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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色貓登山列車

作者:赤川次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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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冰室 3

第一章 冰室

「你和她交談過了?」
從翁格花拉峰的登山列車下來後,來到阿爾卑斯登山根據地格林德瓦(Grindelwald)的人很多。晴美暗忖,如果在這裡遇到多田靖子,就要決定怎麼辦了。
「我知道你們來這裡度蜜月,但不知道詳細行程。所以我在這個市鎮一直等候。我想你們一定會經過這裡的。」
「喵!」
說完,那人大踏步走開了。
「我也懂!」石津沾沾自喜地說。
光枝坐下來後,片山問:「怎麼啦?是不是護照被人偷了?」
瘦削型的女人,予人神經過敏的感覺。
對方有一副嚴肅的臉孔,跟他的體型十分相稱。然而那張繃緊的臉卻毫不客氣地斜睨著片山。
片山託晴美為他選購送給搜查一課的紀念品,然後逃也似的出到店外。
「應該的。不過,你有什麼苦惱嗎?」晴美問。
片山嚇了一跳。不僅是淺井勇治,連他的妻子實穗也是半途取消「婚禮」的人。
「哦?好像是她!」
——何等複雜的光景啊!
據說石津讀大學時修過德語,可是他只記得一句「謝謝」的話,實在沒什麼值得自豪!
想到以後的情形,片山頓時覺得胃痛……
「他就是那種人。我知道他的為人後,這才取消婚約的。」實穗振奮精神,露出笑臉。「我們住在『雷珍娜酒店』,有空請來坐坐。」
「好。那麼失陪了!」
「馬特漢峰?」靖子嘆息。「我在記錄片上看過。山峰很小,可是山形十分美麗。」
淺井幾經辛苦才擠出笑臉,到稍遠離的桌子就座。當然,他背向片山等人的桌子而坐。
她是幾時站在哪兒的呢?出來時的確沒見到她。現在,她正百無聊賴地瀏覽土產店的櫥窗。
「這點我也曾在什麼地方讀到了。」靖子說。「所以先用舊麵粉,難怪麵包做得不好吃!」
「忠井先生!」實穗一臉不能置信的表情。「為什麼……你會來瑞士?」
「故事太長了,不說也罷!」
物以類聚,的確是天生一對。
靖子聳聳肩說:「幸好已經吃過了。」
「阿義!」
「哦!是嗎?她在土產店裡嗎?」
年輕女子跟片山的視線相遇時,也呀了一聲。
「真的?」石津頓時如釋重負。「太好了!我有救了!」
「我也為目黑警署的同事買點比較好吧!買什麼好呢?」
「喝完咖啡,出去走走好嗎?」松本說。「明天可能要提早出門。早晨散步也不壞哪!」
「姑媽,請你小聲一點……」
松本性情開朗,看來不僅是職業的關係,乃是生來性格如此。有點胖子的味道,臉圓圓,眼鏡也圓圓……整體來說,給人「圓」的印象。
可是,那個女人m.hetubook.com.com是誰呢?片山記起,實穗曾對忠井質問:「你跟那個女人在一起吧!」
「我被偷了!」光枝高聲地說。
「呃……買的不是貴重的東西……」
晴美不明所以,瞪大眼睛。
「嗯。我託妹妹買東西,自己跑出來。」
「食物方面,德國和奧地利比較理想。」晴美說。「這裡的麵包有點怪味道!」
「沒關係。我來替你墊一些吧!」
「對不起,……讓你看到醜陋的一幕。」實穗深深嘆息。
「有情的話,你不吃也可以啦!」片山調侃地說。
片山和晴美經過商量,決定提前預約晚餐。主要是擔心靖子和淺井勇治夫婦碰見了引起尷尬。
「什麼?」晴美睜大眼睛。
「被偷了?」
過了沒多久,又有一對男女走進餐廳。
「假如靖子小姐願意,我無所謂。」晴美說。「那麼,今晚請她來我們的酒店如何?」
不光沒有遊山玩水,所到之處頻頻捲入兇殺案,遭遇諸多不幸!早知如此,不如留在日本更好過了!
