷口的護理——」
也許有惠做夢也想不到它會打中。可是,就如射靶一樣,那酒杯不偏不倚地打中圭子的額頭,碎了。
「傻瓜!」晴美用力捅他的背。「這門是用推的!」
有一條血痕從她的額頭沿著鼻翼和嘴唇滴落。圭子完全沒露出痛的表情,只是盯著有惠。那個態度予人一種異樣的淒厲感。
「喵。」福爾摩斯表贊同。
「那是我們的工作。」片山說。「對吧,石津。」
「那樣太危險。」片山說。「集體行動比較好。因為對方拿著武器。」
「會迷路啊。」方向盲的片山發出膽怯的聲音。
「咻」——傳來口哨似的聲音。
「這種事以前也遇過?」
這時,石津走過來。
「圭子小姐——圭子小姐,在哪兒?」晴美喊。
「——箭刺在門上啦!」晴美說。「真是千鈞一髮哪!」
暫時誰也不開口。也許大家各自在想像,有一條看不見的繩子把自己和城堡聯繫起來的情景。
「不。」圭子用無感情的聲音說。「不用擔心。」
「我有高處恐懼症和閉所恐懼症哦。」
「可是,你不是一直住在這兒嗎?」晴美說。
有惠手裡拿著酒杯。她冷不防地瞄準圭子擲過去。
也許是被放逐在白色大海中的形容比較接近。
酒不太能一口氣乾掉,但這一刻怎樣都可以。於是片山也說:
「有啥關係?不行的話,打爛它好了。」石津很有威勢。「——不過,先吃點東西才去好嗎?」
片山跌進裡頭。福爾摩斯撲進來。晴美一進去就關門。同時傳來「咚」一聲。
片山和晴美,還有福爾摩斯,穿過門衛樓前面,爬上石階,從門塔走進中庭。
「咦?你們坐在那裡玩甚麼遊戲?」
圭子用手帕掩住臉。有血滲出來。臉色略為蒼白,但表情平靜。
「那道城壕相當寬大。」紳也說。「不能飛越過去吧。」
「算了。先休息一下再說。」晴美說。「我想喝酒,一口氣乾了。」
「得了吧!難看死了!」晴美回頭。「hetubook•com•com哎,福爾摩斯,這就是天下第一的第一科刑警嗎?」
平靜中令人感覺到激|情。晴美不禁毛骨悚然。
「沒進去過,意味著你也不知這裡頭可能使用著囉。」晴美說。
「誰接過去?你嗎?我可不幹。萬一掉到城壕下面去就完蛋了。」
「喂,晴美。」片山出來說。「待會大家要去禮拜堂查一下。怎辦?」
「哦——你一個人,不要緊嗎?」
她說這種話,絲毫沒有同情自己。說得很冷靜。裡頭有悲哀,很怕人。
「看哪。」片山指示吊橋墜落的痕跡。
「怎辦?」晴美問。
「我不行。」石津搶先一步。「我太重了,梯子會折斷。」
「習慣了。」圭子說。
大概沒想到事情會變成這種局面吧。
「沒有。」梶本回答。客廳鴉雀無聲。
「但不可能是我們全部吧?」
「那個——」梶本歪歪頭。
「遭遇不幸啦。」
「振作些。居館不就近在眼前嗎?看起來黑黑一團的。」
不曉得貓的命苦不苦(?),總之,福爾摩斯是永遠一成不變的撲克牌臉。
霧把城壕完全淹沒掉,住城門匍匐而入,就如無聲無息地躡足而來的巨型白色怪物。
「總之,回去居館吧。霧又來了。」
「畜牲!被關在門外了!」
並沒有太遲跑出來……可是,直直的走廊一眼看盡,到處不見圭子的影子。
晴美追趕圭子,在走廊上跑。
「嗯。」
「不對嗎?難道你認為我們大家都被殺了比較好嗎?」
「我沒頭緒……」
「還有,」紳也說。「縱使找到了,對方卻揮劍相迎。我們這邊可能被幹掉哦。」
「我覺得很爽快。」
「那位刑警不是說明了嗎?」紳也說。「叔父認為,殺他老婆的是我們當中的某人。」
因她一直沉默的關係,大家似乎忘了她的存在。
片山一時語塞。確實有道理,但自己一個人,能夠對抗持劍的敵人嗎?
這可不行,片山想。有惠似乎擺出隨時準備打架的姿勢。可是圭子也不示弱。
「咻」地第三聲響,片山見到有甚麼從眼前幾公分的地方穿過。不,看不見。是感覺到。
「爽快?為甚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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