「明天是去馬特漢峰(Matterhorn)。」松本說。
忠井臉上的表情消失了。
也許提早來酒店餐廳的緣故,這裡並不擁擠。
「對。她叫淺井實穗。」
「我還被人誤會是她的丈夫呢!」
「這個不錯!喂!等一等,我要這個嘛!」
「晴美小姐,我跟著你們走,真的不要緊嗎?」
片山發現靖子並沒有轉移視線,可是注意力卻集中在自己和實穗方面。
「啊!」實穗露出愕然的表情,望著片山的背後。
因為晚飯時間提早,兒島光枝等人反而不來,多多少少解除了片山內心的不安。
「咦!片山先生!」
「我們一道來的,她說店內擁擠,出去外面——唉!她沒心情買什麼紀念品啦!」
「忠井——你是追蹤我到這裡來的嗎?」
淺井似乎已經完全恢復精神了。他的臉跟隨著聲音回頭的靖子打個照面,又因此變得蒼白。
「姑媽!」
男的就是剛才見過的忠井安夫,跟他走在一起的是個比忠井年紀大的女人,多半有三十二三歲的光景。
「什麼?」
「瑞士為了國防,麵粉是幾年前儲蓄下來的。」松本說。
「葡萄酒沒問題吧!一杯如何?來到歐洲連酒也不喝,真不明白是為何而來的!」
忠井比片山矮一些,跟高瘦型的片山一比,對方的體格看起來魁梧得多。
「這是什麼故事?」
實穗如此介紹。
尤其是到了土產店,到處都是日本人。日本人狂歡狂買紀念品,因此店家也用日語貼出「謝謝光顧」、「歡迎光臨」之類的標語。
「嗯。我們好像住同一間和圖書酒店。」
——好現象。片山和晴美相視而笑。
片山回頭一看,有個男人站在十分靠近的地方,近得令他吃驚。正確地說,那人似乎準備出手毆打片山的樣子。
現在,片山一行人又遇到同一批日本遊客了。對方或許也是這樣想:人生何處不相逢。
「謝謝……」
片山望望周圍。特別是日本遊客,全都回頭看過來,以為發生什麼事。
「你買了什麼?我想為孩子買這個!」
「雷珍娜酒店?我們好像也住那兒。」
「對了!晴美呀,能不能拜託你們照顧她?她畢竟不想跟我們一塊兒走!」
片山感覺得到,淺井夫婦、忠井安夫、以及神祕女人的視線,全都回頭集中在自己身上。不由嘆息連連……
不過,德國的浪漫街頭、維也納的教堂以及瑞士的阿爾卑斯山,並不是一年到頭有機會參觀的場所,說起來也算不枉此行了——片山認真地想。
實穗走進土產店去了。從店裡走出來的是兩手空空的晴美,以及大包小包的石津……
「他是我先生。這位是我說過的那位片山先生。」
「不,真的。假如把錢花光了,我擔心回到日本以後沒錢吃飯呢!」
見到晴美雙眼發光,片山不由嘆息。晴美唯恐天下不亂似的……但願什麼也不發生。我想活著回去日本!
「好吧!那就買點什麼回去吧!」
「當然。一道吃飯好了!」
光枝搖動的紀念品發出噹啷噹啷聲,原來是掛在牛頸上的牛鈴。當然只是紀念用的玩具,可是聲音清脆,十分悅耳。
「那隻貓提醒我的。帶著三色|貓旅行的人很少見!」
「我已經醉了!」靖子一邊嬌笑著,一邊在玻璃杯裡斟酒,斟到半滿就一口氣喝掉。
聽到有人喊自己,片山意外地抬起頭來。
「不過。他追你追到瑞士來,也真了不起。」
「不……只是,我已經沒剩多少錢了!」
「當然啦。假如我們覺得不便,就不會邀請你加入了。放心好啦!」晴美笑眯眯地說。「不過,這樣你就不能去其他國家遊覽啦……你還年輕,將來隨時可以來。」
「好極了。團裡增加年輕小姐的確是好事。」
經過一段旅程後,片山已養成一種習慣,一到目的地,首先記住酒店名稱。不然他怕迷了路回不了酒店,露宿街頭就慘了!
片山想,在山上時,靖子畢竟看到他和淺井實穗談話的情形。否則她一定會覺得奇怪,為何片山認識淺井實穗。
「再跟你談麵包的話,我們就反常了。」片山苦笑。
「怎能隨時想來就來呢?」靖子笑了。
「明天若是天睛就好了。」松本和圖書說。「有我在,包準天晴——來,再來一杯!」
「阿義!你不是警視廳的刑警嗎?你跟這裡的警察接洽一下嘛!」
「就是啊!我回到酒店,在櫃台講幾句話期間,隨手擺在椅子上的牛鈴就不見了!」
「不。是牛鈴啊!」
望望福爾摩斯,他在優哉遊哉地用後肢搔耳朵……
忠井和那女人在淺井實穗正對面的桌子就位。實穗正在看菜單,無意地瞥見忠井二人,連片山也看出,她顯然大吃一驚。
「這是你理屈。」忠井的臉歪曲了一下,也許是想笑一笑。「我有我的道理。這是當然的權利!」
「可以送人呀!如果有多就掛在死鬼老公的脖子上!」
「那就最好不過了,我的朋友也可以來嗎?」
餐桌上,一個興致勃勃的人是從瑞士到日本之間做片山等人的旅行社導遊松本。
「嗨!阿義!」光枝也發現片山了。「我們又見面啦!」
「為什麼……這樣做又於事何補呢?」
「是啊……」
「我還沒有度蜜月的經驗。」
聽他的口氣,好像在為他的肥胖找正當的理由,拚命提出自己的主張。
「我想在這裡多留一會。」靖子說。
「是嗎?啊!是的。」片山不自然地移開視線。「你的記性很好。」
那個被情人背叛的男人突然變成一個黑道的小流氓。
「好吧!」實穗的臉也僵了。「那是你一廂情願的想法而已,你是不是跟那個女人在一起?」
「總之,被我找到,你再也逃不掉啦!」
福爾摩斯?不,福爾摩斯當然「面善」了。因為呆在店裡有被人「踐踏」之虞,所以跟著片山走了出來。
「阿義呀!看看你能做點什麼吧!」
「總之,請先坐下再說!」
「不夠細心的人,不能做這份工作。」松本說。「還要有健康的胃。為了消除精神壓力,我不停地吃,所以愈來愈胖了。」
「上山的路途中到處可見碉堡,有些地方,汽車道直得嚇人。因為半路轉彎處有個空軍基地,緊急時那條汽車道可利用來做跑道哩!」
萬一被他冷不防地出手一擊,那可不得了。
多田靖子也喝了一點酒,臉頰紅艷艷的煞是好看。
實穗緩緩地搖搖頭。
順帶一提,福爾摩斯也在桌子底下默默用餐。
「喵!」福爾摩斯高叫一聲。
「我知道。我想我對不起你。可是,已成定局了,實在沒法子呀!請你諒解我!」
「況且,稍後栗原先生也會過來這裡跟我們會合,他知道我們不光是遊山玩水那麼簡單的嘛!」
可是抵達之後,每個人都不約而同地走進土產店選購紀念品去了。畢竟人同此心,心同此理。
「原來這樣。你先生呢?他好像不太舒服似的和*圖*書。」
光枝說話的語氣並非開玩笑,聽了叫人毛骨悚然。
淺井正在用心閱讀菜單,沒留意到妻子的表情變化。
「看來,他以為我是你的丈夫。」
「有點奇怪。」晴美說。「如果用『Danke schon』(謝謝)的話,大家都懂嘛!」
「嗯……正在遲疑著哪!大家都在忙著,而我四處遊覽,還帶紀念品回去示威的話……」
是淺井實穗,而且這次不是她一個人。
那叫忠井的男人緩緩鬆開緊握的拳頭。片山鬆一口氣。
「你說分手就分手嗎?」忠井似乎相當激動的樣子。「訂了婚,發了婚宴的請柬,卻在婚禮前一個星期突然取消婚事!世上有這麼荒謬的事嗎?」
「太誇張啦!」
見到一個面善的臉孔,不是多田靖子,而是……
晴美禁不住笑起來。
她就是「那個女人」嗎?從年齡來看,她和忠夫既不像母子,也不像情侶。
另一方面,石津也在席上。但他沒有加入對話,皆因忙著吃個不停。
「忠井先生,你好。」片山露出痙攣般的笑容。「我是……」
「不,我跟妹妹一起來。」
他因為喝酒而臉色漲紅。片山當然堅持不能喝,所以臉色不變。
「嗯。不過還是有點疲倦,在酒店的房間睡覺——對了,我叫淺井實穗。」
「你在這裡嗎?好極了!」
她說的可能是真的。
「是……」
「已經沒事啦?」
片山終於明白過來。
「咦!剛才不是在翁格花拉山上見過你嗎?」她發出和藹可親的聲音。
而且他比較年輕,頂多二十五六歲。也許正式受過體育訓練吧!那身體可不是一朝一夕可以鍛鍊出來的。
「說的也是。」
「可是……我在這裡幫不上什麼忙吧!」
女人做夢也沒想到,她丈夫真的差點被殺吧!
「幸會幸會。我叫淺井。在山上露出的辛苦樣子被你看到,真不好意思!」
「她所拋棄的男人誤會我。」
人生何處不相逢。
「我陪你。」晴美立刻附和。
看樣子,靖子並沒有把在翁格花拉峰遇見淺井勇治的事告訴光枝。
日本遊客雖多,可是那個刺破其他聲音傳到耳際的,肯定是兒島光枝的聲音。
嗚呼!想不到來了瑞士,竟然如此累人!
「哦?你是單身漢?不過看起來非常穩重啊!」
「我叫片山……」
「哦!你也同坐一部下山的列車嗎?我倒沒留意到。不過,他的臉色的確很難看……我以為他死定了。」
「哦——那個東西被偷了呀!」
「我知道你是誰!」那叫忠井的男人粗暴地推開片山,走到實穗面前。「你太殘忍了!」
看來,小夫妻倆也到格林德瓦來了。也許投宿不同的酒店,然而這是一個小市和_圖_書鎮,隨處遇見並不稀奇。
對了,光枝說多田靖子在店外等候。
實穗彷彿從驚詫中醒覺過來。
兒島光枝誇張地拚命哈哈聲喘氣。
石津露出非常凝重的表情思考。
最痛苦的是福爾摩斯了。由於店內人潮洶湧,搞不好被踩個稀爛,死無全屍!
「這件事以後再說。」忠井抖抖肩膀。「後會有期。打攪啦!」然後轉向片山。「起碼讓你們留下美好的回憶!」
假如是昂貫的東西還情有可原,可是那個牛鈴可稱不上「貴重品」。
「那麼,到時見。」
「買什麼紀念品好呢?你買了什麼?」淺井實穗坦然地叫。
「嗬!」晴美的眼睛發亮了。「愈來愈有趣啦!」
這句話好像不太值得高興。
「是嗎?」
片山說歸說,光枝發出的聲量卻不可能壓低下去了。
「哥哥,你聽那個聲音……」
「喵!」
松本年輕時住過德國和瑞士,十分熟悉地形,德語也很流利。不然他也不會當導遊了。
只是恰好福爾摩斯尖叫,淺井實穗發現了,那人才停止行動而已。
驀地,片山的視線落在多田靖子身上。
「那真湊巧!吃飯時可以碰面啦!」
這個嚴肅的男人提出「權利」的字眼,令人有怪異的感覺。
「怎麼啦?姑媽。」晴美問。
「片山先生?你也是來度蜜月的嗎?」
飯後,喝著咖啡時,靖子對晴美說。
「不愧是瑞士!」晴美點點頭。
晴美飛快地瞥片山一眼,片山在桌布上用手指寫了「忠井」給她看。不用說,晴美的眼睛更加閃亮了。
「買那麼多?」
「我們的位子在那邊。」實穗沒有留意淺井的表情變化,催促他。
「話是這麼說,可是大家都知道你出來旅行了,假如空手回去的話,反而更不應該啦!」
「我在土產店買的紀念品,掛在牛頸上的鈴喲!」
只要循著相同的路線,參觀相同的名勝地,總有碰面的時候。
一個女高音的叫聲響徹餐廳,片山愕然。
「姑媽。」晴美說。「靖子小姐呢?」
「那麼我也進去看一看好了。蜜月雖然好玩,但是必須為許多人買紀念品,相當不容易!」
盤子裡的食物吃光以後,他才舒一口氣問:「剛才是不是談起麵包的故事?」
「我跟誰在一起,你管得著嗎?」
「你想要什麼?要錢的話,我可以給你。不過現在手頭上沒有……」
「我想買五六個回去。」
多田靖子看淺井勇治,以及忠井安夫看淺井實穗的眼神都不太善意。加上那個神祕女人……
片山見到的是跟淺井勇治在一起的年輕女子——即是淺井勇治的新婚妻子。
「哥哥,剛才進去的是不是……」
「哥哥,要不要買點紀念品?馬上就要回日本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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